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生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HE观山
难道方家人喜欢逆向思维,最高层只是幌子,他们将最重要的东西放在了第二层那劫生鼎碎片会不会也藏在这里
思忖间,那九人已经休息完毕,打算原路返回。
既然他们不是幻心秘境中的怪物,只是常人,白秀也放下心来,缀在他们身后,远远跟了过去。
他们翻过一个小山头,来到一片相对比较平坦的空地,这里扎了几支大帐篷,应该是他们的临时营地。
白秀看他们直接钻进了帐篷,心中了然,看来他们并不打算现在回去。
于是他也找了个隐蔽之处,一边注视那边的动静,一边靠着附近的草木休息。
一个小时后,另外一队人缓缓从对面走了过来,他们也穿着斗篷,不过手里拿满了东西,估计是来送补给的。
里面的人听到了动静,争先恐后地钻了出来,白秀一数人数,便知道那九人不过是其中很小一部分。
他们朝刚来的那支队伍围了过去,直接在他们手上翻找了起来,一时间原本沉寂的营地顿时热闹起来。
就在这时,白秀看到最中间那顶帐篷里又出来一个人,与其他人不同,他的斗篷是红色的。
他的身份应该要比其他人高,因为他一出来,其他人都停止了吵闹,神色肃穆地退到了一边。
新来队伍中的一员,穿过众人迎了上去,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然后道:“三首领,大祭司到了,大首领让我请你回去。”
红斗篷沉默地点了点头,转头道:“阿九,这里暂时由你负责,如有纰漏,拿你是问。”
他说的阿九就是之前的九哥,后者诚惶诚恐地领命,看着他跟那队人朝他们来的方向走去。
白秀精神一振,瞧准他们的路线,从一旁绕了过去。
很快,他跟到了他们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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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血与肉的骗局
一到湖边,周围的温度高得连白秀也难以适应,看来它的确有问题。
眼前的湖泊如一块水晶镶嵌在村子中间,湖水很是清澈。
“这好像是一个人工湖……”他仔细一打量,确定了这点,这么一来,湖底存在着某种机关的可能性又大了不少。
他蹲下身,伸手在湖面上方小心试探着,出乎他的意料,这湖水的温度似乎并不高,一股寒气直往上冒。
他心中一动,连忙将手放入水中,冰冷刺骨的气息瞬间缠了上来,他将手收回,站起身绕着整个湖走了一圈。
最后他得出一个结论,村中的热气的的确确是从湖底涌出来的,而这湖水的温度也的的确确非常的低。
热从冷生,白秀想到了一个词——阴阳相济,难道是这湖水本身的问题
当然,这个可能是否为真还是要等晚上再过来看看,而且他心里还有另外一个猜测也需要证实一下。
于是他找了个地方先休息休息。
这是一间已经废弃的房屋,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翻身上了横梁,在上头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坐下,这才闭上眼养养精神。
可惜还没等他入定,咔吱一声轻响,房屋的门被人推开了,紧接着一个人影飞快闪了进来。
白秀好奇一瞧,竟觉得这人有些眼熟,旋即反应过来,这不就是那位九哥吗
九哥甫一进门,先是四下张望了一圈,确定没人后,也寻了个地方小憩,不过他时不时地倾耳凝听,显然是在等什么人。
果然没一会儿,一个女孩推开门探头看了看,她二十来岁的年纪,秀目柳眉,生得十分美丽。
白秀莫名松了口气,看来这个村子还是有成年女性的,只是昨天晚上她们没有露面罢了,情况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古怪。
九哥连忙起身相迎,一合上门,他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忘情地亲吻起来。
白秀有些尴尬,他实在没想到,这随便挑的一间破屋居然是两人幽会的地方。
好在他们很快就分开了,女孩好奇一问:“九哥哥,你这么晚约我到这里做什么”
九哥沉默地低了低头,许久才道:“琳儿,大祭司和首领们决定了,明天的祭祀由你家出阴许。”
琳儿闻言脸上浮现出一个古怪的神情,虔诚的、庆幸的,又隐隐有几分悲伤。
九哥紧紧攥住她的手:“我们马上就走,离开这个鬼地方!”
琳儿听到他的话明显有些不高兴:“九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的家呢思炎潭是神顾之地,绝不是污浊的外方世界可比的。”
“琳儿!”九哥猛地抱住她,几乎要落下泪来,“你家要出阴许,只有你成年了,难道你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去送死吗!”
这阴许居然是活人献祭!白秀联想到之前的揣度,一个可怕的事实露出水面。
这个村子确实没有多少成年女性,因为她们一成年就变成了祭品,在最美好的年纪就被她的同胞、甚至于她的至亲,亲手埋葬!
他多想质问质问那些父亲,他们脸上的笑容是出于对她们的爱,还是因为那可笑的愧疚和怜悯
“九哥哥,那不是去送死,大祭司和三位首领是想让我去服侍劫生天。”
下面琳儿摇了摇头。
“再说了,我去做阴许也没什么不好的,作为荫户,父亲和妹妹下半辈子就可以衣食无忧了……而我们逃走的话,不仅我的家人会受到处罚,五叔叔也会啊。”
“别提他!”九哥冷笑道,“我可不想学他,当年他亲手将母亲送去往思炎潭,最后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潭水吞没。”
听着听着,白秀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这幻心秘境里的劫生天,显然是方家“创造”出来的,他们想树立一个神明控制思炎潭村的人替他卖命。
可阴许的存在却把这个可能推向了矛盾点。
如果真是方家在捣鬼,那他们就绝不可能搞出活人献祭这种事,毕竟这是一把双刃剑,指不定哪天村民就会因为它和他们反目,除非——
除非他们另有目的。
“天阳地阴、男阳女阴,难道……”
白秀心中蓦然一叹,看来今晚也不用去证实什么了,他已经有了一个明确的答案。
如今之计,他要想想该怎么救下这个女孩,也让这个村子里所有的女孩不再为方家的用性命买单。
那些小女孩的笑容不断在他眼前闪现,白秀没来由地想起了方心。
她们都是那么的天真浪漫,有着世界上最干净的灵魂,所以在这个故事里,也应该得到最美好的结局。
琳儿在九哥怀里深情而苦涩地笑了笑,轻轻推开了他:“九哥哥,你不能跟你离开,你也快回去吧。”
九哥绝望地看着她:“那让我再给你画一画眉吧,就算要离开,我的琳儿也是最美的。”
琳儿腼腆地低了低头:“以后……以后琅儿就麻烦你照顾了,父亲年事已高,洛儿年纪又小,我只能把她托付给你。”
九哥勉强一笑,假装没有听出她的言外之意:“洛儿是我们的孩子,他的亲人我自然会好好照顾。”
两人沉默离开,白秀心头的沉重却挥之不去。
为了整个村子的“发展”,对于阴许的人选,思炎潭村的人会有所考量——一是必须成年,二是家里还没有人做过阴许,三应该是生过孩子。
他们让女孩们生下孩子,又让她们的孩子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被他们扼杀,真真令人发指。
然而讽刺的是他们用女孩的性命换来的庇护,不过是方家编造的“乌托邦”。
真正的劫生天远在他界,这个冒牌货分明是他们的凝聚成的怪物。
可悲、可叹、可笑、可恨!
白秀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他都要将这些无辜的女孩带离这个荒诞的泥沼。
一日后,琳儿家。
“噼里啪啦——”
“呜哩哇啦——”
鞭炮声与唢呐声交织,回荡在悠长的巷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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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红轿子,新娘子
“这……”
年纪稍大的人脸上皆有惧意,看来之前那人没有说谎,二十年前的思炎潭村的确发生过大灾难。
“老文!”一个中年人突然跪倒在地,对文仲磕起了头,“你快劝劝你家闺女吧,虽然大祭司不让我们告诉这些孩子们当年发生的事,但你也是经历过的。
我家老大、老二都在那年夭折了,如今只剩下老幺,我不能让她也这样没了啊……”
文仲赶忙松开文琅,将他拉了起来,转头正要劝说,轿子里的文琳突然叹了口气。
她凄然道:“琅儿,不要在为难父亲和大伙儿了,姐姐是自愿的,从出生开始,我就已经奉劫生天为主人,我愿意去服侍他。”
“姐姐!”文琅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轿子,“你怎么也这么糊涂啊!”
见她神情恍惚,村长连连朝旁边一人使眼色,后者悄悄摸了过去,不等文琅反应,一把将她搂住,解下裤腰带将她绑了。
文琅拼命挣扎,但她哪抵得过一个成年男人的桎梏,不消片刻叫骂着被他拖走了。
村长目光一扫,众人大气不敢出,他满意一挥手:“快走吧,要是耽误了吉时就大大地不妙了。”
一群人战战兢兢地跟着血色花轿之后,巷子里蜿蜒的长龙死气沉沉的,仿佛这是一支送葬的队伍。
“新娘子来了!”
孩子们的天真有时是最大的残忍,他们的欢笑声衬托着大人们的沉默,尤显得讽刺。
月上中天,原本荒凉的湖边已经搭起了祭台,祭台上站在四个人,他们都披着红斗篷,其中一人身形窈窕,还带着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具——那竟是一名妙龄女子。
他们应该就是村民口中的首领和大祭司。
熙熙攘攘的人群将祭台围得水泄不通,直到有人呼喝,这才让出一条路来。
狭小的轿子好似一只竖起来的棺材,红色绸缎血一般萦绕着它,妖冶中漫透着诡谲。
它由八个抬轿手稳稳地举着,缓缓朝祭台爬去。
这时,空灵缥缈的声音从大祭司脸上那面具下传了出来,它仿佛有着某种魔力,让沸腾的人们安静了下来。
血色轿子也被她的歌声牵引,待她唱到最后一句,刚好停在他们的脚下。
村长讨好地小跑了过来:“老朽不辱使命,这一期的阴许已经准备妥当。”
大祭司点点头,朝其中一位首领示意,他居高临下地对抬轿人吩咐:“你们下去吧。”
其他人低头退下,九哥握紧了拳头,身形动不了分毫。
文琳虽坐在轿子里,却好似能看到他的一举一动,她啜泣道:“九哥哥,快回去吧,你对我的恩情,只有来世再报了。”
九哥咬紧了牙关,终究还是步履沉沉地离开了。
台下众人不明所以,台上四人倒听得分明,那年纪最轻的首领戏谑一笑:“哟,倒是个痴情种子……大祭司,大哥、二哥,夜长梦多,我们还是快些开始吧。”
“闭嘴,这里还轮不得你说话!”之前开口的“红斗篷”瞪了他一眼,又看向大祭司,“我三弟性格向来乖张,如果冲撞了您,还请多多包涵。”
“还请大祭司包涵。”另外一位首领也附和道,如果白秀在,他一定能认出此人正是昨天驻守营地的带头人。
大祭司莫名笑了一声,她的笑声如银铃般悦耳:“我怎么会怪罪他,疼他还来不及呢。”
她说得轻巧,三人却齐齐打了个哆嗦,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张添福、张添禄、张添寿,你们三兄弟这次若是操办好了,以后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在她恩威并施之下,他们已心生敬畏之意,大祭司满意一笑,“放心吧,既然今年父亲将事情交给了我,那以后我都能做这个主。”
她话语一顿,又道:“好啦,快干正事吧,感情的事,我们晚点再联络。”
大首领张添福点头应了,上前一边开口:“各位,承蒙劫生天护佑,我们思炎潭村老老小小才得以保全。
前几天他老人家托梦给我,说平日里少个侍奉的人,今天就托文琳姑娘代我们完成他的嘱托。”
一艘小船从祭台下推了出来,他朝自己两个弟弟点点头,三人亲自将轿子抬到船上。
推船的伙计也是个老手,他站在水中一发力,小船顺顺当当地朝湖心飘去。
眼见就要到地头,他手猛地一松,也不管船翻没翻,忙不迭朝岸上淌去,像是怕那里会突然钻出一个怪物。
岸上的人也不由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小船和它下面的水域。
没等推船的伙计上岸,人海中忽而爆发出几声呼喝,其他人瞪大眼睛一看,顿时愣住了。
失了推力的小船原本正静静地飘在水面上,哪想水中哗啦哗啦一阵怪响,它随波逐流地剧烈晃动起来——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直拖着它往下沉。
“姐姐!”
文琅终于赶到,她纵身一跃,不顾一切地跳进了湖里,一边往湖心游,一边朝岸上撕心裂肺地喊道:“求求你们救救她,我替她去……我替她去还不行吗!”
大家面面相觑,纷纷看向祭台上的四人。
“呵,有趣。”大祭司轻轻一笑,三位首领都听得出,她看戏看得很高兴。
张添禄和张添寿直朝他们大哥打眼色,后者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警告他们不要当这出头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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