创始道纪

    老巫婆就这样一个人走出了寨子，洛天不放心，急忙跑了上去，后面的蛮族族人也跟着包围了上来。

    巴哈乌拉老巫婆冲着蛮族骑士大声喊道。

    旁边的商贩低声翻译：巫师大人说，她是巫师，现在回来了。

    蛮族骑士那边显然也震动很大，十年前消失的巫师十年后又回来了，地位尊崇的巫师乃是整个蛮族族群的精神领袖，地位比族长更高。

    但十年来，蛮族都是格尔桑的天下，所以这些蛮族骑士在见到柴卓玛后显得很犹豫，是继续执行族长的命令，还是听从柴卓玛这位巫师的话呢？

    巴哈巴哈，乌拉

    柴卓玛继续开口说道。

    巫师大人说，让他们无需担心，她要和他们一起回去，面对族长。

    蛮族骑士们都震动了，洛天急忙跑到老巫婆身边低声道：老婆子，这么快就回去吗？

    柴卓玛冷冷一笑道：我说过会有人带我们回去的，这不是来了吗？

    连行两日，洛天坐在一个蛮族骑士的后座上，暴风雪刮的厉害，他就算裹着厚厚的兽皮还是觉得寒意难消。

    前方钢铁铸就的古堡终于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终于到了这支部族的大本营。

    当洛天和阴九跟着老巫婆走过钢铁大门的时候，他听见老巫婆低声自言自语地说道：这里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十年前，她被抓走的时候，这里并非钢铁打造，那时候族人还住在坚固但方便的木屋中，虽然听起来那时候的环境远不如现在，可那时每个族人都在微笑，即便打猎的收成不好，却也互相宽慰。

    那时候到了夜里，人们总是会围聚在一堆堆巨大的篝火旁，吃着烤肉，喝着奶酒，吟唱蛮族古老而动听的歌谣。

    可现在，到处都是石头房子，但族人的脸上却没有笑容，他们显得很紧张，甚至非常胆怯，年幼的蛮族孩子骨瘦嶙峋，而成年的蛮族却披上铁甲变成了嗜杀的战争机器。

    蛮族好战，却并不嗜杀，他们是穿行在这片冰原上自然的保护者，在休眠期，他们会猎杀那些偷猎者，在狩猎期，他们会放过年幼的崽子。

    乌拉，巴哈，乌拉

    周围的蛮族都站在街道两边，看着老巫婆小声议论着，没了商贩的翻译，洛天听不懂他们的话，但大体能猜出他们在说什么，他们在议论消失了十年的巫师回来了，在议论他和阴九这两个人类。

    石头堡垒前，站着数排蛮族战士，一个和这些高大蛮族不相称的男子正站在前方。

    格尔桑，没想到你会亲自出来迎接我这个老婆子。

    柴卓玛停下了脚步，面对格尔桑，她的脸上却出奇的平静。

    师父，十年了，我该欢迎你，还是该驱逐你呢？

    格尔桑的脸上却带着敌意，就像是头狼在捍卫自己的领地。

    驱逐我？你没有这个资格，你不过是族长，而我是族群的巫师，你没有这个权力。老婆子也毫不相让地呵斥道。

    资格？你要看看我的资格吗？乌拉他突然高喊一声，身后的蛮族战士刹那间将兵器亮了出来，数十把兵刃对准了老婆子。

    洛天和阴九急忙走到了老婆子身边，持刀而立，严正以待。

    还带了两个外族人回来，因为有他们撑腰，所以才敢回到族里吗？格尔桑毫不在意洛天和阴九。

    不，我回来是为了将我的族群带回正轨，曾经我们是生活在冰原上桀骜的枭雄，我们是在天空中振翅的雄鹰，我们是继承了先祖意志的守护者，但现在呢？格尔桑，你已经把族群变成了赵家的工具，你们在休眠期捕猎，族人连肉都吃不上，北塔山内的赵家却将吃不掉的食物焚烧，你坐在这座钢铁打造的城堡中自以为王，其实已经变成了外族人的傀儡。

    老巫婆指着格尔桑就骂，说的还句句在理，气的格尔桑脸色发绿，神色阴沉。

    你叫我一声师父，我本以为你是受天神眷顾的人，未来或许有一天能继承我的衣钵，成为族群的巫师，但你并没有那么做，你把自己变成了可怕的暴君，所以，我要将你从先祖们坐过的石头王座上拉下来。

    说完老巫婆将洛天往前拽了一步，格尔桑和其他蛮族的目光很快便落在了洛天的身上。

    我以蛮族巫师的身份发起对现任族长的弹劾，我选出这个年轻人，相信他有能力击败现任族长，在先祖祭坛上，他将挑战格尔桑，乌拉

    老巫婆高声喊着，但周围的蛮族却悄然无声，他们已经在格尔桑的淫威下屈服太久了，骨子里的血性被淹没的太久，那种反抗的精神还需要更强的刺激才会被点燃。

    就凭这个人类，想挑战我？格尔桑看着洛天，炼气境三层的修为一览无余，这让格尔桑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是啊，就凭我，不行吗？洛天自然不惧。

    根据传统，巫师发起的挑战必须接受，我可以接受你的挑战，也正好向那些心存反抗之意的族人展示我的力量，我，格尔桑，是不可战胜的！

    说完他举起手来，天空中的风雪呼啸而来，周围的灵气似是都在源源不断地汇聚到他的手中。

    洛天修炼借灵之法才几日，能做到的还是通过法器借走灵气，而格尔桑从小就跟随老巫婆学习，借灵之法已经修炼了很多年，强大到能够在一定范围内吸收灵气。

    三日之后，先祖祭坛，开战。

    老巫婆留下这句话后便拉着洛天和阴九离开，格尔桑则面带冷笑。

    北塔山古堡，赵赫与赵奕梦带人回到了古堡内，其实如果他们能多留几日，或许就能遇见洛天，那样洛天救走老巫婆的罪名就能定下了，只可惜，一前一后，正好错过。

    血樱以及六皇子还在等洛天的消息，但撒出去的探子始终没有任何消息。

    这一日，赵岐带着小儿子赵晨前来拜访，六皇子自然要接待。

    两个人闲聊了一会儿后，赵晨突然坏笑一下，开口问道：六皇子殿下，我听到一个传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不能问问你？

    姬渊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可以啊，你问吧。

    赵晨装作天真无邪地问道：我听说您将来会当皇帝，好多人都这么说，是不是真的啊？

    此话一问出口，姬渊心中顿时一沉，这个问题很明显又是在给他下套。




第九十章，先祖祭坛上的比武
    北塔山赵家明面上一直都是支持三皇子的，所以赵晨这么问，看似童言无忌，实际上是在试探姬渊是不是有野心。

    但为什么试探他呢？是为了报告三皇子，还是为了其他目的。

    姬渊虽然善良仁厚，但也不傻，便开口道：那都是外面谣传，我三哥才是大热之选，我未来能有一方领地就不错了。

    赵岐则佯装生气地说道：晨儿，不可瞎说。

    知道了父亲，对了，我还听说圣上有意将七公主殿下嫁给我哥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呀？赵晨又开口问道，眨着大眼睛，这个智商奇高的天才儿童，装模作样的本事也是一流。

    赵岐也跟着问道：是啊，我也听到了类似的传闻，如果是真的，那我要尽早准备起来，能和皇室联姻，乃是我们赵家莫大的荣幸。

    姬渊也的确听说过这个传闻，是前段时间早朝的时候，礼部大臣提出来的，当然背后授意的人肯定是三皇子，将七公主嫁给赵家，这样姬渊在大王城的帮手就少了一个，还能以此拉拢赵家，可谓一举两得。

    父皇并未提过，我想如果父皇真的有意的话，定然会提前告知阁下的。姬渊再次打了个哈哈混了过去。

    这一番谈话，看似不过是闲聊，但却处处是暗流涌动，赵家一门父子都不是省油的灯。

    蛮族寨子里，洛天他们住在老巫婆过去的屋子里，这里也是整个族群中为数不多用冰原牛的牛皮做成的篷子。

    我说老婆子，你这地方也太寒酸了吧，好多地方都漏风了，我看要不你也弄个石头屋子吧，至少比这里要强。洛天和阴九帮着修补了好久，十年没回来，这个棚子能健在就已经很不错了。

    你懂什么？新的未必就是好的，老的未必就是差的，石头房子天神不喜欢，它们不愿意走进石头房子里，但他们喜欢冰原牛牛皮做的房子，他们才会进来。老婆子开口解释道。

    算了，凑合三夜吧，反正等帮你打败了格尔桑，我们也就该走了。

    洛天裹着毛毯蜷缩在角落中，说完后正准备睡觉，没想到被老婆子猛地拍了几下。

    不许睡觉，起来继续训练。老婆子将洛天给弄醒了。

    无奈之下，洛天一直训练到了天明，困的实在不行了才迷糊了一会儿。

    阴九则在大本营里到处游览，最让他感兴趣的是这些蛮族锻造的方法，蛮族不擅长锻造铁器，但他们却擅长改造兽骨，他们教会了阴九哪些骨头坚硬，而哪些骨头脆弱，并且告诉了他，骨头中蕴含强大的力量，有时候比钢铁更好用。

    时光如梭，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整个族群大本营都在等待这天的到来，挑战族长是大事，族人们宰杀了冰原牛以献天神，先祖祭坛其实并没有太华丽，只是一个巨大的石头平台，和大王城的六龙祭坛相比差了许多，但听老婆子说，这个石头平台很神秘。

    当年她还在血狼本族的时候，这个石头平台就已经存在了至少五百年，有无数鲜血泼洒在这个祭坛上，她带领族人脱离血狼本族的时候，上天将这个祭坛作为礼物送给了她。

    在她找到定居点后的第二天，这个祭坛奇迹般地出现在了她的定居点中，而且完整无缺。

    所以，即便是格尔桑也不敢拆除这个先祖祭坛。

    老巫婆站在洛天身边低声道：格尔桑受到我们蛮族供奉的战神虎察的庇护，所以他每次战斗都能胜利，但虎察不是胜利之神，他赐予了格尔桑气魄和战斗本能，但你身后站着更加强大的天神，所以这一战他未必会赢。

    由于传统，洛天必须穿上蛮族的战袍才能登上先祖祭坛。

    说是战袍，其实是用冰原狼的狼皮缝制的大衣，冰原狼是这个族群的图腾，只有出色的战士才配拥有狼皮。

    洛天穿戴整齐，扛着虎茨宝刀走上了祭坛。

    周围的族人都静静地站在寒风中，格尔桑穿着一样的狼皮战袍上了台，他的法器是一个可怕的骷髅头，看起来像是人类的头骨。

    人器中阶宝具阴九很识货，一眼便看出了格尔桑手上的头骨非同凡响。

    那是他杀死的第一个外族人的脑袋，我亲手为他制作了这件法器，伴随着他的修为成长，这件法器也在慢慢变强，这个法器中蕴含着他的澎湃灵力，也是他借灵的主要对象。老婆子开口说道。

    号角吹响，嘹亮的声音在大地上回荡。

    那号角声让人浑身充满了战意，仿佛来自冰原深处的呼唤，能将人内心中的战意和渴望激发出来。

    虎茨宝刀点地，对面的格尔桑捧着头骨，阴沉地看着洛天，随后嘴上开始低声吟唱。

    在号角声结束之前，洛天是不能出手的，格尔桑显然深谙此道，便趁此时机开始吟唱，准备施法。

    号角声渐渐消失，就在声音消失的一刻，洛天双手握住虎茨宝刀猛地冲了上去，祭坛地方虽然不算大，但两个人之间也相隔了十米，当洛天冲到格尔桑面前正要一刀劈下的刹那，格尔桑和他手上的头骨突然爆发出了可怕的灵光。

    轰！灵光炸裂，炼气境九层的修为全面爆发，竟然一瞬间便将洛天给击飞了出去。

    洛天滚到擂台边缘，一捂胸口，张嘴便吐出一口鲜血来。

    虽然洛天的实际战斗力已经能打赢炼气境八层的高手，但这不代表他能越级挑战炼气境九层，这一层之差，实在太大了。

    全身被诡异的灵光包裹，格尔桑冷笑道：我还以为师父找了个什么高手来对付我，没想到原来只是一头待宰的崽子罢了。

    说话间，他单手高举，四方灵气汇聚而来，伴随着有力而快速的吟唱，汇聚在其手心中的灵气突然变作一把发光的长矛，随后对准了洛天猛地掷了过去。

    洛天将虎茨宝刀一横，宽大的刀锋当做盾牌，一下子挡住了发光的长矛。

    嘭的一声巨响，洛天再度被震飞，这一次他被强劲的力量直接打到了祭坛外面，身子在冰雪之中滑行，口中喷出的鲜血在雪地上格外醒目。

    哈哈

    祭坛上的格尔桑狂笑起来，彰显着绝对强者的姿态。

    洛天抹掉了嘴边的血迹，阴九紧张地问道：没事吧？

    好强，这就是炼气境九层的实力，元长空应该比他更强，如果我连他都打不赢的话，那更别想挑战元长空了，这是一座高山，为了翻阅远处更高的山峰，我就必须跨过眼前这座。

    说话间洛天站起身来，但并没有走向祭坛，而是转身朝着后方走去。

    是弃权了吗？哈哈格尔桑大声笑骂。

    原本见到洛天搏杀英姿的蛮族族人终于露出了一丝希望的神色，但在洛天转身的一刻，那一丝希望的火焰似乎又快要消失了。

    但洛天并未走远，而是停下了脚步，从雪地中拿出了一个牛头头骨，一把抓在手中。

    你想干什么？格尔桑似乎看出了什么，开口问道。

    洛天盘膝坐下，深深呼吸，开始打坐吐纳，格尔桑快步走了过去，喝道：这是在挑战比武，我岂会给你机会？

    灵光再度汇聚于他的手中，发光的长矛闪烁强烈的刺目光芒，格尔桑向前踏出一步，大吼道：乌拉，杀啊！

    发光的长矛直冲洛天而去，洛天凝神静坐，就在下一刻，突然睁开眼睛，身上灵气外放化作灵气罩。

    不同的灵力对冲，形成了可怕的爆炸，一时间，飞雪漫天，掩盖了洛天的身影。



第九十一章，越级之战
    发光的长矛已经消散，但爆炸带来的飞雪却让在场的人看不清洛天的面容，是生是死，此时每个人都在关心。

    该死了吧，我有战神虎察的庇护，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格尔桑正兴奋地狂吼。

    但飞雪之下，一股强劲的灵气突破了风雪，洛天带着借来的灵力踏着被鲜血染红的大地重新向祭坛走去。

    扛着虎茨宝刀的他目光如冰，身上的灵力如同狂野的猛虎，不安分地向四周扩散，一路走来，一路雪花飘扬，此情此景竟然让格尔桑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