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锦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冬天的柳叶
他的记性已经差到如此境地了吗,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时候和豆娘有过接触。
从成亲到现在,除了夫人他就只有两个女人,皆是夫人安排的通房。
豆娘冷笑一声:“你是高高在上的伯爷,哪会对十几年前睡过的一个小丫鬟有印象!”
“够了!”永昌伯忍无可忍厉喝一声,“豆娘,你可敢指天发誓,我亲口对你说过这些话”
豆娘立刻举起一只手:“我对天发誓——”
话说到一半,她忽然住了口,脸色变得越发难看起来。
“怎么不说了”永昌伯咬牙问。
他可真是撞邪了,怎么会遇到这么一个疯女人!
在永昌伯的逼问下,豆娘缓了口气,恨声道:“这话你是不曾亲口对我说,而是让人跟我说的。”
永昌伯越发觉得眼前的女人疯得厉害了:“那人是谁你凭空捏造一个人就往我身上泼污水”
“我没有捏造!”豆娘受刺激般大叫起来,眼珠转动扫到一个人,猛然停住,伸手一指道,“当年你就是让他传的话,后面的事都是他安排的!”
众人顺着豆娘手指的方向望去,看清那个人时不由吃了一惊,不少人忍不住脱口而出:“大管事”
豆娘指出的人正是伯府大管事。
大管事是永昌伯的心腹,十几年前就跟在永昌伯身边做事了。
“你,你休要胡说!”大管事面色大变,眼神慌乱。
永昌伯视线落在他身上,敛眉道:“怎么回事”
“伯爷,您别听这疯婆娘胡言乱语——”
永昌伯一脚踹在大管事心窝,把大管事踹倒在地,厉声道:“你们一个个都当我是傻瓜不成不说是么可以!刘管事,清点一下李管事家的人口,全都给我卖出去,一个纸片都不许他们带走!”
哪怕大管事跟了他多年,可是平白无故被个疯女人泼脏水,甚至还因为这个连累妻子丢了性命,这个时候永昌伯已经没有半点容忍度。
他只想知道真相,越快越好!
永昌伯口中的刘管事是府上二管事,多年来一直屈居大管事之下,此刻听到吩咐立刻高声道:“是!”
二管事走到大管事面前,居高临下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大管事,唇角微翘:“李大管
事,请吧。”
他有预感,经此一事,这个压在他头上多年的李大管事要完蛋了,他总算熬出头了。
二管事的得意让大管事一下子瘫软下来,伸手抓住永昌伯袍角:“伯爷,是小人鬼迷心窍,看在小人伺候您多年的份上,就饶过小人这一遭吧!”
大管事说着抡起手一下一下抽着嘴巴,很快两边脸就肿了起来,显然是下了狠手。
永昌伯罕有的平静,可他身体的每一寸都绷紧了,让人瞧着心惊胆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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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蝴蝶的翅膀
永昌伯倒下得太突然,虽然被不远处的谢殷楼手疾眼快扶住,还是激起阵阵惊呼。
“父亲,您怎么了”谢青杳吓得花容失色冲过来。
永昌伯的头枕在谢殷楼肩头,无力垂着。
甄世成见状心里咯噔一声,立刻走上前来唤道:“伯爷,伯爷!”
永昌伯双目紧闭,一缕鲜血顺着他嘴角缓缓淌出来。
甄世成立刻伸手探向永昌伯鼻息。
气息全无。
甄世成缩回手,沉声道:“快请大夫来!”
谢青杳蓦地瞪大了眼睛,抓住永昌伯垂落的手:“父亲,您怎么啦”
甄世成喝道:“不要摇晃他!”
谢青杳吓得松开手,怔怔盯着空落落的双手发呆。
姜似在不远处站着,看着嘴角流血的永昌伯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永昌伯府本就养着大夫,很快大夫提着药箱急匆匆赶来,瞧见永昌伯的模样骇了一跳,赶忙上前一阵检查,最后呆住了。
“我父亲……怎么样”谢殷楼竭力保持着镇定,可声音还是泄露出来一丝不平静。
大夫知道再难开口的话也要说的,颤声道:“伯爷……去了……”
此刻永昌伯还靠在谢殷楼身上,谢殷楼听了用力攥着拳头,面上表情有几分扭曲。
谢青杳尖叫一声,软软往下倒去。
姜似下意识伸手扶住谢青杳,可在这一刻同样心头茫然。
永昌伯居然死了!
前世永昌伯虽然有梦行症,可身体一直很硬朗,现在竟然死了——
姜似不敢细想下去,浑身止不住颤抖。
甄世成视线不觉往姜似身上落了落,有些疑惑。
永昌伯的死虽然突然,可对他这种见惯生死的人来说依然能保持理智的平静,可是姜姑娘先前那般镇定,表现那么耀眼,现在怎么会如此失态
看这样子,姜姑娘受到的打击一点不比谢家兄妹小,这就奇怪了。
“甄大人,我父亲是不是中毒”谢殷楼缓缓问出这句话来,看向豆娘的眼神冰冷如刀。
“这个还需要检查一下才能下结论。”甄世成示意下属上前把永昌伯的遗体挪开,抬进屋中去检查。
院子中的下人战战兢兢等着,连大气都不敢出。
谢青杳终于找回了声音,嘶声哭道:“父亲——”
她哭得极惨,整个人弯下腰去,好像要把心肺哭出来。
那一声声凄厉的哭声仿佛蘸了盐水的鞭子抽打在姜似心尖上,一下下使她鲜血淋漓。
她用力抱着谢青杳,不停喃喃着:“青杳,对不起,对不起……”
尽管知道害死永昌伯夫妇的人是豆娘,可是她再怎么自欺欺人都没办法说服自己不需要负责任。
确实因为她的多嘴,才改变了永昌伯夫妇的命运。
一生一死,难道因为她出于好心就能问心无愧吗
她不知道别人遇到这种事会怎么样,至少她不能。
那是两条人命,还是好友的父母,更是一府的顶梁柱,不知道关系着多少人的命运,就因为她的几句话,就这么没了。
这一刻,姜似终于明白先知带来的不只有好处,若不谨言
慎行同样会给人带来厄运。
“啊,啊——”谢青杳用力抓着姜似的手大哭,指甲在她白皙的手背上抓出道道血痕。
沉浸在悲痛中的谢青杳毫无所觉,而姜似只能默默承受。
没过多久,仵作有了结果:“大人,伯爷并非中毒,而是死于突发性心疾——”
“胡说!”谢殷楼冷冷打断仵作的话,“我父亲素来身强体健,根本不曾听大夫说过他患有心疾!”
他说完把大夫拎过来,厉声问道:“张大夫,我父亲的身体情况你应该最了解,你说!”
张大夫连连擦汗,可这种时候不把话说清楚他这个当大夫的以后同样没好日子过,赶忙解释道:“世子,突发性心疾与别的
第175章 眼泪
阿蛮眼睛一亮:“呀,这不是二牛嘛!”
二牛似乎发现姜似情绪有些不对,仰起头嗅了嗅她的手,喉咙间发出讨好的呜呜声。
见到二牛的瞬间,姜似紧绷的状态顿时松弛,露出一抹夹杂着伤感的温柔笑容:“二牛,你怎么来了”
不得不说,在这个时候见到二牛,对姜似饱受煎熬的心是个抚慰。
她的父亲很好,兄长也很好,可是在前世的后来,他们一个生离,一个死别,陪伴在她身边的除了郁七便是二牛了。
甚至前世濒死之际,她依稀听到了二牛的叫声。
也许那是错觉,但对姜似来说,二牛的确不只是一条普通的狗,而是长久陪伴着她的亲人。
“汪——”二牛叫了一声,扭头。
姜似顺着望去,便见不远处的树下不知等候多久的少年眸光亮起来。
永昌伯府外看热闹的人很多,郁谨站在树下并不惹眼,但当姜似看到他,眼里便再也没瞧见别人。
瞬间的愣神后,姜似掉头便走。
郁谨大步追上去,拦在她身前。
他本来准备了两套方案,一是兴师问罪,二是委屈诉苦,可是在看到少女苍白面庞的瞬间,两套方案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去,脱口而出:“谁让你受委屈了”
也不知怎的,听到这话,刚才还全副武装的姜似一下子被击破了心房,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簌簌而落。
晶莹的泪珠顺着白皙的面颊滚落,使她的脸看起来越发苍白脆弱。
郁谨一下子慌了神,忙拿出手帕给她擦眼泪:“别哭,我给你出气去!”
姜似如梦初醒,如被烫到般往后退了两步,转身飞快跑了。
眼睁睁看着少女背影消失在门口,郁谨一张俊脸沉下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面对恶霸乃至杀人凶手都能侃侃而谈,毫无惧色,为何刚才会哭成那个样子
只要一想到那些晶莹的泪珠,郁谨一颗心就疼得厉害。
他都没舍得气哭她呢,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活腻了
郁谨把视线落在永昌伯府门口处。
他早就来了,冷眼旁观已经知道永昌伯夫人清晨被发现横死房中,永昌伯府请来了顺天府尹查案。阿似是谢大姑娘的好友,这期间一直留在永昌伯府,她的异常一定和永昌伯府有关。
他一定要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龙旦——”郁谨喊了一声。
从树上跳下个娃娃脸的男子,笑嘻嘻问:“主子有什么吩咐”
郁谨看到对方的笑容就觉得刺眼,不悦道:“笑什么!”
龙旦一脸委屈:“主子,小的替您高兴啊。”
郁谨眉梢动了动。
高兴他正心慌呢,有什么可高兴的
龙旦眨眨眼:“主子,您这就不懂了吧。一个女孩子当着一个男子的面哭,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她很伤心。”
“主子,您想得太简单了,这说明这个男子在女孩子心里不一般啊。不然您想想,姜姑娘怎么不在小的面前哭呢”
“你想她在你面前哭”郁谨眯眼。
龙旦头皮一麻,擦着汗道:“小的就是举个例子,主子您千万别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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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例子也不行。”郁谨不满挑了挑眉梢,忽然又转了语气,“你说说我在她心中怎么个不同”
龙旦张了张嘴。
他怎么知道,他就是哄主子高兴而已!
“咳咳,姜姑娘能在您面前哭,就证明您在她心里是可靠之人。人不都是在信任的人面前才会流露真实心思么,您说是不”
郁谨想了想,觉得龙旦说得很有道理,一颗心顿时飞扬起来。
原来那丫头一直口不对心,其实深深信任着他。
这样不好,他怎么能在阿似伤心的时候觉得高兴呢!
郁谨暗暗检讨一番,吩咐龙旦:“去打听一下永昌伯府的情况,尤其留意姜姑娘有没有遇
第176章 深藏
屋内的哭声很轻微,轻微到让人觉得压抑。
阿巧忐忑不安,一会儿在房门口听着里边动静,一会儿来到廊芜下等阿蛮,不知过了多久总算见到阿蛮身影,匆忙迎了上去。
“阿蛮,你怎么没跟着姑娘一起回来!”
“姑娘让我给大老爷传信去了呀。”
阿巧拽着阿蛮手腕把她拉到一角,低声问:“姑娘怎么了”
“姑娘”阿蛮一脸骄傲,“姑娘今天好厉害,帮了来查案的大老爷很大的忙——”
阿巧打断阿蛮的话:“我看着姑娘有些不对劲。”
她悄悄往里指了指:“你听,姑娘在哭。”
阿蛮忙把耳朵贴上去,果然听到了低低的哭泣声。
“姑娘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阿蛮一脸懵:“姑娘哭得好伤心……对了,永昌伯没了。”
阿巧还不曾听说,闻言骇了一跳:“什么叫永昌伯没了”
“就是死了呀。”阿蛮把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阿巧听得瞠目结舌,喃喃道:“姑娘是替谢大姑娘难过吧”
阿蛮点头:“是呀,一日之间没了爹娘,放到谁身上都受不了。我还记得永昌伯夫人挺喜欢咱们姑娘呢,姑娘觉得难过也属正常。”
阿巧略微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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