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眼通天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暗形
说着,他丢掉那条被斩断的蛇鞭,紧接着,一支玉箫从袖里滑出,被他攥在手中。
百战百胜,足以证明烬的强大。他精通各类道法,光靠狂骨诀,就能秒杀绝大多数人,再释放毒蛊,更能挫败群雄,但眼前,两大杀招都被任真压制,他遇到前所未有的困局。
他不得不使出杀手锏了。
任真瞥一眼那支玉箫,沉声说道:“刚才那阵箫声,原来是你吹出的,这么说,你就是通过它布下浓雾的。我想知道,这是哪门神通”
他虽然博览群书,见识渊博,但对偏僻荒川所知甚少。巫蛊之术在中原绝迹,即使是曹春风,也仅通蛊术,学不会更神秘的巫术,任真不知便不奇怪。
烬眼神冷戾,答道:“你真是孤陋寡闻!荒族古法里,最高深的并非蛊术,而是巫术,你很荣幸,逼我使出最强绝学来杀你!”
他脚尖微点,身躯腾空后掠。
任真情知,他这是想遁进迷雾里,迅速施展狂骨诀,紧逼向前,试图缠住他。然而此时,狂风忽然大作,那些浓雾如海水般汹涌,同时朝他扑来,挡住他的前路。
烬的身影消失不见。
任真停下脚步,感知着四周,警惕烬的偷袭。
“你的最强绝学,就是躲进雾里玩捉迷藏呵呵,我没工夫陪你折腾,你若想偷袭,那就试试看吧!”
说罢,他荡开刀势,迈步前行。
以他的心机,自然也能想到,烬可能会放弃他,转而去偷袭牧野等人。牧野的实力不如烬,那样就麻烦了。
他得去跟牧野汇合。
浓雾深处,烬的幽冷话音飘出,在这片空间里回荡,令任真无法辨别方向。
“你是不是想去找轩辕部的人”
他猜出了任真的意图。
任真眉头皱起,没有答话,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时,烬笑了起来,“何必这么麻烦等着看好戏吧……”
说完这话,他便再次吹箫,箫声低沉凄冷,断断续续,宛如鬼哭一般,让人心情压抑,很不舒服。
任真神经紧绷,虽没参透他的话意,也意识到,更大的危机即将降临。
没过多久,周围迷雾里渐渐响起脚步声。
有人来了,听起来还不止一个人,正在朝任真靠近。
任真攥紧刀柄,纹丝不动,以神念向四周传音,“我是怒焚天,如果是我的朋友,请你们别轻举妄动,当心自相残杀,中了敌人的诡计。”
他隐隐猜到,或许烬凭借巫术,将三大部落的人移到这里,希望大家像无头苍蝇一样,失手误杀盟友。
他的提醒似乎起到作用,脚步声同时消失,雾里再次寂静,只有阵阵风声嘶鸣。
片刻后,烬隔空传音道:“怒焚天,你的心思很缜密,可惜,你还是失算了……”
话音未落,在任真身后的迷雾里,忽然冲出一道身影,手举着三叉戟,刺向他的背部。
任真一直高度警戒,立即反应过来,激射向前方,摆脱那人的同时,转过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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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1章 授首
烬藏在浓雾深处,讥讽道:“少在那里口出狂言。尸体又如何你要是认为它们好对付,就站在原地别跑,我会让你领教赶尸术的厉害!”
说罢,呜咽箫声又起。
七具尸体都手持兵器,同时前掠,由于没有意识,它们就像是被人在半空提着一样,双脚拖在地上,直直地往前逼近,速度快到极点。
烬没说错,尸体的威力不容小觑。一旦打斗起来,它们无须遮挡招架,可以弃守抢攻,肆无忌惮地跟任真拼命,毕竟,它们已经没命了。
任真见状,毫不犹豫暴起,挥刀砍向最前方那具尸体,磅礴刀气炸裂而出,试图将其拦腰斩断。只要它被斩碎,烬就难以再施加操控。
然而,尸体蹭的一下直窜起来,好似火箭升空。它们是死物,力量的源泉并非肉躯,而是隔空操控的烬,那么,它自然不遵循运动原理,能直上直下,毫无征兆可言。
看到这一幕,任真恍然醒悟,“这种难以预料的动作,超越人体骨骼承受的极限,不正是狂骨诀的精髓么……我懂了,这部身法的原型,其实就是活尸啊!”
他是曹春风的弟子,知道对方常跟尸体为伴,浑身毫无生机,有活死人之称。现在想来,恐怕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要以快制快,彻底压制曹春风的长处,跟打败一具被操控的干尸无异。
便在这时候,另外的尸体已近前,将任真围在中间,几乎同时出招。任真神情凛然,不敢大意,身躯急遽扭动着,左摇右晃,躲避从四面八方砍来的攻击。
若有人站在圈外,会惊讶地发现,此时的他身形鬼魅,晃出五六道身影,仿佛有多个任真在同时闪躲。
显然,这些尸体正在挑战他的速度极限。
任真满头大汗,呼吸有些紊乱,不过,他的心境仍很平静,甚至有些兴奋。
“我来荒川的意图,就是跟想这群野蛮人切磋,挑战肉身的极限。烬的赶尸术确实厉害,尸体围攻起来,比成倍的活人更凶猛,令我丝毫不敢停歇。”
他并不知道,自己此时的表现,隐隐有了当初任天行的影子。任天行运用心眼,灵活躲避多名大宗师的围攻时,动作更干净利索,毫不拖泥带水,那就是任真所追求的极致。
并且,任天行的动作要提前一拍。如果任真能做到,心眼也就练成了。
“在这里受点伤,总好过被百目天王吃掉。拿它们练练手,绝对没坏处。”
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并不急于还手,而是尽情施展狂骨诀,在尸体们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下游走,充分利用空隙,挑战各种动作的极限。
浓雾里,烬吹着玉箫,远远观望到这一幕,脸色愈发凝重。如果换作他自己,绝对抵挡不住如此攻势,他看得出来,任真的心思很疯狂,是在挑战自我。
他催动全部真力,卖力地吹箫。箫声清亮急促,音符畅快流淌着,如瀑布飞溅,溅起无数水花,令空间激荡,氤氲起一股肃杀之意。
在箫音操控下,七具尸体的动作越来越凌厉,在任真周围飞快转动着,七件兵器从上下左右刺杀,构成不同的攻击网,越来越严密,用肉眼已辨识不清。
任真深吸一口气,意识到自己要扛不住了,游戏适可而止。
终于,他挥起横刀,第一次遮挡尸体的攻击。只听砰地一声,在强悍力道的冲击下,那具尸体被震退开来。它们终究不是活物,虽然得到烬的内力加持,也不可能胜过任真。
压力减缓后,任真再出一刀,这次力道更迅猛,直接将那柄三叉戟震飞了。逼退两具尸体后,他又施展狂骨诀,跟一具尸体缠斗起来,非要斩断它的臂膀。
这时候,雾里吹箫的烬也汗如雨下。赶尸术的真力消耗,绝对不比任真小,同时操控七具尸体,这也是他能做到的极限。
他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担心任真逃走,却没有留意到,在他背后不远处,一袭黑袍悄然飘出。
两人相距不远,齐先生正冷冷盯着他。
 
第585章 新儒圣
当日长安大战,颜渊曾坐在城头,观望两朝大宗师对决。其后,武帝陈玄霸现身,特意抽出时间跟他交谈,除了煽动他趁机刺杀小皇帝之外,还说出一个提议。
北儒南下。
武帝从不下废棋,他看得出,颜渊走投无路,沦为丧家之犬,正是招揽到麾下的良机。只要颜渊威望未失,能带走儒家核心的强者,归降南晋,就会是对北唐的一大重创。
在惨淡的现实面前,颜渊屈服了。
他认为武帝说得对,丧家之犬,连狗窝都没了,还谈什么骨头
他苦苦蛰伏多年,隐忍着心底的名利贪欲,就是为了等待时机,有朝一日能施展抱负,扬眉吐气。而现在,心血毁于一旦,功名如过眼云烟,他再坚守所谓的儒家气节,又有何意义
这就是他和董仲舒的区别。
董仲舒野心勃勃,妄自尊大,但始终保有底线,不惜死守国门,成就凛然大义。颜渊却不同,他心性贪婪,把一己私利看得最重,一切行为的出发点,都建立在自身利益的基础上。
以前,他曾跟老师联手,迎战南晋强者,那是因为,彼时他还尊为文圣,备受朝廷尊崇,理应出面效力。但现在,功名幻灭,他跟北唐新朝决裂,得不到想要的尊崇地位,便恨之入骨。
有奶便是娘,形容的就是这种人。
他们师徒之间的高下,自此得出定论。
重回终南书院的颜渊,俨然已成为南晋的说客,想率北儒南下,在江南开创儒家的新格局。
毕竟,他独自去南晋的话,充其量只是名八境打手而已,绝谈不上荣耀加身。把儒家也带过去,他才算是一家圣人,恢复以往的煊赫地位。
所以才有此行。
场间众人都沉默了。
颜渊是在**裸地威胁他们。听他的意思,如果大家不肯顺从他,一起南下降晋,他就会大开杀戒,不仅师生们难以幸免,终南书院也将不复存在。
圣地被毁,这是对儒家沉重的打击。
颜渊的狼子野心展露,想当叛国贼,那么,他们该不该从贼
当群儒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后方杏树下,一名老者忽然开口,话音浑厚有力,在众人心间震荡。
“如果背弃祖宗和家国,去追逐虚浮名利,变成不忠不孝之徒,那么,咱们还算是儒家吗”
天地君亲师,仁义礼智信,儒家之所以为儒家,就在于他们满腔赤诚,始终坚守着这些道德精神,代代传承至今。
人皆有私,在所难免,在日常生活中,儒生们或许蝇营狗苟,为了私利而争得头破血流,但是,他们总体还维持在儒家的宏观框架之内。
他们忠于信念,忠于家国,忠于自己的本心。即使是在义军围困长安时,他们仍团结一处,替武唐做最后一搏。
忠君爱国,守正恶邪,这才是儒。
如果连最基本的仁义理念都抛弃,投奔去年还曾大肆侵犯的敌国,那么,他们还算是儒家吗
这老者寥寥数语,直戳众儒内心,如醍醐灌顶。令他们豁然醒悟。他们再次看向颜渊时,脸上都浮出坚毅神色。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这才是儒。
若是屈服于颜渊的淫威,随他叛离家国,那将成为儒家的奇耻大辱。
他们此时的心境,跟那日的董仲舒、山下的崔巉,如出一辙。只要能坚守信念,留得一身正气,虽死亦无憾!
从他们笃定的眼神里,颜渊得到答案,搓了搓手,犹不甘心。
“十八年前,春秋收官,你们为何愿降北唐去年秋天,逆贼叛乱,你们为何愿降高家那时候,我怎么没见你们如此悍不畏死,大义凛然”
还是刚才那老者,朗然答道:“人心所向,才是大势所趋。二十年前,太祖英武,救万民于水火,于是儒家下山,匡扶社稷。至于去年,那毒妇令民怨沸腾,她的累累罪行,还需要我说吗”
他瞥视颜渊一眼,继续说道:“推翻武唐的,是各州郡的义军,如今即位的新君,既是皇室正统,又深明大义,爱民如子,我们为什么不能拥护他,而是去投靠一个心机险恶的匹夫!”
他的话发自肺腑,并非滔滔不绝的雄辩之词,但句句确凿,光明磊落。颜渊纵然口灿莲花,高谈阔论,此时却无力反驳。
颜渊怔了片刻,眯起眼眸,寒声道:“一群迂腐的书呆子,泥古不化,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们既然想保持什么狗屁名节
第589章 焚琴煮鹤
荒川西部的地势,远高于荒族居住的东部盆地,那里雪山连绵,鸟兽罕至。尤其是极西之地,峰峦巍峨高峻,终年萦绕在云雾深处,不见峥嵘。
群峰合抱的某处山谷里,蛰伏着一座小城,终年沐浴在清凉而阴沉的湿气间,不得明媚日光,宛如坐落在云边。
早在二十年前,小城还只是个山村,不过三五十户人家,规模极小。但后来,一大批外来者侵入,强行霸占这方水土,在这里大兴土木,修筑堡垒,很快扩建为城池。
于是,白云村就变成白云城。
白云城藏在深山里,地势险峻,易守难攻,的确是避难的理想场所。不过,此地不仅缺乏良田,连可供捕猎的鸟兽都稀少,难以维持生计,这成了亟待解决的难题。
那群入侵者约有五千人,俱是精锐,护送南宋皇族逃遁至此。他们几乎都是大修行者,如此强悍的战力,绝非任何荒族部落能匹敌。于是,他们冲下山大肆掠夺,征服各部,被尊为荒川霸主。
如此一来,得到荒族九部的供奉,这批南宋余孽不劳而获,每年攫取大量物资,生活便不再成问题。
他们厉兵秣马,韬光养晦,只等有朝一日,中原局势有变,就卷土重来,伺机打起旗号,光复南宋。此话按下不提。
且说白云城西方,有一座陡峭孤峰,四面都是悬崖,高不可攀。才到半山腰,云雾便极浓郁,将整个上半部遮掩住,蒙上神秘的面纱。
如此险峻之地,竟有人在峰顶平地上,结庐而居。每日吞云吐雾,目空一切,不见俗尘,颇有仙人风采。
虽如此作派,人终究是人,既有生老病死,便难逃七情六欲,仍然断绝不了烟火气息,只不过在外界看来,就像那飘渺云雾,捉摸不透罢了。
茅庐前有块平地,地上洒满稻谷,吸引不少白鹤飞来,落在这里低头啄食。它们通身雪白,亭亭而立,姿态轻盈而优雅。
旁边有棵古松,松下有草席,草席上端坐着一名老者。此人霜发银眉,面容清癯,披一件麻衣,装扮虽简朴随意,却流露着一种天然的尊贵气度。
老者叫云胤,早在二十多年前,曾是南宋皇朝的巍巍帝王,后来被迫入川避难,仍难掩王者气概,称霸八百里荒川,又变成人人敬畏的云帝。
只是,这帝王越来越寒酸了。
云胤的修行之路,跟庸王高瞻的情形很相似。早年他被朝政国事所累,身心俱疲,修为一直停滞在七境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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