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聊斋当法海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清诚
“弟子无能,叫师傅受累了。”
法海站在原地没有说话,只是仰天深深叹了一口气,极力的压制着心中窜动的怒火。
手腕间的秘银镣铐叮叮震响,铭刻于其上的无数佛经依次闪烁,能忍光是听到这等动静便得知法海此时的心境究竟有多糟糕,他跪在地上不敢抬头,深深叩拜了下去,带着哭腔道
“求师傅保重身体,弟子什么责罚都认了!”
与能忍相处以来的点滴画面从法海的脑海中渐渐闪过,长久相处以来积蓄的师徒之情,终于还是帮助法海压制住了他心中涌动的怒火。
每个男人的心中其实都深藏着一份父性,随着年龄增长便越发的容易显露,法海仰天长长叹息一声,没有在说话,愤怒的心情在过去之后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失望。
这个在金山寺中根骨绝佳的弟子,可以说倾注了他太多的厚望期许,被他视作十年后佛门的衣钵传承之人,能忍之于法海,就如同当年的法海之于慧能禅师。
将这个弟子带在身边悉心教导这么多年,到头来却连一个山林间修行不过十几年,连化形都不能的老猫对手,如何能不叫法海饱受打击?
就在师徒两人这么长吁短叹之时,那只被破坏了好事的猫妖在见到法海之后不仅没有半点的恼恨之色,反而如惊弓之鸟般的立刻转身便逃,在这片林子里活了十几个年头,别说它一个成了精的猫妖,就算是只寻常野兽也能够轻易的从法海身上感知到那如同天神一般的气息,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可是堂堂法海架前,区区一只猫妖如何逃得出手心?
法海头也不回的轻轻跺地,隐于月白僧袍之下的青龙纹身顿时活转过来,发出深沉的龙吟,那只刚刚迈开四爪开始狂奔的老猫立刻如同中了什么幻术一般,趴在地上不敢再动,身都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
猫与狐狸分属近亲,就如同神话传说中蛇是龙的近亲大致相当,因此有了道行的猫妖往往也会狐妖擅长的幻化人心的幻术,先前能忍在林中奔走,陌生而又阴沉的荒野不知觉的在他内心埋上了恐惧的种子,那猫妖正是借着他的那点恐惧施术,果然使得这位金山寺前传弟子中招束手,虽然最后关头被他破了幻术,可真论起生死的话,猫妖已经是大获胜了。
“杀了它!”
法海冰冷的吐出这三个字来,跪在他身前的能忍闻言浑身颤了一颤,而后艰难的起身,一步一步的向着那只正从眼神中流露出无比惊恐之色的猫妖而去。
记得法海在教授弟子的时候,曾特意的交代过,上天有好生之德,如果由心底善良的妖怪切记不可以一棒子都打死云云
虽说眼前这只深山老猫与良善二字根本就挂不上钩,可法海森森语气之下的深意,却叫能忍心头沉重莫名。
所谓战胜恐惧的最好办法,莫过于面对它,法海故意留着这只翻手就可以截杀几百次的猫妖性命,偏偏非要自己动手的背后深意是,师傅还没有放弃他。
到了这个时候,尽管能忍在实战中表现的一塌糊涂,可是法海放在他身上的那份期望依旧没有什么改变。
这叫能忍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恐惧,当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乱糟糟的塞满了他整个胸膛的时候,这个年不过十八的少年人终于忍不住再一次的跪倒在了地上
他说不出话来,只是哭,不停的叩头。
能忍心中很感动,因为到了这个关头,师傅寄予他的厚望仍旧还在。
同时他也很恐惧,因为师傅对于他的厚望实在太过沉重,他不过是一个年不过十八的少年,由始至终只想着跟在法海身边做点小时而已,实在没有一肩担起佛门的肩膀。
身前声声低泣,好像要将法海这些年来施加在他身上的压力都借着哭声宣泄出去,法海许久无言,在经过起初的那一阵急怒之后,平静下来的他只觉得失望至极。
蜷缩于地的老猫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恢复了自由,它警惕而又细微谨慎的一下下往后挪动着猫步,最后一个急窜消失在了草丛中。
法海面色平静,低头望了一眼手腕间的镣铐,发现原本经文密布的蝇头小字,此时已经布满了裂痕,他这才明白了血衣心魔在赌斗之时为何对自己获胜的条件只字不提,因为像他这种无相天魔,天生便是以宿主的负面情绪为进补自身的修为,从第一次现身时只能以铜镜为媒介想法海发动攻势,到如今直接以虚化实的与法海互换一招平分秋色,其成长速度之快,皆因法海连月来不堪其扰的负面情绪增长之故。
肩头有浓重的血晕开始向外扩散,眨眼间染红了法海半边的月白僧衣,他方才从血衣心魔的对持中瞬息突破而来,拦下那猫妖的致命一击所付出的代价,但是这点代价和他心中的那份失望相比,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法海恍若不绝的径直转过身躯,淡淡道“你既然已经不堪我之厚望,为何不早点讲出来?白白浪费彼此时间。”
能忍将脸埋于地上,不敢抬头,只是来回念叨着对不起这三个字。
心魔这一回没有再现身出来,一举打垮法海心防的打算,也许是这一次的负面情绪收集的已经够多了吧,那么下一次在发作的时候,就连法海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顶得住了。
同时,他遥望着夜幕中遥遥不可见的天柱山方向,实在不知道自己这一回有没有命能够上去,问得清澜真人降服心魔之法了。
如果真的不敌这一次心魔大劫,自己会是什么样的下场?会成为原著电影里的那个终极oss普渡慈航吗?回想着自己这一路自从入京都以来的种种,法海发现自己这般下场也怨不得别人,他用计坑杀了道门几乎部的高层力量,虽说这其中是他们略施手段在先,可法海扪心自问就算对方坦坦荡荡,自己也未必就会留下他们的性命,如今他心魔已成,也算是因果循环,至于能忍
法海自嘲的笑了笑,他不过一个十八岁都不到的孩子而已,自己只想着早点将他教导成独当一面的一代高僧,佛门领袖,却忽略了那青灯古佛的日子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又是何等的煎熬难过。
“你走吧。”
法海忽然平静的说道“回幽州也好,去京都也罢,好歹师徒一场。”
法海说罢之后,再不去看地上痛苦的能忍一眼,这个徒弟真正让他失望的,不是他占尽道行的优势却仍然斗不过一只小小不成气候的猫妖,而是他被未来所压垮的肩膀和软弱的性格。
法海衣袖飘荡,大步离去,无声将双手缓缓抄于袖中,这一次的他双手抄袖不再是单单的形似田间老农,而是神似,整个人的背影之中更是有一股隐隐的暮气。
能忍双唇颤抖的望着师傅法海决然而去的背影,似乎是想要大声的喊住法海,可是直到最后法海消失在远方的丛林中他也没能喊出那一声挽留请求,他的目光顿时陷入到了茫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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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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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忍在幽州自小便浪荡的孤儿,记忆中的父母家人音容早已模糊,记事起便是靠着百家良善之人的一口口饭食喂大的,方才师傅的言下之意是叫自己回去,并没有明确逐出师门的意思,可是如果能忍真的就这么走了,以往那个如师如父的法海,还能像往常一样的对待自己吗?
答案显然是不能的,如果自己真的就这么回去了,别说师傅不会在那样亲近自己,就连他自己都会厌恶自己!
能忍胡乱的抹着脸上脏兮兮的鼻涕眼泪,从地上迅速的起身就打算追上师傅的脚步,且不管日后佛门的那负重担由谁来挑,起码这一趟他得伺候好师傅的吧?
就在这时,能忍身边的草丛一阵摇晃,只见那逃的一名黑色老猫居然去而复返的折了回来,嘴里还咬着两只肥大的兔子,献宝似的放在了能忍的身边,似乎是在感谢他方才的不杀之恩。
能忍此时哪里有空闲理会这个,狠狠瞪了那只猫妖一眼,而后便匆匆开始了追随法海的脚步。
几乎是能忍刚刚开始追认,法海便感知到了这个不成器弟子的动作,当然也不是因为法海修为身后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能忍的边追边吆喝。
“师傅,师傅,弟子真的错了,弟子给您磕一万个头认错”
“师傅,您看我这兔子,又大又肥,烤好了咬一口满嘴流油!”
“师傅,这个黑猫的味道也是一绝哎哟!”
老猫低吼威胁的收回自己带着血丝的爪子,看到前方法海没有半点回头看一眼的意思后方才松了一口气,能忍捂着脸上又新增的三道血痕大呼小叫,好像被挠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要害。
如此的情景已经进行了约莫有一炷香的时间了,为了能够跟上法海的脚步,慢慢的已经不能在用这种大呼小叫的都比方式来呼唤法海了,他得将体力与气机都留在赶路上方才能够跟得上法海的脚步。
能忍就是这种那种转眼就能忘了伤痕的没心没肺人士,只是他也知道自己叫师傅伤心了,因此故意想着法子逗师傅开心,希望能然跟法海的心情好转过来,进而不再计较前嫌。
可事情又哪里会真的如同一个孩子所想的那样,说不计前嫌就真的不计前嫌了?
法海在走出很远一段距离之后,感知到身后能忍追随的脚步依旧不去后,他暗运气机,再一抬脚便直接出现在了百丈开外,这叫本来就已经跟的很是勉强的能忍,更是只能对着法海的背影望洋兴叹了。
当彻底甩开了能忍的跟随之后,法海再也不压制自己慢吞吞的速度,开始朝着天柱山力奔驰。
其实在内心的深处,法海对于这个半路打起退堂鼓的弟子并没有多少怨恨,之时看着她的时候难免会想到自己这些年的辛苦都浪费到空处的无力感,如果还让他跟着自己,那下次心魔现身发作,说不定就要蛊惑着自己杀掉这个徒弟了。
自从上次法海在那无名树林中赌斗输给了血衣心魔之后,已经知道了心魔的实力增长完是以宿主所产生的负面情绪,更知道下次它再出现的时候,自己说不定就不是对手了。
一定要赶在血衣心魔吸收完负面情绪之前,赶到天柱山。
法海遥望着天边耸立犹如天山巨柱一般的高山,一脚下去土石崩飞,身形几乎已经化作一道金光,向着天柱山疾驰而去。
郭北县的一处密林,白云手持禅杖,轻轻将一处被青苔藤蔓所覆盖的石碑清理出来,露出石碑上故意森森,却依旧鲜红刺目的三个大字,目光之中一时恍然,隐隐浮现出对往昔的追忆之色。
“兰若寺?”
一道年轻的声音从白云高瘦的背后传来,年不过十的年轻和尚长得眉清目秀,看起来透着股机灵劲儿,此时却靠在白云的身边有些胆怯的赔笑
“师傅,听说这里有鬼啊!”
在自己这个徒弟面前,白云很快就收拢起了心中的那点怀念,转而板起脸来沉声道
“你随为师修行大乘佛法,是要用来降妖伏魔的,还用得着怕鬼吗?”
“是,弟子受教了。”
十方低眉顺眼的不和师傅争辩,暗道你老人家是法力高强,可是我却连先天都没有达成,如何能够不怕?不过他自幼便在白云手下长大,对这大和尚的感情如师如父,禅心寺管理严格,这种言辞也就在心中想想而已,玩玩是不能说出口的。
白云将这个弟子从小看到大,光是看他神情便知这小子八成没有听进去,不禁微微摇头叹道“我们白日里暴露金佛于人前,如今月黑风高,难保不会有人懂了歪脑筋,须知忍心远比这寺中恶鬼更加恶毒!”
白云说着便提着禅杖朝着寺中走去,身后十方环顾了一下四周阴森的道路,仿佛下一刻就会冒出什么吓人东西似的,连忙跟上师傅的脚步。
扬州临近交界之处,身后背着数柄长刀的左千户抬头看了一下高照的日头,心中默默计算着路程日子,问向身边的手下
“我们到了什么地方?”
“启禀大人,就快要出扬州了。”
左千户点点头,沉声道“傅天仇乃是扬州主官,在此地经营多年,我们押送的一路上太过风平浪静,本官料定埋伏应当就在这几天了,你们要打起精神来。”
“是!”
左千户转身穿过重重把手的车队,来到了傅天仇所在的球车之前,看着头发花白,已是花甲之年的傅天仇,一副潦倒之状,心中略有不适。
他解开了腰间的水囊递到了他的手中,轻声道
“傅大人,下官只是一介武夫,朝廷中的是是非非我不太懂,但是只要下官还有一口气在,绝对会让你活着面见到当今陛下的。”
傅天仇久不在京都,左千户只为不高,两者之间不是旧识,前者直把这左千户的一身正气,当作是那臣诱供,博取好感的手段而已,当下不屑的笑了笑,将手中水囊往头顶淋了许多,一个字也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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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雪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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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有着心魔的阴影高悬在头顶时刻压迫神经,可是这一次的趁机对于法海来说,同样也让他去掉了顾首顾尾的隐患,可以拼尽力的赶路。
以法海如今的通天道行,一旦放开手脚来赶路,就算是让他当日往返京都与天柱山一次也不在话下,因此他仅仅用了半日的功夫便来到了天柱山的山脚,而血衣心魔依旧没有半点想要复苏的动静。
益州地处西南,而天柱山的位置则更为偏远,法海行到此处山脚之时,四周气温已经是极低,纷飞的雪花四处飘扬,一片冰天雪地的世界。
法海驻步于风雪中微微喘息的看着身前这巨大到词穷的天柱山,当真无愧这天柱二字,人处山脚之下仰天观去,只觉这座高山当真就如同是支撑蓝天的一根巨柱,高耸入云,顶天立地。
法海在原地略微调息了一下气机,而后飞身直接上山,别看此处冰天雪地,环境恶劣,可是上山的路却明显是人力修建出来的,法海心急见到伏魔台上的清澜真人,因此对旁枝末节的事情也不甚上心,只顾着埋头赶路。
就这样过了约莫有盏茶的功夫,法海竟然在天柱山的半山腰位置遇到了一道异常强大的结界,他登任国师之后有很大观看各类典籍的权限,眼前这道横栏去路的大阵很像是道门中的四方封灵大阵。
法海停步于阵前深深皱眉,对于阵法,他所了解的并不如何深入,对这种玄之又玄的道门大阵更是费解,他试着用气机将自己的声音向外送出,希望大阵之内的人可以听到出来接自己进去,可是这里地处山腰高地,山峰之外罡风凛冽如刀,在如何浑厚的气机也无法将声音送到百米以外的地方。
不能着急怨恨,不能着急怨恨
法海站在这道结界之前,双拳紧了又松,在心中不断的告诫着自己,因为心魔以自己的负面情绪为食,所以一直以来他都在压制着自身的心境起伏,就这样默默僵持了片刻,法海忽然大袖飘摇,带有秘银镣铐的双手依次打出金山寺的各种镇山绝学。
离尘了愿刀,气机犀利,迅捷刚猛,最先落在了大阵之上,轰轰隆隆的雷鸣不过刚刚响起,紧随其后的玄黑色反五行生灭掌已经挟带无尽威势杀到,这接二连三的杀招毫无保留的轰击在大阵之上,使得法海脚下这座接天通地的大山都在隐隐颤抖,山顶碎石跌落,尘烟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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