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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草记年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腊七小雪

    “我知道。”男人点了点头,“不好闻,你会一直跟着他吗”

    “这样的人也算是有趣,让我们看看他接下来还能坚持多久吧。”

    那个小姑娘似乎没有听他说的话,把他的手一推,直接就出了门。

    华荣月这边好不容易才把人抬完,刚擦了一把汗,想要喝口水喘口气,视线的边缘处忽然就出现一个幽灵一样的小姑娘,正趴在墙头默默的看着她,吓得她当时浑身清爽,水都不用喝了。

    那个小姑娘看了华荣月一眼,忽然间笑了一下,露出了一口白森森的小牙。

    华荣月莫名的想起了刚才那个男的说“她喜欢你”的这句话。

    她对这句话的真实性十分的怀疑,毕竟这小姑娘的“喜欢”,好像不是那么简单的意思吧。




你看,我就说他是精神病
    路留生和真姐偷偷的摸到了江连焕的屋子里,和黄娇都没跟来。路留生看了眼真姐,真姐咽了下口水,点了点头,朝着下面走了过去。

    不一会,江连焕就被真姐叫了出去,他倒也没察觉出来有什么不对,毕竟真姐经常想一出是一出的。

    路留生看着真姐带着江连焕越走越远,心里暗暗的祈祷真姐能撑得时间长一点,毕竟真姐这样子看起来没干过类似的事情,她要是稍微露出点破绽,就全完了。

    趁着江连焕离开的这个时间,他拼了命的去撬锁,对于这门手艺,路留生还是蛮有心得的,不一会就成功的溜进了那间真姐所说的屋子。

    出乎意料的是,路留生发现这间屋子的确有些太过简朴了,跟路留生想象中的江连焕一贯的风格有些不同。

    这间屋子似乎是被特意空出来的,外面别的屋子里最起码还摆放着一些盆景,字画之类的,但是这间屋子里就什么都没有。

    路留生摸到了屋子里唯一的一把剑前,这把剑的确就像真姐所说的一样,稳稳当当的摆在剑架上。

    整间屋子里就摆了这么一个东西,路留生伸手握住了这把剑。

    握住的一瞬间,手心里就能感受到剑柄上面似乎是刻了什么东西。

    路留生低头看了眼这白色的剑柄,随手掏出了一张纸和一块木炭,开始在剑柄上面描绘刻痕的样子。

    时间就是金钱,他干这事的时候也是胆战心惊的,等到描完,他才清扫痕迹,准备慢慢的退出去。

    江连焕和真姐胡扯了二十分钟,真姐向来随心所欲,这点江连焕也清楚,所以他一点都不着急,全程笑呵呵的。

    反正扣的也不是他的工资。

    不过江连焕倒也不是全然迟钝的,因为平时真姐跟他瞎扯的时候总有个中心思想,例如说看上他的什么东西了,或者是突然又想干什么骚操作,但又不敢直接说。

    可是这一次,真姐居然在认真的跟他聊家常,这是多么反常的一件事啊。

    江连焕听了大概一柱香的时间,忽然间说“我刚想起来,刚才武当派的掌门要我过去来着,不知道有什么事。”

    “啊”真姐愣了一下,“武,武当派”

    “对啊。”江连焕的表情有些烦恼,“本来刚才就应该去的,结果突然间有了什么事给耽搁了。”

    真姐听了之后脸就红了,“因为什么事给耽搁了”,还能是什么事,不就是自己拽他说话的这件事吗。

    “那,那是什么事啊要紧吗”真姐如果换在平时肯定就让江连焕快点回去了,但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她还是多嘴问了一句。

    “好像是前段时间武当派的一个弟子不小心被卷入了那次失踪案中。”江连焕的声音低沉了下来,“他想给他的徒弟讨要一个说法,毕竟是在我这里出的事,这件事我也有责任。”

    江连焕说话的语气听起来莫名的有些可怜,而且也不是强装出来的那一种,就是看似很自然的在阐述一个事实。

    只是他平时几乎不说这种话的,所以当他一旦用这种语气说话时,简直是暴击。

    “那那那你快去吧”真姐终于没撑住。

    江连焕走的时候,她还特意看了一下他离开的方向,确实是朝着武当派那边去的,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

    江连焕这个人好歹也是江湖有名的公子,应该也不会偷偷私底下做什么奇怪的事对吧

    江连焕脸上的笑容在转身过去的一瞬间就消失了,他朝着武当派那边走了过去,绕了一个小圈后,忽然摸向了一个平时几乎没有人去的小路。

    他沿着一处看起来特别像死角的地方走了过去,在绕过了一丛用来遮挡的灌木丛后,他赫然就从刚刚的那个地方绕了出来。

    这里是一处可能只有他这个庄主才知道的小路。

    江连焕从一个屋子里随手抽出了一把长剑,脸上就带着一种似有似无的笑,朝着自己的屋子走了过去,一路上脚步静悄悄的。

    屋子里,路留生刚刚才把那花拓了下来。

    老实说这图案特别的好看,是一朵绽开了很多瓣的花。

    这花的样子很奇特,有些像莲花,又有些像牡丹,说不上是什么品种,但最有可能是一种现实当中根本不存在的花。

    他准备找一些人问问这花究竟代表了什么,直觉告诉他,造型如此奇特,而且被刻在了剑柄上的花应该不是那么的简单。

    这花的样子特别的绮丽,或许是因为花瓣特别多的关系,现实中很少会看见花瓣如此紧密的,而花瓣一多,自然就会给人一种绚丽的感觉。

    这些花瓣也做得非常传神,明明只是一些线条,但却能让人看出一种飘逸的感觉,仿佛这花的花瓣比纱还要轻,正浮在水中一样。

    路留生之前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个标志,不过这个标志确实很让人过目难忘。

    他做完了这些,正准备好好打扫自己留下来的痕迹,然后再撤退。但他的耳朵忽然捕捉到了一丝声音。

    那丝声音很轻,但却让他心中警铃大作。

    他朝着四周看了看,眼下他本应该做好收尾工作的,但一种强烈的恐惧感让他放弃了这个做法,他迅速的纵身一跃上了房梁。

    路留生活到现在,最信得过的就是自己的危机感。

    此时此刻明明周围没有一丁点声音,但是路留生却宁可蹲在房梁上隐藏自己的身形,任由宝贵的时间一点点的流逝,也不愿意下去做完收尾。

    他就这么等着,等着,等了足足五分钟,就在路留生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的直觉这次是不是出了什么错误时,他才忽然听见门口传来了一声笑。

    “真是个聪明的家伙呢。”

    路留生听见这个声音,瞬间就毛了。

    刚刚他差一点就出去了,而且他没想到,外面的人居然就这么在外面等了五分钟,如果没有那么一点点的危机感的话,他都能想到自己会成什么样子。

    路留生眼睁睁的看着门被轻轻的推开,一个人走了进来,手中持着一把长剑,似乎是饶有兴致的看了一眼四周。

    那把长剑的长度非常的夸张,虽然是剑,但几乎都跟枪一样长了。路留生开始怀疑自己刚刚要是出去的话,会不会直接被串在这把剑上面。

    江连焕进屋后并没有急着朝着头顶上看,而是环视了四周一圈,视线把周围的花瓶,字画,桌椅板凳都扫了一遍。

    路留生在上面缓慢的移动着脚步,朝门口那边摸了过去,准备硬闯了。

    他的脸上捂着一块刚刚撕下来的布,刚刚在上面的时候也做了一些掩饰,虽然不是尽善尽美,但也能撑过这一会。

    江连焕一直没往上面看,他现在的样子跟以往路留生看见的真的很不一样,如果说平时江连焕给所有人的感受是翩翩佳公子,那么他现在的感觉就是一个不稳定,而且随时好像都要爆炸的蒸炉。

    那种极度危险的感觉,让路留生一刻都不能安心下来。

    他总觉得此时此刻的江连焕跟平时看见的不是一个人。

    如果华荣月在这里,她一定会拍着路留生的肩膀,跟他说兄弟咱俩有缘啊,上辈子的江连焕给易玲珑的感觉就是这样。

    不过对于江连焕忘了往头顶上看这件事,路留生还是有些暗自庆幸的。当然这更要归功于他优秀的轻功,换个轻功稍微差点的人,这会房梁早就嘎吱嘎吱得响了。

    路留生原本以为江连焕没看房梁只是单纯的因为忘了,没想到他刚刚冒出这个念头之后,江连焕就忽然间露出了一抹笑。

    他这个笑让人难以捉摸,路留生此时此刻大脑反应过来有哪里不对,但是身体已经跟不上了。

    此时的江连焕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桌子上的一个花瓶前面,他并没有继续朝着四周看,也没有试图去找屋子里藏了什么人,而是很干脆利落的把瓶子给直接按了下去。

    瓶子迅速的没入了桌子中,就在这一刻,路留生的耳边听见了无数暗器正在暗暗的响动的声音

    他那一刻,再也不顾任何事情,以最快的速度做了他人生中最聪明的一个决定

    撒腿转身就开溜。

    就在他做出这个决定之后,这个屋子里面上演了让他这辈子都忘不了的一幕

    无数的暗器从屋子中四面八方的位置飞了出来,将这间屋子弄的像个唐门密室一般。

    短剑,匕首,淬了毒的牛毛针,梨花镖

    原本装修的特别精致,特别大气的屋子在瞬间就化为废墟。

    椅子碎了一地,桌子上被腐蚀出了密密麻麻的孔洞,帘子,屏风瞬间被割的四分五裂。

    花瓶,字画,这些价值连城的东西,说变成垃圾也就是短短一瞬间的事情。

    屋子里唯一没有被暗器袭击的,仅仅只有江连焕站的那么一小块地方。

    他似乎稳坐钓鱼台,动都没动,只是好整以暇的等着。

    但在这满屋的暗器之中,这种“悠闲”反而比最令人恐惧的疯狂还要疯狂。

    这一刻,路留生忽然明白了他刚刚为什么没有抬头看房梁了。

    而这,可能也只是路留生这辈子初步了解江连焕那神奇世界观的开始。

    只要把所有的东西都灭了,就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威胁我了。

    这种简单粗暴的脑回路,此时此刻却有效的要命。

    这种疯狂的举动其实倒是蛮符合江连焕的样子,尽管他在华荣月的面前看起来已经非常的正常了,但这始终都掩盖不了他骨子里面那种怎么也抹不掉的疯狂的感觉。

    拥有能够舍掉一切的疯狂的人才最恐怖。

    哪怕这么做会玉石俱焚,哪怕这么做会什么也留不下。

    屋子里的暗器简直能让所有的正常人看的吐血,但站在这一片飞刀中的江连焕似乎毫不在乎一样。

    就好像这屋子不是他往日作息的屋子。

    路留生跑的飞快,后背上还是被扎了好几下,他霎那间就变得愁眉苦脸。

    那一刻,路留生得出了一个上辈子的易玲珑用了四五年时间得出来的结论。

    这家伙他丫的就是个纯疯子啊

    哪个正常人会想着在平时起居的房间里面装这种装置他难道就不害怕自己会不小心碰到开关吗

    好歹也是自己的房间,居然就忍心搞成这样话说如果有人会在房间里装这种东西,那么他应该是很早就抱着要这么搞得念头了吧

    路留生觉得自己真的无法理解江连焕的脑回路,与此同时,他也真心实意的发出了一个疑问,“这家伙是个疯子吧他一定是个疯子吧”

    足足过了五分钟,暗器才终于停歇。

    而此时此刻,屋子里早已成了一片废墟。

    江连焕站在一地废墟之中,用脚踢了踢地上的一个刀片,发出了一个清脆的声响。

    他抬头看向了门,略微有些玩味的说“跑了”

    华荣月刚刚处理完,想坐下来喝口茶水时,就忽然看见一个人跑了进来。

    她认真的看了好几眼,才认出来了这个惨不忍睹的家伙就是路留生。

    “你,你怎么了”华荣月赶紧走过去问,同时她在心里狂吼,不会吧江连焕下手这么狠

    路留生惊魂未定,忽然听见华荣月的话,再一抬头看见了华荣月的那张脸,忽然间从心里涌上来了一种疲惫感。

    说起来很可笑,但那是一种描述不上来的安心的感觉。

    他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很靠谱,所以强撑着对华荣月说了两个字,“有毒”。

    然后他的眼前一黑,彻底陷入了昏迷中。



人类捉摸不透的情绪
    路留生醒过来的时候,屋子里面只有一根蜡烛。

    他想起身,却发现自己半个身子都麻了,他现在趴在床上,动也不能动。

    屋子他倒认了出来,这是华荣月的屋子,此时此刻他背后有个人好像在干些什么,路留生只能听见声音,却看不见人。

    “你醒了啊”路留生听见华荣月这么说。

    他刚想咧嘴笑笑,问问华荣月江连焕那边有消息了没,就忽然感觉到背后一阵刺痛。

    “啊我去,你干嘛”路留生转头问。

    他话刚说完,就看见华荣月手里拿着一根顶头都已经变黑了的银针,淡定的看着他。

    路留生还没看自己后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不过一看这根针灸有些沉默了。

    华荣月看着他的样子,还安抚了一下他,“没事,针什么的我都已经拔下来了,现在只是在散毒。”

    他随手把一块布扔在了旁边的托盘上,路留生转头一看,只见那托盘里面已经放了许多沾着血的布,有的血是红色的,有的居然是黑的。

    他就这么默默的看了半天,忽然间问,“华镖师,我记得你好像不是大夫吧”

    “谁说的,这是我本行。”华荣月淡定的在路留生的后背上面放血,一边放一边吐槽江连焕真是丧心病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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