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日常

    “店家，再来一碗。”

    “好嘞。”

    成池想着，如今不仅可以潇潇洒洒吃三家，我还可以再叫一碗。以前成家高家也没薄待成池，可哪有自己赚钱花的自在

    “客官，山楂果子露，您慢用。”山楂消食，成池用着正好。

    府试才过，考生还未回。大街上很是热闹。考试时考生来往，客栈酒家都有好生意，连带着杀猪的、卖柴火的都忙活着，这大概是附带的另一种考试经济。

    这家小馆清幽，专卖果子露。

    “店家，店家。”

    噪音从对面酒馆传来，成池看着一人俯在桌子上，桌上倒着几个空罐，长衫污了一边衣袖，整个人半醉不醉的。

    “店家，再来一壶。”那人手一挥，喊道。

    店家看着成池往像酒馆，就问:“客官可是认识”

    看着那眼熟的人成池笑了。“当然认识。”化成灰我都认得。

    “那位连着来了几天，有什么事不能解决，这么喝身体可受不了……”卖果子露的店家许是以为成池是那人友人了，也是叨叨两句。

    酒家和这家店主是亲近的邻居，有什么消息都是通着了。马瑚连着喝了几天，酒家的店主开始是高兴，后来也担心出事。既不能把人往外赶，也不能任人喝。喝出事来要背官司的！酒家真是急着呢。马瑚不走，有什么办法能把客人扔出去

    成池没功夫听了，把荷包拿出来:“店家，结账。”

    出了店门，直进了酒馆。

    “马兄，这是如何了”成池殷切的问候着。

    那马瑚已经不认人了。眼睛眯着认了半天，也没认出谁来，只一拍成池肩膀，“喝。”

    “哎，这怎么还能喝身体如何受的了”把先前卖山楂果子露的那位的词照搬过来，半点儿不带改的。成池脑袋只有，带小胡同里，然后……胖揍。

    成池扶着人就往外走。酒家大喜，包袱终于走了，喜道:“客官，共三十两，您请好勒。”

    成池脚下一绊，差点摔了一跤。成池咬着牙，狠狠看了眼马瑚，想着:难道我是欠你的付账打人还是不给，把人丢这，等他出来

    打！

    小爷有钱。

    醉了就睡，醒了就喝。等他出来都要放榜了，我还能在榜下揍他。

    前车之例还在呢！

    成池是付了那三十两银子，又用力捏住。酒家拿钱一用力，笑得跟老橘子皮样的:“客官，您慢走。小心脚下。”

    “不送，回去。”马瑚还冲人挥手了，然后整个人趴在成池背上，半点不迈步子，拍拍成池的背，了“兄弟，你这身板不行啊。想当年，哥哥我能抗千斤。”成池要气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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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府试放榜
    “唔——”含糊一声，成池醒来，头疼欲裂。

    天已大亮，光直晃晃的透过窗户纸，叫醒了宿醉的人。

    成池要了两碗蜂蜜水，一盆清水。收拾一下，与新朋友马瑚把臂同游，玩山玩水好不自在。

    待到府试放榜日，榜下围着密密麻麻的人。

    过县试府试即为童生，就可以从考试中暂时解脱出来，再考就是院试，考秀才。若是过不了府试，下科又要先考县试，再考府试。县试三年两科，再考又要等一年半。

    学子寒窗苦读，年复一年，费尽心力，考场影响太多，考一辈子也是有的。那些成池见到的白首考生也是如此。

    放榜之日人群喧哗，府衙前早早围了一层层的人，都是不看榜的街坊也在附近看热闹，比县试放榜热闹多了。

    “让一让，让一让。”马瑚一手拨开人群，身体灵活在人群中游走。马瑚开道，成池跟在后面挤着。

    “嗳，我的帽子。”

    “你踩我脚了。”

    “兄台，原谅则个，原谅则个。”

    ……

    榜下一片嘈杂，人群吵吵嚷嚷，踩鞋的丢帽子的都是，成池自己也注意着下脚，别踩着人。

    到了榜下，成池衣服领子也乱了，周围都是人，抬手都困难，也整理不了。

    若不是不放心，成池会找地方安坐，如同县试放榜那样，做个安静的美男子，等着唱名报喜的衙役，再给些赏钱，尽显优雅从容。可惜，天不顾我，考场遇糟心事了。不过，现在也说不上坏，得个朋友也不错。

    想着，忽的身边更挤了。成池跟着退了两步，抬头一看，是发榜的人来了。

    来了四人，领头并行的两人，靠内的一个双手捧盒，靠外的一个持刀开道。那位持刀的刀未出鞘，举着刀鞘横立，拦着人，他后边两个照做。

    “退——”

    考前的人听声后退，留出两尺宽的走道。

    “放榜——”

    那人拿出一圈榜单展开，贴榜，长长榜单贴在布告处。

    看榜的考生眼神灼灼，目光盯着榜单，一个名字一个名字的看着找着。

    不自觉的往前移，人群又前去了，成池马瑚也挤在榜下。密密麻麻的名字，成池从后往前扫去。杂文不好，成池心也半提着，不求其他，上榜即可。

    “第五十名，孙尚邦。”

    “第四十九，钱再桑。”

    ……

    “第十一名，狄世颐。”

    没有！

    再看还是没有！

    “池子，甲榜。”马瑚扭头冲成池喊着，“看甲榜！”

    成池闻声扫去，看着红榜右角上写着一道小字，“第三名，成池。”

    府试录五十，前十为甲。一地童生在考生中录取者不足十之一二。这第三的名次，是个顶好的名次。何况还有杂文一场的事故成池只希望看在县试案首的份上给过了，到不求名次。

    轰——

    “童生”到手，心中大石头落了地。第三名，意外之喜吧。

    再看甲榜。

    “第二名，劳尔，第一名，狄一铭。”具是不认识的人。

    夷县此届府试参考者三十三人，录取者仅十之一二，仅六个，成池，范表叔和四个同乡。夷县往年也就是四五个。听说秀才录取更低。

    科举历来北方比南方好考，可南方各府之间也有差异。录取一看人口多寡，一看文风昌盛与否。安平府常宁府人口差不多，常宁府甚至人口数量更多一点，可在科举上安平府读书人更多，竞争也更激烈，考试时尤为如此。所以常宁要比安平好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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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建书斋
    府试过后，捎四色点心，拜过座师，随后同年聚会，例行聚过，三三两两相伴回乡。

    “兄弟，我回了，下科再战。你成前辈了，望指导啊。”马瑚拍着成池，背着行囊就要回乡。

    “给，别丢了。”成池折柳相送，也是故意逗弄。考场这一波折马瑚是一辈子也忘不了吧。

    “我丢了，这也丢不了。有这一回都长记性了，还能一辈子待坑里”

    ……

    “别了。”成池驻足目送，行船远去。渡口相送，马瑚是先回的。成池留了几天，忙过考后例行的一股子事，也要回了。

    府试后考生回乡，仅一小部分留下等着院试。范表舅就是留下的，不想往返耽误，找了蒙学散馆里做助教，托成池带信回家。散馆先生教学蒙童，助教收入不高，好在有住处，能省下不小一笔，待在这府城备考也合适。

    成池是四月底回夷县，去范家拜见姨婆，送过范表叔家书，回来了稍作休息，就去看夷县书馆的建设。

    前些日子一直在测量地址，规划图纸，设计建设书馆……

    庞达长辈成池叫庞叔父，顶有名的园林设计，主持书馆设计。成池跟着庞达一道打下手，也有幸一观。

    书馆主体是书与馆双立，一边是藏书的院子，一年是借书抄书的院子，中间月亮门。周围绿枝环绕，设计从藏书院过月亮门，上静思院，走过回廊，一步一景，角落三两芭蕉，后头还是杏坛。原本是中间杏树，周边围绕巨石成坛，可坐下传道。后一说，园中有木，成了个“困”字，后头改说是开阔空地中心规划是让学子环坐，周围围着杏树，仿的孔子杏坛传道之说。

    庞叔父夷县书馆的烫样做的快，看着成型样子。成池没按住那颗蠢蠢欲动的心，成家施工队就成立了。这时盖房都是自家人做，成池本想交给四叔，可四叔成亲日子快了，这活成池父亲接过去了。

    成池围绕着夷县书馆周围划下几快地，去县里过了户，有准备给自己的书斋、给秦先生准备个、给老祖宗也来个、给劳心的父亲、还有祖父也得孝敬……地方不大，几年的小金库和着县试真题赚的钱一道掏干净了。

    三叔、四叔也仿着在附近建书斋，二叔看着也不落下。老祖宗知道了大手一挥，“盖祠堂。”

    “老祖宗。”成池叫了声老祖宗，也不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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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四叔成亲
    成池持信展开，是画作，厚厚的一叠，该有十几幅。

    第一幅画着小人在一排衣料前选着。小人正摸着衣料比对着，眉头紧锁，像不知选哪个好。

    第二幅画着之后的事情，小人阁楼绣花，绣线拉的长长的。要是注意手指头，食指上有个小小的伤口。

    后面一连几幅画都是娇娇做衣服，衣服是做出来挺好。但是，这是什么意思做衣服流程图

    成池是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糊里糊涂往后看，后面到有些不一样的。

    卫娇春寒围炉作画，这个好理解，该是这个时候开始给成池“写信”，放进盒子攒着。

    这是把给你的“话”，慢慢“说”给你听成池心跳漏了一拍，定了神，往后看去。

    接着这幅画中，娇娇游园聚会，该是初夏，背景里小荷才露尖尖角，小人和三五同伴聚着，笑得很开心。

    然后生活日常:莳花、练琴、算账本、学着打理家事……

    翻着翻着，一柱香的时间就要过去了，书信要见底。

    最后一幅图画着五月桐花如雪落，树下添上一个小人半倚着，神情落寞。

    成池执笔回信，也作画回复。

    画了县试喜得头名，小人得意洋洋。画了考场上叫试卷盖脑袋上的一脸懵。画了夷县书馆，一片忙碌。画了书斋，留下书斋上空牌匾叫娇娇起名。

    还想添的什么，一时犯了难。

    转头是四叔成亲。

    卯正，成家晨训，大开院门，随后帮忙的人来了。早餐上了简餐，没精致的弄，就是量足管饱。吃过就开始收拾打理，瓜果茶叶，大菜都要开始准备着。洗菜切菜，熬汤的可以开始煮了。

    辰时迎客。招呼客人用水用餐。也有新鲜瓜果和糕点铺子预订的各色糕点。

    下午四叔出门迎亲，骑高头大马，带着轿子和乐师媒婆。一路吹吹打打就去了李家。

    李家老少也都在，他们是送新娘子出门，不管分没分家，都是娘家人。满满当当的一屋子，不比成家人少。

    新娘出门，脚不落地，娘家兄弟李留柱背的。他现在身体好了些，这一小会儿也支撑的住。之后起轿，后边跟着晒嫁妆的队伍。

    常说姑娘的嫁妆就是娘家的脸，李氏大族也不会叫李美妮光溜溜的空嫁妆出嫁。人多好此体现了，添妆。所以，不管内里怎样，李美妮面上的嫁妆还是过的去的。

    “吉时到——”近黄昏，才迎新人进门。倒不是故意拖延



第62章 成家妯娌
    这日，成家妯娌一块剪豆子，做凉菜用。酸酸辣辣的，很是爽口。用剪刀减掉豆荚两端，可以方便入味。老祖宗好这口，成池也喜欢吃。

    妯娌在一块坐着，一边干活，也一边聊了起来。

    女人话题从衣着打扮到男人孩子没有不能聊的，只是着妯娌间进不得远不得，只谈起小辈，话题安全。

    “澹哥儿这几日有的闹。”二婶钱氏叹了口气说道。

    “可不是闹差点搅了四弟妹好事了。”三婶孙氏又说“我们‘阿状’这几日可乖，他父亲拘着他读书了。”

    “阿状”就是成汩，三叔和孙氏长子，在成家小辈行四，比二弟成澹、三弟成淙小一岁。看着却要大上一圈，三婶对他期望很高，老祖宗取了“汩”的名字，平时叫着小名“阿状”，取意高中状元，听着和身体健壮的壮也同音。

    “四郎都念书了”成池母亲赵氏问了一句，“四郎”二字咬的略微重些。

    孙氏一皱眉，又松开了，含怒不敢言的样子，瘪瘪嘴，扫了眼赵氏。

    这涉及一桩旧事，成四郎成汩是三叔三婶长子，三婶取着“大状”的乳名叫了几天，反正在自个月子房房里，没人时自己叫着。

    等满月出来，孙氏风光满面，宾客在前叫了声“大状”。这个名字是落下了，大家知道了。

    “大”不是随便用的，大为长，叫大什么的都是家里长子长孙。成汩是三叔三婶长子，可没分家，叫大就不合适，听着会觉得是成家这一辈里的头一个。

    成池母亲赵氏也是这时才知道，听着觉得不对，四郎成汩叫“大状”占了成池承重长孙的排行，彰显了原本收敛起的泼辣本色，狠撕了孙氏一场。风俗说是孩子叫出名了，就在阎王那备了名，是不改的。不改乳名，只叫成“阿状”。

    妯娌间风波无形，成池回头知道都过了好久，那时成家其他人也都知道了，没说什么。讲究名正则言顺，成池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也不会抚了母亲一片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