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医

    “丽丽小姐，此言差矣。”吴半仙手里端着紫砂小茶壶，悠然喝了一口，“我来问你，这世上最难懂的是什么”

    “是什么”席丽丽狐疑道。

    吴半仙摇头晃脑，“这世上最难懂的就是人心。一个人能够糊弄人，这本身也是一种本事。因为你要糊弄人，你就得把握住对方的心态。如果你不懂对方之所想，你又怎么能够顺利地糊弄住他呢我还告诉你，这人情练达也是本事，哪行哪业都需要。”

    “这，你这都是歪理。”席丽丽噘嘴道。“不跟你说了，你就知道骗人。”

    “哎，话不能这么说。”吴半仙急了，“我吴半仙什么时候骗过人。很多时候，都是人自己愿意骗自己。我只是满足了他们的愿望而已。你信不信，我只要略施小计，就能让你们这小诊所，在一个月之内的营业收入超过原先的两倍。你信不信”

    “切，你就吹吧。”席丽丽摇头道，“现在这样我都已经忙得要死。你还要两倍营收，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吴半仙放下手里的小茶壶道，“我吴半仙不白受人恩惠，我在你们这里避祸，吃你们的，喝你们的。这几天我也寻思着帮你们的诊所出些点子，让你们多赚点。”

    席丽丽看看他，一脸警惕地道，“你该不是想忽悠我们卖假药吧你要作死，我们可不陪着你啊！你别连累我们。”

    “这是怎么说的呢你就这么看我吴半仙”吴半仙摇摇头道，“我保证你们还是一切照旧。只要听我的安排，我保证你们这一个月能赚比之前两个月的。怎么样，丽丽我听说这可诊所，你可也是有股份的。我这个建议，你惊不惊喜，心不心动”

    “你是说一切照旧，还能赚得更多”别看席丽丽嗤之以鼻，龙大胆倒是来了兴趣，走到吴半仙身边道，“你说说看，怎么搞”

    吴半仙摇头晃脑道，“首先，想赚钱，你的注意自身形象和定位。知道惠山当地的泉水么惠山泉相传经中国唐代陆羽亲品其味，故一名陆子泉，经乾隆御封为天下第二泉，被唐代诗人李坤称为人间灵液。而瞎子阿炳的一曲二泉映月更是一曲断肠，使得这二泉之水令人遐思，这是什么这就是文化。”

    “这跟我开诊所有什么关系”龙大胆愕然道。

    “怎么没关系关系大了。只是你不了解而已。”吴半仙摇头道，“你这是中医诊所，要突出的是什么传统中医的文化，那种厚重的历史感。你再看看你这里，中不中，西不西，没一点特色。首先，这家具摆设都得换一下，全都换成中式的。墙上的那些什么公共卫生知识之类的图全别挂了。得挂上字画，改天去找孙二先生求一幅字，上书：医道正宗，四个大字。挂在那边。让人一进来，就得心里一震，认为这位医生绝非凡人。”

    “这是不是有点太装啊”龙大胆怀疑地道。

    “这是必须的。”吴半仙道，“再说，装什么装啊你本来就是医术者宗家传人，挂个医道正宗，那是表述




第515章 重整医馆
    “不过我觉得这设置门槛，好像不太妥当吧”龙大胆小声道，“医术宗师不是应该本着济世救人的心态，怎么能像这样为名为利呢”

    “如果济世救人和名利双收并不矛盾呢”吴半仙道。

    “那当然还是多赚点钱好，出名就免了。人怕出名，猪怕壮。”龙大胆连连点头道。

    “你得辩证地看问题，你身怀绝技的医家传人。你出来行医，这本身就是一种资源。你原本可以救人性命，结果大量毫无技术含量的病人却霸占了你的时间。你长时间被一些可治可不治的小病纠缠着，跟本没法真正的空出时间来去体现你真正的价值。这是什么，这是资源浪费。浪费是什么是一种可耻的犯罪。”吴半仙摇头道，“之所以设置高诊金这个门槛。就是让一些小毛小病的病人望而却步。”

    “这听起来好像有点道理。”龙大胆好奇地道。“可是用诊金设置门槛，又得治好了再收钱。是不是又矛盾呢”

    “不矛盾，这恰恰能帮你你摆脱一部分并不是真正需要你医治，但又确实是在占用你时间的病人。花钱治病，这是天经地义，很多人都是这么认为的。你真正实行起来，其实没多少人会真的赖账。所以即便你是治好了病之后再收费，绝大多数人还是会付诊费的。

    一旦他们意识到，一样的病，在你这里治比大医院还贵。他们也就不会来了。也就是说你无形之中，就完成了一次对病人的筛选，去掉了一部分小毛小病的病人。剩下的是真正有病，至少比之前那些人更需要你的病人。”吴半仙点头道，“你的医术也只有在这些人身上能体现出价值，同时这些人也能促进你的医术精进。当然还能赚更多钱。”

    “你真的觉得这样有用”龙大胆皱眉道。

    “保证有用。你看你这诊所，最近也重新装修了一遍。如果家具摆设再换上一换，人员的工作服也换换，再重新开业。气象一新，直接把层次拉高了好几档。”吴半仙点头道。“这还考虑什么”

    “行，你跟我具体说说，究竟该怎么办”龙大胆点头道。

    “家具先给换了，我认识一朋友，做仿古家具的。我给你订一套去。仿明清的太师椅，书桌，博古架。桌上让宜兴的朋友给弄一套上好的紫砂茶壶。还有就是摆设，这边得弄俩花盆架，种上兰花。绝对不能是花大色艳的热带兰花，而得是地生兰，如春兰、惠兰、建兰、墨兰和寒兰等，即通常所指的中国兰。

    没有醒目的艳态，没有硕大的花、叶，却具有质朴文静、淡雅高洁，有君子之风。”吴半仙摇头道。“但是也不能用开花的，因为兰花香气容易使得病人反感。你这儿，得有一种淡淡的药香，也可以用艾草香。”

    龙大胆点点头：“这倒也是。”

    “你办公室那俩皮沙发扔了，换成红木沙发。”吴半仙点头道。“桌上的摆设，换成线装书卷，黄帝内经和本草之类的。怎么都得显得有文化。”

    “我怎么感觉这像是在装逼呢”龙大胆实在忍不住道。

    “因为我就是在教你装。”吴半仙看着他道，“装



第516章 失明患者
    这一天，龙氏医馆之内，龙大胆照常坐诊，齐典又来了。

    “齐主任，不对，现在可是齐院长了。你今天休息还是怎么了怎么有空来我这小地方”龙大胆有些意外。因为齐典是中医院的主任，最近还当上了副院长。平时基本没有什么空，就算来找龙大胆，也通常都是晚上一起聚聚，喝点小酒。今天这工作时间，齐典能来，确实让龙大胆意外。

    齐典摆摆手，苦笑着道，“几天不见，你这儿的变化可真是不一样了，我都以为我走错门了。这几天你这诊所，可到处都传遍了，不治愈不收费。我就想来看看，你小子到底破产了没有结果没想到，你这样子不像是破产，倒像是发了横财。这么多病人，你真的能治愈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我还能怎么着我这是个体经营，小本生意。所有的病人我都会看一遍，如果能治，我就收下。如果不能治，我也老实告诉患者，别浪费这个钱。这世上不是什么病都能治愈，要不然也不会有绝症这个词了。”龙大胆一笑。

    “你这小子，就是个毒舌。你这么跟患者说，患者还不跟你急啊”齐典笑着道。

    “不会，患者来这里都是想治好病。万一我一看确实这病我没法治，我通常就会推荐他们去中医院找齐典，齐副院长。说这个人是这方面的专家，患者感激还来不及呢。”龙大胆笑着道。

    “你就跟我扯淡吧。对了大胆，我这次来找你，还真是有个病人想让你帮忙。”齐典低声道。

    “谁还得劳动你亲自介绍，直接给我打个电话不就行了我再怎么样，也不会驳你面子。”龙大胆笑着道。

    “是我老师。”齐典低声道。

    “孙二先生”龙大胆愕然道，“他不是刚回北京么怎么他会突然病了”

    齐典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孙二先生是我磕过头的师傅，我说的这位，是我老师。我以前在医学院的老师。”

    龙大胆这才想起来，齐典是正规大学研究生毕业之后，才拜在孙二先生门下学医的，所以他管孙二先生叫师傅。老师和师傅，这里面还是有差别的。所以他说的这个老师，应该是另有其人。

    “我上次听老中医说，你可是国内名牌大学毕业。这名牌大学的医学院教授，桃李满天下，门生故旧可全都是专家，还用找我看病”龙大胆摇头道，“你开我玩笑呢吧”

    “没开玩笑，而且我怀疑也只有你能治他的病。”齐典看着龙大胆道，“你能不能帮这个忙”

    “你说的那位教授是谁，有什么病”龙大胆皱眉道，“我得看看情况，总不能胡乱答应。”

    “张明松教授。”齐典低声道。

    “张明松，老张你也是北京协和出来的”龙大胆愕然道。

    “没错，我们其实是校友。所以我在不知道你是术者的时候，就会注意到你。”齐典苦笑了一声，“我知道你一向不愿意提过去的事，所以我也一直没说。”

    龙大胆沉默了片刻才道，“他怎么了”

    “他双眼失明了。”齐典回答道。

    “突发性的”龙大胆皱眉道。

    “是的。”齐典回答道。

    “会不会是视网膜中央动脉栓塞。这是一种在几分钟甚至几秒钟之内即可造成失明的严重眼病。我记得他上年纪了，可能有动脉硬化，由于动脉硬化，动脉管壁增厚，管腔



第517章 往事不可追
    齐典走了之后，席丽丽探过头像是看外星人一样看着龙大胆。

    “你这是……怎么了”龙大胆被她看得莫名其妙，忍不住摸摸鼻子，“虽然我一向都很帅，但是你也不至于突然就发花痴了吧”

    “我呸你一脸，你才发花痴呢。”席丽丽摇头道，“我只是很好奇，你居然是齐典的校友人家可是大医院的副院长了，你怎么混得这么潦倒”

    “废话，他多大岁数了，我多大岁数我当年要是顺利毕业，也能进大医院，再混到他这岁数，也不比他差好不好我那是为人低调，不张扬。”龙大胆振振有词地道。

    席丽丽摇头道，“那还是的，你怎么没毕业”

    “当然是，因为我被开除了。”龙大胆摸摸鼻子道。“其实就算他们不开除，我自己要离开的。那地方学术气氛不好，官僚气息严重，像我这么有理想有朝气的年轻人，能在那种环境下混么于是我一咬牙，一跺脚，求学校开除了我。然后深入基层，白手起家，从一个小诊所做起，立志要让龙氏医馆成为世界五百强诊所。本所长是不是很有魄力”

    “吹牛。我可听说，你当年好像是因为一个女同学被开除的”席丽丽神神秘秘地一笑，“是不是有什么内幕啊”

    龙大胆像是被刺痛了一下，脸上顿时白了一下，但随即又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当年的事我都忘光了。”

    “真的”席丽丽有些不相信地道。

    “真的，我全忘记了。我也知道应该是因为某个女人，甚至我有时候做梦能梦到一些以前的事情，但我即便是在梦里也记不起她的样子。上次蓝医生也说过，我有心因性失忆症，说是克劳斯特伯爵症候群的典型例子就是感情严重受挫之后的选择性失忆，加上严重的心理创伤。”龙大胆耸耸肩道，“但我真没感觉到哪里受伤。日子还是一天天过，我也还是老样子。”

    席丽丽摇头道，“你以前的事，你真的全忘了”

    “也没有全忘，只是有一部分记不起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龙大胆摇头道。“我也问过康诗赋，但他让我别问了，免得伤心。”

    “你就没想过以前的事”席丽丽追问道。

    “那时候我一个人开个小诊所，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哪有时间去想这些。我不要讨生活么”龙大胆摇头道。“再说，不就是女朋友么我三天两头就换一个，有什么稀奇”

    龙大胆这话只说对一半，他虽然嘴上说着不在乎，但他心里也对过去的事有些好奇。有时候他甚至能回忆起一点过去的大学生活，但仅仅只有很少的片段。一方面他很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是现在这样，另外一方面他似乎又有些抗拒回忆以前的事情。

    两个人正在说话，又有病人来了。龙大胆又忙着招呼病人。

    席丽丽却把他刚才的那些表情，记在了心里。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以来，她对这个好色的诊所老板越来越有兴趣。这个人看起来很不着调，但却身世奇怪，不但是玄门五术之一传承者，似乎还有着迷一样的过去。所以下班之后，席丽丽特意去找到康诗赋，想问问龙大胆以前到底怎么了。

    “丽丽不好意思，今天有点不太方便，我一会儿有约会。”康诗赋看到席丽丽有些奇怪。

    “康大少，我难得有事找你，你就这样对我”席丽丽瞪眼道。

    “



第519章 老学究
    几天之后，龙氏医馆来了一个双眼失明的老人。老人是齐典带来的，正是龙大胆以前的老师之一，张明松。不过他并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诊所，也不知道现在龙大胆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的病在很多大医院都查不出什么来，中医真的可以”张明松明显有些迟疑，坐在轮椅上有些不安。

    “放心吧，张教授，祖国中医在很多方面都有自己的特色。”齐典小声道。“今天这位医生虽然年轻，但是在诊断方面很有能力。也许他能看出你的病因。”

    “我不是不相信中医，我也算是教了大半辈子的医学了。只是……”张明松欲言又止。“只是，现在的中医水平良莠不齐，像孙二先生的那样的高人，恐怕不多了。”

    “张教授，你放心，这位医生孙二先生也认识，是个靠得住的人。”齐典连忙开口道。

    张明松这才不说话，齐典把轮椅推到了龙大胆面前。

    龙大胆看着张明松没有说话，这位张教授似乎和他记忆之中的样子相比苍老了不少，再见到他，龙大胆突然有种时光飞逝的感觉。

    “龙医生，你看……”齐典提醒龙大胆。

    龙大胆这才回过神来，“哦，对对，张教授，你请坐，我先看看。”

    “看”张明松皱眉道，“看什么我的气色很好，身体也没什么问题，只是眼睛突然失明而已。”

    “中医认为各种病症都会在病人的外表形成特殊的征象。人体外部和五脏六腑关系密切，若脏腑功能活动有变化，必然反映于人体外部的神、色、形、态等各方面。而医生运用视觉对人体全身和局部的一切可见征象，如精神状态、面色、皮肤、指甲、舌象等；以及排出物如痰液、大小便等及分泌物如脓液等进行有目的的观察，以了解健康或疾病的状态。”龙大胆解释道。

    “我教了一辈子医，虽然专业不是中医，但是中医望诊这点还是知道的。”张明松皱眉道。“不过你能从我脸上看出什么来中医望诊唯舌诊最准，你不看舌，单看我面色，可不是什么正统的望诊之法。年轻人，你老师没教过你这些”

    龙大胆一边看着他，一边回答道，“舌诊主要是看舌质和舌苔。虽然较为准确但也不宜饭后立即就诊，因为饭后即就诊对舌色、舌苔的变化都有影响。因而就诊前不宜喝牛奶、豆浆，易使舌苔变白腻；不宜吃橄榄、乌梅、杨梅，以免舌苔变黑；不宜吸烟，抽烟易使舌苔呈黄褐色；不宜喝咖啡，吃桔子和黄色食物，这些东西令舌苔变黄；不宜吃花生、瓜子、核桃，这些食物会使舌苔白腻。

    因此，就诊最好在饭后一小时为宜。我看张教授刚吃过早饭，所以暂时不用舌诊，以免不准。其实望诊是根据脏腑、经络等理论诊察疾病的方法。人体外部和五脏六腑关系密切，若脏腑功能活动有变化，必然反映于人体外部的神、色、形、态等各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