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锦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冬天的柳叶
溜达了几圈,郁谨下了决心:阿似不来见他,那他去见阿似好了,总比一个人辗转反侧真憋出内伤来要好。
真气出病来,又没人心疼。
永昌伯府与东平伯府只有一墙之隔,两府的布局亦大同小异。
但永昌伯善经营,前些年因为立下大功使原本三世而斩的爵位延续下去,整个永昌伯府重新翻新过,看起来就比东平伯府显得生机勃勃。
谢青杳的闺房中摆着数盆鲜花,同样透着一股生机勃勃的劲儿。
“阿似,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呀”谢青杳说了一通,见好友心不在焉,伸手推了推她。
姜似回过神来:“什么”
这个时候二哥应该找他说开了,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反应——
“瞧瞧,又走神了。”谢青杳忽地凑过来,眼睛一眨一眨,“阿似,你老实交代,该不是动春心了吧”
“胡说什么啊。”姜似瞪了好友一眼,收起了乱糟糟的心情。
谢青杳打发走了丫鬟,一脸八卦道:“难道你没听说,最近京城出了一位如玉公子呢。”
“什么如玉公子”
“据说那位公子是顺天府尹家的公子,长得好,才华高,才进京不久。”
顺天府尹家的公子
姜似眼前顿时浮现出留着长须眼神睿智的中年男子形象。
谢青杳提到的这位公子莫非是甄大人之子
“既然才进京,怎么会闯出偌大名声来”姜似顺着谢青杳的话头问道。
谢青杳不由睁大了眼睛,很是不可思议:“阿似,这几日你就没留意外头的事儿”
“只听说七皇子被封王,别的没听说。”
她这几日只惦记着郁七突然不见的事,哪里有闲心留意什么如玉公子。
谢青杳掩口笑:“皇子王爷与咱们有什么相干呀,当然还是如玉公子的事有意思。”
听谢青杳一讲,姜似才知道这两日京城里又发生了一桩惹人注目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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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惊人变故
永昌伯夫人被永昌伯杀了。
姜似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喝蜜水,当时手中杯盏就滚落在地,摔得粉碎。蜜水溅到她裙摆上,把裙摆大片明媚芙蓉花染成了暗色。
姜似的反应把阿蛮骇了一跳,忙安慰道:“姑娘别怕啊,别怕……”
最近是怎么了,又死人了!
姜似一张脸比雪还白,顾不得打湿的裙子往屏风上一靠,颤声问:“究竟是什么情况”
这不可能啊,前世的时候永昌伯夫人一直活得好好的,至少在她死前还好端端呢。
姜似双手死死搅着帕子,只觉脑子里乱糟糟如一团麻绳。
“说是早上大丫鬟进去伺候永昌伯与夫人洗漱,结果一推门就看到永昌伯一身血拿着烛台,永昌伯夫人心口一个血窟窿,已经咽气了……”
“真是永昌伯杀的永昌伯夫人”姜似直觉不信。
先不说前世这时候永昌伯夫人好好活着,就算不管前世情形,永昌伯与永昌伯夫人的感情一直是极好的。
永昌伯府人口简单,小一辈就只有谢殷楼与谢青杳兄妹,俱是永昌伯夫人所出。
她与谢青杳自好,从谢青杳口中听过不知多少对父母恩爱的羡慕。据说永昌伯有两个通房,平时不过是摆设罢了。
也正是因为父母和睦,才养出谢青杳这般活泼爽朗的性子来。
现在居然说永昌伯杀了永昌伯夫人,这简直是离奇。
不行,她要去看看青杳——
姜似定了定神,抬脚便往外走。
“姑娘,您去哪儿啊”阿蛮问。
“去永昌伯府。”
阿巧忙追上来:“姑娘,您就算要去,总要换过衣裳啊。”
姜似低头,这才意识到裙子已经脏了。
上好的绿罗裙,因为沾上了蜜水看起来狼狈不堪,依如她此刻的心情。
姜似自重生后靠着不认命的劲头解决了一个又一个麻烦,因为先知使她应付起来游刃有余,也因此她从心底是从容自如的,在她想来,很多事情即便解决不好,至少不会比前世更糟。
可是眼下就有一件糟糕至极的事情发生了,令她措不及防。
“对,要换过衣裳。”姜似由着阿巧取来一条新裙子换过,抬手理了理鬓发,匆匆往外走去。
东平伯府与永昌伯府是邻居,现在永昌伯府出了这么大的事,于情于理东平伯府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姜安诚等人已经赶过去了。
此刻的永昌伯府大门外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姜似带着阿蛮直奔角门。
“王伯,听说府里出了事,我想去看看你们大姑娘。”
看守角门的门人算是看着姜似长大的,闻言叹了口气把门打开:“进去吧,现在大姑娘哭惨了……”
姜似谢过门人,匆匆往里走,一路上数不清的仆人来回奔走,远远就能听到哭声一片,夹杂着男子绝望的嘶吼声。
“姜大,你把我放开,不然朋友没得做了!”
而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我宁可朋友没得做了,也不能把你放开,由着你做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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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阿蛮眨眨眼:“是大老爷。”
姜似加快了脚步,挤进去后终于看到其中情形。
姜安诚把永昌伯按倒在椅子上,吼道:“拿绳子来!”
众多下人战战兢兢毫无反应,谢殷楼默默递过一条绳子。
“帮忙按着你老子!”姜安诚对谢殷楼的举动很满意,立刻吩咐起来。
二人合力把永昌伯绑了个结结实实。
姜安诚揉了揉左手。
他当初救安国公时伤了手,这只手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关键时候真是不方便啊。
第155章 永昌伯夫人之死
“阿似,你还记得前些日子我去你家,对你说我娘最近有些不对劲吧”
姜似点头。
谢青杳擦了擦眼泪:“当时我还猜测父亲在外面养了外室,是你聊天时提醒了我,回家后才发现我娘心神不安是因为我父亲举止怪异,到了夜里经常做出奇怪之举。我娘以为父亲中邪了,这才想着找刘仙姑来驱邪。刘仙姑一死,我娘心情很低落,我劝她请个好大夫给父亲瞧瞧,请了名医来才知道我父亲原来不是中邪,而是患了梦行症……”
姜似默默听了,皱起眉头。
“这也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我就没和你提。我父亲已经开始吃大夫开的药了,谁想到——”谢青杳说不下去,捂嘴哭起来。
“不对——”姜似眉头越皱越深。
前生这时候永昌伯同样患上了梦行症,且因为没有请大夫瞧过还闹出睡猪的笑话来,可即便永昌伯睡过猪,也没有梦里杀了永昌伯夫人啊。
今生永昌伯早早查出患上梦行症,还吃着大夫开的药,无论怎么想都不该发生误杀妻子的事。
“什么不对”谢青杳停止了哭泣,仰着惨白小脸看着姜似。
“难道说大丫鬟亲眼看到伯父杀害伯母了”
谢青杳睫毛颤了颤,泪珠滚落:“父亲与母亲一直歇在一处,惯常都是几个大丫鬟伺候他们早上梳洗。今日一早她们几个进去,就看到父亲坐在母亲身边毫无反应,手中拿着染血的烛台,而母亲早已——”
姜似抓住了重点:“可是她们并没看到伯父把烛台刺向伯母的经过,对不对”
谢青杳一怔:“阿似,你这是什么意思”
姜似用力捏了捏谢青杳的手:“青杳,人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但有的时候眼睛也会骗人的。那几个丫鬟看到伯母被害了,而伯父拿着染血的烛台呆坐一旁,想当然便会认为是伯父杀了伯母。其实仔细想想,她们并没有看到行凶过程啊。”
谢青杳已是糊涂了:“可是当时只有父亲母亲啊,别人也不可能避过那么多人的眼睛进去——”
她当然不愿意相信父亲把母亲亲手杀死这个残酷的事实,何止是她无法接受,父亲清醒过后一直要以死赎罪,若不是有一群人拦着,说不定已经随着母亲去了……
谢青杳想到这个,就绝望得想哭。
她与兄长的痛苦,不只是失去母亲,还有父亲杀死母亲这个不可承受之痛。
现在阿似告诉她,母亲可能并不是父亲杀害的
谢青杳难以相信,可心底深处又藏着期盼,这份期盼让她更加患得患失起来,直直盯着姜似道:“阿似,你为什么这么说”
姜似冷静下来。
面对这个样子的好友,她不得不冷静。
“我听闻过梦行症,患梦行症的人睡后会有一些反常行为,比如起床出去游荡,或者做某件事。但归根到底,这些事虽是他睡梦中所为,看似毫不知情,但下意识的行为其实反映出其内心深处的念头。青杳,难道你相信伯父心中对伯母动过杀机”
“绝不可能!”谢青杳激动否认,“我父母那么恩爱,父亲怎么会起过这样的念头!”
“有果必有因。既然
咱们都认为伯父对伯母绝不可能起过杀害之念,那伯母被害这个果,因就不该落在伯父身上——”
姜似还未分析完,谢青杳已经激动抓紧她的双手:“阿似你说得对,我娘不可能是父亲杀的!太好了,太好了——”
姜似默默叹了口气。
她这般分析,其实最主要的依仗就是前世与今生截然不同的结果。但事无绝对,永昌伯夫人究竟是不是永昌伯所杀,最终还是要靠证据说话。
谢青杳擦擦眼泪,迫不及待往外走。
姜似忙把她拦住:“青杳,你去哪儿”
第156章 蛛丝马迹
春芳的犹豫让谢青杳极不耐烦,冷冷道:“有什么就说!”
到这种时候,难道还有什么需要藏着掖着吗
“后来伯爷被大夫诊断出患了梦行症,夫人担心伯爷夜里不清醒会有危险就睡在外边了,这样伯爷一旦梦游就能听到动静及时醒来……”春芳伺候了永昌伯夫人多年,说到这里哽咽起来。
谢青杳更是泪流满面,捂脸哭道:“阿似,我父亲与母亲这般好,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啊——”
姜似打量着染血的床褥。
假如害死永昌伯夫人的另有其人,因为永昌伯夫人睡外面,很有可能不会惊动睡熟的永昌伯。等凶手杀了人,再把烛台放在永昌伯手边,永昌伯醒来后突然看到妻子惨死画面,第一反应就是拿起手边烛台……
当然,这只是建立在永昌伯不是凶手前提下的推测,并不能完全杜绝永昌伯不是凶手的可能,毕竟人梦游之时确实能做出匪夷所思的事来。
姜似闭目轻嗅。
她要在这满室血腥中试着找出一丝不寻常的气味来。
永昌伯夫人是个爱香之人,姜似静心细嗅,淡淡的兰香萦绕于室,再看花几上果然摆着一盆四季兰。
还有什么特殊气味呢
姜似竭力分辨着,终于嗅出一抹极淡的甜腻气味。
这种味道很轻,几乎没有什么痕迹了,姜似甚至觉得能嗅出来都是运气。
她依然闭着眼睛,顺着那丝味道往前走。
谢青杳一把拉住她:“阿似,你怎么了”
姜似睁开眼睛,艰难捕捉到的那抹气味顿时消失无形,再看脚边躺着一只染血的烛台。
她刚刚要再往前一步,便会踩到烛台上。
除了这只染血的烛台,地上还有凌乱的血脚印,显然是事发时下人们于混乱中留下的。
姜似没有理会谢青杳的话,尽力重新捕捉那抹气味,渐渐又闻到那若有若无的味道,并顺着那缕味道往某个方向走去。
绕过倒地的屏风,避开地上的血迹斑斑,姜似最终在衣橱前停下来。
衣橱分上下柜,上面是四扇柜门,下边是八个抽屉,左右对称,柜面上雕刻着精美的花鸟鱼虫图案。
这样的柜子能在任何富贵之家找出来,甚至连木料都选用差不多,委实没有什么稀奇。
“阿似,你看什么呢”谢青杳不解问道。
姜似深吸一口气,伸手打开两扇柜门。
柜门中放着衣裳,衣裳没有把柜子装满,折叠着放在最里边。
谢青杳看了一眼,不由拧眉。
放在最上面的衣裳看起来皱巴巴,可见丫鬟们一点不精心。
姜似轻嗅着。
那味道的源头果然在这里。
这种气味她一时说不出来是什么,但可以肯定不会是薰衣裳常用的香。
“阿似,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姜似的奇怪举动令谢青杳越发疑惑起来。
姜似仔细检查着柜中情形,忽然在柜角隐蔽之处看到两个指印。
那指印并不完全,落在上过漆的光滑柜面上却很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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