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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下岗时代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肖邦乱弹琴
    徐洁和刘万程分手,回到家里以后,也是一晚没有睡着。

    她没有想到,刘万程早就注意到她,而且喜欢她了。

    像她这样一个家庭,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机加女工,刘万程这样有前途的大学生,竟然喜欢她,而且是认真的。

    而且,相处了一晚上,她还发现,刘万程不仅小伙长的好,而且脾气也好,懂得关心她,而且充满了智慧。

    这等于是老天可怜她,给她送了一个白马王子啊!

    不管他们将来怎么样,她都应该好好把握这个机会,把自己最优秀的一面拿出来,展现在刘万程面前。

    可惜,他要去特区,自己家里有个需要照顾的父亲,不能跟随他去。

    如果没有拖累,她会心甘情愿地放下工作,追随在他身边,他爱去哪里,她便跟着他去哪里,不管将来怎样,吃多大的苦,受多大的罪她都无怨无悔!

    就这样想着,迷迷糊糊睡过去,但接着就被外屋的动静惊醒了。

    她们家就两间平房,她和姐姐住里屋,父亲住外屋。

    姐姐徐艳已经半月没有回来了,也没有在厂区露面,估计又不知道跟着哪个狐朋狗友流浪去了。她对每一次出门都抱有很大的希望,跑回来跟徐洁嘀嘀咕咕半天,告诉妹妹,这一次回来她就会有钱,他们就可以过好日子。

    可是,每一次回来,她都是两手空空,一脸失落。

    徐洁懒得问她,知道她十有又不知道被哪个要遭天谴的混账王八蛋给骗了,问她只能惹得她心烦,甚至和她一样,竭嘶砥砺大发作。

    徐艳的床就在她对面,大多数时候都空着,她已经习惯了看到对面的空床了,偶尔徐艳回来睡在上面,半夜睁眼突然看到对面有人,她有时候会给吓一跳,琢磨半天才反应过来,是徐艳回家了。

    平房小,里屋也就十五六个平方,一边一个放上两张单人床,中间的过道也就一米左右。

    外屋的动静,不是有人从外面进来,而是她父亲起来,摸黑去桌子上找暖水壶,倒水喝。准是晚上又喝多了,半夜口渴起来喝水。

    一般这个时候,徐洁都会起来,开了灯,替她父亲倒上水,顺便嘟囔两句,让他少喝酒。

    可是,今天她躺着没有动。都是因为父亲,她不能跟着刘万程去特区。

    父亲老了,过去再怎么不对,也是生她养她的父亲,她不能像徐艳一样,扔了家,扔了父亲不管,满世界自己痛快去,她没有那个狠心。

    其实,徐艳敢这么不顾家,也是因为她知道,家里有妹妹照顾父亲。而她的任务,就是趁着自己年轻,挂上一个现在这个时代,率先富裕起来的大款,从此他们一家的生活,才会发生巨大的改变,父亲爱喝酒就喝去,反正不用整天辛辛苦苦上班,去挣那几个酒钱了。

    徐艳是去过南方的特区的,她告诉过徐洁,南方和北方,已经完全不一样了,那里就是资本主义社会,灯红酒绿,人们热闹到通宵,乱的很。

    刘万程一个人去特区,处在那样一个纸醉金迷的世界里,自己不在他身边,他又能记得自己多久,会像他保证的那样,不变心吗

    想到这里,徐洁心里顿时慌乱起来。

    外屋父亲喝了水,又躺回床上去了,接着就没有了动静。可是徐洁却再也睡不着,睁着眼一直躺到天亮。

    刚刚有了睡意,父亲已经在外屋砸门:“小洁,洁呀,你今天不上班啊,再不起来就迟到了!”

    她侧过身,看看枕头边上的手表,已经七点二十了,离上班时间还有十分钟。

    迟到要扣钱的!她入厂到现在,还没迟到过。她“呼”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穿内衣,下地,手伸向床头上方墙上挂着的,昨晚穿的那件连衣裙。

    手伸出去一半就停住了。这裙子是徐艳有一次去广州给她带来的,她基本就没有穿着出过门。

    她知道自己穿上它很好看,可只在屋里穿了给自己看,然后就是挂在床头上欣赏。

    在刘万程离开工厂去特区之前,她应该打扮的漂亮一些,尽量给他留下好的印象,让他不要忘记自己。

    可是,自己往丑里打扮惯了,乍然穿了这么一件时髦衣服出去,别人会怎么看她,怎么想她

    还是算了吧,她叹一口气,坐到徐艳的床上,那床上放着她平时上班穿的裤子和一件肥大的t恤。

    父亲又在外面砸门,她忽然就心烦起来,冲着门喊:“今天来不及了,不做饭了,你在宿舍区门口买点,带到厂里吃吧。”

    徐洁紧赶慢赶,赶到车间里的时候,还是迟到了五分钟。车间主任王浩就在车间门口站着,却故意回过头去,假装没看见她。

    她知道王浩是照顾她,知道她从来不迟到早退,这次也就算了。她低着头,也假装看不见主任,悄悄溜进车间,然后就往车间尽头的女更衣室跑,去换工作服。

    车间尽头,是一排横着的房间,车间各工段的更衣室,材料库,主任办公室,都在那里。机加行业,女工少,男工多。车工组就她一个女工,她就和铣工组还有钳工组的几个女工一起,合用一间更衣室。

    换好工作服出来,调度孙传亮已经拿了厚厚一叠图纸,在挨个班组分活了。一般车、铣床都是第一道工序,先分到图纸,然后组长再根据实际情况分到




147.厉害主儿
    刘万程做事,历来都是暗中酝酿,把握时机,一击中的,损与蔫儿坏相结合的。

    抓两个采购人员的把柄,他也是偷偷酝酿了好长时间,想着法子地制造机会让人家犯错。

    人家也不是傻子,知道刘勇和他不对付,早就防着他。他不处心积虑地制造各种假象误导人家,人家也不会让他逮着。

    费半天劲,好容易计策成功,没成想张年发跑出来横插一杠子。

    张年发在办公室里转两圈,然后说:“犯了错,惩罚不能没有。这事儿你就别管了,我来处理。”

    刘万程就再没有言语。

    两个采购员的问题,仅仅是冰山一角。整个二分厂的营销体质,还是计划经济时代的产物,换汤不换药。

    落后的管理方式,也给了许多人贪腐的机会。

    刘万程心里,有一整套现代的营销策略,却因为刘勇横在中间,无法施行。

    营销科自科长以下,所有人想保住自己的所谓“肥差”,每年都要偷偷给刘勇送礼,平时也要经常请他吃饭。一旦表现出对他的不恭敬,他会动用各种办法,抓对方的小毛病,然后积累成大毛病,最后把对方调离,下放到车间干活。就像前段时间对付刘万程一样,如出一辙。

    寻找别人的错误和缺点,然后加以利用,这是刘勇这类干部的长项。就是刘万程,有着二十多年的国企扯皮经验,也得时刻提防着这类小人的暗算,不敢轻易得罪。

    营销科的人员,如果自身干净,仅仅靠着工资和奖金吃饭的话,上哪儿弄钱去贿赂刘勇他们只能从经手的业务上往外抠公家的钱了。

    而刘勇在齿轮制造工艺改革成功之后,打着为分厂闲置下来的加工能力寻找产品的名义,整日吃喝玩乐,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分厂指定结账的饭馆里,他以各种名义签字的账单,就有一万多!

    九十年代的一万多块,是一笔相当惊人的财产!就是他弄了活来,产生的利润,也不见得可以弥补这个亏空!

    这就是为什么当时国企产品价格不低,却没有利润都原因,都扔在饭桌上了!

    换掉刘勇,是当务之急。可是,一个分厂书记,却不是刘万程想换就能换的,张年发也不行啊。

    据说,刘勇在上面有根,到底哪是他的根,张年发不说,估计他知道。知道不敢动,足以说明,这个根够粗大了。

    产品试制成功并转入正式生产,刘万程就有时间了。像他这种讲究嗔呲必报的小人,有了闲工夫,别人就该倒霉了。

    你们不是在老子没成功的时候,一个个上窜下蹦,唯恐天下不乱吗这会儿怎么不蹦跶了,老实了老实了也不行,晚了!

    很快,新的干部考核体制就下发执行了。刘万程用干部,再不像张年发一样,凭模糊的个人表现和个人的印象,而是让数据说话,各种数据综合起来的得分,叫执行力。

    执行力不达标,就说明你对分厂的命令不重视,说明你的能力不够。

    按理说,数据是科学的,应该是公平的,不存在报复谁的问题吧你想多了。

    新的管理方式谁也没见识过,数据都是在你做过之后,从你做的结果中统计出来的。你做的时候不注意,做完了,数据出来,加到一起,积少成多,在这个时候,才能表现出你到底做的如何,恰恰可以反应你的态度。

    对刘万程有看法,阳奉阴违,做事不积极,当时感觉不到什么,统计的时候,才会知道自己比别人得分少。

    如此繁多的数据,只要每项少得那么0.5分,叠加起来,就是不小的差距。

    刘万程就打着这个“科学”的名义,把一车间和三车间的主任都给换下来。我不针对任何人,你们得分低嘛,这个没有办法。

    实际上,他是利用了对方不熟悉精细化管理这个概念,观念转不过来的漏洞,打压那些跟随刘勇,不配合他的干部,还让对方无法分辩。

    在这上面,他的“蔫儿坏”可以发挥到极致,不动声色当中,就把刘勇的小团体给拆了。

    刘勇看着刘万程一步步开始了对他的报复,却毫无办法。他更不懂什么叫数据说话,什么叫精细化管理。

    他只知道,刘万程玩的太高明了,还有这样玩的,被他玩死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从此,他变得小心谨慎起来,开始处处防御,再不敢主动进攻,甚至开始逐渐向刘万程靠拢,主动讨好刘万程了。

    技不如人就得认输,刘勇这种干部,这一套玩的很顺,不会干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傻事,面子值几个钱啊

    可他并没有意识到,他挡着刘万程发财的路,刘万程不会因为他的认输和主动示好服软而手软。

    再说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嘛,刘万程是油腻大叔,不是小鲜肉,他才不会去做心慈手软,敌我不分的东郭先生。

    对待危险的敌人,要打倒在地之后,必须再踏上一万只脚。记住,是必须滴!让他永世不得翻身,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这是真理。

    可是,刘勇根硬,刘万程也不敢直接去对付他。

    一时半会儿对付不了刘勇,他能对付吴晓波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拿吴晓波先练练手吧。

    &



148.老大有招
    刘万程就表现出为难来,琢磨半天说:“这可就不好办了。要不,我给你安排个罪名,把你开除反正从今以后,你不能再占分厂的便宜了。”就皱眉思索,“安排个什么罪名好呢对了,你骚扰女工,耍流氓,这个大家都看见了,都可以证明。”就和吴晓波商量,“咱就这么办了吧”

    吴晓波这个气,特么你这纯粹就是打击报复,还是为了我骚扰徐洁!可现在人家是厂长,生杀大权在人家手里攥着,他跟刘万程来硬的,恐怕死的更快。

    他装出一副哭丧脸来哀求说:“刘厂长,刘哥,你不能往死里逼我呀,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刘万程咧嘴一笑,不紧不慢说:“那你就咬吧咬完了正好就有罪名了,我还省得麻烦了。”

    吴晓波再装出痛心疾首的样子来说:“刘哥,我确实对不起徐洁,不该耍流氓。可那时候我不是不知道你和徐洁好吗现在我知道了,徐洁不许我把你们的关系说出去,我一个字也没有往外说呀!你大人大量,别和我一般见识,就放过我这一回,成不成啊”

    这句话听着像是哀求,暗里却含着用揭露两人的关系,威胁刘万程的意思。

    刘万程才不怕他威胁。又不是他想保密,是徐洁想保密,他只不过是尊重徐洁的想法,不愿意违拗她罢了。你爱揭不揭,揭了徐洁也不能怨我,是你干的不是我干的。

    但这时候,已经到了刘万程设计的这场谈话过程中,他该就坡下驴的时候了。

    他坐在那里,表现出好像有点顾忌吴晓波威胁的意思,双手环抱,闭着眼睛,琢磨着说:“放过你,也不是不可以。可你多少的也得对我有点用处啊,不然我怎么跟其他那些被请走的人交代呢”

    吴晓波从刘万程的话语里,似乎听出了希望,赶忙站起来,看着刘万程,接话说:“您说让我干什么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干!要不以后徐洁,额,不,嫂夫人,嫂夫人做头发我全包了,一分钱不要。”

    刘万程就嘟囔:“拉倒吧,我还怕你趁机占她便宜呢!”就仰头闭眼思索,“你能干点什么呢你这人是干什么什么不成,吃什么什么都香,基本废物点心一个呀。”

    吴晓波这个气,特么老子会烫头!你以为这个就不是手艺啦要不是老张吃错了药,偏把我弄回来圈着,老子挣的比你多多了,吃香的喝辣的!【!# !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吴晓波无论如何不会想到,刘万程这是在为前世自己混的不如吴晓波,在这儿嫉妒,故意贬损他呢。而且,他还怀疑吴晓波给他戴了绿帽子,不诚心报复他一下,心里不舒服。

    接着,刘万程突然抬高了声音说:“对了!”吓吴晓波一跳,以为他也吃错了药了。

    刘万程说:“听说你这人好往女人堆里钻,打探到不少别人不知道的消息。”

    吴晓波肚子都快气爆了,合着我就这么点特长特么你刘万程算是损到家了,你这是诚心埋汰我呀!我不就摸了徐洁后脊梁一下么,还是隔着工作服摸的,你用得着这么整治我吗

    他心里估计是把刘万程家祖宗三代都问候过了,脸上却不敢带出来。刘万程不说让他走,他还不敢走。

    刘万程嘬着牙花子继续寻思半天,对他说:“这么着吧,你就把你打听到的,我不知道的新鲜事儿,说给我听听,要是里面有我感兴趣的,对分厂有用的,我就权当是你对分厂做贡献了,就暂时不处理你。”

    在吴晓波看来,这是刘万程故意拿他开涮了,无非就是报复他骚扰徐洁。心里怒气冲上来开始不配合了。他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新鲜事可说。

    刘万程盯他一会儿,接着就严肃了说:“好吧,你不愿意配合,我也没办法,填表吧”

    吴晓波不填,填了就意味着下岗了。

    刘万程等他一会儿,见他没反应,就说:“你回去吧,从明天开始,就不用来上班了,开除通知,我会找人送到你家里。

    “别介呀,”这回吴晓波连最后的做人底线也放弃了,坐回椅子上去,寻思半天说:“一车间的薛建国偷切下来的料头,装在他带着的书包里,拿回家卖废品,这个算你说的新鲜事儿吧”

    刘万程面无表情说:“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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