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蓄谋已久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十年一信
所以没有继续追问,但忍不住要多想想。
到了袁泽的公寓,一室一厅的那种,属于条件比较好的,客厅主要就是当书房和学习区用,有个红色长沙发,然后就没什么正儿八经能坐的地方了,一进门就得拖鞋,布置上属于中日合璧那种。
两扇推拉门,门上的花样图案,极具日式风情,厕所和简单的厨房,以及他的卧室。我参观了下袁泽的卧室,很简单,床单是灰白格子的,显得很干净,窗台上有两盆小绿植,窗户不大,也就一米宽的样子,海蓝色的窗帘,上面有一粒粒排列整齐的小白点。
整个卧室不算很大,但很温馨的感觉。
我说:“日本人不是都打地铺么”
袁泽笑,“你不觉得特奇怪么”
“是啊,那睡觉不老实的,滚啊滚的,就不知道滚哪儿去了。像李拜天那样的。”
袁泽倒水递给我,说:“你怎么三句不离李拜天呢”
“有么”我勉强笑笑,想想好像确实是这样,我总是说着说着就说到李拜天身上去了,好像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都跟他有关系似得。
袁泽这么一提醒,我就开始注意自己的言辞了,就算李拜天这个名字到了嘴边上,也生生咽下去。简单休息一下,袁泽带我出去吃饭,找了个机具风情的小店去吃铁板烧,就和电视上会看到的场景一样,我们坐在铁板对面,眼看着厨师烹饪食物。
虽然我跟着李拜天,也吃过很多不同的料理,但有样学样和正宗的比起来,氛围显然不同。
厨师是个胡子拉碴的大叔,穿着松松垮垮的和服,动作很娴熟。我像山炮似得,不对是真山炮,看着铁板上的食材渐渐变形,被烤得滋啦啦响,不禁就咽了口唾沫。
袁泽一直笑吟吟地坐在旁边,看着我的样子,不时用日语跟厨师大叔交流两句。这大叔的店就开在学校附近,跟他们这些学生很聊的来,但我完全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说了几句之后,袁泽对大叔叔点点头,羞涩地笑一下,我悄声问,“你俩说什么呢”
袁泽又害羞一下,说:“他问我你是不是我女朋友。”
我抬眼瞅着他,好奇他的回答,他老实巴交地回答,“我说现在还不是。”难怪我听大叔对他说了句“干吧得”之类的东西。
现在还不是,那就是以后会是我觉得袁泽在调戏我,所以没打算接话,袁泽对我说,“我现在希望李拜天直接不来了。”
“为什么”
他说:“他要是不来,我就把你扣下,不让你走了。”
我瞪袁泽一眼,“袁泽你学坏了,你已经被大日本帝国的强盗主义浸染了。”
袁泽把手指竖在唇间,压低声音说,“这里好多人听得懂中国话。”
“怕什么,还能揍我么”我无所谓地说。
他说:“喝多了可不好说。”
“这不还有你么”袁泽这么人高马大的,在他身边比在李拜天身边有安全感多了,李拜天就动嘴行,真动起手来,我估计他可能会把我推在前面,因为我练过跆拳道。
袁泽说,“我只能帮你挨揍,多给你争取点时间跑路。”
“哈哈哈。”
袁泽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小清新的那种感觉。实话讲,东京这边年轻人的打扮,就是比北京潮。李拜天自认已经是走在潮流前端的人,但扔到袁泽身边,那种时尚的气质还是比不了。
我吃东西,食物还是烫烫的,咬到嘴巴里有滚烫的汁水流出来,我嘴巴没兜住,直接从嘴角流出来了。袁泽用纸巾给我擦,看着我傻乎乎的模样,就一直在笑。
他笑得我心都乱跳了,大哥,你别用这么一副好像我在勾引你,而你在反勾引的目光看我好吗这样很影响心情的喂,我都不好意思在你面前大吃大喝了。
这顿饭吃完,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饱没饱,但我记得每次和李拜天一起出去吃好吃的,一般吃到最后,我们俩会对着捋肚子,然后嘲笑对方饭桶。
饭后溜达几步消食,再回袁泽住的地方,他去放水准备让我洗澡,我在这边翻他的书桌书架。
等
他出来叫我的时候,我问:“你选修的经理管理”
“嗯。”他点头,“下半年拿学位。”
“真厉害,我以为你们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你还能看得进去这么细的东西,我都看不进去。”我知道袁泽现在在俱乐部打篮球,颇有些收入,够他在东京生活、旅游,我一直觉得袁泽的生活,比我和李拜天都要充实,如今看来还超过我的想象了。
他说:“这不没有女朋友么如果以后你也来东京,我就不打球了。”
“为什么啊,打球挺好的啊。”虽然姐现在不能算十七八岁的少女了,但还是觉得打篮球的男生特别帅,我就喜欢看男人挥汗如雨的样子,李拜天说我是半个男人,其实也没错。
我总觉得我心里住着一
035 哥们儿好日子到头了
袁泽是个实在人,给我讲了件实在事儿。
什么所谓的干妹妹干哥哥,那就是比备胎还龌龊比小三还暧昧的存在,袁泽说:“那时候都是小孩儿,会认干妹妹干哥哥就是因为顺眼,顺着顺着,说不定就顺一块儿去了。”
我说:“那么顺眼怎么不直接追啊”
袁泽又说,“那是还不够顺眼。比方你,特别顺眼。”
我就不懂了,笑着问,“我到底怎么顺你眼了。”
他想了想,说:“其实你那时候真不算漂亮,但是也不闷,就是一看就觉得挺踏实的,想娶回家当老婆的那种。”
“你那时候才多大,就惦记着娶老婆了”
他笑,又说了句实话,“我妈以前给我算命,说我会和一个眼睛有问题的女人结婚,我第一天见你的时候,觉得你有点儿眯缝眼儿,我才多看了你两眼。”
“什么呀,我那是被太阳晒的。”我眼睛是不大,可是你也不能说我眼睛有毛病啊。袁泽看我激动了,就笑了笑,说:“不过你眼睛虽然小了点儿,但是形状挺好看的。”
“你眼睛才小呢!”我不服地说了一句,继续吹头发。袁泽摇头轻轻微笑,那表情很有宠溺的味道。
老实说,我虽然不是没接触过男人,比方李拜天那种胡打胡闹,比方黑带学长那种体贴关照,但其实内心里并没有真的感受过,被一个男人宠的感觉。但是袁泽会给我这种感觉,就好像,我说什么做什么,在他眼里都是个小孩子,他什么都能包容。
和袁泽相处,会让人心里平静,而跟李拜天在一起,心思总是很复杂。
“对了,有件事儿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袁泽问。
我好奇地看着他,他说:“你记得高三补习的时候,有几个女生打你么”
被人打,到底还是有些丢人的,事情过去很久,我心里其实已经不在意了,但袁泽这么一提,我还是微微有种不舒服的感觉。我看着他,他告诉我,“后来我专门问过,打你那几个女生是刘舒雨找的。”
“啊”我有些惊讶地看着袁泽。
袁泽从我的反应中,确定我并不知道这件事,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多嘴了。我走到袁泽旁边,有些激动的问,“那她为什么啊”
袁泽坦白回答,“所以我一直觉得李拜天喜欢你,那时候刘舒雨是李拜天女朋友,要不然你也没得罪过她。”
我眨了眨眼睛,好像是只有袁泽说的这一种可能性,因为要是没有李拜天,我和刘舒雨是根本一点交情都没有的。我们见面,也从来都是在李拜天在场的情况下,每次见面都还是蛮客气的,虽然没什么话可说。
“那后来呢”我问。
他说:“我遇见刘舒雨的时候问过一次,她不承认,后来我们就没联系过了。后来见面,我不是也不跟她说话么”
“为什么”
“我觉得这小姑娘不上道,其实那时候吧,不懂事儿,打个人什么的,也正常的。我跟李拜天不还打过,但打了不承认,我觉得没必要,有误会就解开呗,真有仇,就那样呗。但不承认,我不喜欢这样。”
我觉得袁泽很上道,我们俩对这种事的看法实在是太一样了,比方刘舒雨找人打我,这事儿要是让我跟她摊开了讲,我虽然会记恨但我也能理解。王美丽就是这么一人,但王美丽打人,从来都是自己直接上,不带遮遮掩掩的。
时至今日,那几个巴掌对我来说,也着实是没什么了,我于是评价了一嘴,“我怎么觉得刘舒雨这女的,阴气儿森森的。”
袁泽摇了下头,该说的他已经说过了,对于女人之间的恩怨,不打算多做评价。
虽然我现在不可能再去找大着肚子的刘舒雨还几个嘴巴了,不过我心里还是想对这件事情做个了结,于是我拿袁泽的手机给李拜天打了个电话。
“忙什么呢天爷。”我精神状态还是不错的,虽然是出行的第一天,虽然什么都没干,但和袁泽在一起,让人觉得舒心,不闹心。
李拜天似乎有些疲惫的样子,“家里躺着。”
“哪个家啊”
他说的是,“咱家。”
“咱家”,就是我和李拜天只隔着一块门板的出租屋,出租屋里常年有人来有人去,我和李拜天住了大半年,已经是资历最老的租客,其它新来的对我们都客客气气的,那地方已经算是我们的地盘儿。
平常我们俩在外面,也是亲切地说,“回家。”
我说:“你忙完啦”
李拜天微微叹口气,很发愁的样子,“没有,早呢。”
“哦,我得跟你说个事儿。”
“嗯。”李拜
天不轻不重地回应,我猜他现在应该是倚在床上,一脸惆怅的模样,大约心情很乱,但愿意把耐心分给我。
我说:“我刚知道的,袁泽告诉我的,你记得当年在学校有几个女生打我,袁泽说打我的女生,是刘舒雨叫去的。”
“啊”
“这么吃惊干什么,你这家教不行啊。”
“你说谁,刘舒雨”李拜天的语气重了点。
我:“嗯,就是她。”
“哎哟,我真,啊,哎哟……”
李拜天一连发出好几个类似叹气的语气词,我听着觉得有点茫然,笑着问,“你怎么了”
李拜天又叹口气,自嘲一般地轻笑一下,已经完全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说:“你
036 钱不是万能的 (520补更)
“李拜天!”
我向来知道李拜天是个在小事儿上说干就干的人,只要念头起了毫不犹豫,可是生命不是小事啊!
他这动作是真要跳啊,那个瞬间吓得我心都快跟着跳出来了。但是我跑得不够快,根本拉不住他,好在袁泽拉住了。
他们两个停顿在看台边上,袁泽是半抱着李拜天的,李拜天眼望着脚下的神户港,望着深夜未眠的城市,眼睛里并没有欲死之人的决然,只是在放空。
我想那一刻,他的脑袋也是放空的。
他可能是真想跳,跳着玩儿,很偶尔地,他会变成一个疯子,带着脑袋只是为了显得高的疯子。
但疯狂只是一瞬间的,那个瞬间,就算袁泽不去拉,如果他脚底带刹车,他也还是会停下的。
我急忙冲上去拉他们两个人,把他们拉到距离边缘远一些的位置。
直到确定已经安全了,刚才那一瞬间只是惊吓,我的心也依然狂跳不止。我不敢想象李拜天如果跳下去会怎么样,可能是电视小说情节被吓多了,觉得他跳下去就真的死定了。
然后他就会像穿越了一样,再也不能活蹦乱跳地出现在我眼前,天呐,我的生命里没有了李拜天,那将是怎样恐怖的一件事情。
我不要再也看不见他,那是李拜天,我过去十年生命中,无时无刻不居住在我内心深处的李拜天。从来没有,从来没有超过半个小时,我的心里没有思念过他。
我总是在等,以为只要还有时间,时间就会给我们创造可能性。我依靠那些可能性,这样坚持着,守候着,耗着。即便在年轻的时候我们没能在一起,即便后来我们结婚各自成家立业,只要还活着,就还有可能性。
甚至,甚至等到我们都老了,再相遇,还可能来场黄昏恋不了情,只要活着,就还有可能性,只要有可能性,就能继续活着。
黑漆漆的山林,看不到一点风吹草动,仿佛一座沉默的大海,如果不曾站在死亡的边缘,便无法体会那种绝望和恐惧。
它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窟,差一点点,就把李拜天卷进去,把他侵蚀吞没,连骨头都不剩下。
吓死我了。
惊吓之后,我对着李拜天拳打脚踢,“你神经病啊,有你这么开玩笑的吗,你要吓死谁啊!”
李拜天用岿然不动化解了我的攻击,袁泽也松开李拜天没有再拉着了。当我感觉自己的攻击没用,渐渐疲软了气势,李拜天面无表情,却带着嘲弄地张口,“你傻么,我怎么可能真跳。”
我就又火了,你他妈开这么过分的一个玩笑,居然还说我傻,这个刷存在感的方式一点都不好玩。
我接着骂他,“你多大的人了,有事情解决事情,这样疯疯癫癫的有用么!现在好了,你打算怎么办”
“给钱,怎么办!”李拜天吼我一嗓子。
我就气不过了,我说:“你以为钱什么事情都能解决么,那些女人要你钱的时候你的钱是钱,现在人家要的是你的自由,现在孩子要出来了,你可以用钱给他哄回去么!”
刘舒雨果然不是善茬,能在李拜天身边呆那么多年,还不被李拜天甩掉的,绝对是有脑子的。而她的筹码也足够大,只要一笔钱有什么意思,人家要李拜天的自由,要李拜天干脆甩不掉自己,人家要的是赖上,是一辈子的负责。
李拜天被我骂得有些面红耳赤,钱是要给的,但我说的道理,他不是不懂的。他要是不懂,也不至于发愁成这样了。
没跟我顶嘴,我还想接着骂,李拜天却已经朝更安全的地方走了几步,走到路灯下的时候,他忽然把手腕上的手表抹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口中又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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