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偏的1618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千山无雪
顾家与国同休两百年,也是时候为大明着想,为有德之士腾一个好地儿了!”
斗篷客一把掀开头罩,急道:“王爷万万不可小视先天下英豪,京师各方势力鱼龙混杂,谁都不是吃干饭的,撇开厂卫和京营不谈,那群御史便是一群疯狗和饿狼。
平日里一旦勋贵稍有差池,御史们便会同鲨鱼见血样咬上来,那日王爷以侯府的牌子平事儿,即便南城兵马司如何怂包,御史们事后断然不会一点儿风声也收不到。
可现在两天过去了,御史们对这事儿毫无所闻无人弹劾,反常即为妖啊!”
他再一次以实例论证京师的反应。
郑国泰目光闪动,但仍然坚持道:“京师人口数十万,朝廷御史数十人,嘿,杨勇那边没有胆子漏出消息,他们又从何得到消息”
猪脑子啊!
斗篷客暗恨不已,类似的话当日他便表示了担忧,但被郑国泰怒斥荒唐,当时无凭无据,他只得把剩下的谏言咽会了肚子里。
直到两天以后朝野上下依旧对此事“毫无所觉”,这让斗篷客愈发担忧了,今日里他顾不上郑国泰的恶感强项进言,不曾想郑国泰警觉之余依旧不为所动,这让他再一次对自己这趟南下之旅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
咬了咬牙,斗篷客压低声音道“好,咱们就算御史们个个吃干饭,厂卫全数都是蠢货,他们一概对王爷入京神不知鬼不觉,咱们的一切行动天衣无缝!
不过朝廷明日边会议决方从哲、何宗彦二贼,随后便会定下阁臣重组之事,这事儿可是王爷就藩以后朝廷的头号大事,朝野上下,甚至地方州府都会紧紧地盯着乾清宫。
嘿,如此一来,慈庆宫那边的动静是不是就无人关注了
此诚可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也,天赐良机啊侯爷!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在下斗胆请侯爷痛下决断,乾坤易帜一日可定啊,五日以后王爷必将悔之晚矣,敢问侯爷您又将如何自处!“
这话挠中了郑国泰的痛点和兴奋点,他一拍座椅低喝道:“老夫和王爷等这个机会已经十数年了,未曾想最后却是以如此蝇营狗苟的方式成就大事,老夫恨啊!
若明日举事,大事必成么”
斗篷客沉声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在下只知若明日举事不成,那么五日后行事定然功败垂成!”
郑国泰面色变幻不定,他不得不承认斗篷客的话很有道理,他虽然性子并不果决不是个成大事的料,但在事关身家性命的选择上,他不得不做出利益最高的决断。
“既然如此,那便明日举事,即刻联络宫中”郑国泰终于下定了决心。
“伏稷遥,山西大同人,家资巨富,少时豪勇任侠其父不喜之,其十岁寒窗二十载,而功名场上屡试不第连秀才亦未高中。
心灰意冷之余,伏稷遥一怒烧毁了所有的诗书典籍,声称大丈夫当仗三尺青锋立不世功业,那些满口之乎者也的酸儒,好男儿岂能同伍。
其后此人在山西和直隶甚至关外仗剑经商,伺其武勇和精明闯下了偌大的名头!
此人一月前秘密进入永宁侯府,自此以后深居简出,一月时间不过出府三次,而每一次出府不论如何晃荡,途中都会出入那家名叫锦记的小客栈。
每次待的时间不定,最长一次待了两炷香喝了一碗酒,最短的一次便是萧源撞见那日,前后不过几十息。
这几天伏稷遥再未到过锦记,弟兄们已然拿下了客栈的掌柜和伙计。
嘿嘿,咱们按照大人水刑的法子炮制一番后,掌柜便痛快地交代了消息是送回了山西。
不过消息是以暗码传送,他们对内容一无所知。
咱们已经通报山西那边不惜一切代价全力侦缉,老杜主动请缨带着最精锐的弟兄去了山西。
千户大人但请宽心,不出十日一定会有结果”
常远终于查到了斗篷客的身份,第一时间向顾子轩抖露那个光头杀才的老底。
跟领导汇报工作也是个技术活儿啊,人家常副千户就做的非常到位,默默叙说自个儿功劳的时候,不忘捎带上领导的重要指示和启发。
为啥咱们能迅速突破得到重要进展,那是因为咱们用了领导发明的水刑啊,这玩意儿破案迅速有效不伤犯人肌肤,在给犯人留下严重心理创伤的同时,还能不动痕迹地坑他们毫不知情的同伙呢。
这样的下属向来都会比较有前途的,顾子轩也不能免俗,他越看常远越顺眼了,尤其这厮表功的同时没有落井下石,还不忘点出同僚杜洲积极主动的工作觉悟,这让小侯爷非常满意。
小侯爷嘉许的目光让常远直如喝了二两老酒,浑身上下熨帖无比。
顾子轩原本严肃地听着老常汇报,听得后来却是笑道:“还当他多大的来头呢,却不过是一个社会人,郑国泰那条老狗饥不择食啊,如此社会渣滓竟然引为心腹,永宁侯府这是缺人才呢还是缺钱啊”
常远附和道:“千户有所不知,自福王几年前就藩以后,郑家的行情便一日不如一日。
朝中文武依附郑家的一个也无,永宁侯为这事儿气得大病一场,整日里卧床不起痛骂人心不古,将那群圣人门生骂得是狗血淋头啊。
呵呵,有了这么一出,朝中更是无人愿意沾惹郑家,永宁侯真真是怀抱金梧桐却招不来彩凤凰啊。”
顾子轩闻言哈哈大笑,末了却是面色阴沉冷冷道“郑家猪狗一样的东西,家里怎会栽得活金梧桐”
常远苦笑道:“千户大人这话”
这位爷提起郑家向来猪狗相称,起初他和杜洲闻言吓得不行,您这骂郑国舅不要紧,可照您这生物链算下来,您是骂福王是猪狗,还是骂皇帝陛下日了狗呢。
不过在顾子轩又骂又踹狠狠拾掇一顿后,二人再不敢质疑顾子轩对皇亲国戚血统的质疑了。
捏了捏下巴,顾子轩疑惑道:“这么算下来,要不便是郑国泰那个畜生一个月前nn了七头母猪,脑子昏了头招了姓伏的那个社会渣滓,要不便是姓伏的有真本事,或者背后有着郑家也不得不倚重的力量。
你觉得哪种可能最大”
常远的消息基本佐证了他此前的猜想,震惊之余感慨着果然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这事儿崇祯的老丈人同样干得不少啊,虽然后果没有这么恶劣,不过性质却是一样儿一样儿的。
娘希匹,还是缺人啊,顾子轩打量着常远,捎带着便起了考较的心思。
千户大人向我征求意见了,常远顿时激动得双眼通红,这位爷平日里强势无比在右上所从来说一不二,如今肯询问自己的看法,这便是把自己看做心腹的起点啊。
此前顾子轩不过是将他们纳入门墙,离心腹还远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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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 第一百八十四章 戌时
常远……
“现在我终于看清了你的本来面目,你……便是咱们右上所的擎天玉柱啊。”
顾子轩非常诚恳地表达了对常远的定位,这让常远手足无措,千户大人忽然袭来的信重让他无所适从,这位爷你永远不会知道他下一息脑子里在想啥。
常远迟疑道:“世子,这里离着皇城可是不远呢……”
顾子轩点头道:“我跟你说这些远的东西干嘛,得了不说这些。
……你觉得督公如何”
这么直白吗,常远心头咯噔一跳陷入了痛并快乐的烦恼,心腹的待遇都是这样的吗,享受无限风光前景的同时,也要面对各种要命的问题和脏活儿累活儿。
常远郑重道:“督公……坚毅不拔、大度能容,却无万世之谋!”
简略,却很精准,顾子轩暗赞不已,从骆思恭最后的结局而,常远的推断基本接近真相了。
“不错,那你再想一想,以我如今的发展势头,督公会如何待我”顾子轩继续考较。
“……督公会继续提拔您,会让陛下看到您在锦衣卫的锦绣前程,不过实权方面会渐渐约束,您升得越快,右上所这样的处境也就去得越快!”
常远一条道走到黑,踏上了顾子轩的破船便再不回头,现在在他心中已经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他认定了顾子轩能够给他想要的东西,他在锦衣卫已经二十一年,此前蹉跎的年月让他痛悔而又恐惧,如果能够得到那么些年头早该得到了,他不能忍受继续失去二十一年!
可以结束了,顾子轩笑道:“踽踽独行从来不敢回头啊,寄人篱下的滋味儿真他娘的不好受!”
常远激动又难以置信,世子爷这是要自立门户不成,可大明现在穷成这副德行,哪里有机会让您独镇一方
“难以置信对吧,呵呵,其实我也不太看好这条路,不过要为大明做一些事,自立门户是别无选择的独木桥啊。
接下来你得多担一些,前面安排的事你得盯紧了,那些东西虽然繁复,却关系着咱们自立门户的钱袋子问题。
呵呵杜洲这个家伙也很不错,却是蠢了一些,今后你二人当同舟共济切勿倾轧!”
顾子轩吩咐着常远,话语看似蔑视杜洲的短视,这厮请罪完毕就屁颠颠儿地跑去山西查案,这是典型的肌肉指挥脑子的货色。
不过这样也好,右上所已经有了常远这个狗头军师,若是杜洲也靠嘴皮子吃饭,大小倒让顾子轩头疼了。
顾子轩一再提起自立门户,这让常远隐隐不安:“世子,咱们若要脱离锦衣卫督公或许会礼送,不过陛下那边……”
“你是担心这事儿触犯各方利益吧,放心,这事儿我自有谋划。
的确会有那么一群人不会开心,不过皇家会开心,内廷会开心,勋贵会开心,前线将士会开心,甚至大部分文官都会非常开心……
有了这些就足够了,不是吗”
顾子轩对自己的计划非常有信心,毕竟有过东印度公司的操作经验,再来一次没道理不能做得更好。
常远没信心啊,啥事儿能够让朝野上下基本都开心呢,不能够吧,这可是陛下和阁老们都做不到的事儿。
“时机到了自然水到渠成,一时想不明白不打紧,我给你一个思路自己回家琢磨。
大明今天所有的问题根源就在一个穷字,如果能够治好了穷病,大明自然能够中兴。
闲话少叙,接下来咱们会很忙,我他娘的真是劳碌命啊,才歇息两天又要加班了。”
常远……
就您这工作态度,那些天不见亮就上班的老头儿听见了,定然人人一口唾沫淹死你。
顾子轩无比肃然道:“明天便是议决方从哲的日子,也是阁臣重组的日子,宫中必定热闹非凡,各路神仙都会跳出来。
接下来咱们得协同东厂、京营联合作战,督公那边我会去说,咱们必须盯死了永宁侯府!”
……
京营,英国公环视一圈座下骁将,厉声道:“外松内紧全力戒备,从现在开始,本座要保证乾清宫哪怕飞进一只苍蝇,也要确保第一时间能够射杀!”
……
内廷,王体乾狭长的双眸缓缓睁开,“腾骧卫那边安排的如何了”
自福王秘密入宫后,王公公便失业了,他被福王一脚踹在屁股上踉跄着离去,老腰险些闪断咯。
伤了腰还可以贴膏药,可王公公这些年已经习惯了生活全部绕着皇帝转,现在一时清闲了,王公公便浑身不得劲儿。
福王凉薄啊,成,你抢了咱家的工作,咱家便打断你的梦想,来啊,互相伤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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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倒霉的奉天殿和倒霉的王公公
万历躺在榻上微眯着眼,今儿天气闷热,万历最是畏热,一到夏日心情总会格外郁躁,到了这个时令乾清宫的冰块就从没断过。
这两天万历的日子过得格外惬意,天气与往日一般闷热,但福王的到来让乾清宫多了几分生气。
福王小心翼翼地摇着扇子,生怕手上的劲头轻了重了让父皇不适,从来没有伺候过人的福王笨拙中透出几分真切,额角似乎见汗了。
看着这个最疼爱的儿子一副小媳妇儿的做派,万历心头热乎乎的。
“歇息一会儿吧,你在洛阳可没有遭过这份罪,手酸了吧。
呵呵,宫中有窖藏的冰块放置,为父还挺得住。”
这一刻,万历是敞开心扉的,这个儿子已经注定不能继承大统,失之桑榆收之东隅,福王便得到了万历几乎全部的父爱。
福王作势擦了擦额角似隐似无的汗,笑道“这可不行呢父皇,屋子里气不畅,没有了风父皇就会胸闷。
儿臣不累,最累的日子还是在洛阳啊,头两年儿臣日里夜里满脑子念想的全是父皇和母妃。
我想着父皇从前牵着我在紫禁城转悠的日子,我也想着母妃说过待我成亲后,带上孩子一起为列祖列宗上香的场景
最苦的日子已经过去了,这两日能够在父皇和母妃膝下尽孝,儿臣便是立时死了也值了,为父皇呼扇这是儿臣梦里才有的福气呢!“
福王一手抹着眼角含泪带笑,一手依然不停歇地扇着风,哪里还看得出当街抽打校尉的跋扈。
万历只觉心头抽搐不已,他一把抓住了扇头喝道:“够了洵儿,这些年你受了不少委屈,论起源头,为父才是罪魁祸首啊,苦了你了”
福王低头眸中划过一抹狰狞,抬起头时却是面色惶惑道:“父皇说得哪里话来,我与皇兄的事原本便是祖制所定,父皇与母妃为儿臣做的已经够多了,倒是儿臣见您二老身体日衰却不能常日伺候
儿臣痴活三十年,末了却作出这等不孝之事,儿”
父子二人说到伤心处不由得相顾茫然浊泪长流,如果顾子轩能看到这一幕,看到这一对胡子拉渣的父子无语泪两行的德行,定然会吐干净了隔夜饭。闪舞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见过能装的,没见过福王这么能忍的啊。
万历毕竟是九五之尊,如此伤情的时刻怎能长久流露,他仰天长长吸一口气淡淡道:“你我父子相别数载再相见已是岁月荏苒,这两日我过得很开心,这是你离京以后为父最开心的日子。
昨晚我还喝了一两黄酒呢,可把御医吓得不轻,今儿一早你母妃把我好一通责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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