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谋仕途

    “秦副校长和欧阳老师吧，第一次见到这么年轻的副校长，请坐。”刘百万夹着烟坐在沙发上，根本没有起身迎客的意思，大大咧咧坐在那里，从骨子里散发出一股高高在上的傲慢。

    秦风也不客气，一屁股在刘百万右手的沙发上坐下来，冲着对面的那一对青年男女笑笑，算是打过招呼，然后不卑不亢地说道:“你好刘董，冒昧来访，还请多见谅。”

    秦风的脸上虽然挂着笑容，但笑容却有些冷，说的话也是公事公办，丝毫没有有求于人的低姿态。根据他对环境以及刘百万的第一印象，这样的暴发户往往骨子里有着很深的官本位情节，比真正的官员可能还要官僚，这从他的办公室布局就能看出来。

    他一个人独战一层办公楼，而且还是在最高层八层，最可笑的是，这里每个办公桌上都挂一面小红旗，企业又不是政府机关，插红旗就显得不伦不类。但这从侧面说明，在他内心深处对权力的极度渴望，而他努力经商赚钱的动力恐怕也根源于此。

    对这样的人，根本没必要卑躬屈漆，你越是对他恭敬，他可能越是不把你当回事，心底或许还鄙视你，毕竟跑到他这里来拉赞助的人绝不会少，对这类人他自然会产生一种高姿态。可如果你把自己的位置摆正，与他平起平坐，不给他摆出高姿态的机会，他反而在心底会重视你。说白




61、峰回路转
    这种严肃的神色在秦风脸上很少出现，至少欧阳青是第一次看到，她相信秦风说出这番话一定是下了很大决心的。然而刘百万去嗤笑一声，不以为然地讥讽道:“人格人格多少钱一斤，这年头人格大概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这话说得太不给秦风面子了，简直是当面羞辱他，秦风的脸沉了下来，一股怒火熊熊燃烧起来，有一种拍案而起的冲动。可转念一想，刘百万的话也不是无的放矢，这年头许多人的确是没有人格可言了，为了金钱或者为了权力，出卖人格的人还少吗

    欧阳青如今与秦风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刘百万当面羞辱秦风，这也是打了她的脸，脸色也变得冰冷起来，冷声道:“刘董，固然你有你的顾虑，可这么说话就是没有丝毫的合作诚意了。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秦校长，我们来错地方了，回去吧，银城也不是只有一家企业。”

    说罢欧阳青站起身，作势要走，秦风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让她重新坐下来，一脸平静地说道:“刘董，虽然你的话比较刺耳，不过说的也是客观事实，这一点我不得不承认。我们初次相识，你对我不了解，甚至不信任也很正常。人与人之间，互相建立信任是需要时间的，不过我这次来代表的不是我个人，而是银城一中，要达成合作，你可以提出你的条件。如果条件合理，我们可以进一步商讨，如果条件不合理，我们也是不会同意的，毕竟教育事业是大事，容不得一点马虎。”

    秦风这番话有礼有节，不卑不亢，完全是站在平等合作的立场上，这倒让刘百万有些刮目相看，心里更加重视起这个年轻的副校长。这个人身上倒是有一股正气，与他接触的大多数官员气质完全不同，像是个认真做事的人。

    刘百万仍然在沉默，他左手边那个年轻男人忽然灿然一笑，说道:“我相信秦校长的人格，为了学生的安危能够挺身而出，一个人面对六七个人凛然不惧，一身浩然正气着实令人敬佩。别人说这番话或许我不相信，但秦校长的话我信。”

    秦风没想到对面这个年轻男人居然认得自己，想必是看过网上那天校门口的暴力事件视频，脱口而出道:“你知道我请问怎么称呼”

    年轻男人笑道:“秦校长如今可是银城的名人，谁不认识。鄙人蒋新武，江州人，银都集团总裁，我们集团旗下也有一家酒厂，这次来银城是与刘董谈合作的。”

    这个年轻男人来头还真是不小，居然是银都集团的总裁，银都集团在江北省可是赫赫有名的集团公司，实力雄厚，在全国都很有知名度，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里能够碰到。

    “原来是蒋总，失敬失敬，欢迎你到银城来投资。”秦风客气地说道。

    蒋新武也谦虚地说道:“客气客气，也欢迎秦校长到了省城江州后到银都集团做客。银城一中我听说过，以前也是很有名气的中学，出过不少名人，现



62、上好酒
    两个大老板争论不休，作为寻求赞助的正主秦风和欧阳青却显得无所事事，干坐在沙发上苦笑着听两个人争论。这时候坐在蒋新武身边的清秀女孩忽然冲着秦风嫣然一笑，说道:“两位老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银都集团总裁办主任，名字叫成玉清，你们可以称呼我玉清。我很想知道，你们这次寻求企业赞助，主要用途打算用在哪一块”

    秦风连忙回答:“成主任，是这样的，这次寻求赞助主要是完善学校的激励机制，创造一种每个教师人人争优的良性竞争环境。所以我们打算从教育局的拨款中取出一部分，从市里争取一部分，然后再找企业赞助一部分，这三部分资金累加起来，作为优秀教师和优秀班主任的奖金，激活广大教师的积极性。同时还要拿出一部分，奖励那些在中高考中成绩突出的优秀学生。”

    “哦，这个办法虽然算不上新颖，却也是切实可行的政策。在很多经济发达地区，优秀讲师的收入是很高的，在教学工作中有突出贡献的教师奖金也十分可观，所以他们才能吸引到全国最优秀的代课教师。”成玉清点点头说道。

    这时候刘百万再也不敢装逼了，连忙大声说道:“秦校长，只要你能保证这笔钱用到你说的奖励机制中，你说个数，我们银城酒业绝对不还价。”

    “这不行，好事不能让你们银城酒业全占了，我们银都集团也不缺这点钱，这笔钱我们出定了。”蒋新武据理力争道。

    现在轮到秦风发愁了，苦笑道:“二位老板，给我们赞助我自然欢迎，不过你们先商量好，到底哪家企业赞助，并且提出你们的具体要求，最好我们先签个意向性合同，涉及到资金往来无小事，我回去还要跟其它校领导商量。”

    蒋新武和刘百万对视一眼，都希望对方让步，可看这架势，两个人是杠上了，谁都不肯退缩。秦风心里苦笑，估计这个蒋新武是想帮自己，做个姿态，故意激将刘百万。这世上很多东西，没人鸟的时候就是一坨屎，可一旦有人关注，那就有可能引发哄抢，许多人打破头也要争上一争。东西真有那么好吗未必。说白了，不过是一种从众心理。

    见两个人僵持不下，秦风打圆场道:“要不这样，反正我们学校初中部和高中部都有，两位老板既然这么热心，这份奖励可以一分为二，中考和高考分开，两家企业可以协商具体是赞助中考还是高考，这样可以吧。”

    “可以！”蒋新武和刘百万异口同声说道，然后蒋新武抢先说道:“我赞助高考。两个月后的高考成绩突出，或者考上重点大学的学生每人奖励两千元，代课老师奖励三千，班主任奖励五千。”

    刘百万不乐意了，不满地说道:“凭什么呀，我也要赞助高考，成绩优异的学生奖励三千，代课老师奖励五千，班主任八千。如果这次高考总成绩比往年有所上升，年级组长奖励一万，教导主任奖励一万五，主管教学的副校长奖励两万。我只有一个要求，这笔基金用我的名字命名，同时举行签约仪式，召开新闻发布会。”

    听到刘百万居然如此慷慨，秦风和欧阳青眼前发亮，心潮澎湃，这笔基金如果能落实，相信在整个学校自己的话语权会越来越强，地位也直线上升，而那些老师还不得拼了命的突击冲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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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绝世孤酒
    美女服务员将酒坛放在餐桌上，冲着所有人微微一笑，介绍道:“各位尊贵的客人，这坛酒是我们酒厂的镇厂之宝，用三十年的陈酿调和六十年的酒浆，可以说是价值连城。原本厂里只有三十坛，如今所剩无几，更是弥足珍贵，各位今天有口福了。”

    用三十年的陈酿调和六十年的酒浆，听到美女的解说，每个人都面露惊色，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坛酒绝对价值连城，关键是根本就买不到。刘百万能拿出这么好的东西来招待蒋新武，可见是下了血本，这份诚意足够打动任何人，哪怕是不喝酒的人也能想到它的珍贵。秦风和欧阳青绝对是沾了蒋新武的光了。

    这份心意蒋新武自然明白，笑道:“刘董，拿这么好的东西来款待我，真是受之有愧。原本我还想让刘董尝尝我们酒厂新研制出来的样品，点评点评，顺便给点改进意见，现在还真是不敢拿出来献丑了。”

    刘百万难得谦虚一回，淡淡一笑说道:“好酒自然要招待好友，再好的酒水没有知音也是白搭嘛。当年我承包这个酒厂的时候，除了破旧的厂房，几条老旧的生产线，还有几百名张嘴等饭吃的工人，就只有一个酒窖拿得出。后来改建那个酒窖的时候，从下面挖出来一缸酒浆，粘稠无比，酒香四溢，一研究才发现这坛酒浆已经有六十年，就是靠着这坛酒浆，银城酒业才慢慢起死回生。可惜这些年搞下来，七送八送的，这坛酒浆只剩下一丁点。哎，酒这个东西，还是年头越久远越醇香。”

    听了刘百万的话，秦风想起自己曾经看过棋圣聂卫平的回忆录，说的那瓶绝世孤酒的传奇，与刘百万说的这事有异曲同工之妙。

    说是当年聂卫平连连战胜日本超一流棋手，成为棋圣后有一天去当时的国家领导人胡老家里做客，胡老送了他一瓶茅台，是20年代出产的，整个世上只有两瓶，一瓶胡老送给了邓老，被邓老喝掉了，这一瓶酒成了“唯一存在世上”的“绝世孤酒”。

    这瓶绝世孤酒聂卫平自然万分珍惜，珍藏起来。物以稀为贵，这瓶酒自然被无数人惦记，谁不想喝一口神酒啊。聂卫平是个足球迷，当时与足球界一些名流打赌，只要中国队冲出亚洲，他就打开这瓶绝世孤酒庆祝。可中国足球那水平能冲出亚洲吗估计在聂棋圣有生之年是见不到的。

    然而2001年，中国足球终于转运了，打了鸡血一般冲进了日韩举行的世界杯。聂卫平高兴坏了，约了当年打赌的那群好友，以及茅台酒厂的董事长季克良。季克良从贵州赶到北京，同时还带了两瓶50年酒龄的茅台酒，用螺丝刀小心翼翼启开绝世孤酒瓶塞，里面的酒水只剩下二两，但酒香能把人熏晕。用50年酒龄的茅台调和这瓶绝世孤酒，这酒的价值简直堪称天价，当时喝过这酒的人此生难忘，终于知道什么叫好酒。

    然而多年后聂棋圣就后悔了，因为中国足球队水平越来越臭，在奥运会和各种大赛中输得一塌糊涂，让聂卫平失望透顶，连连炮轰国足。用这瓶绝世孤酒给中国足球庆祝，这是聂卫平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不过这事也一度被传为佳话。

    美女服务员用细长的手指拍开封泥，顿时一股醇香的酒香就四溢开来，闻着就让人心旷神怡，肚子里的酒虫被勾



64、段子下酒
    欧阳青先讲了一个荤段子，大意是:老和尚临死前有一个遗愿未能实现，就是一辈子没见过女人的身体是什么样子，执念很深，始终不肯死去。为了满足老和尚临死前的心愿，也为了他早点嗝屁，把主持的位置腾出来，徒弟们凑钱在山下找了一个青-楼女子，抬到山上让老和尚看女子没穿衣服的样子。老和尚看了许多，半天默默无语，临死前嘀咕了一声:哦，原来跟尼姑是一样的。说完，就死了。

    大家听完几秒钟没什么反应，都想明白后爆发出一阵哄笑声，刘百万更是笑得前昂后翻，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等笑够了，刘百万说道:“好，不错，没想到欧阳老师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这一万块我出了。还有吗”

    欧阳青脸上的表情很丰富，胸有成竹地说道:“当然，还多着呢。”

    接下来，欧阳青又讲了好几个，每个都能引发一阵轰笑声。高明的是，欧阳青的段子没那么粗俗，但里面的深意却能让人意会，别有一番风味，这才是荤段子的佳境，比刘百万那么粗俗的段子明显要风雅一些。

    接连讲了好几个荤段子，每个人笑得合不拢嘴，纷纷感慨这位欧阳老师看着很有知识女性的气质，肚子里却有几分歪才，很难想象一个女人能把这么多荤段子记得滚瓜烂熟。最难得的是，欧阳青很有讲故事的天赋，叙述的时候声情并茂，抖包袱的时机掌握得很好，光是看她脸上的丰富表情就让人入迷。

    秦风心里暗叹，这个欧阳青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到底是官宦人家出身，无论是从政还是经商，只要给她抓到一次机遇，早晚会一飞冲天，成就或许比自己还要高。

    一坛老酒总共也只有一斤多，有荤段子下酒，很快被瓜分完了。蒋新武从桌下取出两瓶包装精美的新酒，笑着说道:“这是我们厂最新酿造出来的样品，目前仍处于研发调整阶段，这款酒我们打算跟银城酒业合作，用你们的生产线和水质来生产。大家尝尝，给提点改进意见。”

    成玉清起身，亲手打开其中一瓶，给每个人斟满一杯，然后满脸热切地看着每个人。刘百万虽然不是品酒师，但毕竟是酒厂老板，可以算是一个品酒专家，先看了看酒水色泽，又端起来放在鼻子下嗅了嗅，然后慢慢品了一小口，微微砸吧一下，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表情看起来十分复杂。

    秦风也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小口，微微皱了皱眉头。说实话，刚喝过那坛几十年的陈酿，再喝这种酒简直跟喝水差不多，无论是口感还是后劲回味都差了太多，完全不是一个档次，蒋新武这个时候拿出来选择的时机确实不好。

    这还不是关键的，关键是这酒是清香型，而且是低度酒，口感比较温和，比较好入口，但回味却有些欠缺。银城属于北方，这边四季分明，春冬两季气温极低，而且本省民风比较彪悍，大部分人喜欢喝烈酒，因此高度酒的市场比较大，低度酒的空间狭小，这种酒或许到南方气候温和的地区或许会受欢迎，但在北方的市场空间绝对有限。秦风有点想不明白，像蒋新武这么精明的商人为什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蒋新武见大家喝完都默默无语，表情显得有些紧张了，看着刘百万



65、钱是腰杆子
    秦风让服务员给每个人重新换了小酒杯，然后亲自给每个人斟满一小杯酒，酒水从瓷瓶内缓缓淌出，酒汁稍显粘稠，酒色呈淡青色，桂花的清香味越来越浓郁，令人心旷神怡。

    “这酒不错！”刘百万和蒋新武同时点头称赞，光是色泽和酒香就能判断出，这酒绝对是佳酿，丝毫不输给市面上卖的那些名酒。

    秦风笑笑，端起酒杯说道:“献丑了，大家尝尝吧。”

    六个人同时端起酒杯，用力吸了一口酒香，一股馥郁的桂花清香侵入口鼻，虽未饮用，却已经吊足了胃口。然后每个人昂起脖子，一饮而尽，让酒水在口腔里多停留一会，充分品味这美酒的甘味，然后才缓缓进入喉咙，咽下去后一股暖流滑过肠胃，十分的妥帖。这酒容易入口，口感甘甜醇厚，不辣嗓子，但劲道却足够，回味绵长，的确是白酒中的上品。

    “好酒，绝对是上品，这真是你爷爷自己酿的”蒋新武满脸惊疑地望着秦风，忽然发现这家伙莫测高深，自己有些琢磨不透他了。

    秦风点点头说道:“是啊，老爷子一辈子没多少爱好，除了研究中医，就是喝点小酒。市面上卖的酒他不爱喝，索性自己每年酿一些自己喝，偶尔也给亲朋好友送一点。”

    “这酒有名字吗”刘百万动容，追问道。

    秦风答道:“没什么正经名字，据我爷爷说，酿制工艺他是从一本中医古籍里找来的，主料是新鲜稻米和桂花，所以叫桂花稠酒。”

    蒋新武和刘百万看着桌面上的两个瓷瓶陷入沉思，好半天都没说话。过了会，蒋新武忽然抬起头说道:“秦校长，我有个不情之请。”

    “请说。”秦风说道。

    蒋新武清咳一声，道:“你这个瓷瓶我很喜欢，没开封这瓶桂花稠酒能送给我吗呃，卖给我也可以，你开个价吧。”

    秦风笑了笑，云淡风轻地说道:“什么卖不卖的，这两瓶酒本来就是特意拿来送给刘董的，事先没想到能碰到蒋总，早知道我就多带两瓶。既然蒋总这么喜欢，那就看刘董答不答应了。只要他肯成人之美，我自然没问题。”

    刘百万是酒厂老板，什么好酒没喝过，自然不会吝啬，豪爽地笑道:“那我就借花献佛了，这瓶没开封的就送给蒋总了，另外一瓶开封的我就留下了。不过剩下的酒大家就不要喝了，我要封存珍藏了。”

    酒宴到这个时候宾主尽欢，由于是中午，大家也都不想多喝，到这里就结束了。

    离开食堂，几个人又回到刘百万的办公室，商量了一些合作细节，秦风和刘百万以及蒋新武签署了意向合同，又喝了会茶，闲聊一会，等到酒劲差不多下去的时候各自告别离开。

    在回去的路上，欧阳青一边开车，一边扭头不怀好意地盯着秦风，盯得秦风心里发毛，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道:“干吗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花吗”

    欧阳青嗤笑一声，不屑地说道:“你老实告诉我，今天带那两瓶桂花稠酒来这里到底有什么居心我怎么觉得越来越看不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