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聊斋当法海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清诚
要知道,能忍的法号可是法海亲自给取的,取笑他的法号不就等于是取笑法海吗?
当下法海与徒弟同仇敌忾的问道“她还嘲笑你的法号?那她又叫什么?”
“她说她叫岑碧青。”
法海初听之时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待得走了十几步后方才忽然意识到这个名字的意义,一时间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岑碧青不就是白蛇传中的青蛇名吗?
法海心中顿时生出一股,去将那群押送锁妖坛的官兵追回来的冲动,但是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并且还将双手抄于袖中,悠哉悠哉。
青蛇都已经入我瓮中,那白蛇还远吗?
“师傅,你笑的好像花楼下拉客的姐儿啊。”
“闭嘴!”
法海担任国师之后因为人手不足的原因,缠身的事务繁多,每日都忙个不停,可即便如此他仍然抽出时间来,每隔一段时间就在相国寺中开坛讲解那十一部大乘佛法经书,一时之间京都城中的佛门弟子时常以法海弟子自居。
没过多久,法海就收到了王江源的来信,信上说了一些感激的客气话,之后就是一些近况的介绍。
岑碧青被送入塔后有诸多不适,时常在塔中长嘶撞墙,这些都在法海的意料之中,雷峰塔乃是佛门圣塔,就算不曾施展法力镇压降服,一只妖魔被关进去浑身不自在也是常事,这是妖性不化的缘故。
而王江源自己,则是凭着法海的那一份递给林清和的书信,从而顺利的当上了林家商会的一处掌柜,算是做起了老本行,日子过的比之在京都时还要顺心,因此对法海十分的感激。
法海一目十行的快速翻过,一直到信的最后方才放慢了速度,上面说王江源在生活安定下来之后曾经携礼拜访了镇抚司的两位正副大人,姓燕的那位不太好相处,连礼都不收,只是简单的听了两句法海的近况就不再理会自己,反而是那位看起来比较强势的副统大人谈性颇高,还问那些王江源挑选的礼品是不是法海托人送过来
将最后一页信封反复看了几遍,法海倚坐在办公的书桌前面缓缓长叹一声,一时间无心他事,能忍悄悄的凑上来,低声的问道
“师傅,金山寺的师兄弟们说了什么时候过来帮忙了吗?”
国师一职总领天下佛门,光是京都这一隅之地就已经让法海忙得够呛了,平日虽然京都的佛门弟子都对法海很是敬重,但是涉及到降妖伏魔这等高危的事情,法海一般都不让他们出手。
佛门弟子能够独当一面之人实在太少,个个修为都不堪大用,如果贸然的派出去处理那些妖乱之事,不仅事情可能会办不好,还很容易造成伤亡,长此以往的话自己在发话让人去做事,恐怕到时候会人人逃避,无人任事。
但是如果金山寺的那些弟子们过来就不一样了,他们都是自小就收录在金山寺中修行的僧人,虽然年岁都和能忍这般不足堪任什么大事,但是有着小安在,许多小事是做的了的,就是这样也足以分担法海许多烦恼了,同样能忍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这么闷。
“已经启程了,大概就是这两天。”
法海书案上的信奉小心的叠好收入袖中,对着神色雀跃的能忍道“你替我拟一道折子奏请陛下,就说我想在京都城重开金山寺,请旨恩准。”
能忍开心的点头,当即去找专门的书吏去办此事,这边刚刚写好折子呈上来给法海过目,住处忽然来了宫中传旨的太监。
“国师大人万安,圣上着我过来宣您进宫呢!”
法海自从担任国师以来事物繁忙,就连讲经都是很久一次,这些皇帝李秋恒也是知道的,通常有什么事情都是下旨直接说明,极少召见法海进宫的。
法海一手拿着书吏写好的折子,一边问道“陛下可说了有什么事吗?”
宣旨太监笑容满面的推说“奴才不知。”
‘啪’的一声将折子合上,法海从座椅上起身道“正好,当面送给陛下。”
觐见皇帝的宫道悠远而深长,法海跟在领路的太监身后不时的看向那些值守的将士,鼻间似乎还能嗅到当日他镇守朝华宫的那股血腥。
过不多时,领路太监便将法海带到了皇帝日常处理政务的皇极殿,小太监告罪一声便先行进入通报,得到帝王召见的谕令够法海方才得以进入宫殿和那位人间皇帝见面。
“微臣普渡慈航,见过陛下。”
法海对着已然是九五至尊的李秋恒合十行礼,后者嘘寒问暖的上前来亲自扶起,笑语妍妍,一副君臣相宜的和谐场景,可是对于这次他叫法海进宫的目的却只字不提。
片刻之后,先前领法海进宫的那名太监又进得宫内通传,皇帝这才松开了法海的双手,笑道
“来了来了,国师修为精湛,为天下佛门领袖,而此人则是道门难得的隐修高手,你定要好生看看,为朕把把关!”
这是给自己找了个制衡的对手吗?
法海对于皇帝的热枕并无半点表示,反而毫不掩饰的微微皱眉,这几日他被国师职位上的事情缠的不可开交,忙得晕头转向,本来他以为是情理中事,但是结合眼下情况来看却未必如此。
是李秋恒故意将纷杂的琐事都堆在了法海的案头,法海新官上任自然要好好的勉励一番,而李秋恒就趁着法海忙碌之际,自己悄悄的开始接触道门,今天让法海进宫过来见面,想必是已经从道门中挑选出了一个能够和自己抗衡的人,故意来试探自己。
尼玛的,狗皇帝!
当日在朝华宫中之时,自己对李秋恒已经坦白了心迹,说明了自己不想当什么曹操,而是一心传教,不动国本,可是现如今这小王八蛋居然玩阴的,背着自己拉帮手来制衡自己?
刹那间法海心中已生出淡淡的怒气,佛家有句话叫做境随心转,相由心生,这淡淡的一怒使得法海双眼之中沾染了丝丝极淡的杀气,整个大殿的空气似乎都因此而变得粘稠起来,李秋恒虽然不通修行,但是对于这种再是明显不过的变化却体会的一清二楚,一时间后背冷汗淋淋。
不过他到底是帝王之尊,即便在实力差距异常巨大的情况下,他仍旧没有丝毫的退缩,反而毫不畏惧的迎上了法海的双眼。
“景阳真人到!”
随着门外太监的一声高喊,一位年轻的道士走入到法海的气场之中,他似乎对大殿之中剑拔弩张的气势完都感受不到,躬身对着正在与法海僵持的皇帝下拜
“贫道景阳,见过皇帝陛下!”
这一句话落下之后,大殿之中的凝固的气氛顿时为之一送,似乎是法海有意收敛了自己的气势,皇帝李秋恒也得以从中脱身,轻轻在袖中擦了一下手心的冷汗后,连忙去搀扶下拜的景阳真人。
“真人快快请起,无须如此多礼。”
“贫道虽是方外之人,但是君臣之礼不可废!”
景阳真人执意下拜,可是说的话里却好像若有所指,当初法海在第一次入宫时就曾说,方外修行之人,不拜人间帝王的话,如今景阳又一次把这话颠倒出来,是不是故意在挑衅法海实在很难说。
法海不动声色的细细打量景阳真人的深浅,这位被李秋恒不知从哪里请过来的道门真人气度深沉,举止间确实有不同凡俗的风韵之态,而且最让法海感觉到惊讶的是,景阳入宫居然是背着剑的。
要知道,带剑入宫,特别是朝见君王的时候是一件十分忌讳的事情,就算是法海入宫轻易也不得带利器,他一个刚刚受到皇帝重用的道士,如何胆敢做这种犯忌讳的事情?
莫非他的修行与剑道有关?
修行界中,佛道两门之间的功法优劣可谓是各有千秋,但是要论起杀伐护道的手段,那莫过于道门之中的剑修一脉了。
还是个劲敌。
法海悄悄的在心中对这景阳真人下了定义,只是目光在打量他背后那柄古剑之时,心中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似乎是感应到了法海窥探的目光,景阳真人背后的古剑忽然毫无预兆的发出一声清越长吟,猝不及防之下的法海只觉双目一热,而后就是一阵刺痛传来,忍不住闷哼一声,伸手捂住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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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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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是体有不适?“
李秋恒貌似关切的问候在耳边响起,被冒犯了的法海心底不仅没有丝毫的不悦,反而缓缓的开始放声大笑。
法海这毫无来由的笑声,直把李秋恒与景阳真人听的俱都是一愣,而后就只见这位当朝国师一步一步的径直朝着皇帝走来,李秋恒手足无措的看着步步逼近的法海,纵然已经身登九五,手握无尽荣华权势,但是在直面这个如神如魔的和尚之时仍旧会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法海,你要做什么?!”
景阳真人觉得此时正是一个崭露头角的大好机会,他出声呵斥的刚刚就像御出背上的宝剑来震慑,可是气机刚动就见法海一声不吭的一掌拍来,让人心悸的黑色华光好似能吞噬掉所有光芒,景阳真人生平最为倚仗的背后三尺之剑根本就来不及出鞘,只得拼尽力的接下法海这石破天惊的一掌。
双方掌力气机纠缠接实,大殿之中狂风四起吹拂,李秋恒连退数步,以至身体撞到了身后高大的御书案前,眯缝着的视线中,那位被他礼贤下士的景阳真人就此被法海一掌拍飞出大殿,径直撞破了厚重的殿门,引起殿外重重惊呼。
霸道行事的法海一副浑然无事的缓缓走到当今陛下面前,从袖中取出那道在家中就已经由书吏润色好的折子,轻轻放到了的御书案前
“当朝国师与当今陛下商议事情,哪能任由得这等乡野地方上来的野孤禅出言搅扰?轻轻一掌算是小惩大诫,陛下就不要和他计较了。”
李秋恒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容,经过起初的僵硬之后很快就自如了起来,他拿起了法海放在案上的折子,打开之后看了半晌却一个字也没有读进去,只是笑着附和
“国师说的是。”
就在此时,宫殿之外剑吟嘹亮,被法海一掌驱逐出宫殿的景阳真人面如寒霜的去而复返,原本在背的奇古长剑此刻被他握在手中,发出铮铮龙吟,怒目盯着法海
“陛下当面,你也敢动手?”
自这道士重返于殿之后,满室萦绕不去的剑气顷刻便包围住了法海,修为已经是人间绝顶的大和尚这才回头看了这个道人一眼,目光偶然扫在道人手握的长剑之上,刹那间好似心神被夺,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被景阳真人执握在手的那柄古剑剑柄上,分明刻着戮仙二字。
“本座贵为大乾国师,出手教训一个不知尊卑的野道有什么敢不敢的,你没看陛下也没说什么吗?”
法海很快收回了目光,但是那柄古剑之上的戮仙二字,却在方才那片刻之间将他内心灼的滚烫。
直到此时李秋恒方才将折子上的事情看了进去,面对法海有意无意的挑拨,李秋恒悄悄的对景阳真人示意了一个眼神,然后浑然无事的笑道
“国师要在京都重开金山寺那是好事啊,却不知重开的地方选好了没有?如若心中有合适的地方尽管开口!”
“本来我已经选好了地方,是一件旧无人用,烟火稀少的旧寺庙,但是今天我见到陛下,见到这位景阳真人,忽然间又不想用那间旧寺庙了。”
法海合十道“不如就让陛下为我裁定好了。”
李秋恒闻言眸色蓦然深沉阴暗下来,这一场心照不宣的见面之中,他处身的位置相当微妙,既不愿意和法海当场撕破脸皮,同时又不希望法海在京都的地位那样独大,而法海刚刚说出由陛下裁定的话,表达的意思无非是让他来设计两人间的比斗,他权接着就是了。
“国师如此信任,朕真是感动莫名,那不如且先回去,朕尽快给你个答复。”
法海面色如常的行礼退下,在临出大门之际,他微微回头对着那个犹自不太甘心的景阳真人笑道
“金山寺重开之日广邀各处同道,到时候你要有兴趣不妨也过来观礼。”
法海目光低垂,最后扫了一眼他手中的那柄戮仙剑,而后头也不回的便出了宫门。
皇极殿中,李秋恒沉吟的开口道“真人”
“陛下不用说了,那法海如此肆无忌惮的划下道来,那贫道接着就是,陛下只管选定日子和地方,无须偏袒谁,到时候贫道就带着这柄神剑好好的贺一贺他!”
但凡修行剑道之人,性情中多少都带着点江湖气,想那燕赤霞如是,眼前的这个景阳真人同样也是,稍稍受到法海的一点挑拨立刻就暴跳如雷,发誓要在下一场找回来。
走出宫殿大门的法海,脑海之中始终还在不停的回想着那惊鸿一瞥的戮仙剑,心中莫名的就有一种急切想要得到它的冲动,使得原本安定的心境也开始渐渐变得躁动起来。
法海本来以为这不过是自己一时心急而已,可是这种情绪一直到他回返家中之后仍然久久未曾平息下来,为了在这个关头不出疏漏,他不得不静心打坐,默诵佛经来镇压那躁动不安的心神。
良久之后,法海心神松弛回落下来,这才缓缓从入定之中睁开了双眼。
“师傅。”
能忍适时的递上了汗巾,法海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不知觉间已经冷汗遍体,接过汗巾后沉默许久。
心神方面的异样,其实在皇宫的祠堂一战之后就已经渐渐开始暴露,当初在王家祠堂之中遇见青蛇岑青碧的时候,心魔更是被放大到了影响现实的地步,若不是久习大乘佛法的法海,在当时有了一丝的明悟,从而镇压下了心魔,恐怕那个时候开始法海就要有大麻烦了。
今日入宫,在见到当日血战的场景之时,法海曾感觉道似乎还能嗅到当日那惨烈的血腥味,当时不甚在意,现在想来那不正是心魔又一次卷土重来的异样吗?
相由心生,境随心转,在见到景阳真人手中古剑,正是他一直搜集的诛仙四剑之一的时候,心中一直潜藏的欲念就止不住开始冒了出来,以至于到了不得不念经镇压的地步,要不是法海道行高深,行事又果断,刚才在那大殿中要是待久了,直接把景阳真人手中的戮仙剑抢过来也有可能。
堂堂天下的佛门佛首,真要做下这种强盗行径,那第二天法海就要被天下人口诛笔伐了。
“从即日起,国师间的事物除非是关乎性命,否则一律不管,多给我安排讲经次数。”
法海苦于心魔的困扰,有心想要去搜集一些前辈修行的心得体悟来看,好帮助自己压制或消灭心魔,可是佛门之中能够修到白云和渡真那般境界的僧人都已经是凤毛麟角,哪里有什么前辈体悟可供他这人间真佛一般的人可以参考的?
不得已之下只好用圣人温故而知新的办法,多多安排讲经开坛的次数,聚拢佛门的讲经祥和之气,从而压制自己的心魔。
世间之事有因就有果,就算皇宫之战里笑道最后的法海有着十万个理由做那种算计,可在成功之后仍旧会有因果报应逃脱不掉,这心魔大概就是上天对自己的惩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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