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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运娘子山里汉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枝上槑
    季妧直接冷了脸。

    “腿长你身上,你爱去哪去哪。”

    言外之意,想走自己走,想送没有门。

    狄嵘指着关山:“他把我弄来的,你让他把我送回去!”

    关山和大宝两个,喝粥的喝粥,夹菜的夹菜,根本不掺和。

    季妧哼笑:“可以呀,他从哪把你带回来的,就把你送哪去。至于别的地方,免谈,我们没那个义务。”

    狄嵘脸色一变。

    他才不要再回那个鬼地方,万一再遇到狼群,他会被活撕了的!

    可他又不愿服软。

    “不送就不送!小爷我自己走!等我回到万府,你们这些刁民且给我等着!”

    狠话放的响亮,态度也够硬气,然而扭头还没走两步就扶住了门框。

    饿了很久,原本就浑身发虚,两条腿软的跟面条似的,再加上这么一通闹腾,这回是彻底没劲了。

    季妧是真不想管他,巴不得他赶紧走,也好眼不见为净。

    可他现在这么个状态,连大丰村都走不出去,更何况他根本不认识路。

    说到底也就十多岁的年龄,可恶是可恶了点,现在落到自家房檐下,也不能当真不管。

    不然真出了什么事,他们心里不安生,万府肯定也要来找麻烦。

    想到这,一脸郁闷的瞥了眼关山。

    可是怨他什么呢总不能让他见死不救。

    扭过头,指了指墙角木架上的洗脸盆。

    “里面水还热着,赶紧把棉帘子放下,门关上,一点热乎气全都跑光了。”

    狄嵘在原地又僵持了一会儿,终究还是走向了木架。

    看着面前虽然干净却十分粗陋的盥洗用具,忍不住皱眉。

    心知这种穷家破户没法讲究,也没心力再挑捡,臭着脸道:“我要刷牙子。




第486章 交给你了
    关山去后院喂了疾风和大黄它们回来,季妧正好刷完锅。

    让他回屋接着睡,他也不肯。

    季妧真觉得他这人就是铁打的,别管熬多久、有多累,似乎眯一眯眼,就能恢复精力。

    关山说是习惯了。

    季妧理解,以往枕戈待旦惯了,即便如今已没必要,习惯也难改。从战场上下来的人,想过普通人的日子,确实需要时间。

    既然不睡,小纨绔现在又不急着走,自然要找点事做。

    那些狐狸和貂是当务之急。

    虽然昨晚全搬到灶房隔壁的杂物间了,但杂物间里五花八门什么东西都有,剩下的空间不够,也不宜作为处理场地。

    关山要挪到自己房间隔壁,季妧觉得气味是个问题。

    后院四间又全被香料给占满了,好在大门两边的倒座房还空着。

    “就在靠东那间吧。”

    狄嵘饿太久,不小心就吃撑了。

    其实中间季妧有提醒过他,昏睡刚醒,尤其大饥大饿之后,最好不要暴饮暴食。

    是他自己非不听,还觉得季妧小气,话说得好听,其实就是心疼东西。

    她越心疼,他越要吃。

    季妧也不拦着他作死,随他去了。

    这会儿,桌也撤了、锅碗也收拾了,他还坐在原位揉肚子呢。

    季妧和关山商量着出了灶房,他一个人又坐了许久,觉得没意思,打着嗝跟了出去。

    昨夜季妧其实没看太清,白天再看,视觉冲击更大。

    这两样动物的捕捉难度是出了名的,而捕捉的难度,也就决定了它们的价值高度。

    换言之,这哪是两堆皮子,这是钱呀!

    “你会处理吗”全部移到倒座房后,季妧问关山。

    一般的兽皮自己胡乱捯饬也就算了,这两样却不行。

    狐皮底绒丰厚且柔软、针毛长且有光泽,毛质富有弹性且充满动感,兼之御寒性好,制裘后可制成披风、皮领、皮帽、围脖、大衣和各类镶头等,为毛皮中的上品。

    而且越往北品质越好,价也越高,所以关北这边的狐皮在整个大周都享有盛名,这也是大丰村附近各山头狐狸越来越少见的主要原因。

    貂皮则是各种毛皮中较为珍贵的一种,比狐皮档次还要高,价格相差也很悬殊。

    它的皮板虽坚韧富有拉力,毛性却柔软风悄,手摸上去不但顺滑,而且十分的稠密灵活。

    此外还具有“风吹皮毛毛更暖,雪落皮毛雪自消,雨落皮毛毛不湿”的特点。

    用它制裘,保暖之余,更能彰显雍容华贵,深受那些达官豪富的追捧。

    某些时候甚至还要作为纳贡之物进贡朝廷。皇帝或是自己留用,或是赏赐给王公大臣、后宫嫔妃。不管哪种用途,都给貂皮蒙上了一层“可望不可即”的贵族色彩。

    它也因此有了“裘中之王”的美称。

    如此珍贵的东西,季妧想着要是关山不会,那还不如拿去找别人处理,总比糟蹋在他们手上的的好。

    不料关山竟是会的。

    “军中有曾经干过这行的老兵,听他们聊过,闲暇之时也跟他们一块做过。”

    季妧发现,他对自己越来越不讳言军中之事了——这是好事。

    关山去后院扛了快破门板过来,搁在地上,工具全部备齐,正要下刀,手顿了顿,看向季妧。

    “你要不要去忙别的,或者……”

    场面会有些血腥,关山的第一反应是让季妧避避。

    随即又想到她平时压根不怵这些,便没有继续说下去

    果然,季妧摆了摆手。

    “你的伤口我都见过,还怕这个我留下给你帮忙。”

    关山竟无言以对。

    第一道工序是剥皮。

    狄嵘选的时机不巧,推门进来时,正看见夫妻俩手持利刃、满手鲜红,在那开膛剖肚的场景。

    再看看旁边那两堆动物死尸,顿时把他给瘆的头皮发麻。

    “你、你们竟然



第487章 不要后悔
    剥皮不怎么麻烦,进行的很顺利,但以当下的天气来看,是没法及时加工的,那就要做好预先处理,以防止皮子变质。

    首先就是削去皮上的残肉和脂肪,然后用清水洗去粘在皮上的泥沙、粪便、血液等脏物。

    先处理的是狐皮。

    将狐狸的鼻端挂在钉子上,毛朝里,套在光滑的圆形木楦上,而后用刮油刀由后向前刮油。

    以既刮净残肉、皮下脂肪,又不损坏毛皮为原则,期间还要不时搓洗手指,以防止油脂浸染被毛。

    季妧在旁边观摩了一会儿,发现其实也挺简单的,直接就上手了。

    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关山会出声提醒。

    诸如持刀要平稳、用力要均匀、要从头至臀刮以减轻皮板伤残等等。

    但她毕竟是生手,所以主要还是处理中心区域,轮到四肢、尾边缘和头部等脂肪难以刮净的部位,就由关山接替。

    最后再用粗盐撵成的粉末在皮张上揉搓,脱出剩余的油脂。

    虽然很浪费,但想想皮子的价值,万一处理的不到位,那才是真正的浪费。

    两人相互配合着,很快就把狐皮清理掉了。

    貂皮的剥取和清理总体上与狐皮没啥大的区别,麻烦就麻烦在之后的一步“穿刀”上。

    就是把一张貂皮割成小手指宽的条,然后再进行缝合。缝合要求特别细密,甚至比刺绣的针脚还要细很多。

    之所以要这样做,一是为了把皮张加大一些,二是使加工后的皮衣有自然的垂感和动感。

    否则,直接用整张貂皮缝合,不仅效果难看,还不贴服,而且容易产生皱褶。

    这一步既枯燥又漫长,季妧就给关山讲笑话听。

    她讲的明明都是正常笑话,但关山的反应让她一度以为自己讲的是冷笑话。

    每每季妧讲完一个,盯着他问:“你就不能给点反应”

    他点点头:“讲得不错。”

    讲得不错……算了,干活吧。

    用了差不多两倍的时间,貂皮也清理完毕。

    清理鲜皮只是基础,接下来还要挂在通风处或弱阳光下进行干燥,直到晾至**成干时,将其垛起来,上面用木板之类的东西压平整,然后再继续晾晒,直到干透。

    生皮干燥后,皮质僵硬,容易霉败、有异味,不能长期保存,也不美观,还要经过最关键的一步——鞣制。

    鞣皮是是一门技术活,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硝皮子”。

    比较常见的方法是用草灰泡水后,把晒干的皮子“烧”熟再阴干,这样皮子就会变得柔软而富有弹性,毛在皮子上也会比较稳固不易脱落。??

    到这一步还不算完,还有加脂、回潮、刮软、整形及整毛等一些列工序在等着。

    最后还要进行防腐处理。

    这么说吧,如果这些东西不是关山辛辛苦苦猎来的,季妧是宁可肉痛一把去买,也不愿费这个劲。

    不过话说回来,买的价贵,而且品质肯定没这么好。

    也不知究竟是关山善猎,还是大关山集了天地之灵,每一张瞧上去都非凡品。

    所以辛苦就辛苦些吧。

    关山先是在屋里牵起几根绳,又去后院找了根圆竹筒过来,将之劈成竹片,再用竹片把皮张撑开挂到绳子上。

    眼下是风雪天,既见不着太阳,又要防冻,晾晒这一步还不知何时才能完成,后面那些步骤且排着吧,有的等。

    不知不觉忙活到了中午。

    关山留下清理屋内,季妧去灶房洗手。

    刚从灶房出来,就听到西屋传来砰的一声响。

    她愣了一下,赶忙跑进堂屋。

    推开门,就看到大宝躺在地上,一只手捂着额头。

    季妧来不及细想,将大宝抱到炕上,拉开他捂着额头的那只手,入目一片鲜红。

    再看看站在不远处,抬着下巴的小纨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怒火压下——



第488章 只能往前
    狄嵘一口气跑出很远,纵使寒风如利刃扑面,心里的怒火却翻滚不休。

    季妧凭什么那样说他凭什么这样对他

    他做错什么了

    他确实推了大宝,可那也是他活该!

    从倒座房出来,狄嵘觉得无聊,知道狗都在后院,不敢往后院去,在前院晃悠了一会儿,只能进了西屋。

    当时大宝正伏案抄写着什么,坐在一个木桶状的东西上面,样子瞧着有点可笑。

    狄嵘指着木桶问那是什么,没得到回应。

    狄嵘又冲着他叫呆瓜,依然没得到回应。

    狄嵘只当他还记恨早上自己踹他的仇。

    不过他是会愧疚的那种人吗显然不是。

    大宝不理他,他也不闲着,这边走走,那边看看,故意弄出一些动静,还把大宝的书桌翻的乱七八糟。

    眼看大宝的眉头褶了一下,狄嵘还没来及得意,那丝褶又不见了,大宝跟老僧入定一般,似乎打定了注意把狄嵘当透明人。

    狄嵘落了个没趣,干脆脱鞋上炕,蒙头大睡。

    睡了估摸着得有半个时辰,被噩梦惊醒了。

    梦里,母亲有了亲生儿子,那小娃才一点点,还在襁褓包着,就指着他大骂冒牌货。

    整个伯府的人都跟着他骂,包括那些他平时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下人。

    然后他被赶出了从小长大的伯府,沦落市井,像丧家之犬那样沿街乞讨。

    曾经那些跟他玩得好的,全都装作不认识他,而他得罪过的,都过来看他笑话,还朝他吐口水、扔东西……

    画面一转,那些人全都不见了。

    繁华的京城变成了贫穷的农家,就连他自己也变了模样,变得和那些终年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一般……

    梦境的最后,季妧指着他的鼻子让他滚,还说她已经有弟弟了,不需要再多一个……

    太可怕了。

    明明炕是热的,被窝是暖的,狄嵘还是克制不住直发抖。

    他不要变成梦里那样,似乎在哪里都是多余的,太可怕了。

    豁然抬头,看向背对着他的大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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