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世惊凰

    顾玲珑乏力地靠在墙上，她揉了揉酸痛的额头，只觉今日真是诸事不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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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祸起西南
    西南悍匪之首屠洪山占城为王，以百里城城主自居，将百里城府尹等官员尽数关押入狱，悍匪如今在百里城已经无法无天！

    远不止如此，这些悍匪还屡屡侵扰周围城乡的百姓，搅得整个西南民不聊生。朝廷的信使皆被屠洪山所斩杀，故而消息迟迟不得传回京城之中。

    此番悍匪侵扰领城上池城，上池城的府尹这才一纸奏报，将屠洪山的恶行上告天听！

    眼看明成帝动了怒气，底下的大臣们齐齐呼了一声“陛下息怒”，明成帝这才缓和了脸色。

    兵部尚书蔡晋率先开了口:“陛下，以屠洪山为首的悍匪如此无法无天，若是长此以往，恐生暴乱！微臣以为，如今之际应当即刻派人前往百里城剿匪！好还西南一个安宁。”

    蔡晋话音刚落，同候立在一侧的户部尚书窦行章便道:“臣觉得，不如先派人探查清楚，百里城与京城相距甚远，若是贸然发兵，途中若有变故，只怕会不利于行。”

    蔡晋不满:“悍匪如今四处滋事，若是等人探查回来在派兵，只怕会祸事四起。窦尚书难道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窦行章道分毫不让，“蔡尚书此言差矣，欲速则不达，剿匪之事还需慎重。再者，朝中武将当中，能有谁堪当此任”

    朝中武将唯肃王一枝独秀，其他众武将在他的光芒下皆黯然失色。然而，肃王至今仍抱病在府，而他麾下的猛将皆尽戍守在边疆。而朝中其他军侯则各自统领京城重兵，能堪大任者不过寥寥。

    要对付西南悍匪，又岂能儿戏

    兵部、户部两位尚书争执不休，两人互不相让。蔡晋在与窦行章争执无果后，他将殷切的目光转向了上位垂目不言的温丞相身上，恳切道:“丞相大人，您倒是说句话啊！”

    温丞相老神在在地站在那头，纵然乾元宫中重大臣争执不休，他自巍然不动。温丞相贵为三朝元老，又是当朝国丈，在朝中威望颇高。

    听得蔡晋出声，温丞相捋了捋白须，“蔡尚书与窦尚书皆所言不虚，依老臣之见，不如先派先锋营前往百里城一探究竟。眼下年关未至，陛下大可将明年的武举提前，好选取贤才，堪当大任。”

    温丞相此言无疑当前最好的解决之道，窦行章和蔡晋都消了争执的念头。

    “不过，例年都没有将武举提前的先例，此番这样可会不妥”蔡晋有些踟躇。

    “怎会不妥非常之期当行非常之事。况，陛下圣明，四海皆臣服。蔡尚书又何必固守旧礼。臣附议丞相所言。”窦行章朗声说道，朝明成帝垂了垂首。

    蔡晋看着窦行章这幅道貌岸让的模样，在心底暗自啐了一口，真是惺惺作态的老狐狸。

    明成帝对温丞相的谏言很是满意，他道:“此事就依丞相所言，即刻派前锋营前往百里城，着兵部主理武举之事。”

    明成帝金口一开，一锤定音，众大臣退出了大殿。

    从乾元宫出来，蔡晋与窦行章落到了最后。

    窦行章暗自打量了蔡晋一眼，面上却是一派和乐:“陛下将武举选拔重任委派到了蔡尚书的身上，想来此番蔡尚书又要劳神劳力，可谓辛苦。”

    蔡晋摆了摆手，面色不咸不淡:“比不得窦尚书辛苦，要主理先锋营粮草一事。能为陛下效力是蔡某的荣幸，蔡某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以报皇恩。”

    论起说场面话，两位尚书都是各种人才。朝野上下无人不知蔡晋与窦尚书不和，两人在朝野上争锋相对，下朝亦是明争暗斗，就连蔡、窦两派的门生也大多是水火不容。

    两人面上一派和睦，实则心里都在盘算着自己的小算盘，想着如何能置对方于死地。

    “蔡某诸事繁多，便不叨扰窦尚书了，告辞。”蔡晋显然不愿与窦行章多说，随意地拱了拱手，便率先离去。

    身后，窦行章看着他高昂的身姿，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且看蔡晋这老东西能嚣张到何时。

    这时，一名清粉宫装的宫女到了窦行章跟前，朝窦行章行了个礼:“尚书大人，娘娘有请。”

    后宫重地，闲杂人等非召不得入内。而能随意召人进宫的娘娘，需得位分极高才行。

    而会召见窦行章的，便只有钟粹宫的那位娘娘了。

    窦行章被一路引到了钟粹宫中，宫女太监们见到他无一不是恭敬行礼，不敢有丝毫怠慢。

    窦行章径直走到主殿当中，殿内装饰得极为奢华，数奇珍异宝尽在其中。然而纵然珍宝无数，最引人瞩目的却独属于那斜倚在贵妃榻上的艳丽女人。

    美人慵懒斜倚在软塌上，髻上缀满华美金钗，层层叠叠的宝锦宫装覆在娇躯上，极为华贵。听得脚步声，美人缓缓睁开了双眼，一双狐狸般的美目潋滟生波。

    媚态横生，风情万种，正是艳冠后宫的淑贵妃——窦氏。

    淑贵妃年轻时，乃是冠绝京城的美人，她的美貌吸引了无数青年才俊慕名而来，来求亲的人几乎跨烂了窦家的门槛，从而引发出了一段段美谈，令淑贵妃的美名远播。

    后来，颇负盛名的美人终是进宫选秀，成为艳冠后宫的宠妃。她诞育了四皇子墨元祯以及柔嘉公主，高居贵妃之位，多年来盛宠不衰。

    纵然已是两个孩子的母



第120章 武举
    明成帝于不久后下旨，将武举提前至下月初一。圣旨一下，便掀起了一片狂风巨浪。

    武举乃是武人趋之若鹜的存在，凡事想要跻身朝堂建功立业的武人，都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无数赶考的武人纷纷涌进京城，将原本就繁华喧嚣的京都，又平添了几分别样热闹。

    京城一家名为“江湖客”的酒肆已是座无虚席，店小二们井井有序地忙碌中，三三两两的客人围坐在一起，正高声阔论。

    “听说了吗，百里城近来悍匪横行，在西南掀起了暴动，像是要与朝廷公然作对！”说话的青年不过二十出头，面相憨厚老实。

    另一紫衣男子开口道:“李兄说得不错，我家舅父便在百里城周边的乡镇中，如今那里被悍匪搅得民不聊生，舅父举家投奔来京城。这些匪寇实在是太可恶了！”

    “是啊是啊，咱们这次参加武举，要是中不了举，大不了前去参军，跟着大军去百里城剿匪那才叫痛快！”

    这话一出，周围响起了阵阵附和声，当然其中也有惶恐不安的...只见一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门外走了过去。

    “安兄，你干嘛去”

    “我，我这才想起来家中娘子马上就要临盆，即刻就要赶回去照顾，各位兄台珍重……”

    他刚说完，就有人揶揄道:“这可赶巧儿了，贵嫂子早不生晚不生，偏偏等武试临近了才生，怕不是临阵尿遁的借口吧。”

    刹那间，酒肆内哄笑做一团，那被挤兑的男子面红耳赤地跑了出去。

    “噗嗤”，坐在圆柜后头的顾玲珑不甚厚道地嗤笑出声，这年头临阵脱逃的人何其多，连借口都是这般敷衍。

    正站在柜台上算账的苏晏闻言，低头看了她一眼，“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哪能呢。”顾玲珑揭下盖在面容上的账本，一双极美的杏目含笑地回望苏晏:“睡觉哪有听戏来得精彩，这是今天第三个说家中有时，临时离开的人了。一个小小的百里城，不知吓破了多少人的胆，竟然连荣华富贵也不要了。”

    眼见顾玲珑一脸兴味，苏晏跟着笑了笑，又开始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

    酒肆里的小厮们都忙的不可开交，也只有顾玲珑这个掌柜能乐得清闲了。

    顾玲珑看着他娴熟的动作，不得不说，这书生当起账房先生来，当真是有板有眼。

    她从椅子上起身，单手撑着下巴趴在柜台上看着苏晏，“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当账房先生的天赋，要不，科举否考了，留在这里帮我管帐”

    顾玲珑向他挤出了一抹促狭笑意，谁知这书生却是不接招，他一本正经地道:“不行。帐要算，科举也要考，如此方是正道。”

    不得了，不得了，如今竟都开始上升到正道了，这可叫顾玲珑怎么接下去

    她啧啧称奇，视线在酒肆满座的客人身上扫了一圈，复又微微皱眉:“顾折言这小子还没回来”

    眼见苏晏摇头，顾玲珑心中微恼。

    那日与顾折言不欢而散后，这厮便似是人间蒸发。不在酒肆，亦没回顾府，好似存心躲着顾玲珑一般，也不知道在闹哪门子脾气。

    “你与顾掌柜...”

    顾玲珑摆了摆手，随意地道:“不用管他，他就是这样的脾气，过不了多久会自己回来的。”

    苏晏了然地点了点头，并去没有追问缘由。在酒肆这几月，他哪里看不明白这两人的感情深厚，有些事，他不必知道太多。

    听得酒肆内那些武人的讨论声，苏晏侧头看她，“如今朝廷选拔武将，这武举倒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你可要前去一试”

    苏晏自然知道顾玲珑在军营中，忽而



第121章 对酌
    顾玲珑跟着连铮一道进了安王府，从大门穿行到了后花园。

    安王府别苑林立，后花园假山重重，浅浅溪流上架着一拱廊桥，倒自有一派雅致清幽。

    偶然有几名青衣丫鬟擦肩而过，皆向顾玲珑投来好奇的视线。

    顾玲珑一边打量四周，边漫不经心地开了口:“殿下府中的侍女都是这般美貌，想来王妃和各房夫人都是国色天香的美人。”

    走在前头的连铮忽然脚步一顿，扭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难道你不知道主子尚未娶妻吗不止未娶亲，连个通房丫鬟也没有。主子闲云野鹤惯了，哪里能让家眷傍身误事。”

    连铮嘴里没个把门，一不小心就将主子的家事全都抖了出来。

    “当真”顾玲珑有些狐疑。

    寻常达官显贵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就连清冷如慕君烨，府中尚且养着一名侧妃，更恍提一个当朝皇子墨元湛当真洁身自好无欲无求到了这个地步

    "那是。"连铮极为果断地点头，像是对主子的人品充满了自信。

    顾玲珑联想想起那个雅正端方的男人，心道也不是不可能。

    连铮带着顾玲珑穿过了一道圆形拱门，入目的便是一片又一片夺目的红色。

    顾玲珑预料不到，在王府深处竟是藏着这样一处梅园。

    眼下正值盛冬，梅林间满是积而不化的白雪，红梅傲雪，风景何其绮丽。

    而远处一座雅亭下，墨元湛正端坐其中。他肩披白色狐裘，墨发半披在身后，比寻常更添了几分慵懒闲散的意味，整个人清俊得令人心惊。

    墨元湛就像是污浊俗世中一张不染纤尘的白纸，干净清明自带风雅。

    只可惜，他出生在波云诡谲的皇室，就注定无法过闲云野鹤的生活。

    他的身份不允许，顾玲珑也不允许。

    “主子，云锦来了！”连铮大嗓门一嚎，惹得墨元湛抬起了。

    “你来了。”墨元湛冲她浅笑，满园红梅竟不及他微微一笑夺目。

    顾玲珑收回了复杂的视线，她垂下眼眸，恭敬地行了一个礼，“小人见过殿下，不知殿下今日召小人前来，是所谓何人”

    墨元湛却并未言明目的，反而朝她温声道:“坐。”

    墨元湛面前摆放着一套精美茶具，他执手烹茶，将青花瓷茶杯端到了顾玲珑面前。

    连铮不知何时退了下去，梅园中就只剩下他们二人。

    茶雾袅袅，梅香袭人，又有偏偏佳公子相伴，人间享乐不过如此。

    顾玲珑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抬手的时候，她手上缠着绷带的画面便落到了墨元湛的眼里。

    墨元湛指尖微顿，“你的手怎么了”

    顾玲珑没想到墨元湛竟会问这个，她低头看了看伤口，不甚在意地回道:“没什么，不过是在朱雀营训练时受了一点伤。”

    顾玲珑手上的伤，是为了挣脱慕君烨囚禁她的镣铐而受的。挫皮削骨的滋味那般煎熬，伤口又怎么可能那么快就痊愈。

    顾玲珑没有多做解释，墨元湛信或是不信，于她来说都没有太大的意义。

    墨元湛颔首，忽而转了话题:“记得那日在朱雀营，本王问你为何从军，你说要建功立业达成心中所愿。不知今日这志向可曾改变”

    原来，墨元湛竟还记得这些。

    顾玲珑恳切道:“小人心智未改，但望有朝一日能达成心中所愿，亦望能尽心辅佐在殿下身边。”

    顾玲珑面上一派坦然，看着墨元湛的眼神是满满的真诚。

    她的墨元湛的忠心从来都不加以掩饰，这样直白的倾诉衷肠



第122章 开端
    墨元湛并未躲闪开视线，他薄唇微抿，露出一丝好看的浅笑，对着她摇了摇头，“并无大碍，不过是看你茶艺娴熟，多看了几眼罢了。”

    顾玲珑杏目微微眯了眯，心中自是不信墨元湛的说辞，面上却有些羞赧地道:“小人技艺不精，在殿下面前献丑了。”

    墨元湛收回了自己的视线，顾玲珑也未再深究下去。

    她将烹好的清茶端到了墨元湛的面前，随口道:“最近京城纷传百里城悍匪横行的消息，不知朝廷可会派兵前去剿匪，想想也真是叫人担心。”

    墨元湛显然也听到了风声，他敛眉道:“朝中已派先锋营前去，想来悍匪也猖獗不了几时。”

    “想来也是。”顾玲珑附和地点了点头。

    她并未再多说，而是抬起清茶抿了一口。袅袅茶雾遮住了她眼中若有所思的神色。

    都说西南悍匪凶恶异常，朝廷只单单派了一个先锋营便能平定叛乱了她倒觉得不然。

    这件事，不会就这样轻易地解决。

    顾玲珑与墨元湛闲庭对饮，周围是盛放的红梅，倒是难得的安逸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