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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祖宗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聪明理达

    打开门,果然看到围栏门口站着宋伊。

    “怎么来了就傻站在门口不大我电话也不按门铃。”

    宋伊低头闷声不吭, 很是沮丧。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我不高兴了,我有小情绪了”。

    时隐之哪里看不出来宋伊的小情绪, 像哄着小朋友似的,轻言轻语。

    “外面太冷了, 一直站着也不怕冻感冒了,和我回家吧。”

    宋伊慢慢抬起头, 脸上还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从口袋里面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来。

    “我手捂热了, 你要不要牵”

    之前没确定关系的时候,时隐之每次需要拉宋伊走,都是礼貌十足的绅士手。

    现在都确定关系了, 当然是要爪爪相扣, 掌掌相握。

    “荣幸之至。”

    时隐之笑着点头, 从宋伊手上接过她带过来的各种进口产品, 大手紧紧地握住宋伊的小手。

    越到天气冷的时候, 宋伊的四肢就格外的冰冷,在外面吹一会儿的风,手脚都会冷的麻木。

    这会儿时隐之握住她的手,就好像有个暖宝宝,不断地传递热量。

    “时隐之,我带来的礼物好像有点不上档次,你爸爸妈妈会不会看不上我啊”

    走在时家的鹅软石铺就的小路,宋伊还在纠结礼物价格的问题。

    原本她以为时隐之家只是小康,万万没想到他们家都已经超出国家的步伐,早已经迈入“共同富裕”的阶段。

    时家这别墅比宋家的还要气派,而且看建筑的痕迹,估计也是才建造好没多少年。

    “你不带礼物来妈和爸都高兴,带了只会更加高兴。”

    时家不注重这些外在的形式,内在品质好比钱更珍贵,时家又不缺钱。

    推开别墅的大门,立刻便能感受到屋内的温暖。

    将早就准备好的粉色拖鞋拿给宋伊,时隐之在一旁也换鞋进来。

    刁宝瑞教授早就在自家儿子出去接未来儿媳妇的时候,她便巴巴地躲在窗边偷看。

    哎呦,是牵着手进来的呢!

    “怎么样,是不是看着挺登对的!”

    用胳膊捅了捅坐在身旁的丈夫,刁宝瑞教授小声说道,神情激动,脸上尽是姨妈笑。

    时代点点头,习惯性附和妻子的话语。

    “儿子能得偿所愿最好。”

    宋伊换好拖鞋后,时隐之领着她到时父时母面前,将宋伊带来的进口产品朝地上一搁,保护意味十足地对着坐在沙发上的二老说道:

    “这是儿子的女朋友,宋伊。”

    “伯父伯母好,我是宋伊。”

    半个身子被时隐之护在身后,宋伊需要向前小跨一步才行。

    第一次见家长,宋伊心里其实七上八跳的,生怕和晚间八点档的泡沫剧一样,被拿钱甩脸,威胁离开。

    扬起一个略显紧张的微笑,宋伊又弯腰鞠了一躬,很到位的九十度。

    刁宝瑞教授努力了许久的严肃面孔一下子就崩了,忍不住扶在丈夫的肩膀上,笑的一颤一颤的。

    “哎呦我的宝贝儿媳妇,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时父面上也带着无奈的神色,歉意地对着宋伊说道:

    “你婆婆她性子就是这样,比较跳脱。”

    时父时代是个成功的商人,和时隐之一样都带着眼镜,年过五十身材却依旧保持的很好,透着股儒雅的气质,很有周润发的风范。

    宋伊扬起唇角笑笑,却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

    时隐之看出宋伊的无措,淡淡瞥了眼兀自乐的不停的刁宝瑞教授,给自家女朋友解围。

    “和妍妍一起坐吧!不用管妈。”

    时幼妍和宋伊本就是好友,而且时滚滚还在那边,有小孩子在,最能缓解气氛。

    佣人将菜一道接着一道的摆放在圆桌上,各种香味儿勾的人馋虫都要出来了。

    宋伊没听时隐之的话,第一次见家长,第一印象可不能坏。

    她犹自傻傻地站着,笑的很紧张,面部肌肉很不自然。

    刁宝瑞教授终于止住了笑意,用指腹擦去眼角笑出来的泪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忽然一把抱住还没离开的宋伊,朗声说道:

    “欢迎儿媳妇伊伊来时家,以后这就是你自己家了,不必太紧张。”

    猝不及防被拥抱,宋伊的浑身肌肉都是僵硬的,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反手拥抱未来的婆婆,笑容真实又明媚。

    “谢谢伯母,我会的!”

    “吃饭吧,菜都上的差不多了。”

    时父招呼着,先一步走到餐桌边,帮刁宝瑞教授拉开椅子。

    时幼妍有专门的小碗放置菜肴,而且也要照顾吃饭老大难的时滚滚,便没有上桌吃饭。她和宋伊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便带着时滚滚到旁边的小客厅吃饭玩耍。

    时家今晚的菜都是正宗的n市地方菜,是苏菜的四大代表菜之一,食材以水产为主,讲究鲜活,刀功精细。

    梅酱小排、当涂咸鸭、苜蓿头、凤尾虾、美人肝、炖生敲……

    每一样都做的精美无比,放满了一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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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的环境, 偶尔还能听到水滴落的声音, 一下一下的,好似钟摆。

    宋伊迷迷糊糊地醒来,望着周遭陌生又脏乱的环境, 心里一阵发凉。

    在一处阳光相对充足的地方, 欧内斯特正在绘画, 油画材料东倒西歪的扔在地上,一片狼藉。

    他似乎在画窗外的树木,不过怎么画都不满意, 地上已经有好几副废弃的画纸了。

    欧内斯特忽然烦躁地用力踢了一下画架,而后掉头向宋伊走来, 单手将倒在地上的宋伊拎起来,用着法语恶狠狠地威胁:

    “快点起来, 去画画!”

    麻醉药的效果还没有过去,宋伊觉得腿都没办法站直, 沉默着像是一只没有思想的羔羊, 被欧内斯特驱赶着向前, 坐在画架之前。

    欧内斯特被誉为“后天才”,是因为他是因为脑袋被打过之后爆发出的绘画才华。

    而宋伊,却是被公认的油画界天才, 她对颜料的把控, 对线条的处理都叫人折服, 不仅仅是高超的绘画技术, 还有画中对世界对人性的思索。

    早年时候, 欧内斯特就屡屡在国际性的大赛中输给宋伊,后来成名后那些媒体又总是拿他和宋伊做对比,每一篇文章都是夸赞宋伊的。

    或许一开始,欧内斯特对宋伊只有钦佩,到后来发生太多太多事情后,欧内斯特对宋伊只有恨意。

    如今是冬日,窗外一片凋零之景,树木都是光秃秃的一片,毫无生机,偶尔有一两只鸟停歇在树枝上。

    宋伊低头望了眼脚下,地面上铺满了欧内斯特作废的画作。

    他画的很好,就像是带着怀旧风格滤镜的相片。

    很逼真,却少了神。

    “快点!”

    欧内斯特狠狠地踢了一下宋伊的小腿,力气很重,宋伊感觉得到腿一阵痛。

    不敢多想,宋伊拿起调色盘,开始调色。

    她作画的习惯,喜欢先将所有的颜色都调好了,再作画,中途不再调色。

    一般人绘画会先从整体布局,再画细节。搭建好了框架,再一步步精细。

    宋伊的习惯恰恰相反,她的绘画技术早就远远超过一般人。不仅仅是油画,哪怕是素描,她也习惯从局部开始画到整体。

    纸张上宋伊先画了一只鸟,不先勾勒外形,相反,是从鸟儿的眼睛开始画起,一步步到外。

    欧内斯特的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画板,宋伊只觉得背后发凉,握笔的手稍稍一顿,小腿便又挨了一下重踢,隐约间还听到了枪从皮夹中掏出的声音。

    她不敢多停顿,就连换画笔的时候都迅速万分,待终于放下画笔的时候,才心中松了一口气。

    “这里。”

    欧内斯特干枯的好似树枝的手指敲了敲画纸的一处,神色阴晴不定地问道:

    “为什么是黑色的。”

    宋伊望向画板,欧内斯特指着的是太阳——

    黑色的太阳。

    不同于大部分画家的写实,宋伊的画作看起来不太符合实际,更多的至少符合她当时的心境。

    譬如此时,被欧内斯特囚禁在一处地方,只有黑色能代表心境。

    “为什么!”

    宋伊迟迟不回答,欧内斯特突然大声咆哮起来,夹杂着法语骂人的词汇,声音震的宋伊耳朵都阵阵发响。

    “因为,因为是冬天,没有太多阳光。”

    胡乱扯了个说法,宋伊的双手紧紧地拽着衣服,不敢抬头看此刻欧内斯特可怖的面容。

    周遭的环境安静地好似在冬眠,耳边只听得到欧内斯特大喘息的声音。

    许久,欧内斯特忽然将宋伊的画一把抱走,郑声,“我一定会超过的,超过的。”

    “哐当哐当”,外面猛然响起铁门打开的声音来,宋伊的眼睛一亮,或许有人来救她了。但等她看清来人后,才晓得,不过都是她的奢望。

    来的是两名身形高大的白种人,一个手臂上纹满了图形,是个光头,另一个脸上有一道斜过来的刀疤。

    “外面的几个出口都严查封锁了,还有一道水路可以通,到时候漂到s市,就能再让人偷渡到法国去。”

    这两人操着一口带着意大利口音的法语,还不大熟练,和欧内斯特看起来很是熟悉。

    静静地听着他们说话,宋伊默不吱声。

    从他们的话来看,至少n市现在是全面封锁的,光明正大的跑路,不大可能。

    手里还紧紧抓着宋伊的画,欧内斯特的神情好似发狂,完完全全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刀疤男又喊了好几声,声音带着不耐烦了后,欧内斯特才终于将视线从宋伊的画作中转移出来,带着满足的目光。

    “也就你这麻烦事儿多,每个月都得让哥俩过来送人。”

    见欧内斯特回神了,光头的那位用法语抱怨了几句,而后打开手中的黑皮箱。

    里面有针管,绳子,药品、枪和各色的刀。

    宋伊不是不谙世事的大小姐,她在国外求学的时间里也见识过黑暗面。

    偷渡,不了解的人只会单纯地认为是非法进入某个国家。

    到底多少人死在偷渡过程中,没有人知道。

    就算被迫偷渡成功了,到达目标国家后,偷渡者没有明面上的身份,不管是逃跑还是生存,都将变得困难重重,只能仰仗着绑架者鼻息而活。

    男人沦为苦力,而女人则会更加悲惨,成为性、奴是最大多数的结果,一旦没有价值,绑架者便会开始剥离器官。

    尽管大部分的器官移植需要匹配,但也有不需要任何匹配的器官,譬如眼角、膜。

    “欧内斯特,我们有什么恩怨都可以好好说,你要我退出画界也可以,替你画画也行。我不要离开,求你了!”

    对面的两名白人身强体壮,肌肉结实。宋伊有拳脚功夫,但是根本不是对手。

    她只有跪在地上求欧内斯特,泪水顺着眼角流下,仰着头,苦苦哀求,纵然不成,也能拖延些时间。

    宋伊和欧内斯特做了近十年的对手,她对欧内斯特古怪的性格也算摸透几分。

    欧内斯特渴望战胜她,而现在没有任何尊严的哀求,更是很好的取悦了欧内斯特。

    果然,捧着宋伊画作的欧内斯特垂首望了眼宋伊,突然咯咯地笑了,他的眼睛睁的很大,笑的满口牙龈都能看得见,整个人看起来极为古怪。

    不远处的那两名白人见状对视一眼,一个拿着针筒一个拿着绳子便过来了。

    余光瞄到这两人越来越靠近,宋伊的心也随他们的脚步而砰砰跳个不停。

    她肯定是打不过那两个白人的,欧内斯特身上有枪,如果快一点,趁他不注意……

    一瞬间,宋伊的脑海里想出无数个念头,她哭的凄惨,但拽住欧内斯特的手也是真的用力,不断地调整身体的角度,试图寻找到一个最好的攻击点……

    “滴”!“滴”!“滴”!

    忽然,那光头别在腰间的黑色机器响了,还闪烁着红光。

    那两名白人神情一下子便紧张起来,用法语低声咒骂了几句,更加快速地跑了过来。

    没有时间了。

    宋伊突然一个暴起,攻击上欧内斯特的腹部,快速探身,欲夺走他的枪,却被反应过来的欧内斯特一脚踢到小腿。

    宋伊闷了一声,差点跪下。

    绘画的时候欧内斯特便踢了宋伊的小腿,位置还是一样的,而方才欧内斯特也是踢了同一个位置。

    就算是再强悍的人,反复攻击同一处,也会出现薄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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