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锦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冬天的柳叶
姜似点点头,主仆二人趁着混乱悄然离去。
路上,阿蛮气愤难捺:“姑娘,季三公子真是太过分了,明明都是要和您成亲的人了,怎么能……怎么能和别的姑娘那样呢”
紧贴在一起的唇,急促的喘息声……
想到在湖边看到的情景,阿蛮就觉恶心又愤怒。
姜似只是笑笑,没有作声。
这一次,她再也不会嫁过去了。
季崇易若能娶巧娘为妻,并一直如此相待,她还能高看他一眼。
毕竟人蠢也是有闪光点的嘛。
没有得到姜似的回应,阿蛮依然咽不下这口气,抿嘴一笑道:“还好姑娘让婢子准备了烧纸,就当给那对奸夫烧的好了,嘻嘻。”
姜似睨了阿蛮一眼:“那些烧纸有别的用处。”
“什么用处”阿蛮好奇问道。
夜风吹来,从头巾中散落下来的两缕碎发已经被吹干,正调皮挠着姜似白皙如玉的面颊。
姜似脚下不停,把碎发捋到耳后,望着远方更浓郁的夜色道:“总要给湖边伞亭起火找个过得去的理由应付官差。”
阿蛮双眼发亮:“还是姑娘想得周到。”
小丫鬟转而又想到了季崇易,撇嘴道:“季三公子真是有眼无珠!”
“好了,别提他了,到家了。”
墙角的洞依然被挡在草木后,阿蛮拨开青草,小声道:“姑娘,您先进吧。”
姜似俯身从洞口爬了进去,待直起身来,表情不由一滞。
离她不足一丈之处有个人正往前走,显然也是刚从洞口爬进来的。
这个时候阿蛮也爬进来了,一看前面有人不由惊了,虽然赶忙捂住了嘴巴还是发出了声响。
前面的人身体一僵停下来,猛然转身:“谁——”
姜似手疾眼快捡起洞口旁散落的土砖,对着那张熟悉的脸就拍了过去。
没错,这人就是她那不学无术的兄长姜湛。
姜湛一声惨叫,仰头倒下。
阿蛮看清了姜湛的脸,声音都抖了:“姑,姑娘,您怎么把二公子拍死了”
“他没事,快走!”
姜似对自己的力道把握还是有数的,知道这一下顶多让姜湛昏迷片刻,不会有大碍,且姜湛那声惨叫无疑会把人引来,这样就不怕他昏迷太久躺在地上着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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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良妾
姜似绞干了头发,又喝过阿巧奉上的姜糖水,顿觉浑身暖合起来,躺倒在床榻上没过多久便沉沉睡去。
下水救人对体力消耗太大,她早就累坏了。
东平伯府笼罩在一片静谧的黑暗中,与之隔了两条街的安国公府却人影攒动,灯火通明。
斜靠着床头的安国公夫人卫氏正抓着安国公的手哭得歇斯底里。
安国公面色阴沉,被卫氏哭得心烦意乱,勉强安慰道:“莫哭了,大郎不是赶过去了嘛,三郎不会有事的。”
先前府上因为三郎的失踪闹得人仰马翻,夜里忽闻三郎落水,他只顾得上问一声人有没有事就赶忙命大郎赶过去了,现在竟不知三郎究竟是怎么溺水的。
安国公心中七上八下,这时仆人匆匆进来禀报:“国公爷、夫人,世子带着三公子回来了。”
“快让他们进来!”未等安国公开口,卫氏便猛然坐了起来。
不多时门外响起脚步声,丫鬟挑起珠帘,走进三个人来。
卫氏越过长子季崇礼,一眼就看到了面无血色的三子季崇易,起身扑了过去:“三郎,你这是怎么了快让娘看看有没有事!”
“娘,我没事。”季崇易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容。
“怎么会没事呢”卫氏抚摸着季崇易的脸颊,泪珠簌簌而落,“头发都是湿的,好端端怎么会落水啊!”
“咳咳。”
咳嗽声响起,卫氏不由看了安国公一眼。
安国公的视线却落在季崇易身后。
离季崇易半丈远立着一位娇小女子,此时正低着头摸着衣摆,难掩不安。
卫氏的脸色当即就变了,声音不由扬起:“她是谁”
季崇易见状伸手把巧娘拉到身边,直视着卫氏的眼睛:“娘,她就是儿子心悦之人,叫巧娘。”
卫氏脸色不由一僵,盯着巧娘的眼睛深不见底:“原来你就是巧娘啊,先前听说你救了我们三郎,我还没向你道谢呢。”
巧娘惊讶抬头看了卫氏一眼,旋即低下头去,紧张道:“不,不敢当夫人的谢——”
“含芳,带巧娘姑娘下去好好歇息。”卫氏淡淡打断了巧娘的话。
卫氏身边的大丫鬟含芳走到巧娘身旁,笑道:“巧娘姑娘请随婢子来。”
巧娘不由看了季崇易一眼。
季崇易想了想,冲巧娘轻轻点头:“你去歇息吧,明日我就去看你。”
巧娘这才放下心来,跟着丫鬟出去了。
卫氏眼底闪过冷光。
真是一点规矩不懂的野丫头,先不说一个姑娘家与她儿子来往,就说刚才离开时竟不晓得对在场之人行礼,就能看出教养如何了。
“绽蕊,快把姜茶给三公子端上来。”
很快一名与含芳相同装束的丫鬟端着一盏姜茶走上前来。
安国公冷眼看着小儿子把姜茶喝完,这才发问:“到底怎么回事”
这话却是看着安国公世子季崇礼问的。
季崇礼飞快瞥了季崇易一眼,知道这事瞒也瞒不住,硬着头皮道:“三弟……三弟与那名女子跳湖了……”
“混账!”安国公抬脚踹翻了一把椅子。
季崇易扑通跪了下来。
卫氏嗔怪看了安国公一眼:“老爷发这么大的火干什么三郎落了水还是赶紧请大夫来瞧瞧,开上几副驱寒的药才好。”
“请大夫做什么他想死谁能拦得住”安国公看着跪在地上的季崇易越发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骂道,“小畜生真有本事啊,为了一个女人要死要活的!”
季崇易磕了个头:“父亲,母亲,您二老就成全儿子吧。”
咦,好像歪打正着!
安国公暴跳如雷:“休想,只要我活着你就给我死了这份心,老老实实把东平伯府的四姑娘娶过门来!”
卫氏也不劝了,脸色同样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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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父兄
“新妇还没娶过门,就有了良妾,这话怎么和东平伯府说”安国公一脸不快。
卫氏冷笑:“等过了东平伯这一代,东平伯府的爵位就没了,到时候与平头百姓无异,他家女儿又自幼丧母,能嫁到咱们国公府来难道还要拿乔不成”
安国公听了越发不满:“话不是这么说的——”
“老爷,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嘛,三郎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不是靠棍棒管得住的。咱们要是不许他和巧娘在一块,他真有可能再做傻事。”卫氏说到这里抬手拭泪,“要是三郎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活不下去了——”
见安国公依然犹豫,卫氏嗔道:“老爷,不过是一个妾而已,有什么打紧的,内宅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交给我去办吧。”
安国公叹了口气:“那好,明日一早你就去东平伯府走一遭,好好和人家说说。”
“老爷放心吧,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咱们先进去看看三郎吧。”
夜里,季崇易发起了烧,急得卫氏一晚上没睡安稳,转日一早安国公世子夫人郭氏前来请安时便对她道:“昨晚上发生的事想来你也听说了,东平伯府那边你就代我走一遭吧。”
郭氏听了卫氏的交代,心下虽有几分为难却不敢推脱,忙去安排。
卫氏靠着弹墨引枕闭上了眼睛。
大郎媳妇是国公府的世子夫人,让她走这一遭已经给足了东平伯府脸面。只要抓紧把姜四姑娘娶过门来,这场风波便算过去了。
榆钱胡同口的早点摊子已经支了起来,摊子前围了不少人,新的一天便从喝上一碗加了木耳丝与嫩肉丝的豆腐脑开始了。
一声惨叫打破了东平伯府清晨的平静。
阿蛮匆匆进屋:“姑娘,老爷正在打二公子呢。”
姜似从梳妆台前站了起来,抬脚便往外走。
“姑娘,这不是去慈心堂的路——”阿巧提醒道。
慈心堂是东平伯老夫人的住处,按理说每日一早姑娘们应该先去各自母亲那里,再随着母亲一同前往慈心堂给老夫人请安,但姜似自幼丧母,一母同胞的长姐又早已出阁,于是每日就一个人过去了。
“先去二公子那里看看。”姜似加快了脚步。
阿巧越发纳闷,不由看了阿蛮一眼。
阿蛮同样一头雾水,轻轻摇头。
姑娘不到十岁的时候与二公子倒是顶好的,时常在一起玩,等年纪渐长就与二公子疏远了,特别是这两年见了二公子连话都没有几句。
今日姑娘有些反常。
据说人受了刺激就可能性情大变,昨夜姑娘受的刺激可不小。
两个丫鬟不约而同想到这一点,对安国公府三公子季崇易越发恼恨起来。
东平伯府共有四位公子,除了四公子年纪尚小依然住在后院,其他三位公子在前院全都安排了单独的院子,姜湛便住在听竹居中。
姜似才走到院门口,就听到中气十足的呵斥声传来:“小畜生,我说你最近怎么消停了,原来是偷着从狗洞爬出去胡作非为。你不是喜欢钻狗洞吗,今天老子就把你打得比大街上的野狗还惨!“
“野狗不惨啊。”一个弱弱的声音紧跟着传来,随后那声音变成惨叫,“父亲,您轻点啊,别打脸,别打脸——咦,四妹来了。”
追着姜湛打的男子背影高大,闻言一脚踹过去:“你四妹怎么会来小畜生到现在还想糊弄我!”
姜似见状开了口:“父亲——”
那高大的背影一僵,缓缓转过身来。
东平伯姜安诚在见到小女儿的一瞬间神情柔和起来,甚至带了几分讨好:“似儿怎么来了”
“听闻父亲在教育二哥,女儿来瞧瞧是怎么回事。”姜似回了姜安诚的话,看向姜湛。
十六七岁的少年已经到了长个子的时候,挺拔如一杆新竹,哪怕此时因为被追打显得有些狼狈,依然俊美逼人。
姜湛与姜似一样,相貌都随了母亲。
姜似对着姜湛略略屈膝,“二哥,你还好吧”
姜湛蓦地瞪大了眼睛,对上姜似的视线耳根腾地红了,连连摆手道:“妹妹放心,我跑
第7章 慈心堂
姜安诚瞪了姜湛一眼:“你这个样子去丢人现眼”
姜湛摸了摸头。
头发不乱啊,哪里丢人了
姜似便对姜湛笑道:“二哥,我想吃蔡记灌汤包了。”
蔡记灌汤包是百年老字号,与东平伯府隔着两条街,正在安国公府所在的康德坊附近。
前一世,季崇易与巧娘落水没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安国公府轻易就把这桩丑事压了下去。当两家婚事提前后,不少人甚至猜测是她有什么不妥。
当初她年少无知,只想着嫁到高门扬眉吐气,后来才体会到暗亏不是这么好吃的。
经过昨夜那一闹,眼下季崇易的事虽然还没传到东平伯府来,但康德坊那边定然传开了,这时候二哥去蔡记买汤包,肯定会听到风声。
“四妹想吃灌汤包正好我也想吃了,你等着,我这就去买。”姜湛也不提去慈心堂请安的事了,掸了掸身上灰尘,忙往外走去,才走几步又返回来,对着姜安诚讪笑。
姜安诚眉头顿时拧成了川字:“怎么”
姜湛伸出手来:“儿子最近手头不宽裕,父亲先给垫着呗。”
“滚!”姜安诚从腰间荷包中摸出一块碎银子丢到姜湛怀中,咬牙切齿道。
姜湛一溜烟跑了,跑到院门处回头喊了一声:“四妹等我。”
他的脸上虽还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眼神却神采飞扬,是姜似多年没见过的样子。
“我在海棠居等二哥。”
姜似与姜安诚一道去了慈心堂。
慈心堂中的大丫鬟阿福对着二人一福:“大老爷,四姑娘,老夫人正在会客,请容婢子通禀一声。”
这么早会客姜安诚脸上闪过诧异。
姜似轻轻吸了吸鼻子,若有若无的香味传来。
那香味清越含蓄,并不常见,姜似站在屋外却一下子闻了出来,这是栀子香。
安国公世子夫人郭氏,她曾经的大嫂,很喜欢栀子香。
按理说常人站在这个位置断无可能闻到屋中人身上的香气,姜似却不同。
她嗅觉格外敏锐,后来流落到南疆,因为与乌苗族长老死去的孙女容貌相似,便以那女孩的身份生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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