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365天慕浅霍靳西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淡月新凉
齐远看了两眼,蓦地想起什么来,心头不由得有些唏嘘。
霍靳西这样,应该是想起了慕浅所生的那个孩子吧
他一向觉得这个老板冷漠理智到近乎机器人,可是现在看来,也并非完全如此。
他正这么想着,后座忽然就传来霍靳西的声音:“去费城。”
齐远一愣,不等回过神来,便已经飞快地应了一声。
费城东北部,临近郊区的位置,有一块小小的墓园。
车子驶入停车场,齐远下车,小心翼翼地看了霍靳西一眼,“霍先生,我陪你进去吧。”
“不用。”霍靳西回答。
齐远也不敢多说什么,只默默点了点头退开。
霍靳西手中拿着一束小雏菊,独自走进了墓园。
墓园不大,他走过一座又一座的墓碑,看见一个又一个名字,最后在西北角的一个墓碑前停下了脚步。
墓碑上是一张他很熟悉的照片,圆圆的小脸,笑容明媚而璀璨。
照片旁边是她的名字,中文,慕悦。
她叫慕悦,小名叫笑笑,那代表着妈妈对她人生的寄望。
霍靳西在墓碑前僵立许久,才弯下腰来,将手中那束小雏菊放下。
随后,他蹲在墓前,轻轻摸了摸照片上那张小脸。
他从来觉得,事在人为,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到的。
可是面对着这块冰凉的墓碑,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无能为力。
有很多的遗憾,很多的愧疚,无处诉说,无处弥补。
它长久地停留在过去,却不动声色地贯穿生命始终,成为再也无法填补的空缺。
“笑笑。”他低低呢喃着她的名字,很久之后,才又开口,“我是爸爸。”
对不起,爸爸来晚了。
……
叶惜捧着一束花走进墓园的时候,便看见了墓园入口处站着的两个保镖。
两个保镖略带防备地打量着她,叶惜懒得理会,直接走了进去。
一眼可以望到底的墓园,叶惜一进去,就看见了墓园内唯一一个人。
那人蹲在笑笑墓前,她只能看见一个背影,可是这样突如其来的出现,这样大的排场,她只能想到一个人。
叶惜抱着花,径直来到了墓前。
听见脚步声,霍靳西方后知后觉地转头,看见她之后,缓缓站起身来。
叶惜看了一眼霍靳西放在墓前的小雏菊,将自己手中的那捧花放在了旁边。
看见霍靳西的瞬间,她原本有满腹的话,几乎控制不住地就要喷涌出来,可是放下那束花之后,她好像忽然失言了一般,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两个人静静地在墓碑前站了很久,直到霍靳西低低地开口:“她很乖吧”
叶惜喉头蓦地颤了颤,平息片刻之后,她才终于开口:“是啊,她很乖,很听话,带她的阿姨都说,笑笑是她带过的那么多孩子中最好带的一个。她不怎么哭,也不爱闹,浅浅那时候忙着学业,没有多少时间陪她,她其实很黏浅浅,可是浅浅没空,她就很乖巧地自己在旁边玩……”
霍靳西安安静静地听着,透过眼前那张笑脸,仿佛可以看到当她坐在慕浅身边,眼巴巴地盼望着妈妈回头抱一抱她的模样。
可是她的期盼,原本不该只有妈妈。
第185章 被他紧紧揽入怀中
换作从前,叶惜绝对不会想到,有朝一日她会和霍靳西坐在一起,说起有关慕浅的那些从前。
明明上一次,当霍靳西试图从她这里知道慕浅的过去时,她还冷漠以对,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可是今天,当她在笑笑的墓前看到霍靳西的身影时,心里竟然有了一丝动摇。
就是这丝动摇,让她坐在了这里。
在此之前,霍靳西在她心里就是一个出自所谓的“豪门世家”、自认为高高在上,实则是个混账不堪、手段卑劣、欺骗感情的渣男。
可是今天,她看见的霍靳西,似乎还有那么一点真心。
叶惜不太确定这样的真心价值几何,可是如果慕浅注定要和这个男人纠缠不清呢
她心头百般纠结与犹豫,最终,那些她曾经一路见证的、有关于慕浅的委屈和不甘,还是一次性地爆发了出来。
“她被你赶出霍家之后来到费城,我本来以为,离开霍家,她至少可以回到她妈妈身边,这也算是一种安慰,可是我高考结束之后过来看她,才发现她整个人瘦得几乎脱相。她妈妈不疼她,而她还想着霍家,还想着你,她痛苦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她根本没办法正常生活。”
“直到意外发现自己怀孕,她才一点点地清醒振作起来。她想要个孩子,因为这个孩子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她没办法放弃她。所以她搬出岑家,住到了外面。没有人关心她,她妈妈也好,岑家也好,从她搬出去之后没有人来看过她,所以她怀孕、生孩子,他们通通都不知道。”
“笑笑出生之后……她有了希望和寄托,也有了责任。于是她拼命念书,希望尽早完成学业,找一份好工作,自力更生养活自己和笑笑。她一向都很聪明,学习成绩很好,用两年半的时间就修完了四年课程,可是在那之后没多久,笑笑就离开了。”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扛过来的,笑笑走的时候她甚至都没怎么哭,在那之后,她情绪也很平静。可是这种痛,怎么可能那么容易释怀和平复我知道她都是藏在心里,她不说,可我知道,她是觉得自己对不起孩子……可我也不敢说,我怕一说出来,她就会崩溃。”
“后来,她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可是她选择的职业是调查记者,查的都是一些边缘踩界、需要奋不顾身的案子。她一点也不惜命,可是我劝不住她。人生没有希望的人才会这么不惜命,而我根本无能为力……”
“如果可以,我希望她这辈子都不要再跟你有交集,可是她回来桐城后,至少多了一个爷爷,多了一个她在乎的人。我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因为爷爷总有一天还是会离开她的,到那时候,她依然一无所有!失去再拥有,得到再失去,反反复复的折磨!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自始至终,霍靳西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安静地听着叶惜的讲述和指责,一字一句,无力辩驳。
“你知道她为什么不再画画了吗”叶惜最后说,“因为到了费城之后,她每每拿起画笔,画出来的总是你!可是你带给他的,却只有无尽的痛苦!所以,她再也不画画。”
……
霍靳西和叶惜在咖啡厅里说话的时候,齐远便等在外头。
他不用猜也知道两人聊天的内容势必与慕浅有关,一想到这个,他莫名就有些焦虑。
然而没多久后,霍靳西就从咖啡厅里走了出来。
齐远见状,连忙上前替他拉开了车门。
霍靳西弯腰坐进车内,缓缓闭上了眼睛。
齐远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霍靳西长久以来都是冷静从容的脸上,竟然第一次出现了不可掩饰的疲态。
齐远忍不住怔忡了片刻,直至司机提醒他,他才匆匆坐上车,一路上提心吊胆。
……
桐城。
慕浅一觉睡醒,已经是下午时分。
她睡得昏昏沉沉,算了算时间,从昨晚到现在,这一觉,她竟然睡了十几个小时。
慕浅坐在床上清醒了片刻,这才拿过床头的手机,看到几个小时前叶惜曾经给过她电话,慕浅很快回拨了过去。
“浅浅。”叶惜说,“霍靳西来费城了。”
慕浅听完,只是轻笑了一声,“是吗”
“你猜我在哪里看见他的”叶惜说。
慕浅一边下床,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哪里”
“墓园。”叶惜说,“笑笑的墓园。”
慕浅手机依旧贴在耳边,很久之后,她才低低应了一声:“哦。”
……
慕浅收拾好自己下楼的时候,霍祁然已经放学了,正在霍老爷子的陪同下摆弄着平板电脑。
一见到她,霍老爷子立刻松了口气,“你可算醒了。”
霍祁然抬眸看向她,脸上很自然地流露出笑意。
慕浅伸出手来拧了拧他的脸,“什么情况”
“他的家庭作业。”霍老爷子说,“又是电脑,又是我看不懂的题目,我可没办法给他辅导。”
霍祁然立刻就将平板电脑放到了慕浅手上。
霍老爷子见状,笑了一声,对霍祁然说:“你啊,是赚到了,你浅浅阿姨以前上学的时候也算是个学霸,成绩好得不得了。当然了,我们祁然也聪明得很,将来一定不比你爸和浅浅阿姨差。”
慕浅听了,看了霍老爷子一眼,霍老爷子眼神正落在霍祁然身上,说完那句夸奖之后,老爷子眼神中还是不可抑制地流露出一丝惋惜。再看向慕浅时,老爷子才飞快地收起那丝惋惜,恢复了平和的笑容。
夜里,桐城下了今冬第一场雪。
慕浅是在守着霍祁然入睡之后,准备拉上窗帘离开时,才发现下了雪。
第一场雪,难得下得这样绵密,明天一定是个银装素裹的世界。
慕浅站在窗边看了一会儿,这才拉上窗帘,关灯离开。
她轻手轻脚地带上房门,正准备转身回自己的房间时,身后却蓦地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
慕浅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人从身后紧紧揽入怀中。
第186章 霍靳西生病了
他应该是刚刚从外面回来。
从车库到屋内原本不需要经过室外,可他周身都夹杂着冰凉的气息,那股寒意透过轻薄的衣衫直侵入慕浅体内,然而触到他的手掌时,却是火热的温度。
他出现得太过突然,慕浅被他紧紧抱着,陷入那两重反差巨大的温度体验之间,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
她本以为霍靳西会说什么,可是他却只是抱着她,很久很久,一动不动。
七年时光磨砺,他变得寡言少语,不是因为不爱说,而是因为很多事,说了也没用。
就像迟到后的闹钟,宿醉后的醒酒丸,淋湿全身后的雨伞。
这些东西对他而言,通通都是无用且多余的。
一如遗憾发生后的道歉。
那些无法挽回的岁月和错失,没有言语可弥补。
所以霍靳西一个字都没有说。
他甚至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只是抱着她,低头埋在她颈窝处,感受着她身体的温软和气息。
终究是不同了。
她与七年前,终究不再一样。
很久之后,慕浅终于忍不住动了动,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她微微一动,原本紧紧抱着她的霍靳西就松开了她。
慕浅回头,终于看清了霍靳西的样子。
头顶明亮的灯光倾泻而下,他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向来深邃无波的眼眸之中,竟是清晰可见的苍凉与疲惫。
慕浅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霍靳西,七年前没有,七年后也没有。
尤其是七年后的霍靳西,宛若风雨不侵,刀枪不入,慕浅从来没有想过,会在霍靳西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
可是她很快就回过神来,微微笑了笑。
“风尘仆仆,很累吧”她说,“早点休息吧,好好睡一觉,一觉睡醒,就好了。”
说完这句,慕浅收回视线,转身迅速走向自己的房间。
霍靳西静静伫立在原地,看着她背影远离,竟没有再拦她。
一夜过后,白雪倾城,仿佛能掩盖住这城市过去的所有痕迹。
慕浅缩在被窝里看雪景的时候,霍靳西如常出门,离开了家。
虽然大雪一夜封城,但霍氏还是一早就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尤其是霍靳西短暂出差过后,26楼全员早早到齐,等待着新一轮工作的展开。
霍靳西进入办公室的时候,庄颜正好给他冲好一杯咖啡,送了进去。
齐远正在向霍靳西汇报一些重要事态,霍靳西沉眸听着,庄颜放下咖啡的时候,只听见霍靳西低咳了一声。
她一时以为霍靳西有什么指示,抬眸看时,却见霍靳西依旧在听齐远的汇报,并没有看她。
庄颜忍不住看了齐远一眼,齐远飞快地和她对视了一下,继续认真汇报。
庄颜匆匆退出办公室,然而却并不回自己的座位,而是等在门口。
好不容易等到齐远出来,庄颜一把拉住他,“你刚刚有没有听到霍先生是咳了一声吧”
齐远点了点头,“他感冒了。”
庄颜蓦地张大了嘴,“霍先生生病了”
齐远看她一眼,有些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不怪庄颜这样大惊小怪,这几年来,除了早期的一些意外和事故,霍靳西没有生过病。
不怪外界觉得霍靳西冷酷无情,在他们这些身边人看来,霍靳西不仅对别人严苛,对自己更是严苛,甚至严苛到不允许自己生病,近乎变态地自律。
所以,当霍靳西生病这事一确定,立刻传遍了整幢霍氏大厦,仿佛一桩天大的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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