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有邪

    方肆月愣了片刻后，咬了下嘴唇，才说：“你好……我是阮彤彤的同班同学，请问彤彤在家吗”

    或许是因为听到的是个女孩子的声音，对面女人的语气明显比刚才好了许多，态度了软了下来。停顿了两三秒后才回答道：“……我们彤彤不在家，你之后再打过来吧。”虽然对方话是这么说的，但方肆月心里也是明白的，再打过去还会有千百个理由在等着应付敷衍她。

    可阮彤彤的妈妈都这么说了，方肆月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

    “好的阿姨，麻烦你了。”

    “嗯。”

    对面的女人淡淡地应了一声，接着就迫不及待地挂了电话，仿佛是解决了一个大难题似的那般果决。

    方肆月垂头丧气地躺倒在床上，摊开在书桌上的作业现在是没有心思再做了。

    方肆月微微扭头，注意到那个被自己放在床头柜最显眼位置的人偶娃娃，她还是舍不得拆开包装，就那样让它待在那儿。

    方肆月手一伸，将娃娃拿起来放到自己面前，轻声地喃喃道：“娃娃，你说……如果是林学长的话，遇上这种事他会怎么安慰朋友，会怎么做呢”

    回应她的自然是一片沉寂。

    方肆月反应过来后，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她是有多无聊才会在这里对着一个人偶娃娃说话呢要是娃娃真的回应了，她才会吓得蹦到天花板这么高吧。

    手指轻点着外面一层的包装盒，方肆月若有所思地抿着嘴唇。

    忽然，枕头边的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房间内的安静氛围。

    冷不丁的一声吓得方肆月一哆嗦，拍拍心口的位置抚慰了两下自己的情绪。拿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竟然是顾止安。

    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直接通话，平时都是靠那些个社交软件聊天的。

    方肆月想不透顾止安怎么突然就给自己打电话了，带着疑问她还是选择了接通。

    手机听筒刚靠近耳朵，顾止安急躁的声音就传入了方肆月的耳朵里，顾止安似乎对方肆月这么晚接电话很不满：“怎么这么久才接”

    与顾止安认识这么长时间了，顾止安说话给方肆月的感觉要么是隐忍不耐的，要么是不紧不慢的。像此时此刻这般的急切还真是第一次……方肆月的第一感觉就是顾止安找她有什么急事，或者是遇上了不好的事情。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方肆月试探性的开口询问那边的顾止安。

    “余




第一百零八章想通
    顾止安察觉到那头的方肆月情绪有些不对，呼吸声好像也加重了些许。

    顾止安有些懊恼地仰起头，呆望着天花板想，方肆月大概是要哭了吧，碰上这种糟糕的事情她心里也一定很难受。

    顾止安在这瞬间觉得，他是应该遵从自己最开始的想法远离方肆月的。

    若不是因为有他的这层关系在，余迟肯定是早忘了方肆月，就是看他帮方肆月解了围余迟才会这样紧咬着不放。

    别看余迟那日狗腿求饶的模样，其实余迟心里是很不服顾止安的，趁着顾止安一个人围堵群殴他的事情也发生过不少次了。余迟这么针对顾止安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要顾止安生不如死……

    余迟想要毁掉他的人生。

    虽然顾止安也不知道余迟为什么要这么做。

    “对不起。”

    顾止安喃喃自言着。

    顾止安的声音有些轻，方肆月并没有听清楚，而是吸了吸鼻子忍住流泪的，茫然地问：“什么”

    回应方肆月的却是一小段时间的沉默。

    就在方肆月怀疑是信号不好亦或者对方已经挂断了的时候，顾止安压低了有些沙哑的嗓音回答：“没什么。”

    顾止安觉得自己现在的情绪有些丧气，他不愿说出来再增加了方肆月的苦恼。

    “圣诞快乐，方肆月。”

    方肆月闻言微微一愣，支撑着身体从床上爬起来，一脸懵地回道：“明天就是元旦了，顾止安，圣诞节已经过去几天了。”

    “我知道。”

    顾止安的这三个字说出口让方肆月更加懵了，方肆月不知道的是顾止安多想亲口跟她说一句“圣诞快乐”。虽然迟到了，但还是亲口说出来了。

    方肆月不是很懂他为什么这么说，顾止安也没想着要解释，就让他自私一回，将这件事作为他心中的秘密永远地埋藏吧。

    那天顾止安陪方肆月聊了许久，即使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以沉默带过的——一个心里藏了太多事，一个本就不是有很多话题可聊的人。

    但也是多亏了顾止安，让方肆月那天少了许多的胡思乱想。

    临挂电话，方肆月轻声对顾止安说：“谢谢你。”

    顾止安听后有些苦涩地笑了两声，不想让方肆月听出他的语气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还故作轻松地回应：“没关系。”

    顾止安觉得自己真是做了这辈子最让自己鄙视的事情。

    他也会强颜欢笑、故作坚强了，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第二天的元旦，方逸阳难得的不用上班、出差，放假在家。

    方逸阳晚上就提议要出去吃，胡美萍和方肆月一想也是，他们一家人平时三个人一块吃饭的时间都少，更别提出去下馆子了，于是不约而同地点头答应了。

    餐厅是方逸阳中午就订好了的，就在文化广场三楼的一家火锅餐厅。

    最近天气实在很冷，方肆月总想着要吃火锅，却因为不能出校没吃成，这次方逸阳倒是完成了她的愿望。

    面对火锅的方肆月也是格外的兴奋，叫了个鸳鸯锅底就开始等服务员上菜。

    他们的位置靠走廊那边的窗户，从方肆月的这个角度看去还能看到广场中央那还未来得及拆除的圣诞树，包括周围的圣诞装饰。

    那是一棵足足有三四层楼高的人造圣诞树，树叶树干上挂满了圣诞节的彩灯和装饰，五颜六色的。即使此刻的彩灯没有开起来也觉得那棵圣诞树很好看了，就更别提圣诞节当日彩灯开启的模样了。

    一想到这儿，方肆月倏地觉得有些遗憾了。

    她喜欢圣诞节，也喜欢圣诞树——所以想要看看那时候的景象。

    一定很好玩。

    “肆月，在看什么”

    胡美萍的话让望着外面发呆的方肆月回过了神来。

    侧过头对方胡美萍疑惑的目光，方肆月微微一愣，随后摇摇头，笑道：“没什么特别的东西



第一百零九章放弃
    “我想要变成好多种的人，没成想，终于成为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当晚回家的方肆月发布了这么一条动态。

    熟悉一点的朋友都来询问方肆月发生了什么事，可方肆月是始终什么都不肯说，最后也只道：“没什么。”

    其他人见半天问不出来什么也就作罢了，末了也只留下一句鼓励的话给方肆月。可许晴桑跟那些人不一样，她哪里是那么容易被忽悠的呢方肆月说没什么她才不相信，就抱着手机走到阳台上给方肆月去了一个电话。

    方肆月收到电话的时候犹豫了片刻，她心里明白许晴桑想问的是什么……就这样看着手机屏幕上那来自于许晴桑的通话，方肆月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接通了。

    “肆月，你……”

    “晴桑，你说为什么会这样呢。”

    那头的许晴桑话还没说完就被方肆月抢过了话茬。

    听方肆月的语气就知道她此刻的情绪并不高昂，还有些闷闷不乐的。

    许晴桑一听这声音，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连忙询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方肆月听着那头许晴桑焦急的语气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来，她忽然想自己身边有许晴桑那么一个好朋友已经是上天给她的恩赐了，哪里还能奢求更多的事情呢

    比如她喜欢的人也喜欢她之类的事情。

    更何况是林和言那么优秀的人啊。

    “肆月”

    见方肆月迟迟不说话，许晴桑带着些不确定喊了下方肆月的名字。

    那头的方肆月从自己的思绪里抽身，应了一声，示意对方自己还在听。

    “晴桑，今天我跟我爸爸妈妈一起去文化广场吃晚餐了。”方肆月声音淡淡的，光用听的，许晴桑没办法知道方肆月说出这句话时候，心情是好的还是坏的，“还吃了我想了快两个星期的火锅，感觉身体都暖和了不少。”

    “那……很好啊。”

    方肆月说的这些话，许晴桑实在找不出任何的言语来应和，想了半天也只吐出那么四个字。

    “然后吃着吃着……我看到林学长了。”方肆月的语气始终没有任何的起伏，就好像在说一本书上的故事一样，与她本身没有任何关系似的，“还看到了苏俏学姐……她挽着林学长的胳膊，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开心极了……”

    现在回想，那幸福到让她眼红的场景好像还在眼前似的。她想将自己脑海中那清晰的图像全部抛去删除，可都是无用功，越不想就越是记得深刻。

    终于，忍耐着自己情绪的方肆月到这一刻实在绷不住了，声音也开始哽咽了起来。

    方肆月无力地抽泣着，她问了许晴桑一个反复问过自己的问题，她说：“知道林和言学长有了女朋友，我为什么还要抱着希望呢”

    “……肆月，因为你喜欢他啊。”

    “可这种喜欢很痛苦啊。”方肆月的情绪好似几近崩溃了，她趴在书桌上任由眼泪流到自己的手臂上，她闷声对那头的许晴桑继续说，“我很喜欢他，也可以喜欢他……可不该在他有女朋友的时候还幻想着他是不是也喜欢我。包括回想起之前的一切……晴桑，我觉得自己在插足林学长和苏俏学姐的感情。”

    听完方肆月哭诉的一切，许晴桑愣了愣，握住手机的力道不自觉地又紧了两分，她没想到方肆月会想这么多。

    许晴桑苦笑了两下，所有人都以为她和方肆月的感情最好，也是最了解方肆月的人，方肆月心里所想的事情她都是知道的。结果到头来，所有的事情都只是他们的以为……许晴桑才发现，她根本一点儿都不了解方肆月，甚至不知道方肆月原来独自一人的时候想了这么多。

    “肆月……你别多想。”



第一百一十章厄运
    由于元旦的关系，z高让高三的学生第二天上午八点之前到校即可。这也算是z高在压榨给了这些受“压迫”的学生们一点甜头了。

    方肆月在昨晚和许晴桑通话结束决定挂断之前，两人约了第二天一起回去。

    七点钟就在经常汇合的十字路口那边等对方。

    两个人都是那种跟别人约定好的时间一定要准时或提前到的性格，不然在家里待着做其他事也会觉得心里有种不安的感觉。

    因此方肆月前脚踩着点到了约定的地点，没过两分钟许晴桑也后脚来了。

    她们昨天通话结束地并不晚，只是挂断了后许晴桑还一个人站在阳台上想了许多事，从过去到现在所有发生过的事情，都在心里整理了一遍。很多事情都钻了牛角尖却也想通了很多事……就这样，一想就是两三个小时。

    早上的闹钟响到第三次许晴桑才慌慌张张的起床，快速整理完毕后拿了片桌子上的吐司面包一路小跑到这儿，还好并没有迟到让方肆月等太久。

    许晴桑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喘匀了气，起身长舒一口气：“抱歉，差点迟到了。”

    “没关系，还很早。”方肆月不在意地摆摆手，“那我们走吧。”

    方肆月的声音没有任何的起伏，轻描淡写地对许晴桑说着话。可许晴桑却在抬头的那一瞬间注意到了方肆月微微肿起来的双眼，难免就会想到昨晚方肆月抽泣的声音，现在想来好似还萦绕在她的脑海中一般。

    下定决心放弃一个喜欢了这么久的心，许晴桑能够清楚地了解方肆月那时候是多么的崩溃，那种感觉就像是心脏被人狠狠揪住一样，会让人喘不过气来。

    “肆月……”许晴桑不知该说什么话来鼓励方肆月才好，只能干巴巴地说道，“没关系的，你别难过。”

    方肆月闻言没有露出许晴桑想象中的落寞的表情，反而毫不在意地微微弯起嘴角冲着许晴桑轻轻摇了摇头。就在许晴桑搞不懂方肆月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方肆月轻声笑道：“我没关系了……我是很难受啊，但是过了那股劲儿了就觉得自己好像也没那么难过了。我现在有些庆幸没跟林和言太亲近，也没去跟林和言告白、吐露心声了。如果他知道我的心意，我再想着放手，我肯定会比现在难受一万倍。现在这样也很好啦，能够跟林学长说说话什么的，我会尝试着不去抱有其他的目的。就单纯的，他当我是学妹，我当他是学长……”

    方肆月一口气说完，声音也是带了些许的哭腔。

    虽说心里想的是很透彻了，但方肆月觉得一时改变也是挺难的……她也偷偷在心里给自己设定了一个目标，让自己沉迷学习，一点点地忘掉自己喜欢过林和言的事情。

    将林和言就当成一个自己觉得比喜欢普通朋友更喜欢的一个朋友。

    只是朋友。

    两人坐上了回学校的公车，方肆月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一排排往后倒退的大树，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许晴桑却是神色凝重，方肆月平静到让许晴桑觉得可怕。

    公车停靠的站点距离学校还有十分钟的脚程，方肆月她们下车的时间才七点半，两个人也不是太着急，慢悠悠地往学校晃。

    一路上方肆月都很平静的样子，许晴桑就说了各种笑话逗方肆月，方肆月也跟平常没什么两样，偶尔顺着许晴桑的话说下去。见方肆月实在没有其他不对劲的地方，



第一百一十一章愤怒
    许晴桑的愤怒都清晰地写在了脸上，还伸出手想要去掰开对方的手将方肆月“解救”出来。可眼前染着一头红发的男生并没有要住手的样子，反而用自己的身体隔开了方肆月和许晴桑，将后者挤离方肆月的身边。

    许晴桑没站稳往后踉跄了几步，险些和一辆疾驰而来的电动车撞了个正着。好在那大婶眼疾手快踩了刹车在快碰上的那一瞬间停住了。大婶心善，而且看许晴桑穿着校服还是个学生也没有刁难她，说了一句“走路要看路呀”就重新发动了车子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