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混过的日子

    白菲，就是陆野店里最红的一个姑娘。

    我抬头看了两眼，白菲家门口停着一辆红色的马自达轿车。而且，她家的房子还挺气派，是一座三层的小楼。只不过，我看大门的两侧贴着白纸，还挺新的。应该是家里刚有人去世了吧。这个时候我们来找事儿，人家能给好脸色就怪了。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

    我吸了口鼻子，瘪着嘴巴干笑一声伸手接过寇峰递给我的匕首，扭头说道，“走吧，进去看看去！”

    “咣当！”




255 标准的混子手段
    寇峰一边吼出这句话，抬脚直接一下踹翻了放在他身前的一摞纸钱。这一摞纸钱应该是正准备一会儿去坟上给白菲她爸烧的，现在被寇峰一脚给踹翻了，寇峰还狰狞着面孔，用脚狠狠的碾了几脚。顿时，地上的纸钱被碾得稀烂，全都是泥泞。

    看到寇峰恶毒的样子，其中不少人都跟着倒吸了两口冷气。站在人群中年龄稍微偏大一点的中年人脸色愤然铁青起来，一个个的全都撂下了手里的东西，虎视眈眈的看着寇峰。

    其中，一个稍有威严的中年男子顺手从旁边抄起来一把铁锹，在地上溜着走，朝着寇峰就雄赳赳的过去了

    “小伙子，你是不是有点不识好歹了！”

    随着中年男人的一声怒吼，其余人纷纷出手劝阻。但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人，其他的中年人也纷纷怒不可遏，四处随意找了一些东西当作武器，一个个凝望着寇峰，随时都要动手似的。

    看到这一幕，我赶紧从后面走了上去。手持匕首跟寇峰站在一块。说实话，如果真让我跟着一帮人动手，我还真有点下不去手。站在对方的角度来思考，我们这样的做法，实在是招人恨。

    就像是当初我爸赌博欠下了钱，那些人来家里追账的时候。曾经砸过我的家，打过我爸也打过我似的。那一幕，我记忆犹新。甚至我当时还发过誓，这一辈子，我记恨他们。觉得他们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就不能宽限几天，即便是把我的家给砸了，我爸不也照样没钱还吗

    没想到，当初我最憎恨的那种人，现在跟我互换了角色。我坦赤赤变成了我曾经最厌恶的那种人。甚至，我有些恶心我现在自己的这副嘴脸。

    所以，即便是我手持匕首，心里也有些发虚。

    彼此互相僵持了没有几秒钟。寇峰梗着脖子，狠狠的朝着旁边吐了口唾沫，抬起紧握匕首的胳膊，指着带头的中年男人低吼一声，“操，你让白菲出来，只要她肯把事情解决清楚，我们马上就走。”

    “放屁！现在菲菲她爸已经去世了，你们就来家里找事儿。以为家里没人了是吗我告诉你们，像你们这种人我见多了，土流氓混子，以为拿把刀我就怕你们啦再不走，信不信我马上就报警”

    中年男人额头流下了一抹细汗，手里紧紧握着铁锹。说罢话以后，直接一下就朝着寇峰拍了过来。寇峰微眯着眼，看准了机会一个侧身躲了过去。

    毕竟铁锹太长了，也不方便用。这个中年男人一下没拍到，直接又抽了回去，打算继续接着拍寇峰。不过，就在中年男人往回抽铁锹的时候，寇峰猛的冲上去，一下用脚踩住了铁锹，手里紧握的匕首也猛的刺出去。几乎就是一刹那的功夫，中年男人的腿上就被寇峰刺伤了，顿时，裤腿上映出了一抹的殷红。

    “别打了！求你们别打了！”

    突然，就在寇峰凌起眼珠子，刚打算继续出手伤人的时候。从屋里忽然跑出来一个长相十分清秀的姑娘，跑起来跌跌撞撞的，脸上的泪痕十分的清晰，眼袋都肿了起来。出来以后，哽咽着看向了我跟寇峰，伸手拦着寇峰，没让他继续动手。

    寇峰凶光毕露的看了眼这个女的，嘴角冷笑一声，“你就是白菲”

    “我是，我是。”白菲挡在寇峰身前。眼泪婆沙的看了他两眼，深吸了口气急忙说道，“我知道你们想干什么。给我点时间，我给我爸过了头七，就跟你们走，行不行”

    “行个**，要么你现在就跟老子走，要么老子先刨了你爸的坟然后带你走，你选吧！”寇峰丝毫不退让，梗着脖子的样子完全一副流氓的样子。

    说实话，我还是头一次见寇峰露出这种没人性的一面。看向他的时候，我忽然都有一些的陌生。

    听到寇峰的这句话，白菲顿时都愣了，目光微微呆滞了两下，随后咬着自己的嘴唇思索了几秒钟。然后她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似的，回过头看了眼她身后的一群人，“大伯，大爷。你们别跟



256 多余的善良
    我顺手就拦住了寇峰，使劲拽着他胳膊没让他下车。瞪着眼珠子朝他吼道，“你他妈不要命了，赶紧走！”

    “走个**，白菲都他妈跑了！”寇峰使劲挣扎了两下，顺手就要开车门。结果，我从旁边一下搂住了他脖子，大声朝他吼道，“寇峰，你他妈的清醒点，再不走，就他妈来不及了！”

    我红了眼眶。同时，我心里也清楚。肯定是白菲刚刚偷摸的给陆野打了电话，只是我没想到，陆野的人能来的这么快，而且还这么多。我跟寇峰根本就没有准备的余地。周围还有这么多的人拿着铁锹砸我们的车，车门都已经有些变形了。

    被我这么一吼，寇峰瞪着泛了红光的大眼珠子使劲喘了几口粗气。他奋力咬着牙，看着已经被砸掉的后视镜，大骂了一声脏话，直接发动了车子。我们的车随着“昂”的一声咆哮。寇峰一脚油门踩下去，直接撞倒了两个站在我们车前面的人。

    因为是在庄稼地，地面全都是坑。车子想提速根本就不可能，而且别克的轿车底盘很低。在这种地上跑起来更加的吃力。寇峰不断地轰着油门，我们车的车屁股使劲冒起了黑烟，发动机都跟着嘶嘶的咆哮。

    撞倒两个人以后，寇峰猛的倒车。等到把车顺正了以后，直接往旁边的路上冲了出去。可刚刚冲出去几米，我俩坐在车上，突然被一道很强的惯力给撞的差点给甩出去。

    我下意识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脑袋，同时扭头朝后面看了一眼。其中一辆皮卡车已经冲到了我们车的后面。使劲撞了我们一下，小小的轿车被狠撞了以后瞬间就歪在了路上。这个时候，不少白菲的大伯他们拎着铁锹就冲了过来，还有人喊着，拦车，拦车。

    一伙人冲到了跟前，直接就把铁锹插进了车轱辘里面。起初几下，在寇峰狂轰油门的时候车还能往前走走。可被好几个铁锹卡主以后，别克轿车瞬间被憋灭了火。寇峰使劲拍了两下方向盘，红着眼眶，眼里布满了血丝，拎起来砍刀大吼道，“操他吗的，下去拼了！”

    随着寇峰的一声怒吼。混乱中我听到“咣当”一声。寇峰推开车门拎着刀，冲进了人群。

    “我去你妈的！”看到寇峰下车后瞬间被好几个人给围住了。我心里一下就跟着急了，不顾三七二十一的抓起来另一把砍刀也冲了下去。这个时候，两台皮卡车上的人已经冲了下来，他们手里拿的都是棒子，见我下车以后，顿时分出来了四五个人朝着我围了过来。

    我眼圈红红的，使劲咬着牙，抬手就朝着人群横着刀划了一下。这伙人下意识的避让，顿时给我闪开了一道口子。我猛跑了两步，拎着刀就冲了进去。

    此时的寇峰正在被好几个人围着，他脸上被棒子狠狠打了一下，半个脸十分臃肿的肿了起来。我握着刀，每砍出去一下都十分的用力。这个时候，我下手一点分寸都没有。完全就是瞎砍，见人就砍。这些混子也并不是不要命的那种，见我砍向自己的时候还赶紧的避让，所以我面前很快就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不过，也算是把我自己推进了这群人的包围圈。

    这一前一后，我也不知道自己挨了几棍子。反正等我冲到寇峰身边的时候。寇峰脸上全都是血，手里握着砍刀都有些颤抖。我看到这一幕，十分内疚的大吼了一声，“我草泥马！”

    随后，我一刀划向了挨着寇峰最近的一个混子。混子躲闪不及，右胳膊被我一刀划在了小臂上。顿时，一道深可见骨的刀口就留了出来，血跟不要钱似的哗哗往外流，疼得他顿时躺在了地



257 迷茫的善良
    三十多岁的这名混子一句话说完，又狠狠的往旁边啐了一口唾沫。然后把刀收起来，几步走向人群中的白菲，侧着头伸手指了指我跟寇峰，“白菲，这俩小子，怎么处理”

    “呼！”

    白菲深吸了口气，扭头往这边看了两眼，轻轻地咬了咬嘴唇，淡然说道，“算了吧。教训教训得了，别闹出太大的事儿来。你跟野哥说一声吧，我收拾收拾，就跟你们回去。”

    “行，妥了。那你收拾快点，野哥那边，还等着我们回去呢。”混子一句话说完，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带着白菲上车，开始往回走。

    等他们都走了，剩下的一群白菲大伯他们。也纷纷看了我跟寇峰几眼，摇了摇头，全都离开了。

    偌大的庄稼地只剩下了我跟寇峰两个人。我浑身酸疼无比，躺在地上任凭天上的细雨悄无声息的砸在脸上。一阵冷水吹过，我浑身被寒流卷袭，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我旁边的寇峰咬着牙，使劲晃了晃脑袋，一只手撑着地面站起来。然后伸手开始扶我。我被寇峰的胳膊搀扶起来以后，两条腿根本就使不上劲，颤颤巍巍的随时都能摔倒。就这样，我俩一步步的互相扶着，走到了已经被砸烂的别克车前。寇峰使劲拉开车门，扶着我坐了进去。

    “嘶！”

    我猛吸了一口冷气，靠在车座椅上的时候。我后背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火辣辣的特别难受。寇峰就坐在我旁边的位置，从兜里掏出来已经被蹂成皱皱巴巴的烟递给我，“来封哥，抽一根，止疼！”

    我接过烟塞到嘴里。扭头看了眼寇峰，看着他满身伤痕的样子，我忍不住咬牙说道，“寇峰，早知道，我就应该听你的。”

    “呵呵，行啦封哥。咱们来之前我就知道你肯定得心软。没事儿，不就是挨顿打吗。干咱们这个的，挨打就跟家常便饭似的！”

    寇峰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吸了口烟，意味深长的看着我说，“不过封哥，你得记住一点。咱们是混子，你可以善良，但前提是你能保证自己的利益和人身安全。人心，有时候比任何东西都可怕。”

    “至少，在我的思想中。我宁可让那些可怜人更可怜，也更恨我都无所谓。他们家谁死了谁活的，跟我没有一毛钱关系。只要我身边的人，我在乎的人没事儿。我觉得就够了！”

    寇峰说罢一句话，转正了身子，盯着这台已经被砸烂的别克车叹了口气。

    其实，寇峰说的这些，我很早之前就已经明白了。当初我们跟着吴闯收拾大梁的时候，那些无辜的孩子不也照样被我们伤害了吗。从以前的每一次事情当中，我都明白了这些道路。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每当再次遇到这种事儿，我还是忍不住的会同情他们。

    有些时候，我真不知道自己的善良是对还是错。

    就像是寇峰说的，我可以对朋友善良，可以对兄弟善良，但唯独不可以对我的对手善良。那样的话，我原本能挨一刀就解决的事儿，肯定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坐在车内，我们两个缓了好一阵。寇峰找了半天才从地上找出他的手机。手机屏已经碎了，但不影响使用。而且电话上，有七八个的未接电话。寇峰看了一眼，忍不住吸了口冷气，眉头轻佻了两下说道



258 惨败而归
    寇峰被八哥一句话给逗笑了，忍着身上的疼，对着电话跟八哥说道，“行了八哥。你抓紧时间来吧。我正往回走呢，妈的，今天差点折在鹿泉。”

    “折在鹿泉”八哥十分诧异的问了句，“咋滴，你们手那么长啊，都伸到鹿泉去了”

    “呵呵，操！还没鸡毛长呢，处理了点事儿。大意了！行了，先不说了，等见面再聊吧。”寇峰吸了口凉气，顺手挂断了电话。然后“嘎吱”一声，停在了红灯的旁边。

    这个时候，我侧着身子看了寇峰两眼。说实话，寇峰的能力比我大很多，但他一直守在我身边，跟我一块这么瞎混。而且，我感觉他跟八哥的关系，应该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

    两分钟以后，我们重新上路。等着回到了亮都以后，寇峰把我们这台被砸的破破烂烂的别克轿车停在了亮都的楼下。这时，亮都的大门已经开了，门口蹲着四五个混子正抽烟。看见我们的车停下以后，几个混子十分扎眼的走过来，一个个都挺警惕的。到了边上以后，其中两个混子低头往车里瞄了一眼，接着惊讶的大叫了起来，“哎呀我操，封哥回来了！”

    “咣当！”

    我跟寇峰从车上下来。这几名混子看见我跟寇峰身上狼狈的样子，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十分诧异的看了我们两眼，不禁咂舌道，“封，封哥。你俩这是去非洲难民营打仗去了吗”

    “打个**！大海呢在没在店里”我昂头，看了眼这个混子。

    混子闻言，鸡啄米似的点点头，伸手一指楼上，“海哥在二楼呢。都发半天脾气了，我们几个不敢上去，嘿嘿。”

    我一听，顿时微微一怔。

    我跟寇峰没办成事儿，至于让贾志海发这么大的脾气吗。想到这，我忍不住抬头往楼上看了一眼。二楼临近窗户的位置有好几个人影攒动，也不知道净是谁。

    寇峰走到我旁边，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两眼，搂住我胳膊，扭头说道，“走吧封哥，上去看看。”

    “呼！”

    我深吸了口气，朝着寇峰点点头。我俩一前一后的进了亮都，亮都一楼没啥人。大多数都是骡子跟大黄带来的一些混子。另外，我还看见了不少陌生的面孔，但都是二十来岁的混子，有些人像是刚从校门出来，脸上还挂着稚嫩的表情。几伙人围拢在一块，看样子像是在打扑克牌。

    上了二楼以后，刚走到楼梯上就听见了贾志海骂街的声音。闻声，我不禁皱了皱眉头。走到上面以后，我看见骡子跟大黄俩人都坐在沙发上，骡子的胳膊被绷带吊了起来，脸上还挂着一点血迹。尤其是另一侧的老二跟老三，老三的样子看起来跟我和寇峰差不多，浑身狼狈不堪的样子，耸拉着脑袋，嘴里叼根烟，一言不发，很是沮丧。

    “海哥！”我上楼，抬起头看了眼贾志海。

    贾志海闻声瞥了我一眼，看见我跟寇峰也是一身伤的回来。脸色顿时阴沉了不少，微眯着眼瞪了我两眼，“操，你俩怎么这会儿才回来”

    抬头看着贾志海，我嘴唇微微蠕动了两下，声音不大的说道，“车被砸了，没敢走高速。”

    “唰！”

    听我这么一说，贾志海的脸顿时拉了下来。伸手指着我骂道，“行，一个个都他妈挺本事的。咋的，都觉得自己行了，托大了是吗”

    “你们也他妈不看看



259 八哥入伙
    “嗯，八哥那边我已经联系过了。他说鬼面沈放同意这件事儿了。他带人一会儿就过来找咱们集合。”

    寇峰看了眼贾志海，皱了皱眉头，哑了口气问道，“海哥，你怎么就知道。陆野今晚肯定会有动作的”

    寇峰一句话说完，贾志海微微扬起嘴角笑了笑，“陆野突然有了这么多人。你觉得，他能坐得住吗我就不信了，他找了这么多人，肯定不是为了吓唬咱们吧”

    “呵呵，也是！”寇峰随意的笑道。说罢话，还扭头看了我一眼。我顺势坐在了旁边，琢磨了一下刚刚寇峰的哪一个眼神。其实，我也听出来了。贾志海的说法有些牵强，他肯定是对我们有隐瞒。

    抽了几口烟以后，贾志海伸了个懒腰，朝我们一笑说，“行了。等八哥过来了，你们跟我说一声。趁着现在还早呢，你俩去休息休息，处理一下身上的伤口。这段时间，都打起精神来，只要能熬过去。咱们就能赚钱了。”

    贾志海侧着头，看了我两眼，“哎，小兔崽子，谁让你坐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