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剑笑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凌楚殇
那道姑却似什么也没看见,并不向云端道歉,而是轻轻抚摸着那鹤的羽毛,那鹤则伸着长长的喙对着云端叫个不停。
云端一眼望去,只见那鹤的身上,被道姑抚摸着的地方似乎少了一些羽毛,陡然便想起自己前几日一时贪玩儿,拿石子砸的那只鹤,顿时就明白了那道姑为何对自己充满敌意。
他知道是自己理亏,便一脸歉然道:“在下并不知道这是道长的鹤,一时失手,还请道长见谅。”
那道姑抬起头来,仍是一脸冷峻的看着云端,道:“圣君的意思是,这鹤若不是贫道的,就能随意欺凌?上天有好生之德,阁下作为圣君,也当明白这个道理吧?”
云端心中很不服气,但还是装出一副笑脸,口是心非道:“是是是,道长教训的是,在下日后一定谨记道姑的教训。”
道姑听了云端的话,脸上的神色才终于舒缓了一些,对着云端道:“圣君请上座。”
云端看了一眼屋内,陈设极为简陋,除了一张桌子几条板凳,再也看不见别的东西,便也不再客套,当先坐了下来。
道姑一边让青竹在门外候着,一边也在云端对面坐了下来,淡淡道:“你心里一定很好奇,我与你素未谋面,却突然要见你。”
云端干笑着点了点头,问道:“道长找云端,不会单单只是为了给这只鹤出气吧?”
道姑看了看那只鹤,脸上多了一丝暖意,道:“这只鹤是我娘送给我的,它有一个名字,葬曲,埋葬的葬,罗曲的曲。”
云端听了那道姑的话,顿时哭笑不得,心道:“二爷要是听到这话,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他愣了片刻,才想出该怎么回答,道:“这名字,似乎有些不太吉利。”
道姑淡淡道:“福祸无门,惟人自取,吉凶虽然难料,但如果处处考虑吉凶,那活着不是很累吗?”
云端忙点头称是,然后问道:“还不知道道长的道号?”
道姑淡淡一笑,道:“贫道并未出家,没有道号,名字里有晓玉二字,俗家姓氏为罗姓。”
云端听到“晓玉”两个字,总觉得十分耳熟,便细细回想了起来,终于想起来甘青羽曾经提到过的那个名字,又惊又喜道:“原来道长就是黑豆和青竹道长说起的那个晓玉啊。”
他正笑着,突然好像又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神情满是震惊,他看着晓玉,心中的惊骇无以言表。
晓玉却微微一笑,道:“你猜的没错,罗曲是我父亲,我是他女儿。”
到了这一刻,云端终于知道,肖千羽为什么会让自己防着晓玉,原来她就是自己最应该当心的那个人。只不过,云端原以为,罗曲的女儿一定会对这件事情讳莫如深,没料到晓玉会如此洒脱坦然,好像完不在乎一样。
晓玉见云端一脸震惊,突然问道:“他还好吗?”
“谁?”云端下意识地问出了声,但随即又想到了晓玉问的是谁,便尴尬的笑了笑,答道:“二爷过得还不错。”
晓玉冷冷地“哼”了一声,道:“孤云城内有他的兄弟,有他的爱人,他的日子倒是舒服得很。”
云端注意到,晓玉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虽然有怒气,但云端却看不到怨气。他心里有一种感觉,晓玉也许并不恨罗曲,但是这这种感觉转瞬间就被云端定义为错觉。罗曲为了另一个女人抛弃妻女,这么多年对自己的女儿不闻不问,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对罗曲恨之入骨。
晓玉说完,又问道云端,“我听青竹师侄说,你进了鬼族圣地,还取到了圣药交给了罗曲?”
云端心道不妙,一脸惶恐,脑中思绪急转,不知道该找一个什么借口搪塞过去。
晓玉看了看云端的样子,便又道:“你也不必惊慌,罗曲虽然混账,但那个女子确实是个了不起的人。话说回来,我该谢谢她才是,她为了罗曲甘愿自毁容貌,让罗曲自责多年,一想到罗曲的日子不好过,我便开心。他抛弃我们母女,恐怕也从没有自责过吧?”
她说完,脸上浮现出一阵惨笑,随即又恢复自然,道:“不过,那女子终究是无辜之人,你取了圣药恢复她容貌,也是人之常情。”
晓玉说着看了看云端,问道:“你难道会认为,我会因为罗曲而怨恨那个女子?又因为你把圣药交给了她,我就迁怒于你?”
云端只觉得无地自容,惭愧道:“道长深明大义,云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惭愧。”
晓玉并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桌子出神,两人这样子沉默了一炷香的功夫之后,晓玉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罗曲,他,他有提起过我吗?”
云端见晓玉的眼里上明显有了一种期待,心头没来由的一痛。在他的印象当中,罗曲从未提起过晓玉,所以云端也从来不知道他在灵族还有个女儿,只是他不忍心将事实告诉给晓玉,便撒谎道:“二爷虽从未提起过道长,但常常看着灵族这边的方向出神,我猜,二爷还是会挂念道长的吧,天底下哪有父亲不想见自己女儿的呢。”
晓玉闻言慢慢站起身,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也不知道有没有相信云端的话,她微微朝云端作了一揖,然后面无表情道:“贫道还需修行,就不恭送圣君了。”
她说完,对着门外的青竹道:“青竹,你送圣君出城吧。”
云端见终于可以离开,心里别提多开心,便装作一脸淡定,道:“那云端改日再聆听道长的教诲。”
晓玉已经闭上了眼睛,只微微颔首,没有说话,便在板凳上打坐。
青竹见状对着晓玉毕恭毕敬地作了一揖,然后才领着云端往城外的方向走去。
云端走了好一阵,连着回头好几次,见小云没有跟在后边,这才小声对着青竹抱怨道:“不是我背后说你小师姑的坏话啊,我也有个师姑,活波可爱,温柔体贴,年纪和你小师姑差不多大,生的是貌美如花,不仅人长得好看,脾气那更是好的没话说啊。”
他说着,换了一种十分鄙夷的语气道:“你再看看你小师姑,又闷又冷,年纪不大,架子倒不小,修道之人本该清心寡欲,与人为善,她的嘴皮子那可叫一个毒,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才不管她的辈分,一定好好教训她一顿。”
青竹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道:“圣君既然对我小师姑有这么多不满,方才为何不对我小师姑言明?”
云端叹了口气,道:“我才没那么傻呢,这可是你们玄机观的地盘儿,她辈分那么高,我要是惹了她,只怕是到不了玄光城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
他看着满街的女道士,又问道:“你小师姑是你师祖的关门弟子,一口一个贫道,但又说自己没出家,怎么回事?”
青竹便耐心解释道:“这得从罗家说起了,老圣君在世之时,让罗家三兄弟各司其职,大爷和三爷就不说了。二爷继任游龙圣君之后,接管追魂录,专职刺杀,有天下第一杀手之称,虽然除去了许多穷凶极恶之徒,但也树敌甚广,在灵族虽然反出灵族之时,我小师姑年纪还小,大爷害怕会有仇家想对我小师姑不利,便将小师姑送到玄机观,被我师祖收为关门弟子。”
云端闻言不解,问道:“以罗家在灵族的地位,难道还保护不了一个小孩子吗?”
青竹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一眼,小声道:“这只是大爷的说辞而已,小师姑背后有罗家和长孙家,没几个人敢冒险对她不利,大爷真正担心的正是长孙家。二爷反出灵族,罗夫人就将小师姑带回了长孙家,圣君想必也知道,长孙家一直是一个是非之地,大爷担心小师姑会被罗夫人教唆,便只好想出了那个理由将小师姑送到了玄机观。”
云端又问道:“长孙家也明白没人敢对晓玉不利这个道理,为何还会答应大爷?”
青竹笑了笑,道:“玄机观是灵族的名门大派,战龙圣君自然想利用这个机会,拉近与玄机观的关系,自然也就同意了。”
云端恍然大悟,笑了笑,道:“他们一个个都挺精明的。”
青竹叹息道:“原本这些话,贫道是不该告诉给圣君的,只不过圣君到了灵族,势必要与他们打交道,若是不明白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到时候恐怕会步履维艰。”
云端不以为意,笑道:“道长多虑了,我这次来也就是应灵帝之邀,商定两族盟约的,事情一办好,我就回人族了,不会插手灵族的权力之争。”
青竹摇了摇头,道:“圣君也许还不知道,灵帝嗜武成痴,前一阵子悟出了一套神功,现在还在闭关修炼,不知道何日才出关呢,圣君这一趟,恐怕要多留些日子了。”
云端闻言大惊,道:“这么大的事,为何没人告知于我?”
青竹无奈道:“灵帝闭关之后,族内大小事务皆由战龙圣君决定,没有告知圣君,想来是因为圣君已经到了半路,若是因此事让圣君半路折返,只怕传到人族,会让人族觉得灵族怠慢了圣君,到时候图惹麻烦。”
他顿了顿,又道:“也许还有别的原因,战龙圣君雄才伟略,看的更长远一些,我们这些人自然是猜不到他的用意的。”
云端也跟着叹了口气,一路向前走去,不再说话。
他已经明白了青竹的言外之意,云端自己也清楚,战龙圣君是想借这次机会拉拢自己,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对战龙圣君有什么帮助。
此时此刻,云端才意识到,这一次的灵族之行,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看似风平浪静的灵族之下,实则是惊涛骇浪。他原以为自己只是个局外人,却没想到早已经在别人的算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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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追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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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端和青竹两人慢慢走出城,使团的一干人等早已在城外等候,青竹见状,便对云端道“两仪城内多是玄机观的修士,不便留宿,圣君可再往前行上一个时辰,在日落之前定能赶到仙鹤城。”
云端谢过青竹,与他道别之后,便骑着马,率领着大队人马朝青竹所说的仙鹤城行去。
肖千羽从马车的小窗里探出脑袋,见云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幸灾乐祸道“呆子,是不是被那小道士给教训了?”
云端摇了摇头,道“她倒是没说什么特别难听的话,我只是担心我们这一次的安危,若早知道会有这么多事,我就不带你和凌楚过来了。”
肖千羽闻言,似乎是猜到了什么,忙正色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到了城内再说吧。”他说着,又问道,“这座仙鹤城也是玄机观的属地吗?”
肖千羽点了点头,道“过了仙鹤城,就是灵族王城的属地了,明日天黑前就能赶到玄光城。”
云端见天色马上就要黑了下来,便命令所有人快马加鞭赶往仙鹤城。不到一个时辰,云端等人便赶到了仙鹤城外,仙鹤城因在城外塑有一尊巨大的仙鹤石像而得名。
云端见守城的士兵已经城门给关上,便自己上前与那些守兵交谈了片刻,守兵得知是人族的使团,立马将所有人迎到了城中,并为云端等人安排进了驿馆,其余的禁军和士兵则临时住在城内守军的军营里边。
由于连日来长途跋涉,众人草草吃了些东西后,便都早早入睡。到了夜半时分,云端突然被驿馆外喧闹的声音给吵醒,他陡然睁开双眼,只见窗外似乎有许许多多的人,举着火把在来回跑动。
他轻手轻脚的下床穿好了衣服,然后为凌楚盖好被子,便想要出去看一看。
云端刚转过身,就被凌楚拉住了衣角,云端笑了笑,也不点灯,道“你先睡着,我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很快就回来。”
凌楚这才慢慢松了手,轻轻地“嗯”了一声。
云端快步走到驿馆之外,只见许多驿馆的卫兵,正在驿馆内搜查着什么东西,有的大喊着“抓贼”,有的大喊着“抓刺客”。
他随手抓过来一个卫兵,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卫兵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有人潜入驿馆偷盗。”
云端正要追问,突然见到一个黑影以极快的速度窜到了屋顶之上,消失在黑夜之中,而周围的卫兵似乎都没有发现。
云端虽然看在眼里,但这里是灵族,自己不能轻举妄动,见状便放开那名卫兵,转身朝屋里走去。
这时,云端却突然见到肖千羽光着脚,披头散发地屋内冲了出来,她对着云端声嘶力竭地大声喊道“抓住他,不要让他跑了。”
云端来不及多问,便纵身跃上屋顶,朝着那黑影逃窜的方向一路追去。
那黑影奇快无比,有时从屋顶跳下,遁迹于街道巷陌,有时又突然跃上屋顶树梢,如履平地。即便云端如今武功大成,一时间也追不上他,只能勉强跟在他的身后。
两人在城内兜兜转转,月光之下,一个逃,一个追,始终保持在三丈左右的距离。
云端心中惊骇莫名,虽说灵族高手如云,但是能够把自己甩在身后的应该也没几个,而且这人既然有这么高强的武功,又怎么会在夜里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很快,两人就已经到了城楼前,城楼上的士兵见此情形,立即鸣钟示警,许许多多的守兵都聚集到城楼上,张弓搭箭,随着那将官的一声令下,无数的箭矢朝着那黑影飞去,云端并不担心自己会被误伤,只是害怕那些守兵会因为自己而有所顾虑,便飘然退到一边。
城楼上的守兵都是在军队里选出的精兵,个个要么身经百战,要么苦练多年,他们射出的每一箭,都有裂石穿甲的本事。
那黑影身在半空,无处躲避,顿时就被无数的箭矢笼罩,眼见那黑影就会被射成刺猬,云端见状,忍不住叹息一声。
却只见寒光一闪,那黑影不知从何处拔出一柄三尺长剑,只随手一阵挥舞,漫天的箭矢要么被扫飞,要么断为数截,而这一套拔剑、挥剑的动作,几乎是在一瞬间完成,漫天的箭矢被他的剑气扫开,而此时他仍在半空,尚未落地,云端看到那柄长剑,只觉得在哪里见到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众守兵也被这天人之姿惊得呆了,那黑影并不迟疑,立刻窜上城楼,就朝城外灵族的方向奔去,云端自然不能就这么轻易放他走了,立马运功追了上去。众守兵原本还想再来一阵箭雨,但被将官给喝止住,大喝道“不可鲁莽,那是人族的圣君,要是误伤了他,你我可担待不起,速速禀告城主。”
云端终究是被那阵箭雨耽搁了些功夫,眼看那黑衣人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知道再这么追下去也没有意义,正想要停止追逐,那黑影却突然停了下来。
云端见状便快速赶到前面,在距离他黑衣人一丈开外时停了下来,对着那黑衣人的背影道“阁下武功高强,若要继续逃走,在下一定是追不上的。”
那黑衣人闻言突然一阵大笑,道“小友,你倒是谦虚得很,不错不错。”
云端一听到那声音,再一看他手里的长剑,顿时便想起了这人是谁,立马朝那黑衣人躬身抱拳道“晚辈云端,见过古前辈。”
黑衣人闻言又是一阵大笑,然后转过身来,将黑色面巾扯掉,在月光之下露出了一张虽有皱纹,但颇为秀气的脸,正是古安民。
古安民一脸笑意地看着云端,豪爽道“云端小友,你如今是圣君,按照规矩,该古某向你见礼才是。”
云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前辈说笑了,晚辈不过是运气好上几分而已,并不敢自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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