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心藏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吃水果的肉丸
跪下的嬷嬷和婢女面面相觑,均是应承的答道:“奴婢知晓旨意,望公公放心”
老太监转身对着这些女眷道:“虽说你们之前都是世家贵族,如今落难贬到这掖庭来,这掖庭都是宫中做最粗使活计的地方,比不得其他宫的宫女离着主子近,能打扮的花枝招展,引的主子高兴,女皇并未苛待你们,想必你们身上也拿了些细软金银,老奴还想告诫各位,在这宫中,尤其是现在以女皇陛下为尊,既然被贬为奴籍,也要恪守本分,虽说女皇旨意是让你们做些清闲的活计就好,不可为难。但是若你们还想着来着掖庭,继续当你们的官家夫人和小姐,那就是上赶着让人寻你们的错处,到时候捅到女皇哪里,谁也救不了你们”
苏暮吟把婉儿放到祖母手里,便上前行了个礼道:
“多谢公公告诫,不过我们上官一家已被贬,我们这些深闺的妇人,又怎能知道宫中规矩,平日里还得公公多多提点,我们这些女眷少不得之前都是被家里惯着宠着的,不过既然被贬到这掖庭,自当听从这里的管事嬷嬷差遣的,既然现在同为奴籍,也管不上什么清闲活计不活计的,一切听这里的嬷嬷吩咐就是。”
老太监见她如此明事理,也不再多言。便离开了。
苏暮吟扶起地上的婢女和嬷嬷们:“我深知来这掖庭是来受苦,自然不会让你们替我家女眷承担更多的杂事,我们随身带了些金银细软,女皇开恩未被兵将搜走,我自然知道你们来掖庭之前,少不得是在各宫里当差事的,对这些东西司空见惯。你们便从这些包袱里,挑鞋东西傍身就好,还请各位女使和嬷嬷多多见谅,我母亲已经年老,还有襁褓中的女儿,他们俩名下的活计,我们其余人分担便可”
掖庭的婢女和嬷嬷们,本身就在这掖庭里受了多年的苦,在听说丞相一家女眷要贬入这里时,自然是咬牙切齿的等着看这些富贵人家的笑话,免不了心下想着怎么整治这群平日里耀武扬威的世家贵族。只是听得苏暮吟的话,都也作罢了这些心思。
婢女和嬷嬷纷纷挑了些物件,其中一个管事嬷嬷缓缓开口:“来我们这里的人,大多都是苦出身,要么是世代贱奴,要么是之前犯错被罚。难免说话行动粗鄙,老人和孩子的活计,我们自然是不会计较这些。你们可先去更衣,毕竟来着掖庭之中,穿着华服难免引人注目,宫中现如今都是想在女皇陛下面前邀功封赏的,不要留下错处就好,我们虽说粗鄙也是明事理的。”
听罢,苏暮吟便扶着夫人带着其他女眷去更换衣衫了。
留下的年轻的婢女忍不住发问:“嬷嬷,先前我们还说要给这些世家贵女些苦头吃,现下该如何是好。”
先前发话的那位嬷嬷回道:“女皇派曹公公前来带她们入掖庭,曹公公非但没有苛责于她们,反而在我们面前告诫不许动小心思,想必女皇刚刚登基,是不允许传出什么苛责宫人的传言,
第五章 祖母辞世 静待来日
在掖庭的日子,过的不紧不慢,靠着些手腕和常嬷嬷的帮助,上官女眷也算不得辛苦。婉儿已是蹒跚学步的年纪,偶尔也会蹦出些字眼来,这掖庭中大多都是妇人,自然也对这个女娃娃百般宠爱。
女皇江山已经坐稳,国号改为武周,巍巍盛唐的字眼很久没再听过了。铁血手腕,以治江山,倒是比先帝更加果敢。
婉儿总是喜欢祖母抱着,祖母的粗布麻衣上有些好闻的香气,是属于祖母的味道。祖母总是抱着她轻哼着歌,她才甜甜入睡,偶尔会留些口水,祖母毫不在意,也只是抱着她亲了又亲。
母亲总是一天劳累之后,夜晚入眠之际,会抱着她教她说些简单的词语,日子过得飞快。祖母日渐年老,在她七岁的时候,祖母辞世,祖母只是握着她的手:“婉儿,我的婉儿,身处掖庭七年,祖母每日都想与你祖父在黄泉之下相聚,日子难熬,你和你母亲静候来日,你祖父来接我了”说罢,祖母眼角一滴泪划过,眼睛似盯着一处。婉儿忍着悲痛,合上祖母的双眼。
原本已为掖庭贱奴,去世不算什么大事,但是曹公公还是秉明了女皇身旁的女使,女使陪伴女皇多年,深知女皇心思复杂,但也不愿背的一身骂名。这江山,坐稳了是坐稳了,但总难免会有些蝼蚁之辈,喜欢咬文嚼字。
她进殿悄悄在女皇耳旁:“秉陛下,上官老夫人在掖庭病逝,虽是奴籍,但下面仍怕会有纰漏,所以来问您的意思”
“长春,你从沈家进宫多年,自然知晓朕的脾气,依你看,这事该怎么办”
沈长春低着头不敢看她:“奴婢不敢妄言,更不敢揣测圣意”
女皇笑了笑:“你伴我多年,不必畏我,直说便是”
沈长春说道:“奴婢斗胆,上官老夫人,毕竟是先帝亲封的诰命夫人,夫君又曾官居丞相,陛下稳定朝纲费了不少心思。而总有些人喜欢咬文嚼字编排陛下。若依奴婢之见,厚待于她,迁入上官祖坟和上官仪合葬,也算表明陛下仁慈,也无人敢拿陛下的深厚来做文章”
女皇放下手中的书,点了点头。
“那就依你的意思办吧,想来这上官仪也去世七年,许敬宗倒是仕途顺畅,朕振朝纲,斩逆臣,他倒是功不可没。七年了,朕也算坐稳了这江山,有些知道太多的人,朕是不喜他那张嘴存活于世的”
沈长春跪下:“依陛下之见,是否要奴婢去料理了他”
女皇又拿起书:“不急,朕越是宠他,尊他,他越肆意妄为,恃宠而骄,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待他的错处被朕一抓,不愁给他定罪,你且去料理了上官老夫人的后事。”
“是”沈长春告退。
曹焕之带着沈长春进了掖庭,苏暮吟牵着婉儿眼角含泪。
曹焕之开口:“长春女使亲来宣告女皇口谕,还不快跪下”
众人皆跪。
沈长春这才开口:“女皇口谕:念上官老夫人乃先帝亲封诰命夫人,现下江山已稳,仍念及上官一族曾辅佐先帝,厚葬并葬于上官祖坟和上官仪大人合葬”
上官女眷均应承道:“谢陛下恩典”
这几日,掖庭来来往往,为了这次的丧礼。沈长春和曹焕之差事办的漂亮。
棺木抬走之后,婉儿只问母亲:“母亲,祖母和您都曾说过,陛下赐我祖父和父亲一死,又把咱们一家关在这掖庭之中为奴为婢,这又是为何厚葬祖母”
苏暮吟只是握着婉儿的手轻轻的说:“你年纪尚小,自然不懂这朝堂中的事,陛下坐稳江山,这几年来还是有人在背后做文章,嘲弄她杀忠臣,这江山
第六章 蛊惑人心 抄家许府
信鸽飞到常嬷嬷的手里,常嬷嬷卷开字条,林如歌只写道:“许敬宗最近揣测不到女皇的心思,心中正是疑惑万分,动手的机会已至”。
常嬷嬷悄悄从管事嬷嬷的居所出来,五声力度不同的弹珠砸地的声音,苏暮吟听见动静,便悄悄出门去。
常嬷嬷摊开字条交给苏暮吟的手上:“少阁主,我们的时机恐怕是要来了”
苏暮吟冷笑一声:“如歌这件事办的不错,不过那许敬宗待她极好,为了万全之策,难保女人不会动心,你还是传了信出去,让阁中再派几个人盯着,免得除了差错”
常嬷嬷退下。苏暮吟揉了揉腰,久居掖庭多年,身体之中的寒气已经入骨,自知时日无多,最近须得将身后事交代清楚。
回到房中,身边的婉儿睡的酣畅,明明还是个孩童,从小被自己灌输上官家的荣耀门楣,假若上官能够幸免遇难,她便是深闺中的娇小姐,又何苦肩上扛着这样的重担。
近些时日,沈长春听到了宫中的一些传言,大多是先帝去世那晚的蹊跷秘闻。抓了一个宫女细细盘问。那宫女只说这传言据说是许敬宗手下的人吃酒吃醉了,酒后胡言乱语在禁军住所被许多太监听到了,这才传了出来。
沈长春紧急火燎的朝未央宫过去。
女皇正在梳妆,沈长春屏退众人,这才跪下说道:“陛下,奴婢有要事相告,还望陛下不要怒火伤了身子。”
女皇拿起一个金丝凤凰钗,轻轻的拨动了一下下方的琉璃珠,才开口说道:“有什么事情,能让朕怒火攻心,还能气伤了身子,你且说来”
沈长春道:“这几日,皇城内妖言惑众,奴婢抓了宫女细细盘问,才知是许敬宗的手下,吃醉了酒胡言乱语,竟说先帝去世那日,您手持诏书是假,登基或有蹊跷。”
女皇只是低头看了一眼沈长春,将手中那枚钗摔在地上,琉璃珠破碎,女皇站起来:“许敬宗这狗奴才,竟敢纵容手下胡言乱语,朕原先还想抓他个些许错处,再治罪。看来他的命是要被自己率先给作践没了”
沈长春叩首再道:“陛下小心气伤了身子,奴婢知晓许敬宗前几年在勾栏瓦舍中,觅得一红颜知己,纳为了妾室,那许敬宗的小妾也是有玲珑七窍心的人,竟也把许敬宗治的服服帖帖,若是从这林如歌的嘴里,再套出些东西来,我们动许敬宗也算是有了正当理由。若是因为这秘闻动手,岂不是自讨没理。”
女皇继而坐下,揉了揉眉头才道:“不必这么费此周章,他既纵容手下胡言乱语,便治他一个不尊不敬的罪名,押入牢里就是,毒哑了他关着就是,至于他那些家眷,处死也好还是发配为官妓也好。你且让武悬让带人围了那许府,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朕会派曹焕之去宣旨。”
沈长春退下后,带了旨意去寻了武悬让。武悬让这几年官居许敬宗之下,本就怨言颇多,领了这桩差事,倒也是扬眉吐气。
这曹焕之带着圣旨进了许府。
许敬宗还不知发生何事,只问:“曹公公,是陛下又有什么旨意吗”
曹焕之看了他一眼,声音尖细答道:“哎哟,许大人,您这是还不知道,您那些个手下,吃醉了酒,在禁军那处胡言乱语,被好些个太监宫女儿听见了,陛下生气了”
许敬宗:“那我日后进宫定给陛下赔不是,定当好好约束手下”
曹焕之眼神转了转才说道:“我也不给您卖关子了,您那手下妖言惑众,说先帝去世那晚,陛下手持诏书是假的,还说陛下登基事有蹊跷,您那,也没什么机会在面见陛下了,这道圣旨就是你许大人接的最后一道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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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寒风刺骨 接任阁主
许敬宗被关入大牢,不知是装聋作哑,还是真的哑了。大理寺少卿魏如是听到了牢里呈上来的消息。只是心下一惊,派得力的手下前去查看,最近看望过许敬宗的人细细排查。
消息得来轻松,手下只是在他耳边轻语:“大人,这几日并未有人前去看望过许敬宗,只是陛下身边的得力女使沈长春过来过一次,说是带了女皇的口谕进来,狱中牢差也无人可挡,属下前去看了许敬宗,他应当是被人下了毒,毒哑了。”
魏如是沉思片刻:“禾舟,这件事只需你我知道,去跟牢里的差役说,此事如有泄露,天王老子都保不了他们。”
禾舟:“大人,不必担心,看管许敬宗的都是跟随大人多年的老人了,定不会有人泄露消息”
微风浮动,吹乱了书桌上的书本。魏如是沉思片刻:“禾舟,明日我须得面见陛下。”
禾舟告退。魏如是一夜未眠。
第二日进宫面见陛下,见沈长春在,只好说道:“陛下,微臣有要事相商,闲杂人恐不能听,还请女皇屏退宫人,微臣才敢开口。”
女皇高高在上,只是低头看了一眼跪拜在地的魏如是:“你们都出去吧,有事朕会叫你们进来。”
宫女们连同沈长春均是行礼应承道:“是”
“魏大人,是什么要事,你尽可说便是”女皇开口道
魏如是再次磕头道:“陛下,是微臣失责,许敬宗被关入我大理寺的内牢,想不到现在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微臣派手下前去查看,发现是有人给他下了毒,查到只有沈长春女使大人,前去看望过许敬宗,如今,臣也不知该如何处置,所以才来问陛下的意思”
女皇放下手中的笔站起来,从台阶上下来,立在魏如是面前:“魏大人的意思是,要从我身边的女使问起,办你的案子”
魏如是头紧紧贴在地上:“微臣不敢,只是那许敬宗如今被毒哑,臣若想要他的口供入档,实在麻烦,所以才来问陛下的意思”
女皇只是轻声细语的说,听得出有身为女人的娇媚可人,但也又不允许违逆的意思:“魏如是,我想你也应该是个聪明人,宫城里的秘闻,若朕想要堵住悠悠之口也很难,但许敬宗触了朕的逆鳞,是朕的意思让他再也不能出声,他这几年平步青云,门下幕僚众多,结交群臣,自诩为朕的御前红人。但是,他知道太多,朕必须让他没了声音。”
魏如是汗水直流也只是唯唯诺诺的:“是,微臣知晓”
女皇走上台阶,转过身来说:“你当着大理寺少卿也有一些时日了,你那些老前辈的圆滑之道你也学学,朕的意思是他的罪已定,至于那些签字画押的事情是你的事儿。朕要谁死,他必须死。至于长春替我去牢里办差这件事儿,如果泄露,他是什么下场,你亦如是”
魏如是从宫中出来,脚下一片虚软,幸亏禾舟搀扶。
“大人,为何这般惊慌,可是女皇有什么旨意”
“在这宫城内外,不得胡言乱语揣测陛下圣意”
待上了马车,魏如是才说道:“许敬宗的事情,是陛下授意。签字画押走个过场就是。至于牢里那些见过长春女使去过的,解决掉吧。不然日后酿成大祸,许敬宗的下场恐怕就是我魏如是的下场了”
禾舟仍想开口替那些牢差求情,刚欲开口,看到魏如是闭着眼睛摆了摆手,才把话咽了回去。
掖庭内,常嬷嬷得来女皇身边宫女传来的消息:和魏如是相商多时,只言片语听见许敬宗被毒哑的消息
苏暮吟躺在床上,嘴唇干涩发白。只冷哼一声:“毒哑了,便说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了。”
婉儿端来热水:“阿娘,喝口热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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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年纪虽幼 运筹帷幄
过了些时日,婉儿才逐渐从丧母之痛中走出来,从常嬷嬷口中得知了母亲心思缜密,许敬宗罪有应得已经有了该有的下场。
不过**岁的年纪,倒也是和母亲一样,思维缜密,沉稳内敛。
从此,这盘棋就要由自己亲手下了。
婉儿那日晚上让常嬷嬷以送还衣物为由,接应了几个安插在沈长春身边的眼线。把沈长春的脾气秉性打探了清楚,更是知晓,沈长春原是沈家的二小姐,因在一场宴会上机缘巧合深得女皇喜爱,便把她选入了宫中陪伴女皇。
待常嬷嬷拿回了消息。婉儿只是轻笑:“上次我与曾外祖传书询问沈家的情况,从一些信息中知道,沈家二小姐和她胞姐感情深厚,只是那大小姐年方十六就去世,虽对外宣称是得了急病去世。外界虽然觉得蹊跷,但也无人去查。至于我麟展阁,也曾受过太宗恩惠,为太宗坐稳江山探得天下秘闻做了不少事情,京中大臣家眷,想要拔除我阁中的眼线,恐是极难。沈家大小姐被女皇亲侄武悬让酒后玷污,一时接受不了才投了井。”
常嬷嬷立在她旁微微弓着身子只说道:“依阁主的意思,我们接下来的这盘棋,该怎么下”
婉儿轻笑:“我虽年纪尚幼,从小和祖母母亲在这掖庭长大,虽没有父兄姐妹,但也知晓这些人之常情。她胞姐去世的第二年春天,她就得到女皇赏识进宫了。听说她母亲自她出生便去世,若不是她胞姐细心呵护,恐怕在那官宦人家的宅院,早被那些姨娘给作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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