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颜娇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碧水犹清
第二百九十八章
残月悬空,清寂皎皎。
也不知是月光,还是雪色,遍地生银光。
枯树草桥,萧条清冷。
沿河如银河的一条路上,孤独的一道身影脚步匆匆。
颜静香紧紧抱着包袱,哆哆嗦嗦的走着,连牙齿都在打颤。寒冬腊月在夜里出行简直是最不明智的选择,她现在不仅仅冷,还因为心里实在害怕。
如此走在路上的时候,颜静香心里一直在骂着吕八郎来转移注意力。
直到听到马蹄声,越来越近,她靠到路边,腰间的软鞭抽出,一身戒备。
马停在她前面,看清楚来人是吕八郎,她还一阵惊喜,可面上没显现出来。
吕青杨刚刚下马。
她手里的鞭子“啪”一声就抽在那马背上。
马儿嘶鸣一声,在寂静的夜晚声音显得格外尖锐,马蹄扬起,撒腿就跑。
吕青杨还来不及去拉缰绳,马蹄落下,他险些被踢,忙闪身躲避,只能眼睁睁看着马儿跑远。
“你这是做什么”他好心回来看她,她竟然驱走了他的马。
颜静香只想把刚才的愤怒发泄一下,可把他的马儿赶走总归不对,为了掩饰愧疚,她跺脚,“谁让你吓我!吓了我还直接跑了!”
他吓她,她便抽他的马泄愤
这理由他竟无法反驳。
他回来是想送她回城的,失了马,就算两人现在走回去,城门都已经关了。
“吓走我的马,我还怎么回城”
“哼,我才不管,那是你的事。”她转身,软鞭往腰间一缠,包袱往肩上一甩,不再理他。
就是要让他失了马,至少让他陪着一起走个夜路,总好过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
等明天就跟他分道扬镳。
吕青杨要知道她打的是这个算盘,怕是会策马就走。
他趋步跟上,走在她身后。
颜静香刚才惊了一身冷汗,身上这会儿只觉得发寒,又越来越冷,冷的直打哆嗦。她出门已经穿的够多,加了袄,又换了靴,帽檐已经遮在了眼睛上面,露出来的鼻子和脸都快冻僵了。
连走在她身后的吕青杨都能听到牙齿打颤的声音。
吕青杨脱了披风,递过去,“给你穿。”
颜静香也不跟他客气,道了一声谢,裹在身上。
吕青杨只觉得她跟她姐姐真的是完全不一样的性情,穿一个外男的衣裳也不知道犹豫一下,竟然接了就穿。
颜静香经常在陆家,陆家大公子对她从小就颇多照顾,她平时也跟陆家几个公子玩在一起,自然就少了一些男女大防的顾虑。
颜静香赶路,走的并不慢。
须臾,他开口问,“你姐姐还好吗”
“她把自己关在院子关了好几天,连我也不见。”
今天满京城都在说大伯母的身份,是南唐的遗公主,李后主的女儿。颜静香听了这事,第一时间就跑去看姐姐,哪知姐姐却已经偷偷离家出走。
又沉默片刻,“你明日会回城吧”
“不回。”找不到姐姐,她是不会回去的,又提醒他,“你明天回城,可不许泄露我的行踪。”
吕八郎愿意回来也只是出于她是颜含玉的妹妹,可这是人家的妹妹,不是他妹妹,他可怎么继续过问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从出城到现在,颜静香已经走了不少路,腿早软了,脚恐怕都磨破了。想到刚才把他的马打跑,后悔极了。
有匹马骑着,也能快些,干嘛自作孽把马赶走!
越想越后悔。
颜静香自我安慰,总算有个人陪着她,也有个人能陪她说说话,也不至于是她一个人走夜路!
“我大伯母真的是南唐的公主吗”满京城传的煞有介事,颜静香基本已经信了。
“非议已经失踪的人,定是有人别有用心,你还信这个”后面一句话完全是自言自语,“果然是笨!”
颜静香帽檐裹得严实,没听清后面一句话,只问,“不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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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九章
颜含玉也终于明白为何赵贤会亲自去楚州,却原来那些江淮一带出没的水匪是南唐隐匿的阎水军,连当今皇帝都想得到的一支水军。
隐匿十年,又在十多年间无形的壮大,由此可见那阎水军的不一般,精战,通商,富养一岛,这样的能力无人可比拟。与其说皇帝想得到那支水军,不如说他更想得到那块富饶的盐场。
她也不记得在哪本书上看到过关于阎水军的记载。
阎水军的由来只有只字片语,书中记载阎水军由南唐文献太子亲自编制,文献太子忠烈武勇,练习攻战,和士卒同甘共苦,颇受拥护,服众。
文献太子是唐元宗嫡长子,正是李后主的长兄。
关于文献太子的记载似乎并不多,她在汴京从未看到过,还是在苏州,从外祖父的书房找到过一本书,正是记载文献太子的事迹。
文献太子名李从冀,初封楚江公,又迁移为南昌王。
唐元宗嗣位时,就曾在在烈祖宫前盟誓,相约兄弟相传,故而长子李从冀从年少时就被外放,留守东都扬州,封楚江公。
后来其叔封皇太弟之后,李从冀徙镇润州驻守,被封南昌王。
当年后周军队攻占广陵,吴越也入侵常州,此时李从冀驻守润州,局势危急。考虑到李从冀年少,元宗匆忙间欲召回李从冀。可金陵众将都以为,一旦主帅临敌逃离,必定军心涣散。
有部将进言:“南昌王虽年少,然元帅之重,众心所恃,忽弃其师而归,则部下必乱,归欲何之”李从冀非常同意他的见解,元宗知道后,即日就打消了召回李从冀的想法,大举整兵备战。而李从冀也慨然决定与诸将同守润州,拼死一战,绝不独生。一时之间全军上下士气大振。
面对强敌,前军连续战败,李从冀了解到都虞侯柴克宏英勇善战,就以自己的生命担保破格提拔柴克宏为前敌主将。众人皆以为临敌换将,实为不祥,一旦战败,罔顾王命,后果不堪设想。但李从冀不为所动,而柴克宏也心念恩情,越战越勇,在稳固润州之后,又率兵解救了常州之围,大破吴越军,斩首万级,俘虏了十多位将领。李从冀考虑到局势危急,不知道对方还有什么举动,就下令把所有俘虏将领全部在辕门前杀死,全军为之振奋,众人赞其决策英明,从此拥戴南昌王。
李从冀为人沉厚寡言,少年英勇,上阵时临敌不逃,可见其有胆略;战局混乱,择良将于瞬息,可见其有眼光;以性命担保,与将士同生共死,可见其有决断,精通带兵之道;斩俘虏于军前,大壮南唐军威,吴越为之胆寒,可见其勇毅。由此可见李从冀是个有眼光,有决断,有勇毅的皇子。
随着多次战争的胜利,在军中李从冀的威望远远高于其叔,为安军心,李从冀被封为太子,入主东宫,参决政事。
北方混乱时,南唐在江南尚称强大,可后来赵宋入主中原,天下局势已经大改。唐元宗为图生存,早已对后周称臣。
正因为天下局势已变,一统大局基本奠定,元宗册立李从冀为太子,引赵宋不满,李从冀强势的性情于赵宋不容。唐元宗深知,以南唐国力已经很难对抗强大的北方政权,是后周也好,是赵宋也罢,南唐最终的出路只有覆灭一条。对抗只可能招来更多的杀戮,更快的毁灭。而屈服可能还可苟延残喘。
元宗求安,因此李从冀最后的结局就是失位,身死。
那书中笔墨洋洋洒洒,通篇尽赞文献太子之勇,结尾却是无奈的一句身死。
关于阎水军的战绩,书中竟避之不提。
留守扬州时,李从冀还未及冠,竟亲自编制一支水军,如此少年英才,勇猛无敌,竟落得身死的结局,实在可惜。
文献
第三百章 私奔
清源公掳走她娘,虽说曾交代过亲信等他气绝把她娘送回汴京,颜含玉不跟他们追究是因为清源公已逝,深究毫无意义,可不代表她心里不会介怀。
清容县主倾城绝色,辩才天下,袭承第一公子之风,早已满天下尽知,楚王心悦清容县主,为清容县主抗旨赐婚一事也传遍汴梁城内外。
海寿和海忠意欲觅主楚王,求她相帮却是成功率会大一些。
“你们意欲觅主楚王,是郡公的意思还是你们自己的意思”
海寿和海忠完全没料到清容县主反应会这般快,还来不及回答,又听那宛如莺歌般的声音继续道,“如果你们说实话,我会考虑答应你们。”
“楚王气度豁达,器量宽宏,深得皇上恩宠,跟着楚王以后能得安逸。”
这话却是没提是谁的意思。
“清源公给你们留了别的话吧”
这个清容县主的感觉实在太敏锐,下巴略尖的海寿头一低,脸略圆的海忠支支吾吾,“公爷,公爷……”
“公爷念及我和海忠跟着公爷多年,又明白我们是阉人,这才给我们找了出路。”海寿连声道。
“楚王的想法我不能左右,你们意欲跟着楚王,最主要还是靠你们自己,还有楚王就快大婚,你们如今这样的身份怕是不便前去。”
“我们明白,我们会为公爷孝守三个月,到时再去汴京,如若楚王不愿收留我们,我们也已经商量过,只能继续为公爷守陵。”
这样的忠仆却是难得。
母亲动了恻隐之心,意欲收留,颜含玉却没直接应,只说等他们把一切都安排妥当到了京城再说。
颜含玉和母亲从郡公府刚出大门,哪知却碰上了一个人。
另一边,一夜没睡安稳的吕青杨睁眼看着乌黑黑的墙面,颇觉的无奈。
“这一男一女,穿的又不差,到了俺们村,肯定是城里出来的,你说这不是私奔是啥”
听到外面刻意压低,却没低下来的的声音,吕青杨眉峰跳了一跳。
私奔!
他私奔
跟谁
“你这么大声儿!那两人醒了没可别让他们听到了。”
“啐!怕啥,敢做还怕人说啊!”说话的能听得出是这户主人家的那个老妇人,“他们来得晚,俩娃儿都睡着了,俺也正准备睡,听着敲门在外面说话的声音就是个脆生生的小娘子,俺才敢去开门。一开门吧,你别说,俺还以为是俩神仙。俩人细皮嫩肉的,长得真是那个好看,那小娘子还穿着男人的衣裳,衣裳那料子都是上乘的,又滑又细,俺还摸了一下,真是暖和……”
“诶,住你们家给你们银子了吧”
“能给多少铜板儿!”声音中明显带着喜悦。
矮泥房子,四壁空墙,住着两个妇人,婆媳,带了两个孩子。
吕青杨刚爬起来,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抬头就看到一大一小的两双眼直盯盯的看着他。
两个男娃,一大一小,大的七八岁,小的五六岁,都略瘦,身上的衣裳也显得单薄,小脸蛋儿冻的一块一块红彤彤的。
昨晚两个男娃跟他挤在一间房,他这辈子第一次睡冷板床,盖带着霉味的被子,那滋味别提多难受!
他也没睡着多久,守了大半夜,近天亮的时候才眯了一会儿。
小的那个看着比较机灵,笑呵呵的,眼睛眯成了弯月,稚嫩的童音出口,“财主哥哥醒了。”
财主哥哥
吕青杨对这称谓有意见。
“我可不是财主。”颇为不屑,他堂堂官家之子,竟被人成为财主,俗不可耐的财主!
“俺娘说大哥哥是个财主。”
吕青杨了然,怕是因为昨天给的一两银子。
他清了清嗓子,礼貌又疏离的对那个小的说道,“能不能帮忙去看看那个姐姐醒了没”
“好嘞!财主哥哥等着。”
那个小的应了一声,哧溜跑的特别快,一溜烟就出了屋子。
“咯吱!”
“砰!”
那摇摇欲坠的门关了起来。
“二虎你轻点儿,别吵着人家!
第三百零一章悍勇
“你是不是冷啊”颜静香看吕八郎出了屋子,跟着出去,过去问他,“我把斗篷还你。”
她刚要解斗篷,他又制止,“不用。”
“你就别逞能了!听你这声音怕是快风寒了……”她还是解了斗篷,递过去,“如果你风寒可别赖我身上,谁让你跟着我”
“哼!”确实,他多管闲事!活该饿了一夜,又冻了一夜!
再低头看看这个小祖宗,她倒是吃好喝好睡得好,在外行走一点戒备心都没有。
颜静香递过去一粒丹药,“喏,御寒的,也预防风寒,给你吃。”
吕八郎看了一眼,那只手掌很白,不大,五指纤长,伸在他面前。
他没接,“不需要。”
不用!
不想!
不需要!
自从住了这里,他从头到尾都是这几个字。
颜静香真觉得吕八郎不仅仅样貌长得跟小娘子一样,连性情也娇气的跟小娘子似得!
矫情那个劲儿!她都不想搭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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