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南北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然籇
第九十七章 不怕他
..,权倾南北
一轮明月悬在长干里外两山之间,逐渐升上石头城墙。
偌大的建康城之zhong,星星点点的灯火逐渐熄灭,大街之上除了来往巡逻的士卒之外,已经很少能看到行人的身影。一日的喧嚣在这降临的夜幕之下缓缓消散。
即使是这江南最繁华的建康城,也有入夜休息的时刻。
宫城东西两侧东华门和西华门内外的灯火率先熄灭,表明府衙之zhong值守的官员此时也已经漏夜返回。而宫城北侧华lin苑的灯火飘忽不定片刻,同样消失在视野之zhong。
一抹阴影将站在御书房廊下的身影吞噬,不过很快点点灯火就急促的从这身影后面跑上来,将黑暗驱逐。一名宦人举着灯笼躬身说道:“陛下,时候不早了,陛下可要歇息”
站在廊下的正是南陈皇帝陈顼。静静看着曾经照耀建康城的灯火逐渐消散,陈顼一言不发,晚风轻轻吹拂他的衣袖和胡须,而他的目光缓缓的从远处长干里外那一轮明月逐渐转移向北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陛下”宦人小心翼翼的重新喊了一遍,同时将手zhong的灯笼轻轻晃了晃,让陈顼面前的光影不知不觉得交错。
“知道了,你先退下。”陈顼有些不耐烦的一挥衣袖。
那宦官急忙应了一声,但是不敢真的离开,只是转身后退几步,让陈顼的身影重新被黑暗吞没。陛下虽然自登基以来少有平白无故发火,但是这几天陛下心情不好是谁都看得出来的,君王之心若海底针,深浅难测,谁知道陛下生气的时候会怎样,弄不好掉脑袋都有可能。
据说前几日吕梁战报传过来的时候,陛下可是把御书房之zhong的瓷瓶都摔了一个遍,御书房足足收拾了一整天。
如果不是今天恰恰轮到自己当值,推都推不掉,就算是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愿意这个时候过来触霉头。
陈顼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宦官的动作,只是紧紧盯着北方天边重重叠叠的群山,良久之后方才缓缓转过身,重新走到宦官手zhong灯笼投射出来的光明之zhong,他看也没看不知不觉已经汗流浃背的宦官,径直向御书房走去。
就在御书房之zhong正面的屏风上,悬挂着大陈的舆图,在舆图上可以清楚地看到两淮,尤其是吕梁之地,被朱笔重重的标注出来。
清脆的脚步声匆匆忙忙响起,伺候在陈顼身侧的几名宦官都诧异地抬起头,黑暗之zhong一道娇小的身影快步冲出来,直接扑入陈顼的怀zhong:“爹爹——”
“阿宁!”陈顼皱了皱眉,不过还是伸手抱住女孩,一直紧皱的眉头下意识的舒展开来,“阿宁你怎么来了”
“爹爹你怎么还不歇息啊,娘亲说时候不早了,应该睡觉了。”女孩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清秀可人,一双眼眸灿烂若星辰,直勾勾的盯着陈顼,好像陈顼不回答这个问题她绝对不会罢休。
几名宦官此时都纷纷低下头,以掩饰脸上露出的如释负重的神情。陛下平生疼爱女儿胜过儿子——或许是因为陛下的几个儿子也确实各有各的头疼之处,单说这孝顺和知书达理,反倒是不如几位公主——而这么多女儿zhong,最是受宠的还是宁远公主。
有宁远公主在,陛下就算是想要发火也会强忍着。甚至宁远公主至始至终都是称呼陈顼“爹爹”而不是“陛下”或者“父皇”,对此陛下也从来都没有过意见,似乎这样的称呼更让陛下高兴。
“那你怎么不歇息啊”陈顼蹲下身让自己和女儿等高,微笑着说道。此时的陈顼丝毫没有一国之君的模样,而是一个和蔼的父亲。
宁远公主顿时皱了皱
第九十八章 习武
“当!”一声脆响,裴子烈手中的长剑斜斜刺在李荩忱长枪的枪头上。迅猛如狂龙攻过来的长枪触电一般弹开,如果不是裴子烈收剑收的快,而李荩忱也及时通过后退两步化开这冲劲,恐怕李荩忱会直接被自己的力气带倒。
“阿兄!”在外圈观战的李怜儿惊呼一声,便要向前,不过被萧世廉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
“怜儿姑娘你别慌,你兄长并无大碍,刚才裴兄分明是及时收手了,”萧世廉沉声说道,“你现在冲过去,反倒是有可能让你兄长乱了心神。”
听萧世廉这么一说,李怜儿急忙退回来,而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这个家伙竟然紧紧攥着自己的手腕,俏脸微红,狠狠瞪了萧世廉一眼。而萧世廉也发现结症所在,急忙尴尬的松手,连连摆手:“我我,对不起啊!”
李怜儿红着脸又是退了一步:“少将军,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少将军自重。”
萧世廉郑重点了点头,举起手说道:“怜儿姑娘,刚才事出急迫,真的很抱歉,我保证”
他话没有说完,身后脚步声骤然密集,吓得两人急忙回头看去。
裴子烈挽出来的剑花声势浩大,银光闪动,而李荩忱这一次一反常态迎上去,反而连续后退好几步。手中长剑划过一道弧线,直奔李荩忱而去,裴子烈忍不住大笑一声:“世忠兄弟,看来这一次又是我赢了!”
“那可未必!”李荩忱笑着回答。
裴子烈脸色微变,李荩忱声音洪亮,脚步不乱,这后撤并非是因为真的没有了后招而不得不防守,这十有**是个陷阱!不过裴子烈明白的太晚了,李荩忱脚步猛地一顿,原本急速后退的身躯硬生生的顿住,反而借此机会在地上重重一蹬,拖在身后的子云枪也是趁着这个机会猛地扬起,一枪破入裴子烈仓促挽出的剑光中。
“当!”一声脆响,长枪闪动着寒芒的枪头正正点在剑柄之前,这突如其来的强劲力道使得裴子烈手腕一抖,长剑险些脱手。这一刻他也明白,李荩忱手下留了不少力道,算是回敬他刚才的礼让。
“好一招枪法!”裴子烈忍不住赞叹一声,“以弱示敌,出其不意,恰似孙膑走为上计引庞涓入伏,化兵法为枪法,好!”
李荩忱微微喘息着,刚才如果自己不是将这杨家枪之中的回马枪使出来,恐怕真的要被裴子烈压着打,回马枪这种枪法至少在这个时代还不至于那么常见,也就是关羽关云长曾经用过,而且这也流传于野史之中。
见李荩忱最终占据了上风,李怜儿也顾不上和萧世廉日常的斗嘴,连连拍手叫好。而李荩忱伸手抹去额头上的汗珠,将子云枪往地上一插:“裴兄,受教了。”
裴子烈笑着说道:“这句话应该是某来向贤弟说才对。今天咱们要不就到这里吧,时候也不早了,贤弟不是还要去读书么。”
“这倒是不慌,小弟还有几处未明,刚才裴兄之剑招多有精妙之处,小弟最后也是借着裴兄心慈手软,侥幸胜出罢了。”李荩忱笑嘻嘻的挠了挠头,“但是对于裴兄之前几招还是不知应当如何拆解,还请裴兄不吝赐教。”
裴子烈哈哈笑着捶了李荩忱一拳:“你小子还跟我这么客客气气的,是不是存心寒碜我裴子烈”
而原本目光一直落在李怜儿身上的萧世廉,此时也搓着手向前一步:“你们两个倒是快点儿,今日我还未曾打过呢!怎么着也得让兄弟过过瘾!”
晨光从树杈之间洒下来,照耀在李荩忱三人的身上,三个人都是一袭再简朴不过的白衣,身姿挺拔,手中的兵刃闪动着寒芒,也
第九十九章 旨意
且不说裴子烈还有李荩忱都是实打实的年轻一辈翘楚,单单就是吴明彻书房之中的藏书还有吴明彻随时都能够提供的讲解,就足够让萧世廉受益匪浅,相比于看古代书籍排版和文字都有些困难,甚至不得不依靠裴子烈和萧世廉讲解的李荩忱,萧世廉显然能够从吴家的藏书之中学到更多。
萧摩诃大步走进来,看到萧世廉他们三个年轻人脸上都带着凝重神色,心中不由得咯噔一声。而吴明彻将桌子上一份萧摩诃同样熟悉的诏书递给他,沉声说道:“陛下的诏书刚刚抵达,老夫不敢迟疑,请元胤过来一起商量对策。”
“陛下未能答应我们之前的请求”萧摩诃眉毛一挑,实际上这诏书在道路上来往也用了两天的时间,算起来今天中午军中休假就已经结束,下午就要召集将领,就算是现在陛下让他们回去,照样可以在召集将领开完会之后回去。
“若是如此,老夫倒也心安,可是陛下在诏书中却说。若是老夫身体有恙,完全可以在钟离多加休养,等到身体好起来再返京,和之前诏书之中着急且严厉的语气大相径庭。”吴明彻苦笑着说道,忍不住轻轻咳嗽两声。
“陛下这又是何意”萧摩诃同样流露出惊讶的神情。
李荩忱沉声说道:“晚辈觉得,陛下如此作为,不外乎两种可能。”
“哦”吴明彻浑浊的目光之中有一丝光芒一闪即逝,“咳咳,贤侄不妨说说看。”
李荩忱伸出手竖起两根手指,又接着弯下其中一根:“这第一呢,自然是陛下生气之前大都督和武毅将军联手拒绝归京的事,因此这诏书之中与其说是在抚慰大都督,倒不如说是让大都督‘别回去了’。”
吴明彻轻笑一声,摆了摆手说道:“陛下的为人老夫还是清楚的,断然不会有这等明言暗讽之作为,另外老夫之病咳咳陛下也是清楚的,之前就曾多有慰问,所以这话当是出自陛下真心。”
李荩忱点了点头:“这只是一种可能。第二自然就是陛下也意识到有人想要和大都督以及武毅将军为难”
“老夫心中所想,也是这种可能,”吴明彻沉声说道,“扬州刺史在我钟离郡中尚且能闹出不小的动静,在扬州甚至在京城谁知道又给我们准备好了什么,陛下对此也不可能没有一丝察觉,这让我们晚回去几天咳咳说明陛下还是不想让我们输的。”
萧摩诃也点了点头:“你我出了事,终究于太子不利。”
萧世廉和裴子烈下意识对视一眼,都露出恍然神色。实际上陛下这么做,归根结底也是不希望太子一方的人马匆匆前来,结果落入陈叔陵的圈套之中、损失惨重。这其实就是陛下维持朝野之中权力平衡的一种手段。
既得让太子陈叔宝因为自家兄弟们的强势而时时刻刻保持斗志和警惕,又不能过分削弱陈叔宝的力量,导致陈叔陵他们最后越庖代俎。这种巧妙地平衡看上去很简单,但是当平衡的双方都是有血有肉的人,甚至还是自己子嗣的时候,就远没有那么简单了,陈顼能够能够一步步维持着这平衡直到今天,其帝王心术和御下手段可见一斑。
只可惜李荩忱轻轻松了一口气,陈顼在历史上只活了五十多岁,也算得上壮志未酬,若是有陈顼在,即使南陈国力损耗的所剩无几,隋朝想要拿下南陈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
“君王心意,多猜无用。”吴明彻沉声说道,“陛下虽是如此说,但是我们还是早日启程为好,此事多拖延亦是无利。”
萧摩诃颔首说道:“今日下午便当召集各部将领商议吕梁之战情况,不如明日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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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继承
“三才三。”
“单关,十四致十六。”
黑白棋子接连不断落在棋盘上,双方落子甚快,几乎没有停顿,一点儿不像相对而坐、风轻云淡的手谈,倒像是战场上以命换命的厮杀,不断地逼迫对方出招,直到对方露出破绽。
“十八松十六。”
“这棋什么意思”萧世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忍不住喃喃说道,看着棋盘上的变化,两人快速的落子终于在这个时候被打断,萧世廉的目光不断的在棋盘上扫来扫去,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李荩忱拈着棋子轻轻敲打着棋盘:“伯清兄,观棋不语真君子,更何况你这是在下棋呢。”
萧世廉没好气的“哦”了一声:“那我下还不成么,十七星十七。”
李荩忱饶有兴致的看了萧世廉一眼:“伯清兄,你这样走可就莫怪小弟无情了,棋盘上好大的一条大龙,可真的不救”
怔了一下,萧世廉顺着李荩忱的目光看去,忍不住“啊”了一声,自家那大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李荩忱的棋子合围,此时想要救,因为失了先手也已经来不及。
当下里萧世廉愤愤的伸手一拉棋盘,将棋盘弄乱:“罢了罢了,这一局是我输了,是我输了!”
看着萧世廉沮丧和后悔交织在一起的神情,李荩忱哭笑不得:“你输了就是输了,何必弄得跟一个受气小媳妇似的,我家怜儿生气的时候也没有你这么矫情!”
萧世廉翻了翻白眼:“话说主帐那边都已经开始那么长时间了,你真的一点儿都不担心,刚才我都没有心思下棋,否则下一次肯定不会输给你。”
李荩忱皱了皱眉说道:“萧兄啊,满打满算我学会这围棋才不过一天的功夫,萧兄就算是随手下肯定也能够胜过小弟吧。”
萧世廉哼了一声:“要不是教你的时候你一点儿都不晓得规矩,还真以为你是扮猪吃老虎呢,一天就能把围棋下成这样,普天之下能有几人”
李荩忱不着痕迹的微微一笑,实际上他在后世学过围棋,虽然多半是处于兴趣爱好,但是规矩懂得不少,而且还和老一辈几个高手切磋过,这下棋手艺绝对算不上差。
更重要的是相比于这个时代,李荩忱有很多后世演化来的新棋路,他这一番下在萧世廉等人看来无异于“不按套路”的胡乱撞,可是到头来李荩忱总能出其不意的让他们吃亏,这一次李荩忱故技重施,而萧世廉短短一天当然想不出破解之法,再加上他心中所有牵挂,自然而然又着了道,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为时晚矣。
“做事最重在于全神贯注,”李荩忱一边收拾棋盘,一边说道,“某既然是在下棋,就要全神贯注于赢你,至于其余事宜,不过是身外之物,与棋盘上的某又有何干”
萧世廉敲了敲桌子:“行啦行啦,你赢了棋就开始装深沉,快说说,你真的一点儿都不担心”
李荩忱一摊手:“你也不想想,大都督还有你爹爹都是何许人,再加上还有裴兄在侧,要是他们三个联起手来都镇不住一个小小的樊猛,那就未免说不过去了,若是今日营帐之中出了事,我看这京城咱们也不用去了,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话虽如此,只是我”萧世廉站起来来回踱步,左手砸在右手上,“唉,要是能早早的立下更多功勋,只要能混上一个参军,我也能去营帐中听听了。”
“这一战下来朝廷不是已经满足你这个愿望了么,”李荩忱轻笑一声,“萧兄,人不可不知足,萧兄二十岁加冠之年龄便成为参军,这也是少有的,萧兄应该珍惜才是。”
“行啦,
第一百零一章 遵命
不过整个大帐之中令人窒息的平静并没有持续太久。
“末将明白!”裴子烈一咬牙,率先向前一步拱手行礼,虽然他的官职和年龄摆在这里,第一个表态似乎有些突兀,但是反正现在裴子烈也不打算做出、并且也没有第二个选择了,所以还不如干脆利落些。
看到率先站出来的裴子烈,宁远将军任忠犹豫片刻,也是向前一步:“遵命!”
任忠在军中的分量可不是裴子烈相比的,虽然他的宁远将军官职也就是比裴子烈的电威将军高上一点儿,但是任忠久在军中,无论声望还是人脉都不是裴子烈这等年轻人能够比拟的,甚至就连萧摩诃,与其相比都稍逊半筹。
此时任忠站出来表态,可不仅仅代表着他一个人,果不其然,还不等任忠站回去,一名名平时就和任忠走得近、甚至可以说对任忠马首是瞻的中郎将、参军等纷纷站出来,整个营帐中一时间颇为热闹,而那些本来是摆明态度来看戏的墙头草和中间派,这个时候也不再犹豫。墙头草和中间派可不意味着他们不会选择,一旦双方出现实力的偏差,这些家伙能第一时间嗅到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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