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轮，命轮

     




106 说客
    “好，非常好。”杜南看着那位副所长的操作。

    此刻他们在研究所里面，今天是星期六，整个研究所里面除了他们俩，根本就空无一人。

    做动平衡是一件需要耐心的工作，这边修掉一点点，那边再修掉一点点，一直到彻底平衡。

    就在这时，突然那位副所长的手机响了，他歉意地朝着杜南笑了笑，接起了手机，不过当他听完那边说的第一句话之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怎么是不是告诉你，你们所长的车出了毛病，刹车坏了”杜南问道，他现在顶着的是老黑的身体。

    那位副所长的脸颊抽动了两下，不过他没回答，而是继续接电话。

    “好的，我会暂时顶替高文，没事，帮我向他问好。”副所长挂了电话。

    “他没事”杜南问道。

    “所长他折断了肋骨和左腿，他老婆脑震荡，幸好他的孩子都没在上面，也幸好他的车开得并不是很快。”副所长说到这些的时候，仍旧心有余悸，他无比庆幸自己接了眼前这个人的电话之后，立刻选择了合作，而不是推搪或者狮子大开口。

    “把咱们的工作做完吧。”杜南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两条金链子和一根金条：“这是你的酬劳。”

    “合作愉快。”副所长硬挤出一丝微笑。

    “是你搞的鬼”杜南在意识之中冲着老黑吼道。

    “不是我，绝对不是我，这是巧合。”老黑拼命喊着冤枉。

    “应该不是他，这段日子我和何敏一直在这里，从来没离开过。”小女孩莎拉也在一旁替老黑说话。

    杜南很想说，他现在同样也不相信这个小丫头……他越来越觉得这个小女孩在朝着老黑靠拢。

    “杜，如果是我干的，我不只是会弄坏刹车，还会锁死油门。”老黑实话实说。

    “好吧，不是你。”杜南突然感觉自己实在太善良了，和这帮心狠手辣的家伙根本不能比啊！

    “你的另外一个身份搞定了吗”他干脆另外换了一个话题。

    “搞定了，而且不止一个，我前前后后找了三家，弄了六个身份，足够我用的了。”老黑倒是不客气，不过弄一个假身份本来就不贵，特别是那些没什么特色的身份，比如老黑这种小学都没有毕业，档案里面空空如也的家伙，这样的身份想要搞多少都行。

    “他还买通了一个民政局的人，塞了一堆档案进去。”小女孩在一旁说道：“我又学会了一招。”

    “是吗也就是他的那些假身份，现在全都变成了合法的真身份”杜南异常惊讶，居然还可以这样干！

    ………………

    “没什么可以惊讶的。”在另外一个时空，在清洁工阿姨那边，老周不以为然地说道：“不只是南非，其实在美国也差不多，要不然芳姐的另外一个身份哪来的”

    “在美国至少有案可查。”杜南说道。

    “那是因为花的心思不够，再加上帮她做身份的只是一家保安公司，换成fbi的证人保护系统试试，绝对让你查不出来，那才是真正的从出生证明开始造假。在美国同样的机构还有十几个，所以天知道整个美国隐藏着多少隐形人”老周摇了摇头。

    “不说这些了，这边怎么样”杜南问道，他是顺路过来看看。

    “一切都进行得非常顺利，已经开始重新写剧本了，据说派拉蒙和二十世纪福克斯都对这个剧本产生了浓厚兴趣。”老周说道。

    “不至于吧”杜南有些难以理解。

    “小成本，这才是关键，这两部片子的成本都不高，其中一部还是商业片，但是又不同于普通商业片，里面还是有点内涵的，另外一部恰好和现在的这场官司有关，已经被炒热了。”老周连忙解释。

    “那个老导演怎么说”杜南问。

    “他建议我们和其中一家合作。”老周说道。

    “你们看着办。”杜南不想管得太多。

    “还有一件事可能会有些麻烦，那个叫老秋的家伙已经发力了，至少有三个华人组织向芳姐施加了压力。”老周低声说道。

    “马克律师是什么意思”杜南连忙问。

    “他的意思是别管他们，在美国，想要有点影响力，背后至少要有一个到两个参议员，而华人组织普遍没有后台，芳姐现在其实应该算是和华尔街的那帮人属于同一个圈子，她根本就用不着在乎。”老周回答。

    ………………

    在另外一个地方，那旧金山市中心的那座武馆里面，当初和清洁工阿姨交过手的那位老太太，此刻正微闭着眼睛思索着。

    此刻她是坐在一间晚清风格的客厅之中，她的位置在上首正中央，当初接待过清洁工阿姨的那个女人站在老太太的身后。底下围绕着一圈椅子，坐在上面的除了一个青年，其他的全都是老头。

    “当初我就知道那个女人有仇家，没想到是秋老鬼。”老太太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107 站队了
    “他没听进去。”老太太一脸失望。

    “阿伟他并不傻，有了您的警告，他不会卷进去太深的。”旁边那个女人连忙回答。

    “你用不着替他说话，有一件事倒是真的，回头你和刘女士打个招呼，告诉她这边的情况，另外告诉她，用不着客气，我就当没这个孙子。”老太太原本打算中立，两边都不管，现在不行了。

    “您觉得她会赢”旁边那个女人有些意外。

    “这不是废话吗老秋这边有些什么人一群捞偏门的，有的人是拿了他的好处帮他说话，有的纯粹是为了捧臭脚，偏偏老秋的底子很潮，现在官司还没牵扯上他，那边看上去好像还一无所知，可一旦点到他头上，他能做的只有垂死挣扎，拼命给自己脱罪，到时候看着吧，肯定是树倒猢狲散，逃得慢的，恐怕会被抓住一顿胖揍。”老太太经历了太多风雨，看多了大厦崩塌的场面。

    “要把秋老鬼的事告诉她吗”那个女人问道。

    “她十有已经知道了，要不然不可能那么大手笔。”老太太一看清洁工阿姨花的代价，立刻就有了这样的猜测，又是上电视，又是网上热炒，又是报纸专访，如果只是为了对付她的前夫的话，根本就用不着这么费劲。

    “不过，还是告诉她吧，另外告诉她有哪些人跟着起哄，秋后算账的时候别找错了人头。”老太太突然觉得既然做人情，干脆把人情做到底。

    “有必要这样吗平白无故得罪人。”那个女人皱起了眉头。

    “当然有必要，当初我和那位刘女士搭手的时候，一开始没感觉出来，后来有一次我和她对练，突然感觉到她流露出的一丝杀意，那是一丝非常深沉的杀意，要知道你爷爷手底下至少有十几条人命，他也没这样的杀意。”老太太异常严肃地说道。

    “她杀过人”那个女人大惊失色。

    “应该不是。”老太太摇了摇头：“她身上没血腥味，手底下也干净，看不出那种无法克制的杀人冲动。如果杀过人，总会流露出一些东西来……我的意思是说，这个女人杀伐果断，是一个枭雄类的人物，对于冒犯过她的人，她很可能一个都不放过。”

    “那阿伟他……”那个女人面色大变。

    “所以我让你联系她，到时候看在咱们的面子上，她多少也会高抬贵手，另外对阿伟来说，这未尝不是一个教驯，从今往后他也可以安分一些，另外我打算让他去大陆，一方面避避风头，另外一方面看看有没有什么生意可做”老太太早就打着一箭双雕的主意。

    ………………

    此刻的杜南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时空，老头子们找他的时候是早上六点多，之后他又接着睡觉，在老黑的时空待了三天多，然后又去了一趟清洁工阿姨的时间点，回来之后差不多是五个小时。

    他一醒来，就看到林雨兰拿着平板走了过来：“这是李姐的尺寸。”

    “行，我干脆一起搞定算了。”杜南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走到计算机旁边，把数据输入了进去。

    那个小型的加工中心顿时忙碌起来，到处是吱吱的轻响，到处是电机和马达的声音。另外还有切割机发出的嗡嗡的声响。

    杜南不想多待，立刻退了出来，这间和另外三间不一样，特别做了隔音和防震处理，所以门一关，里面的声音立刻就消失了。

    “靠椅还舒服吗”杜南随口问道。

    “很舒服，特别是按摩功能。”林雨兰连连点头：“再帮我做……”她歪着脑袋，好半天她叹了口气：“算了，本来想给我妈一个，但是再想了想，给我妈，不给我爸，好像说不过去，但是给了我爸，爷爷怎么办另外还有老爷子，大爷爷……”

    “所以干脆一个都不给。”杜南明白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林雨兰耸了耸肩膀。

    “那个小胡子来过了吗”杜南问道。

    “来过了……你为什么不直接给他打电话他应该还在岛上呢！”林雨兰没兴趣充当传声筒。

    杜南稍微一想，还真是这样，他拿起了电话。

    “我带了个人过来。”电话那边小胡子说道，他没说是什么人，但是杜南完全可以猜得出来，肯定是搞冷冻冷藏的工程师。

    “那座防空洞的条件还行吧”杜南问道。

    “可以，简直就是天然的冰库，李工说了，这里唯一的问题就是太长，一台制冷机可能打不到底，最好是安装三台，他看到有通风口了，这些通风口其实可以利用起来。”小胡子在那边说道。

    “大概多少钱”杜南问道。

    “不会超过五万。”小胡子同样不敢狮子大开口，他已经有了和杜南做生意的经验。

    当初是因为集装箱做成的房子本来就不贵，他不敢开高，现在是有了经验，再加上他已经听说了，后面还有装修的活呢！另外岛上要搞临时养殖，他对这个也动了心思。

    小胡子是搞艺术的，对养殖这一行并不了解，但是他看到过有人用废弃的集装箱养鱼。

    这玩意儿的成本比塑料养殖箱要低，使用寿命却长得多，报废之后还能卖废铁。

    他觉得岛上的人肯定会喜欢的。

    而对于他来说，一个集



108 危机预言
    “芳，听说法庭已经受理了你的案子，马上就要开庭了”女主持人问道。

    这已经是第三次上电视节目了，清洁工阿姨显得比前两次越发从容，只见她一幅郁闷的样子:“是啊，自从法庭受理的我的案子之后，我的前夫倒是不敢来闹了，但是有一群不三不四的社团时不时地跑过来指手画脚，好像我告前夫就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一样。”

    “我听说了，网上有你公开的视频，这帮人真是很可笑，华人都是这样吗”女主持人问道，她并不担心会被指控种族歧视，因为她采访的也是一个华人。

    “在华人当中，辈分很被看重，一个人辈分高，比如他是爷爷或者叔叔这一辈的，他就可以随便说话，任意指责，小辈一般都只能听着，这有点像上司对下属的关系，又有点像军队里面长官对属下的味道。另外华人对族群比较看重，多数人怎么说，自己也会跟着一起说，最后成了一种潜规则，一种无形的束缚。”清洁工阿姨叹道，她没有刻意贬低，而是把这形容成了一种传统，一种民族特色。

    “这么说你是一个异类”女主持人笑了起来。

    “不，我活了四十多年，一直是生活在这套规矩之中，就拿我和前夫认识的方式来说，那就是一场传统中国式的相亲，我的前夫是一位长辈介绍给我的父母，得到了他们的认可，我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事的人。”清洁工阿姨苦笑着说道。

    女主持人一脸震惊。

    不只是他，包括底下那些嘉宾，也一个个满脸震惊，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这批观众的素质，比之前的两批高多了。”杜南低声评论着。

    “那是当然，坐在这里的是真正的职业观众，而且这次也不是即兴演出，事先已经排练过好几次了，芳姐为此掏了一大笔钱。”老周在一旁解释。

    “会不会露馅”杜南有点担心。

    “放心，不是通过她的手，也查不到她身上，这样做只不过为了减少不可控的因素。”老周说道。

    就在这时，那个女主持人继续开口了:“简直难以想象……想必你的婚姻非常糟糕”

    “那倒也谈不上，对于像我这样的女人来说，根本谈不上什么爱情，婚姻本身就代表一切，代表离开原来的家庭，组建一个新的家庭。我的前夫是做水果生意的，每个月他会给我一千美元，这就是所有的开销，其他的钱全都由他掌控，他是一家之主。以前我也没多想，作为家庭主妇，我需要管好的就只是一个家，再说做生意也需要本钱，结果……”清洁工阿姨同样也没有刻意诋毁她的婚姻、家庭和前夫。

    停顿了片刻，她才继续说道:“反倒是他借了高利贷还不上，逃跑之后，我得到了自由……被迫得到了自由，放高利贷的找上门来，首先收走了房子，我差一点流落街头，幸好在大街上徘徊的时候，看到一幢公寓招清洁工，有住的地方，这是我平生第一次有了收入，虽然很微薄，但是足够我生活……要不是放高利贷的人再一次找上门来，我其实可以过得很舒服。”

    此时此刻的清洁工阿姨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幸福感。

    “我记得你曾经感谢过那些帮助了你的人。”女主持人再一次提到了这件事。

    “是的，她们都是好人。”清洁工阿姨微笑着说道。

    “后面的事我们都已经熟悉了，显然你的厄运总算到头了，之后幸运始终伴随着你，不过我最近听说你卖掉了房子，住进了市中心的公寓，还把大批的美钞兑换成了一些阿拉伯国家的钞票，你这样做是因为经济上出了问题还是因为不堪骚扰，打算移民国外”那个主持人说到了正题上。

    第一次上电视离开现在已经半个多月，虽然拼命炒作，再加上为此而写的剧本正打算开拍的消息，也着实增加了不少热度，但是总体上已经开始降温了，从上个星期开始，话题已经转到了纷争上，那时候清洁工阿姨抛出了一连串的视频，有的是来劝她，不过更多是直接施压，这挑起了舆论的普遍反感，原本降温的话题再一次被炒热了，不过也就持续了很短的一段时间，现在又开始降温了。

    所以几个人商量之后，决定进入第三阶段。

    “当然不是。”清洁工阿姨显得异常精神振作:“我在做期货的时候，经常会灵感闪现，所以屡屡成功，但是前一段日子，我突然有一种非常糟糕的感觉。你知道我对金融，对期货其实并不怎么了解，所以我拼命在学习，学习金融方面的知识，研究期货走势。几天前我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这段日子的经济走势和纳斯达克泡沫破灭之前很像类似，也是空前繁荣，买什么都赚，只不过大赚小赚不同罢了。然后我又找来了历次经济危机前后的金融走势，我发现日本房地产泡沫崩溃之前的情况也和现在差不多，特别是小额贷款。这让我意识到现在美国的房地产同样充满了泡沫，更危险的就是那些贷款，我研究了一些资料之后，发现很多应该买不起房子的人在买房子，这绝对属于不良贷款，但是更让我感到恐惧的是，这些不良贷款却被打包成了优质资产，在金融市场上到处融资。当年的日本也发生过同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