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息国度

    穿着黄色风衣的莱恩，走到女孩身边蹲了下来歪着头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可怜的小姑娘”

    女孩抬起头撑开哭得红肿的眼皮，看了一眼边上的莱恩，沙哑地回答道：“露西亚…我叫露西亚。”

    莱恩有些不知道怎么该开口，两个人并排蹲着，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

    “今天我看到了…吊起来的那个人是你的爸爸”莱恩摘下口罩，打破了沉默。

    露西亚抬起头眼睛泛起水雾，咬着嘴唇低语道：“他不是坏蛋！爸爸不是坏蛋，他没有杀人…”

    “我明白，你爸爸不是罪犯，至少你还在为他流泪，他便算不上是一个坏蛋！”莱恩摸了摸她的头发，发现她的头皮被扯的有些受伤，发出了一丝痛呼，莱恩急忙缩回了手。

    “谢谢你，只有你这么说…你又是谁”露西亚盯着他的眼睛好奇地问道。

    “呃…我是你爸爸的朋友，我们曾经打过架，我还托付给他行李并且他遵守承诺了，所以……”莱恩挠挠胳膊，觉得有些编不下去了，于是转移话题：“…你的妈妈呢”

    女孩眼神又暗淡了几分，手指在地上画着圈说：“从前她一直生病，然后有一天就不见了……”

    “那……还有亲戚吗”莱恩仍抱有一丝希望。女孩摇了摇头，麻金色的两根小辫子晃了一晃。

    “爸爸经常晚上不回来，但他从来不会抛弃我，但这次已经三天没有回家了，我好担心…我找了他好久，今天终于找到了他…但是…但是……”

    露西亚的眼泪又滚烫得流了出来，她把头又埋进了胳膊里就像鸵鸟一样。

    莱恩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他只能捡起地上的石子抛起又接住，就像马戏团的小丑表演一样。

    “你看你看！不要哭了！”莱恩表演的非常卖力，十颗石子如同呼啦圈一样上下翻飞。露西亚抬头看到石子，把头又埋了下去哭得更凶了。

    莱恩尴尬地停住了手，石子噼里啪啦的掉在地上。他看着露西亚，然后伸手抱起了这个可怜的女孩，发现她轻的如同一只小羔羊。

    “你的家在哪我带你回去吧…”莱恩轻声细语。

    蜷缩成一团的露西亚，伸出她的小手，指了指一个方向。莱恩抱着女孩向那里起身，晚风吹落了他的牛仔帽，他丝毫不在意，大步向前走去。

    露西亚的家就落在城市的贫民区，这里甚至没有像样的马路，看着眼前这栋有些破烂的小木屋，莱恩毫不费力的就弄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这个房屋甚至还没有通电，里面只有简陋的家具和两张一大一小的床。莱恩把露西亚放到了小床上，脱下她那皱巴巴的小皮鞋，帮她盖上了被子。

    然后在黑暗的屋子里一阵翻找，总算是点燃了蜡烛。微弱闪烁的小小烛光，照映着这个破旧的木房子。

    他发现厨房里面居然一点食物都没有了！很难想象，露西亚这几天是靠什么过活的。他拖过凳子坐在了她的床边，微微的光芒下是一张憔悴的小脸蛋。

    “你一定很饿了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莱恩站了起来，想去外面搞点食物回来。当他转身的时候，却发现风衣的一角被轻轻拉住了。

    他转过头，看着拉着衣服的小手。

    “不要走…求你了…”露西亚的眼皮摇摇欲坠，哀求道。

    莱恩只能又坐回了凳子上面，安静地看着露西亚那昏睡过去的脸庞




第30章 风吹麦浪
    佛雷恩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个黑帮杀手，他的大脑中甚至有了一些荒诞不经的想法。

    “难道说…这个女孩，其实是你的私生女！”佛雷恩实在忍不住把这个想法说了出来。

    莱恩的脸瞬间黑了，整个人和黑夜彻底融为一体，过了良久才开口说道：“露西亚已经十岁了，而我才十九岁！收起你那肮脏的想法！”

    “那你管这闲事干什么！你别告诉我你一个杀手也会同情心泛滥！”佛雷恩认定莱恩绝对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莱恩沉默了一下，远处枯树上的夜枭发出了恐怖的长鸣。

    他想了一会儿，终于开口了：“唔…那个断腿的男人，的确是她的父亲。她母亲也早就死了，她已经是一个孤儿了，今后只能无依无靠的艰难度日。”

    “那我们可以把她送到孤儿院，或者修道院去！在那里她会得到照顾的！”佛雷恩瞬间想到了解决方法。

    “那不一样！她现在…是罪犯的女儿，所有人都会鄙视她！不无论她到哪里，一生都会背上这个污点！”莱恩斜视了佛雷恩一眼。

    “没有多少人会去接纳一个罪犯的女儿！不论她在哪都会饱受欺嘲讽和欺凌，若没有人替她遮风挡雨，她迟早会崩溃的。”

    佛雷恩听完这一番话语，缓缓说道：“所以你就想让我来抚养她替她挡下那些伤害你把我想得太伟大了，莱恩先生！我既不是她的父亲，也不是慈善家！我只是一个被你们任意摆布的小丑罢了！没有余力去庇护她！”

    “你已经保护过她一次了！就像那天一样，我相信你能够做到的，如果你能够领养她，我想露西亚也会很开心的！”

    莱恩从怀里掏出两沓大额钞票，递了过去说道：“这是她的抚养费，如果你愿意收养她的话，我每年都会给你寄足够的钱，不会让你破费的！”

    “噢！这钱还真是不少啊！比我一年的工资还多啊！”佛雷恩一把接过了钱，在手里捋了一下，咧嘴笑了一下。

    他突然甩手把这些钱劈头盖脸地砸到了莱恩的脸上，钞票飞散开来，纷纷扬扬落到了泥土上，撒得周围都是。

    佛雷恩早就想这么干了，他回想起了那天莱恩往他身上塞的那刀脏钱，就觉得怒火中烧，他现在已经根本不在乎这个杀手会不会突然袭击报复他。

    他眯着眼睛冲莱恩吼了起来：“别拿这些肮脏沾血的钱来侮辱我！也别装的像个好人一样！你这个杀人狂又怎么会懂她的心情你根本就是一个没有人性的恶魔！”

    他提了提衣领，继续发泄着内心的怒火，指着莱恩的鼻子骂道：“知道么！是你们害死了她的父亲，把她变成了孤儿，还有那些无辜死去的人！你以为献上几束破花就能弥补你犯下的罪过吗你就是个灾星！没有人会帮助你，我也一样！”

    莱恩低头看了看周围铺了一地的钱，然后默默蹲下身，把它们一张张地捡了起来，黑色潮湿的泥土沾染上了他的手指。

    他的声音有些低哑的说到：“我懂的……毕竟，我没有父亲…”他的声音更低了一些“…也没有母亲……”

    佛雷恩望着那蹲在泥地上借着银白色的月光，捡拾着纸币的莱恩。明明是一只凶残危险的黑豹，却不知怎么的，却越看越像一条落魄乞食的野狗。佛雷恩不禁把头扭到了一边，不再看他。。

    “如果你不答应，今晚我就会去杀了她！”莱恩冷不丁地冒出这一句。

    “你这在威胁我天啊！难道你们这些家伙就只会用暴力来解决问题”佛雷恩撑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如果没有人愿意接纳她，她只能靠小偷小摸翻捡垃圾讨生活，不管情不情愿早晚会贱卖自己的，染上一身的病在痛苦中死去。”

    莱恩抬头看了一眼眼前这个警官，继续说道：“这样不幸的女孩在琼斯的夜总会那到处都是！我见过太多了，与其让她过上那种不幸的生活，不如我…现在就解脱她！”

    佛雷恩捂了捂嘴，把



第31章 郁金香的守候
    跛脚的老妇人今天起得格外的早，系上白色花边的围裙，她拿起手中的平底铁锅，架在炉子上。放入一点点黄油，把切出一道道小口的香肠放了进去。香肠发出滋滋的声音，散发着诱人的香脂气味。

    她今天想给佛雷恩一个惊喜，特地破费从市场挑了上好的腊肠与奶酪，想做一顿丰盛的早餐，来犒劳勇敢的儿子。

    妇人切好燕麦面包，把香肠放在上面，又铺上一片厚厚的香浓奶酪，开心的盖上了一片面包，放进盘子里面，端了出去。

    刚刚进客厅，就惊讶的发现佛雷恩早已坐在餐桌前面，双手握在一起，靠在桌子上看着她，似乎有话要说。

    “妈妈，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诉你…是关于一个女孩的。”佛雷恩忐忑不安，不知道母亲是否能够接受。

    “怎么了我亲爱的儿子难道有女孩向你表白了噢，我的上帝！你的确该娶个美丽姑娘回家了！”老妇人突然兴奋了起来，她显然对儿子的魅力格外有自信。

    是有个女孩啦！不过我不是要做她丈夫，而是要当她的爸爸啊！佛雷恩在内心不住地哀嚎，但是表面显得异常冷静，他开始思索合理的借口。

    “妈妈，你听我说！不要惊讶！我，要当爸爸了！”佛雷恩把手指互相交插，放在鼻子下面，眼神一片死灰，淡定地说道。

    “什么！你居然把女孩肚子搞大了！是哪家的姑娘得赶紧举办婚礼把她娶回家门，哦呵呵…我居然要做奶奶了！”老妇人继续朝着不可救药的方向妄想着。

    佛雷恩浑身爆汗，母亲的思维如脱缰野马，自己必须把她拉回来！连忙解释道：“不是的，是我要收养一个孤儿！她的父母都死了，现在无依无靠，我真的非常想帮助她！那个…妈妈您能支持我吗”

    老妇人安静了下来，她捧起佛雷恩的脸庞，注视着他说：“你和你爸爸真是一模一样！…都是那么的正义和勇敢，从来不会歧视任何人，他接受了残疾的我，我会爱他一生。如果你真心愿意接受那个孤儿，妈妈我会支持的你！因为你是一个堂堂正正的英雄！”

    放开佛雷恩的脸庞，老妇人推过装着丰盛早餐的盘子。佛雷恩看着温热的香肠三明治，眼中泛起一丝温柔：“谢谢你，妈妈！”

    莱恩也起的很早，他把熟土豆捣碎成泥，加入花生碎末和面包碎，做了两碗土豆沙司，他把其中一碗土豆泥端到了露西亚的面前，破木屋里面传来了土豆的芳香气息。

    露西亚换上了新的格子连衣裙，辫子也被解开了，长长麻金色的头发打着波浪卷披在身后。额头上的一角被一块纱布贴了起来，那是被石头砸伤的地方。穿着锃亮的新皮鞋，坐在椅子上，小脚丫晃呀晃，正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着土豆泥。

    昨天莱恩替露西亚换了一身行头，还强迫她洗了个澡，他带她去店面买了最好的一件衣服，还有许多女孩子的贴身衣物，而那双昂贵的真皮皮鞋让莱恩真的肉痛了一番。

    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人瞧不起这个姑娘，穿得破破烂烂女孩是不会讨人喜欢的！莱恩有着他独特的坚持。

    看着飞速减少的土豆沙司，莱恩抱着胳膊对她说道：“露西亚，我替你找了一户好人家，吃完你和我一起过去看看吧！”

    听到这句话的露西亚如遭雷击，停止了往嘴里送食物，勺子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她的眼睛又泛起氤氲，撅起了小嘴唇：“你…你也要丢下我了我不想去！”

    莱恩摸了摸鼻子，说道：“我没有想丢下你，只是…只是我……”他有些说不下去，露西亚的脸颊上流下了一滴晶莹的泪珠。

    他转过身，开始收拾行李，把东西都塞进皮箱里面，说道：“别哭了，先去看看！你要是真的不满意，我再带你回来好么！”

    露西亚低下头，推开土豆泥，低声说道：“我吃饱了。”然后转身离开餐桌，扑到了床上，把自己埋了起来。

    在开始热闹起来的街道上，莱恩戴着口罩，竖起衣领，把自己掩盖的严严实实，他左手提着皮箱，右手牵着露西亚的小手，小步走着。

    “你知道佛



第32章 离别
    第32章离别

    市街上人群开始渐渐增多，车道上马车与汽车不时缓缓驶过。莱恩提着一只土黄色皮箱走在这些人群之中，尽可能低着头，显得毫不起眼。

    他从内衣兜里面，拿出一张淡黄色的小小火车票，捏在手里看了又看，他的脑海渐渐浮现了当时的画面……

    “你过来！莱恩…”琼斯送走佛雷恩后，声音似乎显得有些疲惫“去楼上和里莫斯问个安！”

    随后琼斯转过身，指挥族员把地上的尸体进行加工处理，待会儿他们会派上大用场。

    莱恩先上了楼，打开了阁楼的房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里莫斯，被打的浑身都是伤，脸都肿了一倍。

    家族里的雇佣医生正在给他的左大腿上夹板，然后用绷带缠绕固定。很显然琼斯是动了真火，硬生生砸断了儿子的腿。地上还有断成两截的立衣架，被扫到了一边。

    里莫斯扭过头，看到了进门的莱恩。他满头大汗忍着剧痛，紧紧咬着嘴唇，忍住不发出一点声音，他不想让莱恩为此而讥笑他。

    莱恩走到医生边上，开始帮助他处理伤口。“少爷，您不应该把老板气成这样。”他对着里莫斯客气地说道，手上的劲儿却大了三分。

    “嘶！你诚心报复我是不是！”里莫斯终于吃不住痛，抬起头大声骂了出来。“我会这样还不是因为你！在老东西眼里，你比我精贵多了！”

    “今天我差点没命！！”莱恩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如果我死了，老板可能会把你另外一条腿也打断。您应该庆幸我还活着！”

    里莫斯没好气的把头放了回去，他盯着琼斯办公桌的桌角，眼睛有些空洞地说道：“如果我能和你换一下，那该多好！”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少爷。”莱恩愣了一下，他没想到里莫斯会这么说，低头回答道：“我和您都想离开这里，逃离一切束缚，但却被勒得越来越紧，不是么”

    里莫斯收回眼神看了看莱恩，忍痛笑了起来：“所有人都认为我是一个混吃等死的纨绔子弟，没想到你居然能明白，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咿呀～房门被打开了，琼斯阔步走了进来，看都没看一眼儿子，径直走到了办公桌前坐下了。

    他静静思考了一会儿后，从抽屉里面拿出一份信件，低头写了起来，钢笔在纸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写完后，他盖上笔盖把钢笔丢到了一边，将信件塞进了信封里。

    然后他又从抽屉里掏出一个账本，在上面涂涂画画，扔到了莱恩的面前，终于说话了：“托这混小子的福，莱恩你的信息被散布出去了，同盟会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我们虽然能蒙蔽一时，但他们早晚会反应过来，你在汉堡港已经是颗定时炸弹了。”

    莱恩捡起了账本，打开翻看，发现欠款上面都被打了叉叉。他有些迷茫的看着琼斯，不知道自己老板玩得哪一出。

    “莱恩，你听好了。这是我给沙温特伯爵的推荐信！”琼斯晃了晃手上的信件，“只要你为他服务一年，这账本上所有的债务，我都给你一笔勾销！如何”

    里莫斯瞪大了眼，他有些不敢相信，琼斯居然就这样放走了莱恩！代价仅仅是替在柏林的贵族服务一年，这还是他的父亲吗！

    莱恩也有些感觉这太不真实了，那么抠门的老板居然会做这样便宜的交易！

    “汉堡港已经是归属菲灵顿了，没有任何家族敢反抗我们！这个地方太小，简直像个笼子，凭你的能耐，我相信即使在柏林也能混得出人头地，外面的世界或许更加适合你！”琼斯把信封塞到了莱恩手里，然后又给了他一张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