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有邪

    “肆月！我们去走廊上看雪吧！”

    段临硕握笔的那只手停顿在空气中，转头朝自己的正后方看去，看到的场景便是许晴桑一脸兴奋地拉着方肆月从教室后门离开。恍惚间，段临硕仿佛在许晴桑的身上看到了她两年前的模样，带她去滑雪时候那欢快的表情，段临硕觉得自己还历历在目。

    许晴桑是很怕冷的，可她又太喜欢雪了。

    喜欢到在雪地里打了好几个滚，外套都被浸湿了还傻呵呵地冲着他笑，一点也不觉得冷。

    段临硕忽然想起了些许过往的片段，许晴桑拉着他的手腕，笑嘻嘻地说：“如果可以，真希望住在一年四季都下雪的地方。”

    他始终记得，许晴桑说这段话时，瞳孔闪闪发光。

    漂亮极了。

    回忆到这儿戛然而止，段临硕觉得自己有些头疼了。坐在位置上沉吟了片刻，放下笔从教室前门走了出去。

    “肆月！你看你看！”

    下课时间，不少人因为下雪都到走廊上来凑凑热闹看看雪，也挺嘈杂的，但不知为何，段临硕总能在这种环境中准确无误地捕捉到许晴桑的声音，就好像命中注定一般。

    段临硕走到距离许晴桑一米的位置停下，学着对方的样子双手放在栏杆上。

    不同的是，许晴桑是在看雪，而段临硕的眼中只有许晴桑。

    从天空中飘下来的雪景，在灯光的映衬下变得亮晶晶的，许晴桑伸长的手臂出去够那片片的雪花，但雪很小，雪花也是小小的一坨，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是什么形状来。许晴桑有些泄气，整张笑脸皱成一团，但没一会儿就舒展了开来。

    她想自己不该奢求那么多的。

    这场雪一直持续到半夜，等第二天醒来时，许晴桑拉开窗帘，太阳照射进房间。许晴桑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彻底睁开了双眼，那薄薄一层的积雪早已被太阳晒得融化成了水。不知晓的人恐怕只以为昨天下了场大雨。

    其中考第一天只考语数英三门，除了数学另外两门对于方肆月而言都是绰绰有余的。所以到语文考完了，面对下午第一节考试的数学，方肆月实在是紧张。她挺害怕会发挥失常或者学过的东西都忘记了……她有些不想辜负抽空帮她开小灶的顾止安。

    对面的许晴桑见方肆月出神，微微蹙眉，摊开手掌在方肆月的脸前晃了两下。方肆月这才回神，将筷子上的一点蛋黄放到嘴里。

    “肆月你怎么了”

    “我……”

    “晴桑学姐！”

    方肆月的话未说完，就被不远处一个欢脱的声音给打断了。她默默地叹了口气，用这么欢快的声音喊许晴桑名字的人，除了陈让她还真就想不出第二个了。

    果不其然，陈让端着饭盆大咧咧地坐到许晴桑身旁，跟在他身后的顾止安朝陈让投去一个“干得漂亮”的眼神，自顾自坐到方肆月身边。

    “靠得怎么样”

    这是顾止安落座后的第一句话，还是盯着方肆月的脸说的。

    方肆月被顾止安看得紧张，埋头扒了口饭，含糊不清地说：“还可以……”

    “下午的数学呢”

    顾止安的一句话让方肆月哑口无言，认命地抬起头，眼神幽怨地瞅着顾止安。瘪瘪嘴干巴巴地说道：“如果你不提这个我们就还是朋友……”

    之前月考她的数学超常发挥，有了数学buff的加持，她的成绩排名也从年级段的四五十名一跃飙升到年级前二十。数学老师还是当着全班的面表扬了她的进步和努力的……就因为那次的表现太好，如果这次被数学拖了后腿，名次下降，估计数学老师还得把她拎上讲台教育一顿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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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你别撩拨我
    为期两天的考试很快结束，考完数学后，方肆月面对其他科目也轻松了许多，紧绷了几天的神经这才彻底放松了下来。

    这次的数学整体难度偏高，但方肆月应对的还算轻松，有几道大题也是顾止安之前教过她的。若不是还算清楚顾止安的为人，她恐怕真的会以为对方背地里潜入办公室去偷试卷了。写完最后的一步，方肆月仔细检查了一遍，也确定自己没有漏掉题目，就提前半个小时交了卷，离开考场。

    离开时，方肆月听到底下发出的阵阵吸气声，还有小声的议论声。

    后来还是监考老师拍了拍讲台桌，示意下面的人安心答题，教室才重新被书写的声音填充满。

    方肆月没去想自己最后能考出什么成绩，她认为自己的成绩应该还算可以。忽然想到刚才走出考场的场景，方肆月一个没绷住轻笑出声，她还从没在数学考试时候提前交过卷。以往都是考试完的钟声响了，方肆月还满头大汗地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

    刚才的目光洗礼她都接收到了，虚荣心被填满的感觉还真挺不错。

    结束的钟声响起，教室里各种声音夹杂在一起。方肆月站在门边，等监考老师离开了才握着笔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下门考试开始前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是记不了什么了，她就像放空一下自己，催眠自己：数学都过去了，其他都是小case而已了。

    “方肆月。”

    方肆月这头正挤按着太阳穴，那头就传来了一阵男声，喊着她的名字。

    方肆月放下手，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位。那个男生拿着试卷一下子就到了方肆月身旁，方肆月微微一愣，面前的这个男生是之前高二的同班同学——沈毅。说是同学也不过是只知道对方的名字和长相而已，高二同班了一年，俩人可一句话都没说过。

    方肆月有些不明白，沈毅怎么会来找她。

    “沈毅有事吗……”

    方肆月放下手，不确定地询问眼前的沈毅。

    沈毅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翻开试卷摊在方肆月的面前，笑说：“方肆月，我们来对对答案吧你在快进班，这些题目肯定不在话下对不对”

    方肆月一脸诧异，虽说同班一年俩人没说过什么话，也没有过什么交集，可她那数学成绩可是天天被老师拎出来批评的，他怎么会想到来问她这个“数学白痴”

    沈毅的眼光炙热，看得方肆月不是很自在，垂下眸从课桌抽屉里掏出之前带过来的英语复习卷，有些抱歉地干笑了两声才说：“抱歉啊沈毅……我想先看看英语的。”

    很委婉的拒绝了自己，沈毅又怎么能听不出来呢。收起卷子有些遗憾地说：“那好吧，我不打扰你。”

    方肆月没怎么拒绝过别人，忽然来这么一下感觉也有些怪怪的。

    她对沈毅没有任何的看法，怎么说也是同学。只是方肆月一点都不想在考试完后对答案，要是到时候因为一道题目辩解起来了又该如何办她不是意志很坚定的人，她很怕自己到时候会跟着对方的思路跑，对的答案也当成了错的，那样只会影响接下去的几门考试。

    “叮铃铃铃——”

    “好了，交卷。”

    伴随着钟声落下的是监考老师那充满中气的声音。

    方肆月接过后面递上来的试卷，将自己的卷子放进去，整理好后传给前面的人。

    监考老师在讲台上整理卷子，台下是学生们对试卷题目的抱怨声，因为来不及时间没做完的懊悔声。方肆月没怎么听，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开。

    刚上三楼没到自己班级门口就注意到依靠着墙壁低头玩手机的顾止安，还有另一边扒着走廊栏杆的许晴桑和陈让。

    看起来她是最晚的那个。

    想到这儿，方肆月不禁加快了脚步，穿过人群。

    “诶诶诶！你看到那个男生了吗！”

    “看到了！好帅哦。”

    “啊啊啊啊啊——”

    路过自己的那两个女生的议论声一字不落传到方肆月这里，方肆月停下脚步，这才注意到顾止安果然吸引了很多人的围观，有不少女生



第七十章是我死不承认
    期中考刚结束，学生会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段临硕就让其他干事都先回去了。跟周扬最后收拾了一下教室也打算锁门离开了，下到走廊，看到那并肩离开的两男两女，段临硕脸色沉了不止一点。

    他突然后悔了，这么早下来干什么

    还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我说了不冷，你自己围吧。”

    “不行，晴桑学姐你要是感冒了怎么办”

    “那你呢”

    “我不冷啊，我可是纯爷们儿。”

    那两人互相关心嘘寒问暖的话语一字不落地传到了段临硕这边，刺痛了他的耳膜。前两天在食堂看到他们坐在一起嬉嬉闹闹的那种无力感又来了……这种情况，段临硕都很想将许晴桑拽到自己这边，可他以什么样的立场呢

    段临硕的家庭欢迎优越，按照俗话来说他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孩子。还是段家唯一的一根男苗。从小到大家里人是有求必应的。尽管长大了不服管了，性子也冷了……但家里长辈还是舍不得打骂段临硕一下，都是好言好语哄着的。

    这样的生长环境养成了段临硕骄傲的性格，他总觉得自己玩腻的东西扔了就行，想要了就再找回来，那东西还是得听话地回到他身边。

    许晴桑不是物品，她是有自我意识的人。

    所以被伤害那就是被伤害了。

    许晴桑会自己躲起来静静地养伤，养好了就不再是之前的模样了。

    任凭段临硕再怎么示好都没用，那都是无用功。

    段临硕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渺小，有太多她控制不了的情绪。

    比如：他控制不了其他男生对许晴桑的好，也控制不住许晴桑的心。

    许晴桑会不会喜欢上身旁的这个学弟段临硕不知道，可他明白，总有一天许晴桑身旁会出现一个男生，剔除他带给许晴桑的伤害，让她的生命里只剩下开心与快乐。

    “会长段会长”

    “嗯。什么事”

    段临硕深吸了一口气，侧目看身旁的周扬。

    “没有……我就是想问你一件事……就是……你……”周扬犹豫了许久，最后一咬牙一跺脚，小心翼翼地问，“会长，你真跟宋妹妹分手了啊”

    这这件事情目前都是流传的言论，段临硕从没在他们面前提起过，其他人都很好奇是不是真的，但又不敢去问冷面会长——段临硕。一帮人聚集在一起，想着干脆用抓阄的方式选个运气最背的人去问。

    而恰好，周扬就是这个被选中的倒霉鬼。

    一向运气就不太好的他还以为这次轮不到自己了……

    结果上天还是“眷顾”了他。

    段临硕没有马上回答，盯得周扬起了一身冷汗。段临硕扯了扯嘴角，觉得好笑。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颈，轻声回答：“学校不都传遍了吗”

    估计老师都知道了。

    只不过碍于段临硕家里的关系不敢找两人谈话而已，即使谈了，段家人也还是向着段临硕的。

    段临硕在高一有次与隔壁班的发生口角，后来演变成了打架斗殴。那个男生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拳拳到位。段临硕就好点，就嘴角青了点。

    这次事情惹来了教导主任，自然是将两个人拎到了办公室进行教育。询问打架缘由时，段临硕抿着嘴不愿多说，最后也只说了句“叫他嘴碎”。

    教导主任气得差点血压飙升，打了电话叫来了两方家长。

    听说是段临硕打架了，段家老爷子和老太太是坐不住了，飞快赶到学校，冲进办公室没等老师说话就捧住段临硕的脸，心疼地直哎哟。

    “小硕，疼不疼啊”

    “不疼，奶奶。”

    教导主任一句“段临硕打得同学鼻青脸肿”的话咽回了肚子里，显然老头老太太也看到旁边站着的受伤的男生了，受伤可比段临硕严重多了，却还是选择先关心自己的孙子，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旁人。

    后来男生的家长来了，对着段临硕破口大骂，一口一个“有妈生没妈养”一口一个“野孩子”的。段老太太是先撑不住气了，段临硕十几年来哪里受过这种气而且对方的话是在侮辱整个段家。老太太拉着段临硕的手坐到一旁的沙发上，只说医药费和损失费会赔付，但如果对方在出口成脏，那她就去告他们诽谤。

    对方一下子愣住了，止住了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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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他很温柔
    段临硕不愿多说关于宋佳妍的事情，周扬也是听出来了，傻愣愣地“喔”了一声便不再多言。只是此时段临硕整个散发的气场让他咽了下口水，不敢久留。随便找了个理由就先跑回教室了……而段临硕则是保持着原有的姿势，目送着许晴桑离开，直到对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中。

    段临硕无力地垂下头，瞳孔被蒙上了一层水雾。他举起右手，握了握，抓到的只有空气……深吸了两口气后仰起头望天苦笑两声，呵出的一口白雾在空气中消散开来，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真难过啊。

    失去的东西才会懂得珍惜。

    段临硕懂了，懂得彻底。

    今天的温度比昨天还低上两度，许晴桑搓着自己的手，整个人冻得直哆嗦。在手掌里呵了一口气，许晴桑干脆将手缩进过程的校服衣袖里，至少比露在外面暖和点。

    高三要背的东西很多，尤其是方肆月和许晴桑所在的文科班，平时上课要记的笔记也不少。她们总觉得再多的笔和本子都不够用，故趁着这次放假，想去文具店采购多一点的。备着，以防后患。

    至于陈让是厚着脸皮跟过来的，只为了能够跟许晴桑再待久一点的时间。顾止安也是被陈让硬拉着过来的，陈让还一本正经地说，他这么做是为了给顾止安机会接近方肆月。

    顾止安没说什么，当作默认。

    他的性子不像陈让，他是个很别扭的人。

    一方面想接近方肆月，一方面又想着保持现在的关系也不错。若不是陈让每次都在背后推他一把，他跟方肆月的关系可能会一直保留着初识的状态。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