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之城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天府酒客
这里的菌类确实不少,长得像珊瑚的刷把菌、黄灿灿的鸡油菌、满是褶子的羊肚菌、红灿灿的红菌……梅朵像个孩子一样跑来跑去,没一会儿就摘了一大兜。凤凰却懒懒地不想动,她的袋子里只躺了三五个。
“姐姐很累吗?”
凤凰此时已经完全卸下了心防,她点头说:“有点。”
梅朵深以为然地说:“第一次应该会很辛苦的,是什么感觉?”
“没感觉。”
“怎么会没感觉?”
“醉了,麻木……”凤凰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
梅朵已经笑得滚到地上,幸好这里不平整,还有许多灌木树枝,否则这丫头又得满地打滚了。
“终于承认了,跟我说说,春风哥哥是怎么欺负你的。”
“啊。”凤凰惊叫一声。这是她姐姐柳莹的招牌式惊叹语,凤凰耳濡目染也学会了。
“别啊啊哦哦的,跟妹妹传授点经验呗,等我以后有了男人,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凤凰也懒得抵赖了,她说:“只记得发生了,但感觉真想不起来了。”
“那说说你和春风哥哥是怎么搞到一起的?他那个性子你能接受?”
凤凰摇摇头:“我不会和他在一起的。”
“那你?”梅朵嘴巴张得老大,“是春风强迫的?我去找他算账。”
凤凰抓住作势要走的梅朵,说:“是我挑起的。”
梅朵嘴巴张得更大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开放了?”
凤凰懊恼道:“酒喝多了,突然就想……试一试……酒后乱性吧。”
“能喝醉挺幸福的,我一辈子都没法用这个借口。”梅朵长长叹了一口气,说出了酒仙的烦恼,“你以后准备怎么和春风哥哥相处?”
“还像以前一样,做个普通朋友……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吧。”
“什么也没发生?说得轻……”梅朵突然不说话了,两只眼睛贼亮贼亮的,“姐姐,还真可能什么也没发生过呢。”
“什么意思?”
“凤凰姐姐,你忘了你疯狂的自愈异能了?没准那里也复原了呢。天哪……”梅朵惊呼道。
“天哪……”凤凰捂住嘴巴,跟着惊呼。
“我帮你检查一下。”
“梅朵,别……轻一点……”
过了一会儿,梅朵又开始大呼小叫:“啦啦啦,我姐姐是永远的处女。”
梅朵开始唱起歌来。梅朵长大了,她的声音像曲珍阿妈一样清亮空灵。
当阳光把我们驱离床榻,
我会绝口不提昨夜的疯狂。
你依旧是你,
不曾有一丝改变。
当夜笼住小屋,
我搂住我永远的新娘。
啊噜噜……咿嗦
天天做新郎。
啊噜噜……咿嗦
做你一生的新郎。
凤凰整理好自己战衣,跺着脚说:
“梅朵拉姆,你给我闭嘴,不准唱。”
但梅朵却依旧忘我地唱着:“天天做新郎啊,一生的新郎。”
另一个山头,春风听着空灵缭远的歌声,问扛着山羊的嘘嘘:
“这是啥意思?情歌?是凤凰借梅朵的口像我表白吗?”
嘘嘘温柔道:“咯咯咯……贱主人。”
“你说是?”春风摇摇头,“不应该啊,她才说了要忘记的。”
春风认为最大的可能是梅朵发现了昨晚的事,在起哄呢。
嘘嘘的声音尖厉起来:“咯咯咯……贱主人。”似乎在怒其不争。
春风继续摇头:“算了,我和她不是一个频道的人,永远不可能共享一台收音机。”
这句话嘘嘘听不懂,她歪着头打量自己的主人,但主人并没有为她解释的心情。她又去听那歌谣,歌词并不难懂,但她并不理解。
突然歌声戛然而止,一声嘹亮的鹰啼,接着传来梅朵凄厉的呼救声。一只大鹰从对面山林里飞了起来,两只利爪抓着一个人。春风喊了声“不好”,启动飞行靴冲上高空。与此同时,一只火凤也追了上去。
这只不知是雕还是变异鹰的猛禽体型巨大,翼展超过三米。它见前后都有拦截,一扇翅膀,向高空飞去。火凤见春风已经到了大鹰的下方,身体在空中画出一道美丽的火线,扶摇直上。
“滴滴滴~”火凤对着巨鹰发起了声波攻击。巨鹰被推地在空中翻滚,利爪松开,弃了梅朵。梅朵一声尖叫,向下坠落。春风飞过去,赶在她落地前把她接住。
巨鹰好容易在空中稳住身形,想逃已经来不及了。火凤追上它,绕着它飞了两圈,飞舞的轨迹像是为巨鹰打了一个蝴蝶结。蝴蝶结消失的时候,巨鹰也散开了,一蓬黑灰从空中洒落。从大朵的,变成细密的粉尘。许多粉尘在落地前,已经被风吹散。
凤凰收了火焰,落在一片林子里。梅朵半依偎在春风怀里,小脸煞白。刚才叽叽喳喳不停的姑娘这会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春风尴尬地和凤凰打了个招呼,向她叙说梅朵的状况。他说鹰爪没能刺穿梅朵的战衣,但巨大的抓力把她的两根锁骨捏断了。好在江二姐把皮皮酱给了梅朵,现在已经被皮皮酱修复得七七八八了。
凤凰在梅朵的锁骨上摸了摸,见没大碍,放心了。她在梅朵额头点了一下,说:
“让你得意忘形,小嘴管不住,老天都看不过去了,派鹰来收你。”
梅朵小嘴动了两下,没发出声。
凤凰不再调侃梅朵,她装作若无其事地问:
“春风哥,羊打到了吗?”
春风见凤凰姑娘彻底放下了,就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
“这次抓的羊大,你敞开了吃,也够你吃几天。”
“你先带梅朵回去。”凤凰说,“把你验毒笔给我,梅朵摘了不少野生菌,如果没毒,中午我们涮火锅吃。”
看着娇美的背影离开,春风咂咂嘴巴,心想可惜了,不过这样也挺好,以两人的性子,做朋友比做恋人更适合。
(本章完)
第四百一十六章 分头行动
一向多嘴的梅朵从此三缄其口,绝口不提凤凰姐姐和春风哥哥之间发生的故事。梅朵对鹰有本能的敬畏,她真心认为,那一日的遭遇,是上天派神鹰对她惩罚。
两个青年男女醉酒后的激情,就这样轻轻被揭过。他们似乎都忘记了那一夜,有说有笑,彼此间又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凤凰按部就班地自杀,梅朵扮演着忠实的丫鬟,嘘嘘依旧会喝血,春风不再去偷窥凤凰涅槃后的沙雕变异,尽心尽力地做好“厨子”的本份工作。三人还是经常聚在一起喝酒,但到微醺状态就不再饮了。梅朵犯困的时候,凤凰也跟着一起去睡觉。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第十五天的时候,凤凰说,以后她可以半个月自杀一回。大家开始收拾行李,这时,他们才发现已经有两天没见到轮胎了。
三人一鬼分头出去找了一天,没寻到小破鸟。梅朵担心地问:
“胎胎会不会出什么事?”
春风说:“那傻鸟,只有它去欺负别人的份儿。我估计它去找线索了,等着吧,它嘴馋的时候自然就回来了。”
三人只能留下来等。他们给三秒打了电话,下午物资科就来人把酒窖搬空了,还用等离子切割刀取走了一块墙体材料。
轮胎在第二天傍晚才飞回来,一进门就大喊:
“饿死球了,我的哥神哩。”
梅朵举着一袋哥神,一溜小跑过来。
“胎胎回来了,想死我了。这些全给你,想吃多少吃多少。”
轮胎对女娃的态度非常满意,说了句“乖”,才开始啄食鸟粮。
春风问:“胎爷辛苦了,这次出去有什么发现?”
轮胎骂道:“你娃不落教(不懂事),再大的事能大过吃饭蛮?”
这个带路鸟很拽,春风也只能避其锋芒。这货吃饱了才说:“找球不到了。”
轮胎从前靠异能兽群留下的粪便追踪,但一年多过去了,粪便早就被分解了。
“咋整?”春风问。
“到处走,撞大运喽。”轮胎很不负责地说,它第一次带商士隐找女巫,靠的就是运气。
春风表情变得十分凝重,“没有线索,半年时间,就不再充裕了,我们得抓紧了,以后在一个地方停留的时间不能超过两天。”
凤凰建议道:“能不能请求卫星支援?”
春风觉得是个办法,他打电话给十二秒。十二秒说如果给出坐标定点拍摄没问题,但如果大范围扫描侦察会占用卫星智脑的大量进程,他也没有权限。有权限的史大人不知道在研究什么,又进入闭关状态,严禁任何人打扰。
收线后,春风说:“算了,我们自己的事,还是自己想办法解决。”
上一次,黑女巫是带着异能兽向北走的。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北上,沿途寻找线索。
翌日晨,他们出发了。他们分作两组,春风和嘘嘘一组,凤凰、梅朵和轮胎一组,分头探查。他们约定保持通讯畅通,并在指定的地点汇合。小八哥有点不乐意,但凤凰喊
了一声,它还是乖乖地跟着走了。
春风和嘘嘘走东线,走洛兰、童观一线,再西行前往渭河城。凤凰一组则由兰田、长安前往渭河。
凤凰组第一天就遇到了点小麻烦,她们在兰田遇到了一小群流民。这群流民有七个人,人长得歪瓜裂枣,有两个已经变异得看不出人形了,但审美观很正常。看到两小姑娘长得漂亮,就拿着棒子、砍刀冲上来了。
梅朵大惊:“他们是想把我们当女人吃了,还是当食物吃了?”
不过梅朵等不到答案了,性急的凤凰化身火凤,一把火把他们烧成了七堆灰。
凤凰问:“你选择哪一种吃法?”
梅朵说:“都不选,我只想知道他们有没有见过很多异能兽,还有我们该不该这么漂漂亮亮地在外面走?”
凤凰扣扣脑袋说:“下次留个活口。”
轮胎很意外地保持静默,没有多嘴。半个月前,凤凰再次化身火凤的时候,轮胎就蔫了。母鸟老大又回来了,当年它可是支使凤凰给它挖蚯蚓来着。它担心母鸟老大秋后算账,专门跑出去躲了两天,希望回来的时候看到母鸟老大消失。事与愿违,母鸟老大这次赖在金发姑娘身上不走了。
轮胎不说话,凤凰偏偏要找上它:“胎胎,你觉得他们会知道女巫姐姐的下落吗?”
轮胎立刻说:“那群瓜批,一看都是些没脑壳的,老大烧得好。”
按轮胎的说法,这些蠢货眼里只有食物,真看到异能兽,肯定会拿着棒子刀子往前冲。他们没啥能力,一个照面就会被丢翻,哪能活到现在。轮胎把这些人设定为傻子加瞎子,论证了母鸟大人对他们人道毁灭的合理性。
凤凰很高兴,说:“看赏。”
梅朵立刻屁颠屁颠地小破鸟奉上了哥神。小破鸟发现母鸟大人也很好相处。
再上路的时候,凤凰和梅朵都用全息仪把自己改扮成了乞丐模样。凤凰给自己脸上添了条刀疤,梅朵加了个瘤子。两人的下一站是长安。
小破鸟和凤凰在一起总觉得不自在,说老大已经不需要它保护了,建议分开走,免得路上错过有用的线索。凤凰很爽快地答应了。
凤凰和梅朵一路没有波折,平安地来到长安郊外。原想着长安是座大城,这里的定居点规模应该不小。但眼前的定居点却像个战后废墟,远远的就能看到不少倒塌的房子。定居点外开垦不少田地,有不少人在地里劳作。
她们一打听,得知这里是杜曲定居点,也是长安仅剩的一个定居点。杜曲定居点从前也是个上规模的定居点,人口最多时有一万五千多人,还算繁华。四年前和一个外来势力打了一仗,定居点被打废打残了。只有少部分人逃了出去,其余是不是战死,就是被掳走。
外来势力离开后,逃走的人又陆陆续续回来了,除了这片故土,他们无处可去。他们战战兢兢地在废墟里躲了一个月,确定那支外来势力不会再回来,才开始重整家园,剩余人口已经不足七百人。
凤凰问:“为什么不投奔其他定居点?”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年人说:“我们这些老弱病残,谁愿意收留?在哪不是过活呢?熬完这辈子。”
凤凰向四周看了看,还真是只有老人、女人和残疾人。这位老人说当初敌人来的时候,定居点把他们这群没用的人转移了,留下来的年轻人没有一个幸免。
凤凰感慨地说:“你们有个好首领。”
老人唏嘘道:“谁说不是呢?好人不长命啊。”
梅朵凑过来说:“你们可以去书……”
凤凰在她腰上轻轻掐了一下,“大爷,天不早了,再往前走还不定能不能找到定居点,我们能在这里歇一晚吗?”
老人仔细端详了眼前的刀疤脸姑娘和瘤子姑娘,思索了一会儿,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土,喊了一声:“走咧。”
他同周围的人打了个招呼,带着凤凰、梅朵向定居点内走去。
“小姑娘,你们是要去哪里啊?”老人问。
“我们去甘省,我们的姑妈住在甘省的酒市。”凤凰信口胡诌。
“到酒市的路可还远着咧,你们能确定姑妈还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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