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陌

    “你当时没喝嘛”红依问道。

    “我又不傻，喝那玩意，我偷偷倒掉了。”覃宇说着，有些得意，“当时挺惊险的，我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趁着盖头




第六十一章 交错的记忆（16）
    余湶胖嘟嘟的手指戳戳覃宇的面颊，“因为他对我真诚啊。”

    似乎大家都明白了余湶嘴里的真诚是什么了，不由得一震心悸，幸亏啊，没有听覃宇的。

    “说说你的愿望啊。”余湶开口，声音里绵绵的，自从知道他是一个小男孩，似乎大家也觉得毫无违和感，因为太小，声音原本就难辨，再加上他喜欢穿女孩子的衣服。

    祭祀零低头想了想，便再次看向一直盯着自己的余湶，声音就像是对着一个孩子那样，轻言细语的。“余湶穿回男装好不好”

    诺大的练尸地顿时死一般的寂静，就连偶尔一两只飞鸟经过，那翅膀煽动的声音都显得清晰突出。

    余湶像是一愣，他只是外表像个孩子，至于心理年龄，其实什么都懂，看到如今这个刚刚相熟不到两天的，不、应该说还没有相熟的人，竟是说出了这样的话，余湶嘴角原本的笑意慢慢消失，眼睛里的神情，慢慢的变换着，说不清楚是喜是悲，女练术师似乎也是面无表情的看看祭祀零，并不说话，只是似乎有些枯瘦的面颊又苍老了一分。

    “余湶，就是他了吗”女练术师问道。

    余湶点了点头。

    “你们随我来吧。”说完这句，女练术师便抱着余湶转身向阁楼走去。

    这次似乎女练术师有些考虑祭祀零他们的感受，直接上了阁楼的顶层，还是昨天他们几个待的那个房间。

    等大家都落座，余湶竟是从女练术师的臂弯里出来，惦着脚丫跑向祭祀零，然后，静静的站在祭祀零的旁边。

    这是好现象，祭祀清和红依原本有些紧张的面色开始变得舒缓。

    “祭祀零，你是第一个说这种话的人，也是第一个能让余湶从我的怀抱挣脱走向别人的人，你很幸运。”女练术师说着，脸上原本面无表情的样子被一丝悲伤占据，“就像你们看到的那样，我们不像，当然，因为我们原本就没有什么关系，可是这孩子善良。”

    红依皱皱眉，想到了昨天自己飞出去的那一幕，终究是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

    “三四十年前，我去了一个名叫淮安的小山村，里面有一个爱戴村民的村长，叫拓善，就像他的名字一样，他是个善良的人，听长辈们时不时的谈起，拓善在当上村长之前，曾带人将附近的几个土匪窝捣了，虽然村长带去的人就剩下三个回来了，但是……村子里的村民从此开始了平安度日的生活，再也不用担心半夜会被突然撬锁冲进的土匪给打伤甚至是杀害，慢慢的，村里人都可以放心的夜不闭户，即使天已经大黑，大家也可以串门走巷，也是因此，大家都很尊重这个村长，村子里也是一片祥和，拓善有个儿子，叫拓青鸢，性情安静，总是给人一种文质彬彬的儒雅气质，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竟是从来不说话，那时候我还小，应该是岁的样子，听大人们说，他以前不这样的，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成这样了。闪舞我记得当时村长的邻居，有一个很漂亮的姑娘，名字叫于荳，当时也是因为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因为出挑的长相，于荳的家里每天光顾的媒婆至少有三四个，可是似乎于荳对于这些提亲的，都不怎么上心，大家都说，于荳喜欢村长的儿子拓青鸢，可是于荳的父亲坚决不同意，理由就是现在的拓青鸢不会说话，因为当事人也没说什么，所以这些都是大家的猜测，后来，就像是应验了大家的想法，于荳竟是自己上门，向一直沉默的拓青鸢表达自己的心意，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可能只有这两个人知道了，当时的于荳便是哭着从村长家出来的，可是谁也没想到事后没多久于荳就嫁给了拓青鸢……”

    “这姑娘，还真是不错啊，竟然不嫌弃拓青鸢不会说话。”覃宇开口赞道，“不过后来呢”

    “后来，后来过了三四年，大家都在奇怪为什么于荳一直没有孩子，村里人都开始各种怀疑，终于，在于荳父母的逼问下，于荳才说出真相，原来，这个小村庄的四五年的祥和竟是建立在这般惨烈的事情上，那是十六岁的美好年纪，也是男孩女孩们最最美好的年纪，于荳就是在这样的年纪遇见了刚刚搬来小村庄的拓青鸢的，并且一见钟情，从来不是为了什么报恩，也从来不是为了什么愧疚，就只是因为真心的感情。”女练术师的表情近乎痛苦。

    大家都沉默着，没有人说话，这件事情必定是很沉重的，可是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小小的余湶早已经泪流满面。

    “于荳十六岁的时候，那时的村庄治安很不好，可是没办法，孩子们还是得上学，小学还好，就在村子中央，可是初高中，就在村子的最北边，当时孩子们还都是父母送着去学校，所以一直也没出什么大事，可是偏偏那一天，不知为何，于荳竟是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原本警惕心就强的于荳没多久就发现身后似乎有人跟着，直到她躲进一间有些废弃的厂房，只是没多久，厂房的门口就出现了好多粗声粗气的谈话声。她记得当时跟着她的人应该就两三个，可是现在，突然出现的十几个人让一向胆大镇定的她几乎是有些颤抖了，显然，那些人都不会是什么好人，如果被找到……当时的于荳想都不敢想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即便这样的情况下，于荳还是听清了那些人的对话，就像她猜得没错，跟着她来到这里的的确是三个人，然后后来的六七个人是跟着一个貌似很有钱的少爷来的，难道这里还躲着另一个人于荳不由的转移了视线，向自己的斜后方看去，顿时一惊，那里正静静的站着一个少年，眉目清秀的脸上有几处已经有些结痂的伤痕，看来以前就被欺负过，不用说，这就是刚刚搬来的那家有钱的少爷了，听说被堵过好几次了，看到于荳的视线，那少年有些紧张，却终是镇定着冲于荳摇摇头，可是那样小的厂房，这样下去肯定会被找到的，于荳想好了，既然自己在前面，即使被找了出来，也不能连累那个少年，可是，随着脚步声的渐行渐近，她的决心和胆量也已经消耗殆尽，就在她觉得自己会嚎一嗓子晕倒的时候，突然一个身影从自己的身边冲了过去，将就快要找到于荳的男人给扑的向后栽去……”

    祭祀零这次皱了皱眉，看到紧紧抓住自己手腕的余湶，那力道，如果是覃宇，可能手就要断了，可是，祭祀零却是没有去看余湶的脸，他知道，这孩子，定是痛苦到了极点。闪舞

    “男人们的视线都被少年吸引了，少年有些迅速的站起身后向厂房的门口跑去，其实可以逃出去的，可是，于荳却看见在门口处停下来的少年，他并没有向自己这边看，但于荳知道，他是为了她，反应过来的男人们已经围上了少年，他们笑着说了很多话，将少年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拿走，还在他身上再次留下不少的伤痕，将近持续了二十分钟，直到结束，原本追着于荳的男人竟是还没有忘记于荳有可能也在这件厂房，就在他们的污言秽语中，于荳知道，那三个人已经盯上她很长时间了，就在他们转身打算再次朝向于荳的方向走来时，少年却是一改面相上的温雅，变得刻薄凶恶，他似乎恶毒极了，骂着对人类而言最最阴毒的话 ，于荳在吃惊中终于听清了那话中的意思，很明显，那些‘就你们也配那样的女孩，真是痴心妄想……’这已经是最客气的了，话语中还有意无意的表达着‘刚刚看见于荳离开的事实’，可能是因为这些贬低的话，也可能是因为被眼前另外七八个人听到了，他们就如那少年希望的那样调转了方向，于荳的心脏也提向了嗓子眼，事情……事情……”女练术师停了一下，像是说不下去了，可是他咬咬嘴唇，还是继续的开口：“那些人并没有再出手，他们觉得，既然他们不配，那这小子也别想比他们强多少，那时的他们阴恻恻的拿出了刀，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少年压制在地上，撕扯下他的裤子……”

    “啊——————啊——呜呜——”余湶已经受不了的开始嚎啕大哭，“啊——对不起——对不起。”那样夹杂泣音的道歉声几乎是让旁边人一震，祭祀零却是没有犹豫的抱住了余湶，大家都沉默了，女练术师的眼角也滑下了泪痕，说到一半的故事，在这样的情况下停了下来…………

    直到很久之后，余湶的情绪终于是稳定了，知道大家的想法，女练术师再次开始讲述那个故事，“真的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于荳还没来得及想他们到底要干什么时，那少年便是一声惨叫，随后便是没了声音，于荳以为那些人将那少年杀了，腿脚一软，一下瘫坐在地上，眼角已经有泪水淌下，就在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就算是被那些人发现也无所谓了，大不了一死，可是等来的



第六十六章 真假祭祀零（5）
    这次的祭祀零竟是没有拒绝林青陌的动作，有心人一看，便是明白其中原因，不远处的社老栖已经抱着余湶向这边走了过来。

    看见余湶眼神的示意，祭祀零便是知道，目的达到了，余湶现在定然知道练术师那孩子在哪里了。

    林青陌笑着走上去，竟是再熟悉不过的伸手，像是要抱一抱余湶。

    余湶却是一愣，可是也不过只是一秒的间隔，便有些开心的向前一倾身体，稳稳的被林青陌从社老栖的怀里抱了出来，“来，余湶，爸爸抱抱。”

    一句话，当场三个人黑了脸，社老栖没想到林青陌会这样的不避讳，余湶觉得自己被占了便宜，这个叫林青陌爸爸的孩子和祭祀零什么关系迟辰的目光已经可以用菜色形容了，而祭祀零的黑脸似乎已经麻木了。

    终究是别人的地盘，余湶见好就收的不再活跃，静静的杵在林青陌的怀里，祭祀零似乎也在有意配合林青陌，就在刚刚那双手搭上他的腰时，林青陌借着近距离轻轻的说着三人可以听清的话，‘配合我，借机带迟辰离开。’

    可是似乎社老栖并没有给别人配合林青陌的机会，等到余湶回到祭祀零的怀抱，林青陌便被社老栖带离了大厅。

    不出意外的便是在林青陌再次出现在大厅时，就笑着对所有人说出今天可以散场的消息。

    直到祭祀零带着余湶和迟辰离开，都没有发现社老栖再出现。

    离开嗜血族后，祭祀零原本提着的心终于回到了肚子里，如果说要从社老栖那里带走迟辰这件事，他真的没有什么信心，他只是想知道迟辰怎么样了，想去看一眼，如果真的带不回迟辰，他也就是想看一眼迟辰，说不出口的，不能为人所知的，他几乎是疯了一样的想念迟辰。

    此刻，看着正静静的坐在自己身边的迟辰，似乎那眼睛里还是有些落寞，那原本总是挺直白净的脖颈此刻竟是有些沮丧的垂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不起。”祭祀零开口，打破了沉默。

    迟辰像是受惊了一样，抬起眼眸有些惊恐的看着祭祀零，“对、对不起什么”

    祭祀零不知道迟辰在害怕什么，心底不免有些紧张，一下子有些忘了自己要说些什么了，不由的几秒的沉默，“…………”

    “不，零，别这样看我，我、不、我并不想他们说的那样，别……别不要我……”迟辰的眼睛已经泛红，眼神凄楚的看着驾驶座上的祭祀零。

    祭祀零别开视线，看看前方，慢慢的将车停在了马路牙子上。

    后座的余湶轻轻的开口，“零哥哥，我要去方便一下。”

    祭祀零轻轻的点点头，看着后座的余湶轻轻巧巧的打开车门下了车后，便向不远处的一个车辆服务区走去，慢慢的，余湶的身影几乎是越来越小，那样远的距离，他却是打算一直步行去，应该是要给他们足够多的时间。

    祭祀零看看还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的迟辰，“你应该相信我的。”

    “哥哥吗原来是哥哥啊。”迟辰再次低下了头，“是我、是我太不自信了。”

    祭祀零原本打算伸出的手僵在了原地，他不知道这样的话竟会是从迟辰的嘴里说出来，不自信……不自信啊……

    眼前的人可是迟辰啊，他……怎么可能和这样的词有丝毫的关系

    “我知道，零，你肯定看不上现在的我，也确实，我也看不上，我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挫败过，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我觉得自己……总是很被动的一个，不管是具体的事情上还是和你的感情上……我……等看到你走近乔凡和迪拉时，我是多么的恐惧，当我看向你时，你竟是那样的冷淡，我以为……还有每次林青陌在你身边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我们才是最先遇到的，可是，只要你们在一起，我总觉得我是多余的，我……我知道，有时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可能武力是至关重要的，最起码的，它可以给你足够的安全感，如果我可以有界力，最起码，别人将我撸来撸去的时候不会那样的轻轻松松，不会再让别人觉得我和你站在一起是那样的不匹配，不管是作为朋友或者……别的什么……”

    “迟辰，我明白了……”祭祀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收回了视线，“从明天开始，我教你界力。”

    “什、什么”迟辰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听力一样，原本有些萎靡的神色突然变了，吃惊的睁大了眼睛，“零，你说什么不、不，界力师是不能随随便便传授界力给别人了，就不说你是祭祀零十一皇子的这个身份，单单就这件事对你的影响之大我也不会愿意的。”

    “你知道的，我决定好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再说了，你有能力自己保护自己了，我也可以放心了，不会像这次一样……”祭祀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乎面上的痛苦一闪而逝，似乎是要阻止继续沉浸在某种情绪里，祭祀零突然圈起了方向盘，将面部埋了进去，“迟辰……我那时候快吓死了……”

    将近两分钟的沉默，祭祀零才慢慢的继续开口，“那时迪拉装成你的样子，身处血泊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几乎没什么生命迹象……我觉得我的世界整个都坍塌了，甚至，我觉得如果当时在我身后的不是林青陌，而是祭祀尚的话，我也会那样的求他，只要他能救你……即使后来我看出端倪，可还是忍不住出手攻击别人，因为，只有那样，我原本已经无法抑制的疯狂才能慢慢消散……”

    我知道那种感觉，我又何尝不曾身处这样的境地呢那个世界，林青陌最终离开我的那段时间，我不就是那样生无可恋的或者吗

    迟辰的面色终于有些缓和了，他微微抬手，轻轻的抚上祭祀零的背，“对不起，以后不会了，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祭祀零终于抬起头来，看看身边的迟辰，轻轻的抱了上去，“所以，迟辰，你在我这里很重要，我请你不要看轻自己，我希望将来，无论何时，陪伴在我身边的永远是你。闪舞”

    迟辰轻轻的点了点头，才发现两人的姿势，可能点头祭祀零是看不到的，不由的轻笑一声，“零啊，我迟辰这辈子能遇到你，真的是何其有幸。”

    “余湶是人界最强练尸，我们最近在找一个练术师的孩子，原本也是我太想你，想去看看你，顺便打算利用一下社老栖的能力寻找那个孩子，可是能让余湶不受别人的怀疑就可以近距离的接触到社老栖，就是利用一下林青陌和社老栖的关系，据我所知，林青陌的身份是不能随意找自己的终身伴侣的，所以，如果林青陌为了自己的感情而领养了人界的孩子，这件事情无疑可以吸引社老栖的关注，并且余湶有这样的特质，因为余湶是练尸，所以可以对上嗜血族收养、孩子的特征，不管如何，社老栖都不会相信余湶会是活尸吧，活尸毕竟在冥界可以说是少有了，而且余湶是我抱着去嗜血族的，加上前期林青陌的态度，如果林青陌神不知鬼不觉的在人界收养着这样一个孩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这便是事情的前因后果了，你可以不用再想别的了。”

    “可是……零，林青陌的帮助确确实实是存在的，还有，他对你……也确实让人觉得……”

    “这件事情你就别再想了，你只管记得，我祭祀零子放在心底的只有迟辰一个就可以了。”

    车窗外似乎有什么动静，还没有离开迟辰的祭祀零就听到一声“零哥哥。”

    祭祀零惊讶的看到余湶已经正正稳稳的坐在了车后座上，有些鄙夷的看看已经推开祭祀零的迟辰，“零哥哥，这就是你放在心上的人吗”

    祭祀零沉默的没有言语，已经坐直身体，将车向前开去。

    “零哥哥的眼光可不怎么好啊。”

    “余湶”！

    祭祀零这次竟是快速的阻止了余湶的口无遮拦，他害怕了迟辰的多心，他想要迟辰坐会原来的自己。

    “余湶啊，我是迟辰，很高兴见到你。”迟辰轻轻的笑，看向后视镜里的小男孩。

    “初见你时我可没觉得你有多高兴啊。”

    迟辰还是笑，像是一点也不在乎余湶说的什么，“因为那时候我真的以为你是零和林青陌的孩子啊，我怎么能高兴的起来呢”

    余湶这次没有说话，只是在后视镜里回望着迟辰的目光。

    “余湶，我能看出来你很喜欢你的零哥哥，我也知道零哥哥也喜欢你，而我呢，和你一样，喜欢零哥哥，同样的，零哥哥也喜欢我的，所以，余湶，你不觉得我们三个之间缺点什么吗”迟辰将背舒展的靠向副驾的椅背，有些放松的情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