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运娘子山里汉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枝上槑
一只脚刚踏进去,就感到扑面袭来的暖气,原来屋里烧着好几个炭盆。
十多个人团座在炭盆四周,看上去应该都是书院的学生。
季妧匆匆扫了一眼,大致情况了然于心,就站到了宋璟身侧。
“你可总算来了!”
那些人看到宋璟,纷纷站起来打招呼。
宋璟笑着告罪:“实在是雪路难行,让诸位久等了。”
本来就是玩笑话,并没有真怪罪他的意思,因而众人打趣了一番,就纷纷落座。
宋璟把自己的板凳让出一半给季妧,众人都知道他是独子,还还以为这是他本家表弟之类的,没过多注意,直入主题。
“鲁驭,李冠春,你们俩确定都通知到了”
先说话的是吴荣膺。
他看上去比在座的都要年长,听语气,这次的集会应该是他发起的。
鲁驭就是之前开门的胖子。
他闻言气哼哼道:“我和冠春整整跑了两天,能联系上的都找过了,谁知道就来了这么几个!”
李冠春恰恰是个麻杆似的瘦子。
在坐只有他和鲁驭家住镇上,因而镇上以及镇子附近村庄所有同窗的联络事宜,是由他俩负责的。
至于稍远的地方,则由张文张武这对孪生兄弟负责联络。
两人父亲是替大户人家养马的,家里现成就有马车,跑远路比其他人方便。
他们几个也没想到,辛苦奔波了几天,竟才聚集了这么点人,一时都有些挫败。
“亏他们学的还是圣贤书,国难临头,却只知龟缩不出!”张武愤愤道。
张文叹了口气:“现在的问题是,总共才一十二人,能做成什么大事。”
“这还没开始呢,一个个就泄气了!”鲁驭咋呼道,“离了张屠夫,就吃带毛猪不成他们不来更好,一群贪生怕死之辈,来了也不顶用!”
吴荣膺看向宋璟:“你的意思呢”
宋璟道:“来不来全凭个人意愿,也许有咱们不知道的隐情,或者别的原因也说不定,这个不好过多指责。鲁驭说的有道理,不管人多人少,事总是要做的,在座尽己所能,未必就不行。”
一直没说话的李冠春也跟着点头:“情况已是这样,咱们愁云惨淡也无益。”
“那好。”吴荣膺拍板,“那就不要再纠结人数问题了,下面咱们来商量一下具体对策。”
吴荣膺和宋璟仿佛是这群人的主心骨,这两人定了调,其他人也就不慌了,都跟着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季妧坐在宋璟身边安静的听着,到这会儿才知道,他们此次集会,原来是出于安稳民心的目的。
烽烟起后,知县虽然第一时间就把各村镇的里正召集到县衙,严正吩咐他们务必做好治下村民的安抚工作。
但因为往年抓壮丁的文书都是经衙门签发,而且亲自抓人的也是衙役,甚至里正也有
第124章 竟是个女的
少数服从多数,这是一贯以来的规矩,纵然吴荣膺心有不悦,也只能把自己的提议搁置。
“那我倒是想听听你的高见。”
“高见不敢当。”
宋璟冲他拱了拱手,从容说道:“纵所周知,战时最忌军心不稳,其次是民心浮动。当下外患未平,若此时再生内乱,敌方便有了可趁之机……”
“你是指……”鲁驭眼睛一亮,“细作!”
“安稳民心”的建议就是出自宋璟,鲁驭一开始也是不太赞同的,倒不是觉得小事不当为,而是没闹明白意义在哪。
经他这么一提,立刻便明白过来。
“可不是,差一点把这事给忘了。”张文也恍然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前年,当时临县一个镇,有好几个村的村民就被鼓动了,拿着铁锹锄头如狼似虎包围了县衙,最后竟还攻破了衙门,把他们的知县给杀了!”
“怎么会不记得,朝廷派兵镇压,惨死无数……”李冠春摇头,“最后才发现竟是受人挑拨所致。”
张武一拳头砸在桌上,咬牙道:“一群见不得光的老鼠,忒是可恶!”
细作就是间谍,即便在季妧所处的那个年代,反间谍活动一直进行,但间谍一直都存在。
他们化身为平凡的学生、工人、上班族,甚至假装和本土公民恋爱来套取情报,煽动国民情绪,甚至是策反。
而邺阳因为临近北梁,一直是细作最喜欢光顾的地方。
倒不是说城防不严,容易让人混入。就算是日夜严防死守,他们也总会找到别的办法。
因为这里是大周阵地的“后背”,若后背发生暴乱,便会成为插入大周军队的一把刀,腹背受敌的情况下,获利的是谁,不言而喻。
所以关北的百姓对细作一词并不陌生。
细作可能是当地的财主,也可能是乡下种田的老伯,不管以哪种面目存在,他们的目的都很明确,除了窃取军事情报,就是激发官民矛盾。
只要让百姓心里的阴暗面扩大,动摇其信心,让其不再信任朝廷,那么站到对立面,围攻府衙,砍杀同胞,主动泄密,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下场也是可想而知的。做了别人的棋子,无论如何都是个死。
宋璟给众人解释了一番,大概意思和季妧想的差不多。
最后,他总结道:“我们人微力薄,何妨从最微末之事做起想来这也是县尊大人乐意看到的,定不会多做为难。”
众人一片拍手叫好声,吴荣膺脸色不太好看,但也没说什么反对的话。
主题就这么定下来了,接下来又商量了具体怎么实施。
有人提议,干脆大伙分开来,先把居庸镇下辖的每个村都跑一遍,张贴告示以警示村民。
观其效果,之后再联络其他镇上的书院,看看有没有人响应参与。
这个提议得到了多数人的赞同,一致通过。
笔墨早就备好,李冠春提笔拟稿,一篇范文很快自笔端倾泻而出。
其他人迫不及待先睹为快,一圈下来,俱是喝彩连连。
传到宋璟手里,季妧也跟着瞥了几眼。
不得不说,这个寡言少语的李冠春,文采确实不凡。
“……今国之将倾,细作横行,尤易导民为非,罪不容诛……吾国其隆盛耶抑将亡耶非予之所忍言者……呜呼!北梁铁骑入汝室矣,将高卧白云何处也……夫君子不可逃循,作退避安闲之想……”
季妧的视线微微往上移,恰好宋璟垂眼也在看她。
显然,两人又想到一处去了。
这默契,季妧忍不住笑。
不知怎么就引起了李冠春的注意。
“这位小兄弟似乎有不同意见”
季妧征询宋璟的意见,毕竟是他带自己来的,贸然开口的话,怕给他添麻烦。
见他点头,季妧便不掖着了。
“这份告示文采非凡,但若贴到乡下的话,恐怕曲高和寡。目标群体就是一群大字不识的村民,即便你们念给他们听,他们也未必能领会其中深意,更何况……”
屋里哗啦一下炸开了!
倒不是因为她说了什么,而是因为她的声音。
“你是女、女的”鲁驭眼珠子都要蹬出来了,指着季妧,就去问宋璟。
也不怪他惊讶,从穿着来看,任谁也想不到这会是个女孩子。
而且进屋这么久,季妧竟一直没把围巾拿掉。捂的严严实实,又很安静,几乎没啥
第125章 破例了
告示内容简短,十多个人小半天功夫就抄了许多份出来。
见差不多够了,鲁驭张罗着大家停笔吃饭。
他这个后勤人员当得可谓尽心尽力,但别的都还好,眼瞅着到中午了,午饭还没着落,这个他可不拿手。
还好巷子口就有一家饭馆,虽然现在是歇业状态,但老板夫妻俩就住店里,大冬天的又没啥别的事,有生意上门自然不可能拒之门外。
鲁驭让老板整治两桌席面,做好后分几次用食盒提了过来。
众人搁笔净手后,纷纷帮着摆桌。
食盒外面都用棉被包着,菜端出来还冒着热气。
不过冬季食材缺乏,现在刚过完年又没开市,许多东西都买不到,所以主要还是以肉菜为主,野味居多,其余就是冻糠了心的萝卜白菜,别的青菜是一概见不着。
鲁驭在这一批人里算是条件比较好的,父母在镇上开着杂货铺,姐姐又嫁到了县城,姐夫还是衙门的捕头。
在座多数都出身农家,对他们来说,这样的席面已经足够丰盛。
大家客气了一番,便纷纷落座。
季妧还以为自己要单独去别的房间吃。
倒不是她不想和陌生人同桌吃饭,而是这里的规矩,女子不能上桌。
讲究的人家,日常吃饭都要男女分桌。要是家里来了客,男客女客也要分开。留三两个招呼女客的人,其他女性全都不能出现在正屋。要么挤在灶房,要么等别人吃完后才能吃。
对这种破规矩,季妧简直无力吐槽。
但在她的地盘,她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她也一直下意识的改变胡家人这种心理。
不过现在在别人家里……
正想着呢,宋璟隔着棉衣拉住了她。
两人并排在一张凳子上坐下,除了吴荣膺皱起了眉,桌上其他人对此并未有什么微词。
在座都是年轻人,又非出自高门大户,也没有正式功名在身,还不怎么注重世俗规矩。
再者说了,兄长带着“小堂妹”入席,在乡下也是很正常的事。
“咱们没那么多讲究。”宋璟把筷子递给她,“忙活了半天你也该饿了,快吃吧。”
在鲁驭的招呼下,众人都已经开吃,季妧也没客气,从他手里接过了筷子。
席分两桌,不过都在一间房里,大家边吃边聊倒也热闹。
季妧右手边坐着宋璟,左手边坐着鲁驭。
鲁驭全程又是劝吃又是添饭,那叫一个殷勤,话里话外却全是套子,明显想从季妧嘴里套话。
不过出师不利,每每都被季妧四两拨千斤挡了回去,而宋璟全程笑眼旁观。
鲁驭顿时心如死灰。
还以为终于可以敲宋璟一回,没想到他这心上人比他心眼还多、还难对付!
于是他化悲愤为食量,一连吃了六碗饭,还要吃第七碗。
季妧终于知道这么圆润的体型是怎么来的了……
因为鲁驭是今天的东道主,席间少不了有人敬他酒,大伙儿也格外捧场,直夸饭好菜也好。
宋璟突然凑到季妧耳边,小声道:“没你做的好吃。”
他也仅仅是吃过季妧做的胡辣汤而已,胡辣汤再好,能有肉好吃
季妧将信将疑的拿眼瞥他。
鲁驭牙都要酸倒了。
谁让他耳朵尖,把宋璟的悄悄话一字不漏都听进去了呢。
本来还想放他一马的,现在,哼哼!
鲁驭把温好的酒斟了两盅,一盅自己端着,另一盅递向宋璟。
“今天是个好日子,我得敬你一杯,别的时候你可以不喝,这杯你总得喝吧”
他眉头耸动,笑的坏模坏样。
宋璟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酒盅。
桌上其他人就震惊了,纷纷问鲁驭。
“今天什么好日子,我怎么不知道”
“是啊,好到宋璟竟然破例……”
“他不是向来不喝酒……”
这个时代,男子一般在行冠礼后,也就是成年后,才被允许喝酒。
不过关北地处偏远,礼教相对
第126章 不妨一试
放映这天,人满为患。
全村男女老少齐出动,晚来的找不到位置,就在最外围踮着脚看,树上、柴禾垛上,到处蹲的都是人。
放映地点倒是很随意。
一般就是选在一个开阔的地方,把放电影的那张“布”拴在两棵树中间,或是挂在墙上,等到天黑,光一打,简简单单就开始放映。
不管现场有多闹腾,只要电影一开始,立马鸦雀无声。
观众们个个屏息宁神,如饥似渴的伸长脖子,盯着上面从未见过的光怪陆离的世界。
后来农村生活水平提高了,家家户户都装上了电视机和宽带,露天电影便随之成了历史。
季妧也只是在很小的时候看过一场,看的什么已经不记得了,但当时的热闹场面却始终忘不掉。
现在是比她儿时还要物质匮乏的年代,人们没有娱乐活动,精神食粮就更是稀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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