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友之家俱乐部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金海笑
军友之家俱乐部
作者:金海笑
军友之家,退伍兵的第二个家。
看一群退伍兵,不舍军人情结、难忘使命驱使,不等不靠,白手起家,为历代退伍兵构筑精神家园、归属慰藉,开辟军人的另一个战场……
第一章 车站解危
2015年底,初冬的春明市,空气清冽,霞光四射,天空如水洗过的宝石蓝天鹅绒,将城市的嘈杂不断吸收、过滤……
“旅客朋友们,列车已经到达终点站春明站,请大家拿好行李物品,按顺序下车。祝您旅途愉快。”
列车播音员甜美的声音中,车门打开,旅客从车门鱼贯而出,匆匆赶往出站口。
有个穿军装、30岁左右、个子偏高的退伍军人避开人流,移步站台空旷处。
虽然穿着军装,但是不戴肩章、帽徽,夸张的大号行李箱,黧黑的脸庞,伤感的神情,仍然保持着锐利的目光,暴露了他返乡退伍军人的身份。
他叫龙飞,在4千米雪线的高原服役12年,四级军士长的军衔退伍。
站台上没有战友、没有歌声、没有雪莲花灿烂开放,一切都在明示,他的军旅生涯将在站台彻底结束。
恍惚间,他以为还在脚踏雪线,带着战友,巡逻在高原之上。
“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车站工作人员热情地询问。
“谢谢。”龙飞拿出手机,伸直手臂,自拍一张照片后,离开站台。
“是纪念”工作人员好奇地问。
“是告别。”龙飞回答。
走出车站,城市的喧嚣扑面而来,龙飞右拐,离开拥挤的人流,向停车场走去,小舅在那边等着他。
沿着街道走了不到100米,一个小旅社门口突然冲出个黄头发年轻人,手里拿着把水果刀,对着街上的行人大喊:“谁敢杀我要谁的命。”
龙飞停下来,冷静观察黄头发。黄头发神情癫狂,喊叫声歇斯底里,身边的行人纷纷避让。
一个老大妈恨恨地咒骂:“酒一多就发疯,老天为什么不让他喝死!”
原来是个酒疯子。龙飞厌恶地摇摇头。
龙飞讨厌酒疯子。
在雪线边境线上巡逻,每天迎面而来的缠头军中就有几个酒疯子,仗着酒胆,用石头、冻土骚扰边防巡逻队。
有一次,一个缠头军酒疯子不仅用石头袭击,还公然冲进控制线这边。龙飞是班长,巡逻队的领队,当然不可能容忍这种非法入侵。
警告无效之后,还挨了一石头,龙飞忍无可忍,大吼一声:“滚!”飞起一脚,将缠头军酒疯子踢出三米远,差点真的滚下陡坡。
回到营地,全连列队站在军营门口,连长全副武装,站在队列前面,等着龙飞和他的巡逻队。
龙飞和巡逻队到达后,连长命令:“龙飞,出列!”
龙飞被这阵势唬住,还是大步出列,立正站好。
连长大喊一声:“向龙飞敬礼!”
全连官兵,齐刷刷举起右手,向龙飞敬礼。
龙飞顿时热血,大吼一声,立正还礼。
眼前这个酒疯子不是缠头军,龙飞只能克制厌恶。
黄头发见众人都躲避他,胆子大了,忽然真的发疯,将一个女子拦住,用刀子抵着女子的脖子,对着众人大喊:“谁敢过来,我就杀了她。”
龙飞暗中着急,这不是酒疯子的行为,很可能是精神失控。
眼见刀尖扎进女子的脖颈,出现了一个血点。龙飞大步走上去,对黄头发说:“兄弟,要什么跟我说。”
黄头发回手用刀指着龙飞说:“当兵的,走远点。”
龙飞又走近一步说:“有话好说,放开这个女子。”
黄头发紧紧勒着女子的脖子说:“你敢动,我就杀了她。”
龙飞跨上一步说:“我不动,你也不要动。”
说完,做出转身往回走的架势。
黄头发再次用刀指着龙飞说:“滚。”
龙飞扭头,大喊一声:“老子才要你滚!”飞起一脚,踢飞水果刀,一个擒拿手,将黄头发手肘扭到后背。
黄头疼得跪倒在地,大声求饶。
挣扎中,黄头发口袋中掉出几个微型封塑袋,里面装着20来颗红色的药丸。
“摇头丸!”
人群中有人惊叫起来。
龙飞听说过摇
第二章 病房受命
尽管龙飞心急如焚,还是不得不忍受红灯、堵车的煎熬。终于到了医院,跳下车就冲进住院部。
医院里人头攒动,成堆的人群围着电梯口,龙飞根本挤不进去。龙飞不愿等,小跑着从楼梯上走。从4千米以上的雪线下到2千米的省城,7 楼的高度不过增加20来米的海拔,毛毛雨都谈不上。
龙飞只想尽快见到小舅。
小舅是龙飞的恩人。
龙飞父亲死得早,母亲是个下岗工人,小舅见姐姐可怜,将龙飞当自己的儿子养,管吃管喝管读书,一直管到龙飞读大学。
可惜龙飞没有读大学的命,入学不到两个月,因为打架伤人被退学。小舅恨得牙痒,将龙飞带到篮球场说:“来来来,跟我打!”
龙飞站着不动,小舅一拳打倒龙飞,又提起来,逼着龙飞动手。龙飞还是站着不动,小舅一脚,将龙飞踢个屁股墩。
龙飞被激怒,拉开架势跟小舅对打。
小舅是1979年的兵,上过前线、杀过敌人,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是龙飞擒拿手的启蒙师傅,龙飞哪里是对手。
龙飞被打得满嘴是血,蹲在地上抱头痛哭,小舅这才一声长叹,流着眼泪说:“姐呀,是我的错,没有教好你儿子。”
打归打,真要不管,让龙飞到社会上,凭这种性格,小舅觉得定然是废人一个。无奈之下,趁着部队招兵的机会,找到过去的战友,将龙飞送进部队。
“你认为你是英雄好汉也好,乌龟王八也好,进了部队,你就是军人,不要丢军人的脸。丢不起,也不准丢!”
这是小舅送龙飞的话。
因为打架,葬送了大学前途,龙飞后悔得要死。小舅给了他重生的机会,龙飞嘴上不说,心中无比感激。
如今转业回来,有能力报答小舅,小舅却得了肺癌,他一路上楼梯,一路骂老天不公,让小舅这样的好人得绝症。
一口气冲到7楼,龙飞在楼梯口深呼吸,等气喘均匀后,快步走到小李子说的病房,克制着推开门。
一眼看见小舅站着病床边,母亲正在给小舅穿新衣服。新衣服是小舅转业时带回来,一直舍不得穿,珍藏在箱子里的军服。
草绿色、棉布、四个兜。
龙飞的眼泪咕噜噜滚了下来,滚烫得心酸。
母亲看见龙飞,再也忍不住,“哇”地哭出来。
“飞儿,劝劝你小舅,不住院,他会死的。”
母亲泣不成声。
小舅将母亲扶到凳子上坐下,叫龙飞过去,从枕头下取出一个资料袋,对龙飞说:“重要的事先说。你是值得小舅托付大事的转业军人吗”
龙飞抹抹眼泪,慨然说:“小舅的事,我自当赴汤蹈火去完成。接受任务。”
小舅吃力地说:“还好,你选择了自主择业,没有后顾之忧,老天才让我有机会完成一生最重要的愿望。”
龙飞扶小舅在床上坐下。小舅坐下,喘了口气,又站起来,将资料袋双手递给龙飞,郑重地说:“答应我,一定完成这件事。”
龙飞接过资料袋,小舅慢慢举起手来,竟然敬了个军礼。龙飞急忙还礼,小舅看着龙飞的眼睛:“不要让我死不瞑目。”
龙飞强压悲伤,挺直腰板回答:“坚决完成任务!”
小舅这才放下手,虚弱地说:“心事已了,我们回家。”
龙飞急忙扶着小舅说:“小舅,你的事我来做。我的话,你也要听。你安心住院,我来照顾你。我有时间。”
小舅摇摇头说:“大象要死的时候,悄悄找个地方,为自己挖个坑,静静的死去。狮子也一样。我是一个老兵,我不能没有尊严地死在医院。我们回家。”
龙飞尽管着急,还是温和地说:“在医院,才更有尊严。你总不能不给我一点点陪你的时间,尽尽我的孝心
第三章 养猪场的枪声
团结乡要从环城公路岔路口拐进长虫山的乡道,一路盘旋到山顶,还要前行十几千米才到乡政府。
离乡政府还有5千米,有一个岔路口,小李子按按喇叭,拐进这条石子路。
龙飞奇怪,这是要到什么地方莫不是小舅在安排自己的后事,要在这里土葬随即否定,小舅的身份不可能土葬。
到底要到什么地方龙飞看看小舅,小舅严肃地看着前方,一言不发,只好跟着保持沉默。
沿着崎岖的道路又行进了至少8千米,眼前出现一片树林。一个拐弯,车子冲上缓坡,在一个废弃的农场前停下来。
小李子先去开锁,推开锈迹斑斑的钢筋铁门,又返身上车,将车开进院子中停下来。
龙飞将小舅搀扶下车,生怕被杂草绊住。
小舅兴奋起来,不要龙飞搀扶,坚持自己走。走到场院中间的水泥台前,才停下大口喘气。
“拿来。”
等气喘匀后,小舅对小李子说。
小李子一脸不情愿的走过来,从腰间抽出一把手枪。小舅双手接过手枪,笑着对小李子说:“我的时间到了,厚着脸皮违反一次规定,最后打一次枪吧。”
小李子走到一堵墙前面,用粉笔画了一个大圆圈。小舅双手握住手枪,对着圆圈,扣动扳机。
“呯”的一声枪响,圆圈溅起大片灰土。小舅的手稳稳地握住手枪,不过人还是微微晃了晃。
小舅将手枪递给龙飞说:“你也来一枪。”
龙飞接过枪,抬手就是一枪,正中圆圈中心。
“好。”小舅拍手说:“这就是年轻的优势。”
小舅用手划了一圈说:“这里是部队的养猪场,上世纪90年代部队裁编,被我买下来。今后,这里就是你的战场。”
“战场”龙飞不解。
“是的,战场。”小舅肯定地回答。
“你要在这里建一个俱乐部,名字叫军友之家。不要说你做不到,你可是在医院就答应我了。这件事你不去做,你的小舅,我这个团结乡武装小舅,死不瞑目。”
龙飞吃惊地望着小舅说:“这里前不着村、后不挨店,小舅,你确定不是一时冲动”
小舅在小李子拿来的马夹上坐下,向龙飞招招手。龙飞在小舅身边蹲下,期待小舅的解释。
“给你讲一个故事。”小舅说。
“我们团结乡有一个转业军人,我叫他老五。上世纪90年代的汽车兵,救灾翻车,断了一条腿。转业回来,开个小卖部。过日子没有问题,就是脾气丑,喝醉就打婆娘,结果将婆娘打跑,天天借酒浇愁。”
“别以为这样的人就是坏人,到现在,还是村委会的联防队员,我们团结乡惟一坐电动车巡逻的队员。”
“手上那根钢筋拐杖,远近闻名,偷鸡摸狗的人,见到他会抖!为什么怕他下手无轻重。”
“前些年我们团结乡有个无赖,开着石料厂,为非作歹,为村里修了一条路,就当成自家的,派人设卡收费。”
“老五听说,开着电动车过去,二话不说,几拐杖打断栏杆。那个无赖带人赶到将老五推下车,假肢砸碎。”
“老五不声不响,找来一管炸药,将石料厂的变压器炸废。知道无赖还报复,索性腰上捆着炸药到无赖家,打算同归于尽。”
“这个无赖想不到老五来这一手。所谓流氓怕黑社会的,黑社会的怕不要命的,一下子软下来。”
“拿出好酒好菜,陪着老五从晚上喝到天亮,喝到后来,实在熬不过老五,磕头认错,赔老五最好的假肢,保证再也不拦路收费。”
第四章 骨灰中的弹片
小舅还礼后,欣慰地笑了,用手指头点着龙飞、龙飞的母亲、小李子说:“我身上的癌细胞已经转移到大脑,随时可能突然失明、失去意识。”
“我重申一遍,我不死在医院,我要死在你们身边。答应我,即使我失去意识,不可以到医院,让我安静地离开。”
母亲和小李子都看着龙飞,龙飞点点头说:“小舅,我答应你,我们都答应你。但是,舅妈和表弟答不答应,我说了不算。”
小舅笑了,虚声说:“他们敢不答应!现在,送我回家。”
回到小舅家,龙飞对舅妈和表弟说:“从现在起,我是小舅的贴身护理,寸步不离。”
小舅生气地说:“做你的事,马上。”
龙飞坚决地摇摇头:“三天,至少让我陪你三天。”
小舅虚弱地挥挥手,泄气地说:“小子,欺负我如今打不过你!只给你三天时间。”
龙飞得寸进尺:“三天时间,化疗一次,就一次,我陪你。”
“小舅,给我一个伺候你的机会,我保证,化疗结束,不住医院,立刻回家。”
龙飞捧着小舅的双手,希望感化小舅。
“你让我去打仗,总得让我对你放心吧再说,创业这种仗我没有经验,你得为我出谋划策啊。”
这句话终于打动小舅,点头说:“只要不住在医院,我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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