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佬的故事

    听着医院大楼内刺耳的警铃，喧闹的脚步声，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几个跨步之间，迅速消失在走廊转角。

    至于陈晋……他打出的那一枪，在节奏上要比彭奕行慢上一拍。在他扣动扳机的刹那，子弹就贯穿手臂，导致他的枪口失准，打在天花板上。

    司徒幕莲开枪的时候，则更是处在慌乱之中。

    当时她看见走廊上伙计的尸体，高度紧张下，脚跟连站都没站稳，就敢举枪射击。这一枪与其说是要杀人，倒不如说是在表现威慑。

    所以这一枪掠过彭奕行的耳边，却完全无法使他表情产生变化。

    当彭奕行举枪退后的时候，司徒幕莲甚至没有勇气追击。

    等到彭奕行离开，司徒幕莲才一步冲到陈晋面前，眼睛通红道:“陈sir，sorry啊……”

    她说话中自哀自怨的语气，只差点眼泪就可以演场哭戏。

    陈晋知道司徒幕莲内疚的原因，摇摇头，捂着手臂道:“没关系，我答应你要食夜宵的嘛，这件事情不怪你。”

    不得不说，跟李sir混了这么久。陈晋很明白，做人阿头需要担当，遇见责任就要扛起来。他答应的事情，司徒幕莲不需要内疚什么。

    何况食，色，性也。

    伙计们撑着守夜，吃一份夜宵怎么了，一点都不过分。他们会中枪，不是因为谁去买夜宵，而是因为那个杀手的枪法，实在太过骇人。

    他相信就算李sir知道这件事情，也不会怪他的。

    因为他没有给李sir丢脸，病房里的证人，照样活的安安稳稳。

    可证人活着，但有些伙计却可能要死……陈晋这个七尺男儿，看着旁边倒地的伙计，眼角也不免泛起泪光。跑到伙计旁边，按着伤口，声嘶力竭的吼道:“医生，医生快点来救人啊。”

    地上的每一个人，可都是把命交给他的伙计！

    司徒幕莲深吸一口，眼泪终究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她知道因为自己的离开，导致走廊的火力网出现空缺。

    如果没有出现这个空缺的话，大家也许就能合力将杀手干掉，但偏偏她离开了……

    不过司徒幕莲幸好不在场，否则彭奕行为了制造突入点，第一个就要干掉她。

    而在陈晋的喊声中，一群医生护士保安的随同下，也急急忙忙赶到现场。

    他们早就知道特护病房住着警方证人，刚刚的枪声响起，哪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此等到枪声停止后，他们才适当的出现。

    医生们在现场略作检查，脸色变难看起来，挥挥朝护士道:“马上准备急救手术。”

    “好的。”

    ……

    第二天一早，警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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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 一个烟蒂
    将陈家驹留在警署，李少泽带着阿杰和刘保强开车前往医院。一路上三人都没说话，等到达医院后，很快便找到负责的医生。

    医生将李少泽带到病房中，路上边走边走说:“阿sir，你们五名伙计中枪，还有四名正在抢救，一名已经完成手术。”

    李少泽从医生手中接过病例，在着急的神色中挤出笑容:“多谢医生。”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医生看见病房到了，脸上笑笑，朝他们道:“有什么事让护士叫我。”

    “好的。”

    李少泽轻轻颔首，推开病房的门。

    在港岛医生和律师是很吃香的职业，不过再吃香的饭碗，也不敢跟拿枪的人比。所以医生在说话的时候，难得客气很多。

    李少泽进入病房后，就看见陈晋手臂吊着绷带，正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他的女友虽然刚交不久，但却很尽责任，一大早就赶到医院，正在病床旁削苹果。

    除了这两人以外，司徒幕莲也站在病房的角落里。三人看见李少泽到场，都立即开口道:“李sir。”

    李少泽上下打量陈晋一眼，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随手挥挥手:“没事吧”

    他虽然压住语气，但人人都能听出里面的关切之意。

    “证人有我保护，当然没事。”陈晋晒然一笑，故意不提自己受伤的事情，朝司徒幕莲打了个眼色:“阿莲，把行动报告给阿头。”

    “长官，这是昨天枪击案的详细报告。”司徒幕莲昨晚熬夜等组员们手术，在这个过程中也没闲着，将行动报告写了出来。

    她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尽己所能，帮伙计们多做些事情。现在伙计们全部受伤，写报告的事情自然落在她身上。

    李少泽也不客气，接过报告翻看一遍后，才交给身旁的宋子杰。随后转过头，朝司徒幕莲讲道:“昨晚的事情不怪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多谢李sir。”司徒幕莲神色一松，但却站在身旁没有离开，一双眼睛牢牢定格在宋子杰身上。

    因为她隐约对这个身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如果不是阿杰脖子上挂着证人，司徒幕莲说不定就要抓人了。

    李少泽则略一愣神，还以为是司徒幕莲想要人送，于是朝宋子杰打了个眼色:“你开车送阿莲回去。”

    “好。”宋子杰看见陈晋没事，心情稍稍一松，答应下这件差事。

    等两人离开后，李少泽才走到陈晋面前，略带不满道:“为了吃个夜宵，是不是要把命搭进去才甘心”

    因为wpu组的性质不同，行动报本写起来非常详细。他不仅知道司徒幕莲去买夜宵的事情，也知道杀手行动的具体过程。

    从报告描述上看来，彭奕行的枪法，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

    李少泽自负在当时的情况，也能够像彭奕行一样搞定全场。但他是身体素质与枪法的结合，光靠手中的一把枪，根本做不到这种程度。

    他不得不承认，彭奕行的枪法在他之上。

    陈晋则耸耸肩膀，叹了一口气:“不甘心。”

    他怎么可能会甘心这次行动结束，别说升督察，不把他调回军装，就已经是长官开恩了。

    不过在李少泽看来，陈晋倒不算失误。毕竟说到底，证人没有受伤，行动还是成功的。不过若对于小组成员的手上，陈晋确实要负一定责任。

    但这份责任，他如果开口，确实能够全部压下。

    “算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李少泽不想再让陈晋担心，拍拍他的肩膀道。

    刘保强从旁边般了一张椅子，想要让李少泽坐下的时候，医生却敲开了办公



157 苗sir，抓他！
    西区，反黑组办公区。

    苗志瞬正在会议室内，和鉴证科的人一起，分析现场照片。

    一碟照片被摊开放在桌上，伙计们围成一圈，正各抒己见，表达对这件案子的看法。

    既然杀手再度出现，留下的线索，肯定会比当初在酒店更多。表现最为明显的一点，就是杀手在开枪射击时的特点。

    double tap，两位头部中弹的警员，都遭遇了双弹贯穿！

    并且通过案发现场的弹孔，可以看出这不是巧合，而是杀手发挥出的标准水平。

    “现场有wpu组的五位伙计，人数武器都是优势，但五位伙计全部受伤，杀手还能安然而退。”

    “不过在第一次证人枪击现场，杀手只开了一枪……”

    “说明在以往的行动中，他的水平没有完全展现。这一次行动表现出的射击水平，要超出我们的预估。”

    苗志瞬见解独到，比伙计们看的更深，说出来的话，让大伙纷纷点头认同。

    并且在说话的时候，他脑海不知不觉，开始幻想杀手出现的场景。

    从安全通道出现，迅速突破小组火力网，连续两个double tap，击毙了面前的警员。

    冷静，绝对的冷静！

    并且杀手从第一起案件开始，首要瞄准的目标便是头部。

    这和正常杀手的风格不同，因为头部面积，要比心胸部位小很多。

    一向追求效率的杀手，在作案时的风格，都是偏好射击人体心脏。就算无法一枪命中心脏，也有较大几率，将目标击伤，使得目标失去反抗能力。

    但偏偏他选择射击头部，除了冷静以外，更有一种绝对自信的心态。

    苗志瞬作为一个射击高手，完全可以代入到杀手的角色。

    他心里非常清楚，在杀手的眼里，每次任务不仅是生意，更像是一场刺激的游戏。

    “也可以说是比赛。”

    苗志瞬喃喃低语，让身旁的伙计们一愣，不免出声问道:“苗sir，怎么了”

    “没事。”

    “全港有这种枪法的人不多，马上把近年来拿过射击冠军的名单给我。”苗志瞬回神来，立即找到了寻找凶手的突破口。

    没办法，虽说红油走私案的证人已经安全苏醒，只要等起诉程序走完，就可以抓人结案。但他半个小时前收到消息，wpu组有两名伙计挂掉。

    苗志瞬必须把杀手揪出来，才能够给李sir一个交代。何况没有wpu组拼命，现在证人有大概率已经杀手被做掉。这份人情，他还是要认的。

    很快，手下的伙计便去搜索资料，整理出一份可疑名单。

    名单里一共五个人，每一个都有很高的射击水平，其中赫然有彭奕行的相片。

    正当苗志瞬准备一个个传讯的时候，会议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李少泽身后跟着李心儿，一起走到会议桌前。

    “李sir。”苗志瞬将目光定格在李少泽身上，开口和他打招呼。

    四周反黑组的伙计们倒没说话，因为李少泽表情难看至极，就跟家里死了人没两样。

    何况别人老窝，真死人了……

    在沉默的气氛中，李少泽没有去接苗志瞬的话茬，走到办公桌前，目光扫过几张照片。直接拿起彭奕行的那张，朝着苗志瞬道:“苗sir，抓他！”

    苗志瞬愣了一下，稳稳点头:“好。”

    “阿金，你带几名伙计把其几个拉回来。我和李sir去一趟，抓彭奕行。”

    “明白。”阿金是反黑组的老人，做这点事情，自然非常容易。马上带着伙计，分成几批去把人带回来。

    苗志瞬则带上鉴证科的阿祖，跟着李少泽坐车去彭奕行家中。



158 疯子。
    看着整整一面墙的枪械摆在眼前，阿祖作为鉴证科的老警员，此时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将眼神扫向彭奕行。

    彭奕行依旧无动于衷，表情冷漠。但没想到他的女友，却抢先开口，扛下这件事情:“阿sir，这些都是我在正规渠道购买的训练枪，作为射击爱好者，不违法吧”

    “恩……”

    “射击动能在1.8焦耳以下不违法，你能保证每把枪都在1.8焦耳以下吗”

    李少泽嘴里回答着郭丽怡，但眼睛却死死盯着彭奕行。

    他的话明显是在质问彭奕行！

    不过彭奕行却没有说话，因为枪房里的每一把枪都不违规，不管警方在这座房子里怎么找，都不找出他任何的罪证。

    正因为这样，彭奕行才没有将女友主动顶包的事情，放在心上。

    站在一旁的郭丽怡却非常肯定的道:“我敢保证每一把枪，都不违法。”

    她心里对于彭奕行的爱，是无条件的信任。

    何况她也是枪会成员，不仅有枪会证件，也知道这些枪械的来源很干净。

    李少泽看了这个可怜的马子一眼，他想不通居然有女人，会爱上这种偏执的疯子……可能长相帅气男人，就算喜欢吃屎都有女人爱吧。

    不过彭奕行敢杀他的伙计，就算没问题，李sir都能搞出问题来！

    “阿祖，让鉴证科多来几个人，把东西全部打包带走，一把把测过去……”

    房间里的阿祖取下一把枪，放在手中端详一阵，突然听见李少泽的声音，连忙点点头，开始打电话回鉴证科。

    很快，警署鉴证科就派人前来现场，不仅把枪房中的证物全部打包，还重新检查了一遍现场。

    李少泽则与苗志瞬一起，将彭奕行二人全部带回警署审讯。

    这一路上彭奕行都没有说话，面无表情看着车窗外的街景。郭丽怡则紧紧握着他的手，面色非常平淡。

    当李少泽在路口碰见红绿灯的时候，踩住刹车，抬眼看着后视镜内的两人。心里便知道，这对情侣肯定非常难搞。

    等带人回到警署后，阿金便快步迎上来:“苗sir，所有人都带到了。”

    看见苗志瞬身旁的彭奕行，阿金眼神中也心生厌恶。

    苗志瞬挥挥手，让伙计把两个人带下去，分开送进两间审讯室。这才反身朝李少泽道:“李sir，我审其他人，这两个交给你怎样”

    他看李少泽的态度，就知道李sir肯定要插手这件案子。

    好在不是来红油案抢功，只是针对医院的枪击案而已。毕竟枪击案死的是李sir的伙计，他如果不让李sir过问，那就太不近人情了。

    要知道，申请wpu组参加行动，可是苗志瞬主动开口。所以苗志瞬索性就把彭奕行交给李少泽，也给李少泽吐口恶气的机会。

    何况……李少泽的身份摆在那里，作为署长身前的红人，苗志瞬愿意卖他面子。

    “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