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寒之翼

    它眼睛里再也没有戏谑和蔑视，而是用一种夹杂着仇恨的嘲弄，威廉擎起标枪，准备这一发直接爆了他的头，却见这条龙猛地仰天咆哮起来，强大的金色光芒释放出来，威廉暗暗一惊，慌慌张张地开动时间零，丢出标枪之后，只来得及向后躺下，一股惊人强大的力量将他掀飞出去，他重重地栽倒在盐壳地上，连续吐出了十几口血。

    龙开动这个效果恐怖的言灵，似乎没有自保的意思，特兰西德的意志顺利突破了所有的阻碍，逆风刺入了龙的头颅，他艰难地嘶吼几声，终于倒在地上，只是看着威廉的眼神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嘲讽。

    威廉当然知道这种嘲弄的来由，身上的感觉提醒他非常不妙，至少断了十几根骨头，混血种并非超人，尤其是他这种非bug形混血，这样下去，不要说站起来，就连保命都很困难。

    但是这条龙却很可能还会站立起来。

    威廉当机立断，立即发动了爆血，双眼中顿时冒出了金色的火焰，龙血比例以脱缰的速度冲向百分之五十的临界点，又很快地突破过去。

    透明的鳞片出现在他的脸颊之上，皮肤不知合适消失，下方的肌肉纤维也闪烁出金色的光芒。

    骨骼在细密的脆响中弥和，他走到那条龙的躯体之前，看着它仍然保存神智的眼，露出狰狞的笑容。

    “抱歉了。”

    他狠狠地抽出标枪，另一只手的手枪炼金子弹一粒接着一粒的打进龙的大脑，它发出垂死的呻吟声，不甘地抬起了爪子，最终还是艰难地落在了地上。

    威廉收起手枪和标枪，从爆血状态中恢复，举目四望，在一个沙坑里看到了正在吐血的学姐同学。

    他表情有些蛋疼地蹲下来，检查了一番，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学姐，脊柱断裂的位置不在要害上，抢救及时的话最多是个半身瘫痪，以咱学院里的技术和我们混血种的体质，痊愈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唔咕”安娜艰难地翻个白眼，似乎是想要吐槽几句，一口血就吐了出来，威廉连忙把她按住：“别动，你的骨头断的太多了，插进内脏你就玩完了，等等。”

    他走到爆炸了的小车旁，走到安娜看不见的角度，一顿操作拆下来几根杠子，拿起一卷登山索，将安娜固定在几根杆子之间，组成了个担架：“学姐，不好意思，我没学过这手艺，只好先凑合着，等咱们的人来了再说。”

    安娜一双泪汪汪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威廉，心中无比地期望自己立即痛死过去，看这捆扎的手段就知道是个完全的外行，一路把他拖去救援人员那里，要让她受多少活罪啊

    幸亏威廉还没有傻到直接拖动，他知道地上的颠簸很容易让伤势加重。

    所幸这种绝望的心情没有缠绕她太久，很快在剧痛和疲倦混合之下，她就昏迷了过去。

     




349 大公
    “太阳墓，你说的是上世纪年代末发现的古墓葬群那东西也跟龙族有关吗”

    安娜吸了口气：“是龙族很重视的数字，这外圈围绕着七根木桩，代表七种足以使龙族堕落的罪状，这种太阳坟用灵性的圆木围绕着祭品的棺木，组成封印龙茧的言灵，所谓的太阳坟，就是昔年关押龙族罪人的所在。难怪有这么多龙。”

    “那么刚才那些龙都是从封锁中逃出来的了太阳墓的历史有多年了，这些坟”

    “大概就是那个年代的某个龙王关押了一批反抗他的囚犯在这个地方。”安娜皱了皱眉：“看来这个坟墓里埋葬的就是刚才那条四代种和他的部下了。”

    “你说，会不会有其他的龙跑出来那个家伙把我们拉进来，是不是想让他的同族给他报仇”威廉警惕起来。

    “你在这里呆了几个小时”

    “是整整十个小时。为了防止你被野龙抓去当点心。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没看见龙。”

    “肯定还有龙。”安娜指点道：“你四处找找看，还有其他的囚笼。”

    威廉点点头，继续拿起铁枪，刚刚离开这个太阳坟，就有一阵惊人强烈的风暴吹袭而至，威廉慌忙地趴下，罗布泊原本风力极强，但是在这股诡异的怪风之下，却也不算什么。

    他趴在安娜的身上，许久才在一片黄沙之中把头露出来：“我们不能在这里待着了，你扛一下，反正你身上小伤都愈合得差不多了，我拖着你往前走。”

    “你你轻点，我腰疼，哎哟”安娜眯着眼睛呻吟。

    威廉走过坟墓，眼前出现一条巨大而宽阔的河道，他停了下来，看着河道内外沙子半遮半露出的大片骸骨，脸上露出凝重之色。

    粗略一扫骸骨成千上万，人、龙、半人半龙密密麻麻地卧在这干涸的河畔，熔铸着铭的武器横七竖八地倒在土地上，显示出一场异常惨烈的战争。

    几座零星的坟地落在战场中间，棺木和血祭坛都被破坏成七倒八歪的模样，一个坟地正中央，一条巨大的龙骨维持着破土而出的姿势，几把武器却嵌入龙骨之间。

    “他们是西凉的军队。”安娜视线落在一个生锈的头盔上，眼睛一亮：“他们怎么会和龙族打起来还有异族”

    她转过脑袋，发现和龙族血战的除了身穿盔甲的步卒，还有一些异族打扮的人，他们的衣衫早已朽坏，却还剩下零星的毛皮和骨头缀穿的饰物。

    “还有人在石头上作画，学姐，你来看看这些鬼画符。”威廉拖着安娜到了一块巨石之前，一个异族人盘着膝在这里变成了骷髅，他身上挂着宝石和兽骨精细雕琢出的饰品，一柄短剑放在他的手边，更远的地方，几具骷髅向他跪拜，仿佛朝圣。

    安娜注视着石头上用利器雕琢出的字与图画，皱眉道：“这是古楼兰的语言，我认不出来。”

    “那就只能看画了。”威廉把头凑了过去，细细观察起来。

    这几幅画笔锋简练，细节却栩栩如生，形象容貌惟妙惟肖。第一幅画着一个大湖，不过湖泊内却画着若干个太阳状的圆形坟墓，湖泊外层围着栅栏，正中央是一扇被锁链锁住的牢门，牢门上画着一条弯曲的龙；一群穿着皮毛薄纱，带着玉石兽骨饰物的人手持木杖刀剑，虎视眈眈地盯着这扇门。

    第二幅中，一道龙形状的雾气从栅栏的缝隙中冒了出来，钻进了正在看守牢门的一个衣着华丽身材高大的人。第三幅里，这个身材高大的人心脏的地方画着龙头，他掀翻了栅栏，大量的龙被放了出来杀掉了看守，一个看守着远远地向东方逃去。

    第四幅图看守从东方带来了披着坚甲的军队，在栅栏之外和群龙苦战，附身在人体里的龙变出巨大的身躯，前几幅图里面的绿洲和树木，都变成了荒漠。

    最后一副图战士们冲进了栅栏之中，巨龙倒在巨大的棺木里面，一双眼睛却仍然睁着，一团黑雾拦在了巨龙和人类军队之间，另一侧，栅栏内的祭司们面对锁上的大门，脸上露出绝望的表情。

    上面不仅仅有这位祭祀临死前的著作，还有许多汉，武夫粗鄙不，留下的大多数是xxx毙命于此，比较有特色的是一个‘凉公府前军校尉李渂’的遗刻：

    “昔有李广斗虎，周处斩蛟，世人以为壮士，某今不愧古人，唯恨困于死地，使后人不知吾勇力也，呜呼！”

    壮士你好，干了这碗热沙子。

    威廉心想。

    “这些楼兰祭司早就知道了这个地方，一直看守着这里。”安娜说道：“一条龙越狱占据了一个楼兰人的身体，想要将这里面的囚徒释放出去；所以楼兰人找来了西凉的军队把它们赶了回去；但是击败了那条龙之后尼伯龙根领域封死，他们发现自己出不去了，所以留下了这些图画和字记录自己的经历，原来我们的猜想是有问题的，李暠不是龙族。”

    “他们还真是好心，让我们做个明白鬼。”威廉一撇嘴，蹲下来捅了捅安娜的脸：“喂，学姐，如果咱出不去了，就在这里生猴子如何”

    “我腰都断了，还怎么跟你生猴子”安娜哭笑不得：“还有，我们还未必出不去呢，别太早下定论”

    “怎么出去一直拖着你向外走这样能走出尼伯龙根”威廉有些烦躁，尼伯龙根是龙类在高次元打开的领域，出入都麻烦得很，他一个看的，哪里有过研究

    “三种方式，第一，控制者允许你出去，第二，达成某个条件，第三，杀掉”她看着图像上棺木里的龙，语气突然卡了壳。

    “杀掉控制者。”威廉补充道。

    “这条龙能够伪装成人，它的血统相当高级，很可能是高位阶的次代种。”安娜不太自信地说：“他睁着眼睛，证明这些楼兰人知道他没死！还有这片黑雾”

    她望向河对岸，果然有一片若有似无的雾气挡住了视线：“他在战败时释放了这片雾气挡住西凉和楼兰人的军队，我们恐怕连找都找不到他。他藏在后面养伤，这附近又出现了那么多活龙，我很难想象黑雾里面到底是什么”

    “所以我们要在这一直饿死”威廉拔出标枪，将大衣盖在了安娜的身上：“亲爱的学姐，考虑到接下来的战斗，我恐怕不能带上你了，那么激烈的战斗你的腰肯定会断的，到时候你就真的活不了了。里面肯定还有危险，我不可能顾得上你咳，无论如何我都会干掉那个家伙，但我不能保证死侍和龙会不会趁我走了找到你”

    “不需要担心我，快去。”安娜恶狠狠说道：“干我们这行还这么狗血，你到底行不行啊如果我不走运，也算是给组织节省开支了，色老头会感谢你的。”

    “这个我可不敢保证，但我会杀了那条龙，替你报仇。”

    威廉一跃而下，到了河床中央，黑雾并不能挡得住他，小屁孩给



350 出现
    卡塞尔学院。

    医护中心之内，昂热看着床上被绷带包成木乃伊的少年，一面翻看着威廉手机上的照片：

    “你突破死侍群封锁后，里面是一只正在沉睡的龙族”

    “不然呢如果是个活蹦乱跳的二代种，我还能活着回来吗”威廉甩个死鱼眼：“亲爱的校长，你的学生为了你的所谓实习，拼着老命，九死一生地回来了，在这挺尸了一星期，刚刚睁开眼睛，就被当成犯人询问，你良心何在呀”

    “安娜已经无法痊愈了。”昂热慨叹一声：“神经遭遇了不可恢复的损伤，即使是混血种体质也不成，除非采用十分危险的方式，嗯，就是那种不能用的方法；复健之后，她可以不坐轮椅，却不可能再外出执行任务了。”

    什么不能用的方法不就是爆血吗威廉肚里念叨，嘴上说：“嗯，这样也好，反正我看她也不喜欢这个工作，对了你们准备怎么抚恤学姐啊是不是先把学姐偷偷干掉，然后按照保险条例把她用飞机送回老家安葬”

    “我还没那么抠门，再说她还可以干别的嘛。养活自己是没有问题的。”昂热吐一口烟：“倒是你的想法很有创造性，你似乎并不知道，前些日子一些教授还建议淡化你的血统，让你做一个普通人。”

    “我得罪谁了”威廉瞪大了眼睛。

    “不提这份只有你自己一个人知道真相的报告你爆血了，是不是”昂热低下头，在威廉耳边说：“以次代种的生命力，绝对能够在临死之前惊醒给你致命一击；他是睚珥，次代种的公爵，记录在案的龙族之中，血统和力量能够排进前三十的存在。”

    “我见到他的时候，他真的快不行了。”威廉矢口否认。

    开玩笑，如果是楚子航那种根本瞒不过人的，承认了也就承认了，但他该怎么解释自己爆血之后又和没事人一样，血统还是稀薄的b级，一点异常状态也没有

    他猜测昂热也是随口试探，于是回答也是非常坚决。

    “算了，反正这个事情也不重要，我得感谢你把她带回来，另外也要像你道歉，没想到那座囚笼真的存在。你杀死睚珥，也算是学院近十年来可以拿出来炫耀一番的功绩了。”

    “还有学姐的。”威廉眼珠子：“有什么好处”

    “好处嘛正好执行部少一个执行者，你要不要破格加入进来”昂热吐了口烟。

    “这个意思是不仅没好处还要给你打工”威廉眼皮暴跳。

    “呃东方的一种政治思想，提倡能者多劳，劳动最光荣，所以我希望把你变得光荣一些。”昂热解释道：“另外，你也可以偶尔为我干点活。”

    威廉眯着双眼，看上去又狡猾又市侩：“给校长你干活我不介意，但我想要点实惠的，空头支票就免了。”

    “给你提升到级血统的待遇，资料权限与情报权限提升到级同等，直接享受执行部正式成员的福利。”昂热道：“这些够了吗”

    “还少一样。”威廉叹了口气：“实实在在的美元。”

    昂热思索几秒，摸出一张一美元纸钞丢在了威廉的床上。

    威廉：“”

    昂热走进办公室，两个教授正坐在监控器前，看着医护室中的威廉，光头教授的一只手着一块颅骨：

    “校长，这是他带回来的睚珥颅骨，无论怎么看，都是经历过极高烈度的战斗才如此的。”

    “如他所说，千年前的鄯善国祭祀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力量重创了他，所以当他闯入的时候，并没有费多少力气就干掉了它——垂死挣扎的战争肯定很惨烈，但他能发挥出多少力量呢”

    “你真的信了他的话”曼施坦因惊愕道。

    “为什么不信他的话”昂热道：“你们对学院的学生就不抱有一丁点的信任吗虽然是我安排任务的失误，但是他杀死了睚珥，这还不够吗”

    “龙族之间也是惯常于自相残杀的。”施耐德教授道：“从古至今我们能战胜龙族都是利用他们的这个弱点；所以即使是缴纳了这种东方俗话的投名状的东西，也不能给予这种可疑的行为太多的信任。”

    “你们在怀疑什么呢”昂热语气随意地问。

    “1，他的来历，2，他是如何杀死睚珥的，3，他为什么没把睚珥的龙骨十字带回来。”施耐德教授丑陋的脸上满是阴沉：“他明明可以做到，而不是一片不明不白的头盖骨。”

    “但这就要丢弃安娜，他不可能背着两个累赘离开尼伯龙根。”昂热表情放松下来：“施耐德，如果他带回来的是龙骨十字而不是安娜，我就真的要考虑是不是让他变成普通人了。”

    施耐德面色变幻一番，摇摇头：“既然校长认为他可以信任，那么我们也没有异议了。”

    “这事情就到这为止吧，干掉了一名龙族的大公，这是值得庆贺的好消息。”昂热捻灭了烟头：“对了，快下课了吧。”

    “是的。”

    “那就把这个捷报在晚上公布出去吧。”

    “看那，他们怀疑你呢！”病床的床头，一个不大不小的屁股出现在威廉的灵视之中。

    他看着这个屁股的主人，从心到脸都不悦起来：“你又出现了”

    “r！我不可以出现吗我当然要验收一下。看看你这个普雷尔查内姆的任务完成得如何了。”小孩脸上挂着恶劣的笑：“吞吃一条次代种的感觉如何是不是很饱”

    “不，反而更饿了，我摸到了那条界线，人和龙的界限”威廉看着小孩，表情中带着深深的困惑：“我们真的是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