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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之赞歌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饥饿艺术家

    它们再也不会有离开水的忧虑,它们不用呼吸,不用觅食,也不用当心被吃掉,它们可以在任何地方保持着原来的身份,永远漫无目的的游着。

    亡灵之神用手指做了个拉拢的姿势,一只鱼像松鼠一样在奥犹朵拉手指间环绕,手指划过了鱼的身体,鱼的灵魂是有形的空气,波动之后又恢复了原形。

    “所以我能这么理解吧。”奥犹朵拉在玩够了鱼灵后说,“你在思想上的重量,是减轻了。”

    “一定是减轻了,包括放置在思想另一侧的砝码,一同减轻了。”

    “照你这么说,你不该知道重量有减轻,因为你的天秤完没有偏移。”

    “正因为如此,我才知道减轻了,公正之神对公平,公正,公理有着偏执,每一次对平衡的追求,都会造成我更加强烈的偏执。”

    “你从来没对我说过这些,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审判,没有哪一次天秤是完平衡的,神威,王权,精英,美貌,还有智慧都会影响我的判断。”

    “骨头在上。”奥犹朵拉吓得弹了起来,鱼灵被吓得游远,“你一定是失忆了,你连这个都告诉我!”

    七只羊灵对奥犹朵拉有些视而不见,它们在默多克身边“咩咩咩”的叫,随后恭顺的跪下了前蹄,对着两只黑羊的绿尾巴露出了人类的眼神中才会流露出的渴望。

    “有什么不能讲的?”默多克枕着黑羊,“我可能遗忘的就是偏执,遗忘了,反而轻松。”

    “没有埃拉思维的控制,你比我还放肆。”

    “万幸的是,埃拉没有了蜜酒。”默多克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有一种要在这里永眠的架势。

    “你这个不堪的神灵。”

    “公正仍在我的心中,公正就是我被赋予的神格,目前为止,不堪和我的神格,还不对等。”

    七个男人牵着七头牛,七个女人提着七只鸡,在因果碟上驻足不前。

    “你不对逃走的记忆忧虑?”

    “一点都不。”

    “那正好,我们该忧虑些他们的忧虑了。”奥犹朵拉指了指战战兢兢的人灵。

    亡灵之神五指一收,男人和女人,壮牛和雄鸡就由远景变成了近景,几乎就近在咫尺。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男人和女人对视,不敢说话,还退了几步。

    公正之神半眯着眼睛,漫不经心的享受着他们的不安,奥犹朵拉重新带上了黑羊角做成的黑片。

    “在问你们一次。”奥犹朵拉身体前倾,“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男人的嘴唇和羊子一样不断的咀嚼着,话被嚼烂,被吞下,一个字都说不出。

    该死,亡灵之神暗骂道,看见了我的眼睛之后,连话都不敢说了。

    “你们”默多克咏叹调一样的开口,“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默多克湛蓝色的眼睛让人灵看见了无边无际的大海,他们感觉自己找到了归宿,终于敢了开口。

    “谁是奥多?”一个男人终于开口了。

    他不敢直视奥犹朵拉的黑暗,同样也被默多克的光芒刺痛双眼,他还觉得如山一样巨大的黑蛇是一切灾厄的本源,所以他的视线一直在两只黑羊间游离不定。

    “你在对谁说话。”默多克嘲弄的问。

    “你是奥多吗?”男人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是一个灵魂,不用担心的消灭。

    “你认识奥多吗?”默多克问奥犹朵拉。

    “没听过。”亡灵之神在耳边摆了摆手。

    “那这里不是奥多的宫殿?”一个老人颤巍巍的走了过来,他明明可以矫健的走路,但是他的灵魂仍然认为自己是膝盖一到冬天就会疼痛的老人。

    “什么是奥多的宫殿?”亡灵之神五官皱到了一起,双手用力的摆动。

    “就是,”一个瘦弱的男孩站了出来,他的左手天生无骨无肉,“沙特阿卡的英勇战死的战士会来的宫殿。”

    男孩聊到战争,眼中闪起耀眼的光芒。

    这个光芒使漫不经心的默多克也站正起来,公正之神摸着下巴,仔细倾听。

    “他们英勇的战士,来奥多?来奥多的宫殿干什么?”默多克问。

    “沙特阿卡的战士会在奥多的宫殿继续战斗,饱饮闪着金光的麦芽酒,这种酒能让伤口愈合,还能让战士更加强大。”

    话说到这,男孩扭了扭短小得像鱼鳍的臂膀。

    “所以你们来自沙特阿卡?”

    “对。”

    “你们沙特阿卡的战士?”

    “不是,我们是”男孩面带羞愧,“我们是不能战斗的男人,她们是不能把肚子变大的女人。”

    “那这些呢?”奥犹朵拉让黑蛇沃尔西用尾巴扫了一圈鱼,牛,羊,还有鸡。

    “那是献给奥多的祭品。”男孩用瘦弱的那只手臂拍了拍自己胸口,一下子荡过了自己身子,他诧异的看着,诧异的说,“我们也是。”

    男孩用仅剩的那只手扫荡着身体的各个部分,“我像大海。”他说,“你们看,我像大海,即便大风把大海吹破,即便船头把大海撞出水花,大海都能很快复原,你们看,我现在就是这样。”

    男孩不断用不同的方法击溃自己的思念体,当然毫无作用,思念体立马就会恢复。

    “你听说过奥多没?”奥犹朵拉对默多克轻轻耳语。

    默多克大幅度的摇头,谨慎和放肆这两个品格在两位神灵之间换了位置。

    “不是你命名的?”默多克摇着头问。

    “我就只为黑蛇命过名,地位还是神侍。”

    “公正之神没有被赋予命名权。我的意思是,身为下神的我没有权利给比我还要下位的神灵命名。”

    “他们是不是在说战争之神伊西斯?”奥犹朵拉还是不忘耳语。

    “奥多,伊西斯,你认为这两者有发音相似的地方?”

    “那他们是在说埃拉?”

    “更不可能,埃拉对人间的了解仅限于那两只渡鸦拙劣的描述。”

    “说得就像你比我还了解人间。”亡灵之神不满的说。

    默多克开心的大笑,湛蓝的眼睛像泛着水花的海洋,“那么,无比了解人间的亡灵之神,你认为他们在说什么?”

    奥犹朵拉担心凡人听见自己的无知,急忙的弹开五指,人,鱼,牛,羊,鸡一下子又变成远景。

    “别让他们听到,他们永远认为神知能。”

    默多克看到小心翼翼的奥犹朵拉,笑声更加开怀。

    “奥犹朵拉,你说你逆着生死的顺序渡过时间,但是现在怎么就一头雾水了。”

    亡灵之神被惊醒,“对啊,为什么!”

    “因果碟的运行机制只有一个,意外律,现在意外律正在发生作用。”

    奥犹朵拉的头脑想被敲开了洞,无穷的智慧在往里面填。

    “我们一直以为,我们的因,导致了人间的果,但是因与果。”奥犹朵拉用指甲盖弹起了黑片,“是一体两面,是能来,也能往的车道,人间的因,对我们也起到同样的作用。他们用意志”

    “创造了一个新的神灵。”默多克还是满不在乎。

    亡灵之神双手一握,那个男孩的肩膀一下子回到了奥犹朵拉枯白的双手下。

    “回到最初的问题,你们是怎么找到这的?”

    “我只记得。”

    “告诉我。”

    “在生命之树下。”

    默多克懒洋洋的吹起了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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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凡人:一个巨大的无奈的烟圈
    【】(iishu),

    ()训练长伯兰特在圣殿的壁墙前跪了下来。

    壁墙上雕塑着一个石像,是第一位圣殿骑士,他骑着瘦瘦的马,一人成团,用强大的内心和意志建立起了一个只属于圣殿的春秋。

    见习骑士们都离开后,圣殿里有些冷清。

    要知道无论多么严格的条理都能被青春的力量穿出洞子,年轻的骑士可以因为多嚼了几口食物而哈哈大笑,可以因为偷喝了一口酒而被自己的行为灌醉,也可以在掌握了骑术时毫无忌惮的骂人。

    伯兰特了解这群年轻人。暂时的,他还不想让见习骑士知道圣殿骑士团的团长有违背教条的行为,开朗的笑声不属他了,开朗的笑声他还想一直听下去,伯兰特对着壁墙上的初代团长不断的祈祷着,希望他能给予自己一些智慧。

    他祈祷至了深夜,伊夫拉姆也在深夜归来。

    值夜者大喊着伊夫拉姆的头衔,“是团长!开门!”

    沉重的木门被开启,只是那声“团长”让伊夫拉姆感觉有些自嘲如果不是教皇现在正好在圣都,今天我说不定早就被毫无尊严的被示众,不久后,说不定就是明天的日出后,贤王的卫兵就会来到圣殿,把我抓走,团长?你们在说哪位啊?

    伯兰特没有听见门外的动静,即便石像就雕在门侧。当伊夫拉姆把他抓起来,行兄弟礼时,他都还以为圣灵显形,是初代团长把他抓起。

    训练长没有握住伊夫拉姆的臂肘,当他意识到感受到的触摸不是来自初代团长时,心中还有些落寞。

    “快。”伊夫拉姆显得有些焦急,“进去说话。”

    伊夫拉姆忘记了顾虑伯兰特的感受,走到了他的盲点,把他搀进了大厅。

    伯兰特只发出沉重的呼吸声,伊夫拉姆也和刚才的焦急成了对立的样子,他看起来不像是个骑士,是个被严酷的生活封住了口的成年人。

    “我的兄弟。”伯兰特对伊夫拉姆有种矛盾的情感,在不见到他时,伯兰特始终认为是伊夫拉姆夺走了他参加远征的荣誉之路,对他百般咒骂,但是,一看到他威武肃穆的模样,心中仍然对他有无尽的尊重。

    “我的兄弟。”训练长看到伊夫拉姆神情中的落魄,又重复了一次,“你的样子,看起来被夺走骑士最注重的部分。”

    “骑士。”伊夫拉姆拍了拍身上朴实的装束,“我大概要永远穿上这身衣服了,甚至会穿上更糟糕的。”

    “你的眼睛中,没有了尊严和荣誉,像和摄魂怪战斗后经历了绝大的惨败。”

    “初代。”伊夫拉姆默默念起了初代骑士团团长,“只有他无穷的智慧才能打败摄魂怪。”

    伯兰特嘿嘿嘿的笑起,“我感觉你是为了保住一部分自己,不得不放下另一个自己,像是断尾的壁虎。”

    “是这样。”

    “是谁夺走了你的尊严。”

    伊夫拉姆长长的叹了口气,他在整齐的房间里找到了烟斗,“从我还是见习骑士开始,到现在的见习骑士,他们都喜欢把酒,把烟丝,统统藏到这里。”

    房间里充斥了大大的烟雾。

    “更有趣的是,”伯兰特回忆了自己的年轻岁月,“我们总觉得自己高明,其实任何一位有一只眼睛正常的骑士,都知道他们藏了什么。”

    “对啊。”伊夫拉姆颇有深意的叹气,“可能他们一直都知道。”

    “可能?”

    “在真正弯腰去找烟丝和酒之前,我都还是在怀疑有没有这些。”

    伊夫拉姆吐了一个巨大的、无奈的烟圈。

    伯兰特接下烟斗,也深吸了一口,他吐出的烟圈更浓,希冀着烟圈里面的思绪能被伊夫拉姆理解。

    “团长。”在萦绕的烟雾中,伯兰特完好的那只眼睛也像目盲的一样灰暗,他握了握裤兜中的纸条,再决定着要不要把话挑明,“我和你是同一期成为正式圣殿骑士团的骑士。”

    “对啊,那一期只剩我和你了。”

    “你还记得住吗?我们在正式受剑之前,我们去的地方。”

    伊夫拉姆又在抽屉下寻找,抽屉的隔板里面藏着酒,是所有骑士心知肚明的秘密。

    “当然。”伊夫拉姆喷出的酒比喝进去的更多,“毕竟要发誓了。”

    “那时我和你,借了一大笔钱,决定在发禁欲誓之前,把之后的游戏一次性发泄完。”

    伯兰特笑得很开怀,伊夫拉姆笑得很苦,像是对高位者的附和,他明确的感到有苦衷的自己稳坐的椅子上,另一个自己脱离了皮囊,模仿着开心。

    “真是怀念。”伯兰特说,他正了正身体,“我是说怀念回不去的时光。”

    “我也怀念还是见习骑士的时候。背诵初代团长枯燥的教义,又从教义中感到真正的智慧,感觉从头到尾都得到了新生。”

    “团长。”伯兰特喝了最后一口有强烈马尿味的麦芽酒。

    “别在叫团长了。”伊夫拉姆用力的揉了脸。

    伯兰特小心翼翼的把手伸进口袋,捏了捏那张纸条。

    “我违背了禁欲誓,惩罚很快就会来,团长伯兰特。”

    伯兰特愣了愣,反射性的抓住了酒杯,使劲拍了拍杯底,只有不浓的酒精气味扑到脸上。

    “见习骑士训练团团长。”伯兰特纠正了下自己的职位。

    “圣殿骑士团,团长。”

    伯兰特压制不住内心的不安和焦喜,他又抽了口烟斗,烟丝被抽尽,一股子苦味进了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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