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崛起[系统]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李松儒
半晌后,郭凤虏才缓缓收回视线,笑道:“这旗插|得有点歪,一看便是小郎君亲手插|得。”
何览微微一愣,跟着便笑了起来。他想起营地的一个传闻,当初砌台子的兵士之一每天都要跑来盯着看半天狼旗。有人问他怎么每天都来。对方神情哀怨地表示,自个也不想的,但小郎君当初插旗插得有些歪,他实在忍不了,想忘也忘不掉。每天都被迫自虐地过来瞅几眼,抓心挠肺半天。
小郎君听说后一个人笑了半天,嘟囔着什么“逼死强迫症”。何览不知道强迫症是什么,但联系前后,不难分析出对方大概是忍不了狼旗被插|歪这一事实。对于都护的关注点同那名兵士一样,何览表情有些古怪,不知都护是否便是小郎君口中的强迫症。
许是他的反应太过诡异,郭凤虏莫名地看着他。“怎么”
何览摇摇头,“无事。”
郭凤虏嗯了声,问:“小郎君呢”
“大概在金山那边。”
金山便是雷击炸出黄铁矿的那座山,原来是一座没有名字的小山头,被安北军形象地取名为“金山”。
郭凤虏边抬头又望了眼狼旗,边问:“小郎君在那里做什么”他顿了顿,好奇道:“难道又是开矿”说到开矿,他警惕地竖起耳朵,显然是对上次的动静心有余悸。
何览看着郭凤虏的视线几次瞟到水泥台上,摸摸鼻子忍着笑道:“金山后面是小郎君规划的工坊,一般无事小郎君都在那边监工。”
郭凤虏听到监工提起兴趣,转头吩咐人安顿着招募来的难民,夹着马肚冲着何览道:“我们去看看。”他跑了几步,下意识回头又看了眼。何览再也忍不住,死命地压抑着笑,嘴角抽搐起来。
……
霍林河露天煤矿规模不小,两人跑了小半炷香才看到李流光。远远地,李流光站在一堵灰色的水泥围墙下,正同人说着什么。何览顺着郭凤虏的视线,低声道:“这便是用水泥砌的墙,墙内拌着碎石块,粘结的严严实实。”
郭凤虏微微皱眉,“看着还行,不过是不是有些太低。”
何览解释说:“这是小郎君的意思。一来为了节省水泥,二来小郎君说这堵墙又不是用来防回鹘人,主要防的是狼群,这个高度就够了。”
他说到防回鹘人,郭凤虏想起同安公商议的建城计划,当下心中一动,打马朝着李流光跑去。
“都护!”李流光意外于郭凤虏的出现,他身边的兵士恭敬同郭凤虏行礼,很快就退到周围。“怎样难民招募还顺利吗”李流光问。
郭凤虏跳下马,将手中的马鞭丢给何览,对上李流光态度十分客气。“有小郎君的计划指导,招募还算顺利。除了开矿的人,小郎君要找的匠人某也一起带来了。”
“那正好。”李流光眼睛一亮,“工坊正缺人。”安北军虽然听话,但毕竟不是李流光需要的人。比起李流光要求做的这些活计,他们大概更熟悉杀人。李流光盼着郭凤虏回来很久了。他希望工坊能尽快走上正轨,自个好解脱出来,返回仆骨部落。
当着郭凤虏的面,李流光并未掩饰他的想法,然郭凤虏却是希望他能多待一些时日。“不瞒小郎君说,某同安公商议过,打算沿着
第64章 奖赏
大抵是两世生活环境不同,接受的教育也不一样,李流光很难像沈倾墨这样,以一种轻描淡写的口吻说出执棋人同棋子这样的话。 当然,这无关对错,只是两人认知不同。
他回神笑了起来,道:“我记得太|宗说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果郭凤虏真是棋子,没有自个的思想就罢了。但他不是,他是人,也会有自己的想法,也曾权衡利弊,太过轻视棋子,就不担心棋子有一天会反噬吗”
他轻声反问,沈倾墨怔了怔,似没想到还有这种说法。
李流光略带告诫道:“五郎你记着,人和器物不一样,人有心,而人心是最不可测,最不能算计的。”
他说的认真,沈倾墨眼神暗了暗,不知想到什么独自沉默下来。李流光一时也没在说话。他之前说的针对的只是沈倾墨的棋子论,同他遇到的问题关系并不大。他现在主要的问题并非是做不做执棋人,而是有没有资格做执棋人。想到这里,李流光苦笑,果然是说一个谎要用一百个慌来圆。当初图方便顺水推舟默认了术士的事,哪想后来会同安北军牵扯这么深。不过正如郭凤虏所言,建城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李流光倒也不需要立刻答复,还能再拖一段时日。
这天晚上,李流光睡得安稳,沈倾墨却似有了心事。待到半夜虫鸣声在帐篷外响起,沈倾墨微微皱眉,翻身坐起先仔细地给李流光拢好被子后,才披着外衫出了帐篷。
夜色下的草原一片宁静,只有偶尔呜呜穿过的夜风。远处似有几堆火燃的正旺,负责守夜的安北军沉默地围着火堆,尽忠职守地护卫着营地。沈倾墨盯着远处看了眼,身形很快便隐入黑暗。他沿着帐篷走了几步,轻轻停住脚步。阴影里,一名难民打扮的男子单膝跪地,恭敬道:“公子。”
沈倾墨微微垂眸,看着寻来的护卫淡淡应了声。
今晚无月,四周的光线极暗。护卫低着头看不到沈倾墨,但跟着沈倾墨久了,很容易便从声音中判断出这会对方大概并不愿意看到自己。他不敢惹怒沈倾墨,飞快道:“卑下有事要禀。”
“说!”沈倾墨面无表情道。
该护卫松了口气,一叠声道:“前日蔡伸在云中城发现了黑骑卫的踪迹,对方似在寻找平安县男。”
对于黑骑卫能从代州一直追到草原,该护卫倒也佩服他们对平安县男的忠心。想想他们一路在重重回鹘骑兵的围堵下潜入安北,不定吃了多少苦头。让他自个说,公子何必瞒着平安县男黑骑卫的消息。纵是黑骑卫找到平安县男,难道还能对公子有什么妨碍不成当然,这些话护卫是不敢跟沈倾墨讲的,连一丝意思都不敢流露出来。他虽不明白沈倾墨这样做的用意,但总归同沈倾墨对平安县男的心思脱不开关系。
果然,沈倾墨听了冷哼道:“人呢”
“被蔡伸扣住了,对方只来了一人。”
沈倾墨沉沉地看着他,一句“杀了吧”到了嘴边,突然想到李流光,微微一顿换成了,“关起来,别让他死,也别让他跑了。”
护卫赶紧应是,脑子里想的却是这趟来之前几个人打赌,赌沈倾墨会不会杀被他们扣住的黑骑卫。绝大多数人摸着沈倾墨的性子,都赌公子二话不说会杀了了事。只有蔡伸故作高深,赌沈倾墨多半不会杀人,只会将其关起来。护卫意外于沈倾墨竟似没有杀人,猜不透其中的缘由,想着回去怎么也得问问蔡伸到底怎么回事。
念头闪过,护卫定了定神,轻声道:“还有一事。于护军传来消息,圣人已知公子在安北,催促公子尽快返回长安。”
听到圣人二字,沈倾墨不耐烦地冷笑起来,“回去做什么”
护卫仰头看向沈倾墨,说:“回鹘大军被于护军带兵堵在了洛阳,于护军说圣同回鹘和谈,舍洛阳以北给回鹘。一旦和谈成真,回鹘人恐怕就要调转兵力对付郭凤虏了。”
这则消息太过意外,沈倾墨足足沉默半晌才问:“和谈”他似提到什么好笑的事,嘴角挂着一抹讥诮,冷声道:“于怀恩确定说的是和谈”
护卫不知沈倾墨是何意,重重点头应是。
沈倾墨嗤了声,突兀想到李流光晚上说的“反噬”,若有所思地眯起眼,心不在焉道:“你跟于怀恩说,我打算长居草原,回不回去等他们和谈完再说。”他心里隐隐生出一个念头,具体是不是如他所想就要看“和谈”的结果了。沈倾墨冷笑着想,和谈!那个人怎么可能会和谈!
他说完便走,留下护卫一个人发愁。于护军的意思很明显,圣人要让公子回去,但公子不肯他们又能怎么办
护卫的担忧沈倾墨自不会在意,他静静地回到帐篷,坐在榻前凝望着李流光,脑子里想着晚上听到的几则消息,一时全无睡意。待到天蒙蒙亮时,枯坐了半夜的沈倾墨缓缓起身,先是依着习惯去外面练了套刀法,简单洗漱过后才端了盆热水回到帐篷。
他时间掐的正好,李流光刚刚起身,看到沈倾墨便笑着问:“外面天气如何”
“尚可。”
随着沈倾墨进来,一股冷风扑面而来。李流光下意识拢了拢袖子,沈倾墨已站到他面前,“冷”
李流光点点头。沈倾墨垂眸握住了他的手。触手感觉冰凉,像是有雪花落在沈倾墨的心上。夏天的时候还不觉得,随着天气转冷,李流光体弱的毛病显露了出来,首要便是比常人怕冷。沈倾墨曾提议要不要先把火盆点起来,被李流光拒绝了。他只是早晚有些冷,白天活动开也不觉得什么。这么早点火盆,未免有些太过夸张。
“
第65章 霍节
李流光决定往云中城走一趟。给姚家济郎看病是一方面,更多还是准备回仆骨部落看看。他出来有些时日了,不知道安北军收割的碱草堆积了多少。
郭凤虏人在霍林河,但收割碱草的事也一直没有耽搁。原先谁也没准备长留霍林河,只打算等这边开矿走上正轨,便继续回仆骨造纸。如今郭凤虏兴起建城的念头,很多事就要重新计划了。
他要走,沈倾墨自然跟着,尤其是李流光这个时候回云中城。想到那名被扣在蔡伸手中的黑骑卫,沈倾墨便不可能放李流光独行。除了沈倾墨,郭凤虏特意点了三百名安北军由何览带队,负责保护李流光。更有挖出的第一批石炭准备送回云中城探探市场。结果原本只是李流光的私人行动,跟随的人却越来越多,全部算下来足足有六七百人。
对于郭凤虏的安排,李流光自个觉得无所谓,但却担心沈倾墨不喜人多,专门跟他解释道:“上次霍林河的回鹘人跑了一个,郭都护担心他引来回鹘大军。护卫的人多些,也是郭都护的好意。”
他还想要再说些什么,沈倾墨已连连点头,对此表现的十分通情达理。更主动表示草原广袤,难免有心怀叵测之人藏在暗处,李流光身边多些人保护也好。
李流光一时有些意外,忍不住古怪地问:“真的”问完他自个先笑了起来,坦坦荡荡地望着沈倾墨等他给出一个解释。
尴尬尚未滋生便被默契所取代,沈倾墨对上李流光纵容的态度,只觉得过去的小心思都被李流光看透。但既是七郎没有表现出不满,便是默认了他的行为。这个结论让他的整颗心仿佛浸泡在春水中,点点酝酿全是欢喜。他将欢喜表现在脸上,不受控制地勾起嘴角,一眨不眨地看着李流光,说的很慢却很认真,“我虽然不喜人多,只想同七郎在一起,但比起来更担心七郎的安危。”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他没有说出口。跟着的人多了,便是有黑骑卫潜伏在草原,看到安北军估计也会谨慎行事,避免了同七郎的相逢。念头闪过,他将其压在心底,嘴角上翘的弧度不免更大了些。
虽然李流光已经想到原因多半就是这个,但亲自听沈倾墨说,感觉又是不同。他看着沈倾墨璀璨的笑脸,说不出为什么,好似有股陌生的情绪自心底泛起。李流光下意识移开视线,顿了顿才慢半拍地嗯了声。
好在这种古怪的感觉并不长,郭凤虏又找了过来,很快便转移了李流光的注意力。
郭凤虏来为的是运石炭回云中城售卖的事。他自己拿不定注意准备多少,便想问问李流光的意见。在郭凤虏看来,石炭自然是个好东西,但考虑到云中城百姓烧惯了木炭,草原牧民又习惯于晾晒牛粪用于冬季取暖,他便不免有些忐忑,生怕送回去的石炭卖不出去。
郭凤虏将这些顾虑讲给李流光听,整个人表现的患得患失。刚发现石炭之际他光顾着高兴,如今要面临市场的检验,他就像刚学着做生意的菜鸟,眼巴巴地等着“前辈”李流光指点经验。
李流光听他说完,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想了想直白地问:“都护觉得同样一斤石炭和木炭,哪个更耐烧”不等郭凤虏回答,他继续道:“我听都护一直说部落习惯晾晒牛粪用于冬季取暖,那都护觉得部落的人是喜欢烧牛粪吗还是不得不选择烧牛粪”
“当然是……”郭凤虏蓦地住了嘴,半晌后一跃而起,长长吁了口气。这个世界没有傻子,好东西怎么会有人不喜欢!石炭同木炭价格相仿,却比木炭耐烧的多,云中城的百姓怎么会舍石炭取木炭。至于他担心的部落不接受石炭,更是瞎担心。牧民冬季烧牛粪,是实在没得选择。草原地势特殊,木炭产量稀少,每年供给云中城的居民都不够,城外的部落买不到木炭,只能靠牛粪枯草等度过寒冬,又不是真的喜欢烧牛粪。
想到这里,他自嘲地笑笑,重新坐回李流光的对面,亲自为李流光倒了一杯茶,才叹口气说:“让小郎君见笑,某实在是穷怕了。”
郭凤虏性格直来直往,同李流光说话也是如此。他并不掩饰安北都护府的窘况,丝毫没有顾忌自个面子的意思。李流光对郭凤虏印象本就不错,中途虽然有些误会,但解释开了也便没什么。如果同郭凤虏一道相处,更是喜欢郭凤虏这种直接的性格。
对于郭凤虏担心石炭卖不出的另一层原因,李流光只让他放宽心。安北都护府很穷,并不意味着他治下的部落很穷。过去安北都护府在草原不征税、不纳粮,只等着朝廷调拨军饷,又经常遇到军饷被扣,当然穷的叮当响。可安北都护府治下的部落却不一样。这些部落依附安北都护府,除了要防着回鹘人之外,既没什么乱七八糟的税收,又没一层层剥削下来的官吏,便是比不上中原百姓富裕,也比安北军日子好过多了。
他听薛扬说起,每年云中城冻死饿死的都是安北军的人。外头的部落怎么都能想办法活下去。再不济还可以跟着回鹘去抢,而安北军呢只能困守云中城,忍着挨过冬天。
第66章 辐射
十月的天气已愈来愈冷,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时节会有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
云中城守城的兵士一个个如冻得哆嗦的鹌鹑,拢着袖子,缩着脖子,尽量将自个挤在不怎么大的雨具中。负责西段城墙的小头目孙周青不停地提醒手下兵士打起精神,越是这种天气越是不能放松警惕。
“老孙,这天气真邪性。”孙周青的手下之一陈克缩着脖子,跟在他后面大声道。
孙周青听了,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担忧。老话说得好,一场秋雨一场寒。他都已经能想到这场雨过后,草原会冷成什么样。过去也是这样,一过九月气温就骤降,冬天说来就来了。每年这个时候,弟兄们受冻的都不少,今年更是……他探头看了眼城外黑洞洞的难民区,除了偶尔大雨中夹杂着幼童的哭喊,整个难民区没有一丝动静。也不知道这一场雨过后,里面会有多少老弱抗不下来。
他心中叹息着,就听着身后陈克问:“头儿你说都护带人去挖的石炭到底是啥石头烧成的炭真的能帮咱们扛过冬天”
孙周青也不知道石炭是什么,不过听说石炭是都护府的术士发现的,应该做不了假。他正要说话,突然间竖起耳朵。瓢泼大雨中隐隐传来沉闷的马蹄声,听不出人数多少,但应该少不了。“警戒!”他蓦地一声高喊,整个西段城墙都动了起来。原先拢着手的,缩脖子的,找地偷偷避雨的,纷纷抓着武器冲到墙头,戒备地看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
因着下雨,天色太黑,便是目力最好的人也只能看出几百米的距离。远处一道黑线如浪潮般朝着前方推进,随着黑线靠近,重重的马蹄敲在地上,也敲击在难民区的人心中。
没有人点灯,细微的骚|动响起在每个帐篷。守城兵士的注意力都放在远处,不提防一匹快马冲到墙下,举着令牌大声道:“我是都护麾下参军何览,速速打开城门。”
“何参军!”墙上听到的人点着火探出头。果然,城门外浑身湿透,身形狼狈的人正是都护心腹,第一批去了霍林河的何览。孙周青一溜烟跑下来,手脚麻利地指挥着人打开城门,凑过去问:“都护才走没几天,参军怎么回来了”
何览甩着身上的水,说:“小郎君有事,我们是护送小郎君回来。”
听到小郎君也在,孙周青顿时吃惊地看向外面。这么大的雨,小郎君他……孙周青一个念头还没转完,远处的马蹄已近在跟前。何览打马迎过去,一众安北军没有停顿快速穿过了城门。安北军后面跟着的是一辆辆盖着草毡遮雨的马车。孙周青身侧的陈克伸着脖子盯着草毡,想看清里面是什么。打头的安北军似有停顿,很快一人离队又返回到城门,飞快说了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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