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医

    “这……有是有，不过这种穴位不是固定的位置，而且……”李铮回答道。

    林若谷摆手道，“既然有这种穴位的说法，那你就让他扎嘛。你说，按辈分说，你也是医术者的前辈，这比拼针法也是你提出来的。先下针的也是你，我这个公证人，对你可是已经够公证的了。你总不能，反过来让我下不来台吧你看那小子，他现在跳着脚要我说公道话，你让我怎么办，拉下脸来跟你一起耍赖”

    他这耍赖两个字有点重了，连李铮都是一阵尴尬，只能摆手道，“林老先生放心，我今天是请你来做个公证，自然不能让你老人家为难。他想来，那就让他来吧！”




第85章 悚然惊退
    李铮在那里趴着等，龙大胆却在那里磨磨蹭蹭，先是用酒精擦拭金针，顺便用手着金针感应力度和分量。

    “我用的这针法呢，是古传的周天针法。”龙大胆一边擦着金针，一边道。

    李铮的脸顿时就变了，他身为医术者三大分家之一，自然是知道这周天针法的名声。不过这套针法应该失传了才对，难道……他偷偷扭头看向了龙大胆的手里，龙大胆的那根长针在手上以一种极为玄妙的韵律颤动。阳光之下的金针，幻化成的一团团的光晕，在针身上流光溢彩。

    看到这一幕，李铮的脸上刹那间血色全无，“周天针韵！”周天针法和导引术历来是医术宗师秘传，不在分家传承之内。但李铮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周天针法，却也听说过无数关于周天针法的传奇神效。其中最为明显的特征就是，这种针法能令术力外放，在针身上形成一种奇幻的光晕。

    龙大胆嘿嘿一笑，“见笑见笑。我这针法初学咋练，还没学全。”

    “生死针……生死针……”李铮猛然一惊，起身的速度比兔子还快，来不及提上裤子就摆手，“不比了，不比了。这一局，我李家认输。”他既然知道周天针法，也自然知道这种针法所学不全的话，就是历代医家所谓的生死针。能够一针活人，也可能是一针断魂。

    知道龙大胆用的是残缺的周天针法，李铮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以身试针了。他宁可认输一场，也比落个生死难测的结局要好。

    “哎哎，怎么认输了我扎一针不会死人的。”龙大胆连忙道。

    “我认输了，算了，你别过来了。”李铮警觉地道。

    “就算认输，你好歹把裤子穿上啊，你这裤子褪在脚踝上，这磕磕绊绊地别再摔着了。”林若谷皱眉道，“好了好了。龙大胆，你小子也别不依不饶了。李先生毕竟是你的前辈，你多少给点尊重行不行”

    “行啊，我一直都很尊重的好吧”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

    林若谷看着一旁的李铮，低声道，“李先生你看这……”

    “这一局针法，算我李家输了。不过我们不是输在你们龙家手里，我们只是输在导引术和周天针法上。”李铮脸色有些发白道，“不过龙大胆，你也别得意。三局定输赢，我们还剩两局。胜败之数，犹未可知。”

    可是他儿子李水生还有一些不识时务，凑上来埋怨他，“爹，你怎么就认怂了呢那什么周天针法，怕他个姥姥啊。”

    “你姥姥的！”李铮一巴掌把这个儿子打得后退了好几步，然后涨红着脸吼道，“给我滚犊子！你懂个屁，形势比人强！对上了生死针，输了就得认！这不叫认怂，这叫……战略撤退。你个混犊子玩意儿。”

    李水生被打得作声不得，但他看向龙大胆的眼神却满是怨毒。

    “那好，既然一方认输，那么今天这一局就算是宗家赢了。”林若谷点头道，“那么接下来，双方还比么”

    “当然要比！但不是今天。”李铮咬着牙道，“明天，我们在龙氏医馆比诊脉，不见不散。林老先生，告辞！”他猛然回头，对着一旁的李水生喝道，“给我滚，你个瘪犊子玩意儿。”

    林若谷坐在凉亭之中，叹了一口气道，“这医术家的分家和宗家之争，只怕不会这么算了。今天



第86章 出头椽子
    龙大胆回到了龙氏医馆，刚进去就被骂了。“你还知道回来啊这一整天的，去哪里鬼混了”席丽丽怒道。

    “有这么跟领导说话的么丽丽，你要好好改正你的工作态度。”龙大胆笑嘻嘻地道。

    “你看我这一天忙的。老板，我只是在你这里当个护士，你用不着把我往死里使唤吧”席丽丽瞪着眼道。

    龙大胆振振有词，“本诊所正处在发展阶段，没听说过，原始资本的积累就是血腥的剥削么”

    “那是工业时代，你这破诊所，连工业时代都算不上，简直是奴隶社会。你再这样整天不见人，我辞职了啊。”席丽丽瞪眼道。

    她用辞职威胁，龙大胆又认怂了。他发现自己现在还真离不开席丽丽这个帮手了。这年头找个熟练的护士不容易，薪水不高的更不容易。所以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我保证明天一天都待在诊所里，而且放你一天假，也不用上班。算作补偿，这总可以了吧”

    “咦，你又搞什么鬼”席丽丽狐疑地看着他道。

    龙大胆经不住她问东问西，直接就把明天李家父子要来的事情跟他说了。

    “啊，这两个捣乱的，明天还要来”席丽丽皱眉道，“他们怎么这么讨厌”

    “其实这事也怨不了他们。”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之前你也听他们说了，这事放在谁身上，都有些受不了。换了是你，你们家祖传了几代人的东西，要白拿给人家，你愿不愿意”

    “这倒也是。不过，他们说的全是真的真有那种祖传的医术该不会是什么祖传秘方之类的吧”席丽丽一脸好奇。

    “谁知道啊不过我觉得肯定不是这么简单的东西。”龙大胆摇头道，“你明天别待在诊所里了，放假出去玩玩。”

    “我才不。不要上班，还有这种好戏看，我为什么还要走?”席丽丽摇头道。“我说，你们明天真的要比诊脉么”

    “说是这样说。谁知道呢”龙大胆搔搔头道，“要是说单纯的比诊脉，我倒是不怕。不过就怕他们到时候又玩什么花样。唉，不管了。走走走，吃晚饭去。今天辛苦了。，哥今天带你吃顿好的，补偿你一下。”

    席丽丽是个吃货，只要有得吃，她什么都忘了。龙大胆也是借这个机会堵住她的嘴，不让她问东问西的。关于术界的事情，外人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关于医术者的事情，龙大胆自己到现在都是一知半解，哪有功夫应对席丽丽这一天到晚不断的问题。

    与此同时，李家父子也是忧心忡忡。

    李铮看着儿子李水生，低声道，“这次怕是要糟了。”

    “怎么了，爹你不会真怕了那个小子吧”李水生急着道，“就他那个样子，能有什么真本事医术者宗家都已经断了三代人了，难道我们还怕他不成。”

    “你懂个屁”李铮皱眉道，“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打你两个耳光”

    李水生摸摸脸颊，一脸的茫然。

    李铮冷笑道，“第一个耳光打你，你因为你不敬宗师，不知道天高地厚。你知道林老头是什么人那是术界前辈。连我跟他说话都得陪着小心，你居然开口顶撞他。”

    “不过就是个老头而已。”李水生皱眉道，“宗师，他有这么大本事”

     



第87章 悬丝诊脉
    第二天，龙氏医馆。李家父子和林若谷准时赴约。

    龙大胆今天也难得早起，坐在那里打着哈欠在玩手机。看到他们来了，也懒得动，点点头就算是打招呼了，“来了啊，坐。丽丽，出来接客了。”看到席丽丽杀人的眼神，立刻改口，“不是，我是说出来招呼一下客人，给他们泡杯茶。”

    李铮倒是毫不客气地坐下，“不劳烦了，龙先生也知道，我们不是来喝茶的。”

    “哦，那是要喝咖啡还是奶茶”龙大胆低着头继续玩他的手机。

    李铮咬咬牙道，“医者望问切问，是基本功。龙先生是宗家传人，想来对诊脉这种小伎俩并不放在心上，所以态度倒是很从容。不过我今天却想换换花样。”

    “哦，怎么换”龙大胆放下手机道。

    李铮看着龙大胆道，“我知道龙先生有一手望诊的本事，但我们今天不比望，就比手上功夫，切脉。”

    “切脉还能换什么花样”龙大胆皱眉道。

    李铮微微一笑，“古代男女授受不亲，因此就把丝线的一头搭在女病人的手腕上，另一头则由医生掌握，医生必须凭借着从悬丝传来的手感猜测、感觉脉象，诊断疾病。所以被称为悬丝诊脉。传说唐代名医孙思邈就曾经用悬丝诊脉的方式为长孙皇后看过病。我李铮自不量力，也想效仿一回古人，跟龙先生比一比这悬丝诊脉的手上功夫。”

    “悬丝诊脉”龙大胆有点傻了。他倒是听说过这种诊脉方式。古时因为宫廷尊卑有序、男女有别，御医为娘娘、公主们看病，不能直接望、闻、问、切，只能用丝线一端固定在病人的脉搏上，御医通过丝线另一端的脉象诊治病情。

    这种方式在理论上是可行的，但是实际操作之中的难度，却实在很难想象，因为一般空气中的波动对丝线的影响都比脉搏的影响大。除非有一个绝对静止的地方，一个可以凭着指感，检测到相当小波动的医生，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实际上，即便是以前的宫廷太医，真正悬丝诊脉也是做不到的。

    古代的太医院，主要职责是给皇室看病，太医院里当然云集着全国的医师圣手，御医们都是饱学之士，很多人先是学子，而“由儒入医”，很多人的抱负便是“不为良相，便为良医”，但是这些悬壶济世的医师，到了太医院当差，便都变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给皇家看病责任重大，他们每一张切脉、诊断、下药的方剂，现在都一张不落地封存在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的内务府卷宗里，问责制一直可以追溯到永远。

    世上常说“翰林院的文章，太医院的药方”。所以翰林和太医都要的是四平八稳，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太医看病遵循着这条规则，用药温和，剂量轻微，实是出于谨慎，处于无奈。

    都说太医看病难，此言不假。自道光皇帝起，给皇帝看病，就明令禁止使用针灸，原因是皇上的龙体外露有失尊严。不知道中医的望、闻、问、切四诊法，在这里还能不能有效地使用平跪着给皇上诊脉，不敢抬头仰视不说，更不敢让皇上伸出舌头，看看舌苔，也不敢放肆地问问二便如何，一言不慎即可招祸。一切诊病



第88章 观丝望脉
    林若谷倒是答应得干脆。

    龙大胆差点被他气死，心道这老头糊涂了吧，他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悬丝诊脉这根本就是以前的宫廷御医用来蒙骗的伎俩。捏着一根丝线，就能摸出另一头的脉搏，这脉搏得有多强，才能被感应到这不是胡说八道么

    林若谷既然已经开口答应了，龙大胆只能在边上干瞪眼，他现在连什么退路都没了。不过他也有点好奇，难道这个李铮真的能够做到悬丝诊脉他要是自己都做不到，那他跑来装什么大头蒜

    李铮倒是干脆，立刻让儿子李水生过来，在诊室里给挂起了一道帘子，找来了几条丝线。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李铮缓缓地开口道，“我们就借用龙先生这个诊所的病人，每人一次。先说好，我们都不走过这道布帘，不看病人的样貌。而外面的病人，都请席小姐帮忙，系上丝线的另一端。一切凭着手法分高下。龙先生你看我这个想法怎么样”

    龙大胆无奈之下道，“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我是没意见，我就怕你到时候出糗。这个比法是你想出来的，你得先来。”

    李铮微微一笑，“既然龙先生这么说，自然是我先来，也算是抛砖引玉。我先开个头，待会儿，再看龙先生发挥。”他身边的李水生也是走上几步，把线头交到了席丽丽手里。

    席丽丽有些惊讶地看着手里的线头，一脸茫然地道，“这真的行么那我可去外面招呼病人进来了”

    龙大胆只能挥挥手道，“他说行就行，你就照他说的做吧。”

    病人进来了，龙大胆和李铮都在帘子的这一边，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情况。病人也对这种看病方式有些意外，一直在问为什么。席丽丽费了点口舌才让病人把丝线系在了手腕上。

    李铮只是低声问了一句，“系上了没有”

    席丽丽在帘子那头道，“好了。”

    李铮的手腕一抖，几条丝线骤然绷直。龙大胆的眼神一动，就在丝线绷直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了李铮身上传来的术力波动。这种波动感实际上是从李铮身上开始的，然后再经由丝线上不断传到患者手腕上。

    李铮微微眯起眼，低声道，“这位患者是男性，年龄在六十左右，血压很高。脉象弦大而长，指下有力，按下有力，较数，右寸关明显。实际就是管体硬化后，张力极强，搏动有力，内容较充实。他应该有颈部不适的症状，接受过颈椎病治疗。

    老人的管体硬化，张力大，不单纯是管体内部压力波和血流的冲击，就是说，在中医奇经八脉层面，冲脉的冲逆病理不是当下主要矛盾，而是跷脉伸缩不利，人体自救，强行伸展，脉管紧张所致。患者应该有严重失眠，双眼有血丝，而且舌边见青纹。

    我有一个方子可以改善，桃仁12克、红花9克、当归9克、川芎9克、淮牛膝9克、参三七9克、大生地9克、柴胡6克、京赤芍9克、炒枳壳6克、炙甘草3克。”

    病人惊呼了一声，撤下了布帘之后，果然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问他症状，果然和李铮所说的完全一样的失眠，而且确实患有高血压。病人一脸吃惊，甚至有些魂不守舍地拿着药方走了。

    李铮看着龙大胆微微一笑，“只是一些雕虫小技，献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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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平分秋色
    龙大胆也不多说，只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李铮冷哼了一声，显然龙大胆的这种自大态度，已经惹恼了他。

    席丽丽又请了一位病人进来。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李铮故技重施，随手一抖，将几根丝线绷得笔直。他依然利用术力沿着丝线探入病人体内，并且根据病人经络产生的震颤反馈，得出病人的状况。

    而龙大胆却死死盯着李铮的手，他的术力虽然确实不如李铮，但是经过了几个月的修炼，但他对术力的感应却超出李铮。他死死盯着李铮的手指和绷紧的丝线，那种略微震颤的人体磁场感应，没有逃过李铮的手指，也一点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他隐隐之间能够感觉到丝线上流动的能量，空气随着这种能量变化而震颤扭曲，虽然这种极其微弱的振动幅度，常人根本感觉不出来，但龙大胆却能够感应到。布帘的这一边，李铮在悬丝把脉，而龙大胆却在旁边看着，一边奋笔疾书。

    李铮看着他的样子，心里也有点打鼓，难道他真能凭着悬丝的颤动看出对方的脉象这不可能啊，悬丝的这种脉动，别说看了，就连手拽着丝线都感觉不出来。李铮自己也是通过悬丝上的术力反馈来感应的，真要说脉搏，他也摸不出来。

    所以李铮一边诊脉，一边看着龙大胆道，“你写好了么你如果写好了，我可要开始说了。”

    龙大胆写完之后，将手上的处方纸交给了林若谷，以示公平。然后他才向着李铮点头道，“请吧。”

    李铮咳嗽一声，清了一下喉咙，才开口道，“来去极慢，一息三至，浮取不应。这位的脉象是迟脉，青壮年见者较多。邪热结聚于里，气血运行受阻，脉道遏抑，搏动反常，故来见迟象。邪热壅结，隧道不利，阻碍血行故脉迟有力。寒邪在表，脉则不见迟而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