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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锦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冬天的柳叶

    他以为那个从树梢跳下来的少女是山林间的妖,让他看过的那些精怪故事瞬间生动起来,为此辗转难寐,心怀期盼。

    后来他才知道她是东平伯府四姑娘,父亲对她以侄女相待。

    他以为,这是天赐的缘分。

    他与她有超脱世俗的一场相遇,又有世俗中的牵扯。

    可再后来她与七皇子定了亲,成了王妃,又成了太子妃,到现在成了皇后。

    他早就放下了对她的那份心思,一直放不下的是自己第一次心动的那种心情。

    不过如今他要娶妻,便是这样的心情也该放下了。

    这一日,甄珩在山林间灌了一壶酒,随后把喝空的酒壶扔进了山涧。

    锡酒壶在水中沉沉浮浮,很快不见影踪。

    大婚那日天高气爽,来了许多人。

    记不清有多少人向新郎官道贺。

    甄珩听着这些,心中一派冷静。

    他自幼聪慧过人,听多了赞扬,等到连中三元更是活在世人的关注与追捧中,对这些早已习以为常。

    尚公主对别人来说风光无限,对他来说,与娶一名寻常大家闺秀没什么差别。

    拜过堂进了新房,甄珩在喜娘的催促下挑开了盖头。

    一张花容月貌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福清公主抬眸,大着胆子与甄珩对视。

    她还是有些紧张。

    这份紧张并不是因为出阁,甚至不是因为离开了熟悉的皇宫,而是因为头上蒙了喜帕,让她在清醒时再次陷入黑暗中。

    她怕黑。

    这种融入骨子里的恐惧大概这一生都挥之不去。

    因为这样,福清公主对挑起她头上盖头的男子好感油然而生。

    她与之对视,下意识嫣然一笑。

    甄珩一时怔住。

    他不吃惊大周唯一的嫡公主是个美人,可他想象中或是美得高贵骄纵,打量他这个夫君时难掩傲慢;或是美得端庄柔婉,大婚之夜忐忑娇羞。

    可他没想到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干净笑颜。特别是对方的一双眼睛如宝石般明亮纯净,一尘不染。

    甄珩想,拥有这样一双眼睛的女子定然是位好姑娘。

    他没奢望过与妻子情投意合,但得一位心思纯净的女子为妻,日子至少不会差。

    甄珩不由回之一笑。

    一番繁琐的礼仪后,甄珩离开新房,去给宾客敬酒。

    因着甄珩驸马爷的身份,宾客没敢狠灌,甄珩喝得微醺返回新房。

    铺着大红锦被的喜床上,福清公主正安安静静等着。

    她卸了钗环绾着一个简单的髻儿,身上的繁重喜服也换成了红罗裙。

    隔在甄珩心头的距离感陡然减轻,令他不由加快了脚步。

    “你回来了,要不要喝口茶醒醒酒”福清公主主动开口询问。

    她的声音如同她的眼睛一般干净,没有多少新嫁娘的娇羞。

    甄珩哑然失笑。

    他对素未谋面的公主未动男女之情,公主对他这个素未谋面的新郎官也是一样。

    这个认识反而令他浑身轻松起来。

    先从朋友相处,或许是个不错的开始。

    甄珩笑着道:“我喝得不多,不用醒酒。公主饿了么”

    新嫁娘饿肚子也是惯例。

    福清公主摇头道:“不饿,我吃过了。”

    甄珩嘴角微微一抽。

    公主还挺实诚,偷吃东西还对他说出来。

    “那我们就休息吧,公主累了一天了。”甄珩说出这话并没别的意思,说完才觉不妥。

    刚刚还想着从朋友做起,公主听他这么说该不会以为他是急色之人——

    这么一想,甄珩尴尬红了耳根。

    福清公主仿佛没有发现甄珩的尴尬,茫然问询:“是不是需要我帮你更衣”

    据说妻子该为夫君更衣,不过她没做过这些事,恐怕不熟练……

    本来不觉得害羞的福清公主想一想帮一名男子脱衣裳,万一解不开对方扣结儿,不由霞飞双颊。

    那样好丢人。

    见福清公主脸红,甄珩更尴尬了,忙摆手道:“不敢劳烦公主,我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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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君生迟
    谢青杳出阁后,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兄长。

    兄长的婚事简直成了老大难。

    不对,应该说兄长看起来对娶妻生子完全不感兴趣。

    谢青杳不死心,仗着就嫁在京城回娘家便利,又一次对谢殷楼试探着提起这个话题。

    “大哥,我那日去赵尚书府做客,觉得赵十七娘挺不错的——”

    谢殷楼瞥了谢青杳一眼,神情严肃:“妹妹近来不忙么”

    谢青杳一滞,恼道:“大哥,不要每次都岔开话题!”

    谢殷楼面不改色,悠悠问道:“不知妹妹何时给我添一个外甥”

    谢青杳脸都绿了,绞着帕子忿忿道:“大哥,我成亲才半年!”

    这算什么她催着大哥成亲,大哥就催她生子

    “妹妹才刚成亲,合该专心打理府上事务,以后不用总惦记着大哥。”

    “大哥!”谢青杳气得咬咬唇,使出了杀手锏,眼圈一红泪珠啪啪掉下来,“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那嫁出去的妹妹恐怕就是洗脚水了。大哥,你这是嫌我了是不是”

    谢殷楼严肃的面庞登时一阵扭曲,头大如斗道:“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莫哭了——”

    “那大哥究竟什么时候成亲”

    谢殷楼沉默了一阵,道:“大哥暂时还没有成亲的打算。”

    谢青杳一急,拽住了谢殷楼衣袖:“大哥,你究竟是怎么想的我现在又不是小女孩了,你有什么心事就不能对我说一说么父亲、母亲都不在了,这世上就只有咱们兄妹相依为命……”

    倘若父母还在该多好,她一个妹妹何必操心兄长亲事。

    见谢殷楼不语,谢青杳咬唇道:“大哥,你是不是还想着阿似”

    谢殷楼脸色顿变,严肃道:“姜四妹已经是皇后,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一旦传扬出去我们都担不起。”

    “又没有对别人说。”

    谢殷楼见谢青杳没有听进去的意思,叹道:“我对姜四妹并无男女之情,在我心中她与你是一样的。”

    “当真”

    谢殷楼无奈笑笑:“大哥没必要哄你。”

    “那大哥为何一直没有娶妻生子的心思”谢青杳突然想到了什么,倒吸一口冷气,“大哥,你,你该不会那个——”

    “什么”谢殷楼不解。

    谢青杳目光往被她拽住的竹青色衣袖上落了落,慌忙松手。

    大哥该不会有断袖之癖吧

    谢殷楼拧眉,盯着晃荡的衣袖猛然明白了谢青杳的意思。

    “妹妹,时候不早了,你赶紧回府吧!”

    谢青杳捂住了嘴:“完了,被我猜中了,大哥恼羞成怒了!”

    谢殷楼额角青筋直跳,奈何自家妹妹骂不得打不得,只好深吸一口气道:“大哥很正常!”

    “那大哥给我一个理由,不然我就不走了。你都二十多的人了,到现在连亲都没有定,爹娘若是泉下有知能安心吗”

    谢殷楼默默听着,面色苍白如纸,是谢青杳从没见过的脆弱。

    谢青杳不由后悔说重了,讷讷道:“那我回府了,改日再来看望大哥。”

    谢青杳离开后,谢殷楼默默走进了书房。

    书房很宽敞,窗明几亮,春日的阳光洒进来,明媚无边。

    可谢殷楼的心情是沉重的,好像窄仄的小巷下着连绵细雨,从没有过晴天。

    出于孝道,他是该早早娶妻生子,使伯府后继有人。

    可是出于本心,他不想。

    他不想心中有着人,却去娶别人。

    他知道这种想法很可笑,是不孝之举,可他就是没有办法在这件事上妥协。

    他习惯了少言寡语,如果所娶并非那个人,恐怕连话都不想说。

    那样最终是害人害己。

    与其如此,就让他背负着世人异样的目光慢慢老去吧,等过了而立之年从族中过继一子,也算对九泉下的父母有个交代。

    谢殷楼拉开暗格,取出一个精致的匣子。

    匣子是上好的檀木,雕花精致,打开来里面铺着细绒,上面放的却只是一方折叠好的帕子。

    帕子本是纯白,许是有些年头了,瞧着已经泛黄。

    谢殷楼拿起绢帕动作轻柔抚了抚,再珍而重之收好,思绪飘回了许久之前。

    那时他与姜二一般淘气,以捉弄人为乐,有一次却被人捉弄了。

    他觉得丢脸不敢回家,是手帕的主人帮他擦拭去污渍与血迹,让他没有灰头土脸。

    那个人是姜二的长姐姜依。

    从此后他再没有忘记她替他轻柔擦拭伤口的样子。

    那一幕在他脑海中反复回忆,等到知晓情事,才发现那个人早已在他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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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6.第833章 番外 竹篮水
    第833章 番外 竹篮水

    大起大落,说的就是姜二老爷近来的心情。

    自从燕王成了皇太子,他在一众同僚中倍有面子,等到长子在秋闱中取得佳绩,就更是风光。

    转过年的春闱,当捷报传来,东平伯府一派欢腾,冯老夫人撒了大把喜钱出去,姜二老爷更是走路发飘。

    谁知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姜沧赴琼林宴回来的路上居然从马上掉下来摔断了腿。

    才出炉的新科进士成了残废,从此与仕途无缘。

    姜二老爷的心情一下子从云端跌落到地底。

    旁人再好,怎及得亲儿子前程似锦。

    长子眼看着前程到手了,却出了这样的事,这比剜他的心还难受。

    比姜二老爷心情更糟的是姜沧。

    三年前姜沧因病影响了科考就消沉过很长一段时间,如今好不容易振作再来,又在刚刚实现人生第一个大目标时如羽翼丰满的雄鹰折断翅膀,前途尽毁。

    姜沧受到的打击可想而知,从断腿那一天开始就再没出过房门。

    “老爷,不好了,大公子喝了酒又闹了……”姜沧院子里的人匆匆赶来禀报。

    姜二老爷阴沉着脸赶过去,还没进屋就闻到一股酒气。

    里面一片闹腾。

    “放开我,放开我!”

    “大公子,您不能往墙上撞啊,伤到了可怎么好”

    “我这个鬼样子死了活着有什么区别放开!”

    姜二老爷大步走进去,一扫地上狼藉,沉着脸道:“放开他!”

    拼命拦着姜沧的两名婢女见姜二老爷发话,暗暗松了口气。

    屋子里的剪刀等尖锐之物早就收了起来,就是怕大公子喝多了发酒疯,谁知大公子要撞墙,让人防不胜防。

    姜沧神色麻木,看着姜二老爷毫无反应。

    姜二老爷快步走过去,抬手给了姜沧一耳光。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把屋中伺候的下人打愣了。

    姜沧朦胧的眼神有了几分清明,直直望着姜二老爷。

    姜二老爷涨红了脸:“够了,你要堕落到什么时候!”

    “堕落”姜沧转了转眼珠,指着自己苦笑,“父亲,我这个样子除了堕落还能干什么我废了啊!”

    姜沧大哭:“我是个废人了,废人堕落不是正合适吗难道现在我还能如三年前一样重头再来”

    姜二老爷听得心痛,却只能狠下心叫醒儿子:“你走科举之路是因为你有这个天赋,实际上勋贵子弟走这条路的凤毛麟角。而今这条路堵住了,难道就不活了腿脚有些不便利又如何,你大伯当年为了救安国公废了一只手,不是照样当他的东平伯。”

    姜沧惨笑:“我与大伯怎么一样,大伯有爵位可袭,我有什么不能科举入仕难道当个一辈子没有出息的荫封官”

    勋贵子弟多如牛毛,除了嫡长子能袭爵享尊贵风光,其他人不过是谋个或好或差的差事,除非有大机缘,不然这一生也就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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