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运娘子山里汉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枝上槑
换作以前,田娇和毛氏再如何斗气,也不曾对姜武甩过脸子。
可是今天,怎么看这个人怎么难受。
她曾那么坚信自己的眼光,坚信村里再没有比姜武更好的了。
季妧却用实际行动狠狠打了她一嘴巴,告诉她,她抢的不是宝,是废物!
姜武见她出来,忙迎上前:“娇娇,你别怪娘,她也是太急着抱孙子……我替她赔不是,咱们回家吧,别气了,气坏身子不值当。”
田娇憋了多日的心火一下子窜了出来。
“孙子孙子!她眼里除了孙子还有谁现在连你也跟着逼我!你也嫌弃我生不了孩子你是不是后悔了后悔的话去找季妧啊!看她是选人家秀才公,还是要你这个窝囊废!”
姜武从未见过这样的田娇。
怒意扭曲了她柔美的面孔,那张说惯了甜言蜜语的嘴,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含怨带刺。
还有,她骂自己是窝囊废……
见姜武怔住,田娇心里也隐隐后悔。
她还得依靠姜武来抵挡毛氏的找茬,万一姜武和自己离了心,那她以后就真是孤立无援了。
可季妧和宋璟的事带来的冲击太大,田娇无暇再顾及其他,更没有心情再像往日那般小意柔情,甚至连声敷衍的道歉都不愿,冷着脸转身就走。
姜武想问她要去哪,那个方向并不是回家的路。
然而张开的嘴并没有发出什么音节,就又阖上了。
满脑子都是田娇发怒时略显可怖的样子,还有她脱口而出的那句窝囊废。
田娇确实不打算回姜家,出了巷口,她在原地干站了会儿,脚步一转,往村子的东南方去了。
郭玲特意捡了天擦黑的时候来找孟氏,就是想着人少,不料和田娇面对面撞了个正着。
田娇眼神乱飘了一阵,挤了个不甚自在的笑,脚步匆匆走了。
郭玲望着她的背影,微感疑惑。
孟氏这里最近确实热闹非凡,但登门的多是年长妇人,打着给自家闺女或者亲戚做媒的主意。
这田娇已经嫁人……该不会还想再嫁一次吧
郭玲嗤之以鼻。
乡下地方,喜欢做白日梦的可真不少,一个田娇,一个季妧。
可惜啊,白日梦终有被捅破的一天。
这怨不得别人,要怨就怨自己没那个命。
郭家的宝贝大孙女,在孟氏眼里也就那么回事,就算有几分脸面,终归是个下人。
孟氏以为郭玲和之前那些人一样,都是来打宋璟的主意,并没有给她好脸色,甚至连门都不打算让她进。
郭玲在白府这些年,别的不敢说,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几分的。
在孟氏关门前,开口就道恭喜。
恭喜这俩字孟氏近来听了太多,并不觉如何新鲜。吸引住她的,是郭玲接下来的话。
“有贵人看中了宋璟,孟婶子,你家要有大喜了
第298章 猝不及防
郭玲自到白家当丫鬟,便甚少回村,这距离上次探亲才过去不久,竟然又回了一次,全家人都很高兴,只有郭母知道其中缘由。
“你和季妧到底有啥过节”
郭玲入夜去了宋家,郭母看在眼里,还以为女儿对宋璟动了心思。
宋璟一表人才,如今又中了秀才,这样的女婿她也是万分满意的。
她却不知,郭玲一心要陪嫁到京城做那人上之人,根本就看不上区区一个穷书生。
郭玲坚称去宋家是替学政千金跑腿,知女莫若母,郭母信了这话,而且从言语间,察觉到了女儿对季妧隐隐的针对。
郭玲以往什么都不瞒郭母,但近来也不知咋了,总感觉心思重了起来,什么话都不肯往外说了。
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送走略有些失望的郭母,郭玲躺在床上细想。
她和季妧确实没什么仇怨,季妧和她也不存在什么竞争。
四小姐已经同意带她去京城,她和季妧早就不是一个牌面上的人了。
这次之所以殷勤为方小姐牵线,除了丰厚的赏赐外,主要是因为心里那点微妙的不舒服。
不面对季妧时还好,一面对季妧,这种不舒服就会扩大。
去年,季妧出事那阵子,家里人出于好奇,问她有没有在白府见过季妧,知不知道些内情。
她说没有。
但其实,在白府,她和季妧是见过面的。
那是季妧被第二次卖进白府,因为撞了柱的缘故,送进府内时人还是昏迷的。
相师选定的吉时在三天后,她便被关进了柴房。
郭玲出于好奇去看了眼,几乎已经断气的季妧偏偏那么巧醒转了过来。
她起初看郭玲的目光是陌生的,慢慢才想起来似的,沙哑着出声,求郭玲帮帮她。
郭玲怎可能为了一个同村且不熟的人得罪主家,尤其季妧带血的手抓脏了她的裙角,弄污了她新做的裙子。
她厌恶又鄙夷,将人一脚踢开,又说了些讽刺的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郭玲一心想做体面人,即便看不起那些穷酸乡亲,每次回来,仍像个真正的小姐那样,对每个人都端庄有礼。
之所以在季妧面前肆无忌惮,暴露真实的一面,无外乎是因为季妧快要死了。
哪想到她命那般大。
郭玲担心季妧回村后会到处说她坏话,近一年探亲的次数抵得上以往数年,每次回来必然旁敲侧击,得到否定的答案才松口气。
季妧是识趣的。
如果她老老实实在大丰村呆着,安安分分过她的日子,郭玲也懒得在她身上费神。
如果宋璟没考上秀才,郭玲更不会插手管他俩的事。
可宋璟考上了,而且日后注定前程似锦。
那就意味着,季妧也有水涨船高的一天,甚至会和宋璟一块去京城。
京城是郭玲新的开始,她不想在那里见到、曾经见过她丑陋面目的季妧,就这么简单。
这一晚,郭玲做了个好梦。
孟氏却是彻夜失眠,睁着眼直到天亮。
季妧也听到了消息。
宋璟说过,科试在九月中旬进行,九月二十出的成绩,如今五天已经过去,不知他还回不回村,还是乡试之前会一直留在县学。
季妧一边想事情一边往前走,打算去史勇家借点工具,走到路口拐弯的地方,见旁边巷口一个妇人似是崴了脚,弯腰扶着墙壁一动不动。
季妧从旁边过,总不好视而不见,就走过去问了句需不需要帮忙。
那妇人抬起头,季妧一怔。
没想到如此之巧,妇人竟是孟氏。
开榜那日,看热闹的人群从季家转战到宋璟家时,她也跟去了,是以是见过孟氏的。
如今近距离细观,才算把孟氏和想象中的人物彻底对上号。
孟氏给人的感觉,和乡下常见的那些妇
第299章 孟氏出招
宋璟的房间和想象中一样,空荡荡的,一眼就能望到头。
除了炕床,只有一张拼接的桌案和一个高凳,此外再没有旁的东西。
炕上的被子铺叠的很整齐,由于主人长时间未归,还搭了层罩布。炕柜的门半开着,有片衣角露了出来。
桌案上只搁了笔墨和寥寥几册书卷,不像后世的学霸那样堆得满满的,毕竟纸书昂本,而且宋璟长时间住在书院,回来的少。
季妧想象着宋璟坐在书桌前,认真读书写字的样子,嘴角微翘了翘,意识到后又迅速收起。
扶孟氏在炕沿坐下。
想了想,还是询问道:“你觉得如何不舒服的话要请大夫,或者我可以帮你看一下。”
孟氏摆了摆手:“不碍事,感觉好多了。”
既然没事,季妧打算告辞。
孟氏却让她别急着走。
“我素日里很少出去,也没人往这边来,想找个说知心话的都找不着,今日见你觉着亲切,不介意陪我聊聊天吧”
说着指了指对面的凳子。
她都这样说了,季妧没法拒绝,只好走过去坐下。
然而聊什么呢
季妧从未有过类似的经历。
此刻面前坐着的若是别人,不管是谁,她都能从容应对。但面对孟氏,总有种莫名的拘束。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爱屋及乌因为在乎宋璟,所以连带着也在乎起他母亲的看法
季妧表面看不出什么,脑子里已经控制不住万马奔腾。
孟氏显然没有这种顾虑,话头也是她挑起的。
一个母亲和人聊天,她的话题十有**会围绕着自家孩子,孟氏也不例外。
她和季妧说了很多。
从宋璟出生,到咿呀学语,到蹒跚学步,到启蒙读书,再到家逢变故。
包括她带着宋璟投靠无门、母子俩挤在镇上那间四处漏雨百户杂居的破房子里、宋璟瞒着她去给饭馆客栈端碗洗盘子做苦力……
季妧全程安静的听着。
这是她不了解的宋璟,也是她想要了解的宋璟。
如果没有后半截,眼下的状况其实很像,到男友家里,男友的妈妈拿出相册,一页页翻给她看,给她讲解每一张照片背后或趣或囧的故事,然后她再拿这些去调侃男友。
然而,宋璟的童年,有趣的事实在乏善可陈,似乎所有的快乐全在五岁那年戛然而止,之后的日子,像是浸泡在黄连里。
外面到处传他们母子的遭遇,听的人了不起唏嘘感叹两句,个中苦处,谁又能真正体会。
尤其是宋璟,他当时才多大啊,却要经历那些……
人都说出淤泥而不染者难,宋璟却并没有被这些遭遇所感染,仅凭着汲取到的零星温情,长成了如今温和坚忍的模样。
他的不易,可想而知。
孟氏的不易,也可想而知。
季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是滋味之余,蓦然觉出些不对。
孟氏为何要跟她说这些
有个让人引以为豪的儿子,逢人就喜欢谈论夸耀并不稀奇,但也没必要说得这般详细。
莫非……孟氏已经知道她和宋璟的事了
是孟氏自己发现的,还是宋璟自己坦白的
季妧有种拐了人家儿子然后被人当场戳穿的感觉,面皮不自禁的发紧。
再联想到巷口发生的事,几乎可以肯定,孟氏所谓的崴脚应该也是个借口,目的大概是想和她关起门来谈谈。
那么问题来了,孟氏对此是什么态度是赞成,还是反对。
孟氏并未对她疾言厉色,相反,一直是好言好语。季妧若真
第300章 你来我往
季妧喉咙口微微发梗。
孟氏的话她不全信,以宋璟的为人,绝无可能在与别人来往的同时,还跑来对她倾诉衷情。
但学政千金应该确有其人,而倾慕宋璟的前提是他们见过。
他们见过,宋璟却未曾提起过……
或许,宋璟觉得不值一提呢。
孟氏瞥了她一眼,嘴角的纹路明显了些。
“我们虽不是拜高踩低的人家,但一个四品大官的女儿倾慕,到底让人盛情难却。说来,名门千金,品貌自是配得上璟儿的,璟儿若做了学政的女婿,日后也必定仕途通达……而这些,庄户人家的女儿,是无论如何也给不了的。”
“这些……”季妧张嘴,发现声音有些喑哑。
她清了清嗓子,道:“你说的这些,宋璟凭借自己的能力未必就做不到,从长远计,我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我也不认为宋璟会选这条路。”
既然彼此心知肚明,季妧觉得没有再遮掩下去的必要。
孟氏嘴角往下沉了沉,却像是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继续打哑谜。
“路合不合适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合适……罢了,你不懂官面上的事,见识有限也不怪你……”
说到这她突然停下,上下打量了季妧一阵,蹦出一句:“你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吧”
这话季妧没有接,直觉是个坑。
孟氏也不在意,兀自道:
“你这孩子也是可怜,长得好,心眼好,诸般都好,就是不会投胎,若也能投生到官宦人家,想来必不会比那方小姐差。
更可惜的,你还是个女户。虽然近些年朝廷对女户的管理宽松了不少,但那也只是在咱们关北。出了关北,到了那繁华富庶之地,规矩该严还是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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