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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医圣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江湖喵

    会见室内,隔着桌子,在宋澈和俞红鲤的面前,坐着一个面容憔悴至极的中年男子。

    “易东升,我是省公安厅刑侦总队法医检验鉴定支队的法医。”俞红鲤径直亮明了身份。

    易东升微微扬起眉头,用虚弱的嗓音说道:“这位警官,按道理,我已经经过了公检法的处理,现在我是在司法机关的犯人名册上,你这位刑警来审我,是不是不太符合章程啊?”

    “还挺懂规矩的。放心,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章程解释。”

    俞红鲤沉声道:“如果说,你涉嫌伪造病症,企图靠造假手段获得保外就医的资格,那就又是刑事犯罪了,你说我有没有资格来找你?”

    闻言,易东升却不慌不乱,连眼神都没闪烁过,显示出极佳的心理素质。

    他还调侃似的道:“女警官,你们搞刑侦的,是不是都喜欢一上来就先给人乱扣罪名,不管有的没的,只管先把人唬住,能套出什么是什么。”

    蹲了顿,易东升举起锁着手铐的手,指了指自己的头,“你看看我,仔细看看,我都成这样了,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请问这难道还是我化妆出来的吗?”

    宋澈也很认真的审视着。

    还别说,这模样,已经不能用憔悴来形容了。

    简直是惨绝人寰到没了人样!

    脸上星星点点的棕色斑、几乎掉下来的黑色大眼袋、深陷的眼窝和充血的眼球,以及惨白毫无血色的皮肤!

    “范可尼贫血症,我们调查过,你家族内不存在血液遗传病吧。”俞红鲤质问道。

    “谁说没有的,我奶奶的妹妹,就是得白血病死的。你们都说我这个病属于隐性遗传了,未必就没有概率会遗传到我身上吧。”易东升理直气壮的道。

    “……”

    奶奶的妹妹都扯出来的。

    先不说这血缘关系隔得比较远,

    而且年代悠久,谁能查到他奶奶的妹妹究竟是怎么挂的!

    “还有,之前监狱生卫科的医生,还有第三方医疗机构,都已经核实了我的病情,为什么你们这些警察却还怀疑我?就因为我犯过罪,你们就用有色眼镜盯着我?”易东升虽然病恹恹的,但思维条理却格外清晰。

    那一刻,宋澈很敏锐的捕捉到了易东升眼中的狡黠之色!

    难怪连省厅刑侦队都觉得棘手了。

    面对这么一个身体和心理都“无懈可击”的犯罪分子,常规手段根本不顶用!

    “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犯罪分子!”俞红鲤道。

    易东升笑了:“警官,能不能不要用这种老掉牙的宣言,如果你们真确定我装病犯法了,那么就请拿出证据,要怎么追加处罚,都随您的金口……但如果你存心要卡我的保外就医申请,那我作为一个被剥夺政治权利的服刑犯也没辙,只能在牢里等死,通知我家属收尸呗。”

    说着,易东升的鼻孔忽然流淌出了鲜红色的血液!

    易东升用手沾染了一些,居然咧开嘴,对着俞红鲤笑了笑。

    带着十足的挑衅嘲弄意味!

    俞红鲤却发作不得,还得通知狱警来处理。

    让易东升留在监狱里等死,这肯定是不可能的。

    如果真闹出人命,监狱也怕担上责任。

    很快的,狱警领着一个白大褂赶了进来。

    那个白大褂提着医疗箱,很麻利的给易东升处理鼻血。

    宋澈看了眼这人,心里一动,问道:“请问这位医生是?”

    狱警帮着介绍道:“这位是我们监狱生卫科的主任,张常青大夫。”

    “张常青……”宋澈喃喃了一遍,追问道:“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给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在哪听过这名字。”俞红鲤狐疑道。

    闻言,张常青扭头打量了一下两人,微微一笑:“宋澈和红鲤对吧?我们是校友,不过我是研究生部的,等你们读研才一年,我就毕业走了。”

    “我想起来了,当年你当过我那个系的助教……”宋澈恍然了一下,又迷惘了一下:“但我听说,你毕业后去了市属医院?”

    “一言难尽,说来话长。”

    张常青苦笑一声,接着又把手上的活忙完,道:“先说正事吧,易东升这个情况不太妙,监狱的医疗条件有限,我建议还是先送到医院观察随诊一下吧。”

    “听到了吧,你们的学长都发话了,真要把我耗死在牢里嘛!”易东升激动道。

    “肃静!”狱警呵斥道。

    旋即,狱警征询的问:“警官,人也看到了,你们觉得如何?领导之前已经提过,实在不行,先送到医院接受进一步身体检查。”

    宋澈又瞟了几眼易东升,冷笑道:“他每天只睡两三个钟头,身体不垮才怪。”

    “……”

    话音刚落,

    会见室内一片寂静。

    接着,宋澈又看着易东升重大的淋巴喉结,道:“吃饭也挺挑食的吧,刻意减少维生素和矿物质的摄取,造成内分泌紊乱,生理机能减退。”

    “配合严重不足的睡眠,血小板减少、白细胞增加,还有涣散颤动的瞳孔,确实是符合了范可尼贫血的症状。”

    停顿了一下,宋澈又看了眼易东升染血的右手,主要是那根无名指,“你的无名指畸形,应该是受外力创收形成的吧,起码有二十年以上了,估计是小时候打球什么的弄伤的,我有没有说错?”

    易东升仿佛被人掐住了心脏,脸上终于流露出惊恐和慌张的神情,颤抖着身体,怒吼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有什么证据说我这些都是装的!那你说说,我脸上的斑是怎么回事?难道还是印上去的?”

    宋澈撇嘴道:“这个我都懒得揭穿,拿块有破洞的布往脸上一盖,每天晒晒太阳,不出黑斑才怪。把你关进小黑屋,几天就能白回来了。”

    说完,宋澈径直起身,对俞红鲤道:“不用查了,给他来几针镇定剂,好吃好睡几天就没事了。”

    砰!

    易东升猛的站起来,拍着桌面吼道:“王八蛋!我不会放过你的!你叫宋澈是吧?我记住你了!”

    “坐下!”

    狱警立刻扑上去制服。

    宋澈瞥了眼易东升狰狞怨毒的神情,转身离去。

    (iishu)是,,,,!




第526章 蹊跷!
    【】(iishu),

    监狱的生卫科办公室内,

    监狱领导跟宋澈、俞红鲤道谢赞美了一番,就先离开了。

    留下张常青,一边给他俩倒茶,一边道:“这次真多亏了你们,否则就给这个易东升蒙混出去了。”

    顿了顿,张常青不无纳闷的道:“话说回来,宋澈,你是怎么看穿的?看了几眼就确定了?”

    “我诈他的。”宋澈径直道。

    闻言,张常青和俞红鲤双双呆愣错愕,随即不约而同的嗤笑了出来。

    “这还是真是你一贯的套路。”俞红鲤哭笑不得。

    张常青也道:“我记得宋澈你大学里,还选修过犯罪心理学,果然有一套。”

    “其实这种把戏,很容易就可以揭穿了,只是易东升抓住了监狱怕担责任的心理,也在诈你们。”宋澈道。

    “是啊,一旦出了人命,一层层问责下来,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张常青叹了口气,“看来,我这么多年的医学,都学到狗身上去了。”

    俞红鲤眼神一闪,道:“对了,常青,你怎么会来监狱就职?我之前也记得你好像是去了市三医的肿瘤科。”

    不是歧视,而是一个前途光明的医生,公立大医院不待,跑来监狱生卫科当差,太让人无法理解了。

    哪怕是那些郁郁不得志的医生,宁可去小乡镇的卫生室,都不会给犯人们当专职保健医生。

    “实在不好意思跟你们坦白啊,有点丢人。”

    张常青苦笑道:“我犯了事,甚至差点坐牢。”

    宋澈和俞红鲤忍不住对视了一眼。

    大学里,对于张常青,他们只是见过认识,不算熟。

    仅存的印象,就是张常青很低调很沉默。

    似乎家境也不太好,一直勤工俭学。

    张常青端起茶杯,一边摩挲,一边沉吟,“一年前,我负责的病人里,有个肠癌晚期的老人家,而他的家属由于治疗费问题也都不管他了,他实在太痛苦了,就一直求我给他一个痛快的……”

    俞红鲤的脸色凝重,试探道:“你给他安乐了?”

    张常青抿了抿嘴,垂下头,无奈道:“我一开始当然没同意,甚至老人家还给我跪下磕头了,我也没松口,但我真的不忍心……”

    说到这的时候,张常青握着茶杯的手开始使力发紧,眼中流露着痛楚:“于是,最后一次抢救,我没有采取合规的抢救措施,而是给他注射了过量的麻醉。”

    “你……唉!”俞红鲤试图说些什么,但最终化作了一声叹息。

    后面的事情,不用多说,他们也猜到了。

    安乐死在国内是不被允许的。

    无论主治医生,还是直系亲人,都没权力这么做,否则将会以故意杀人罪论处!

    而张常青虽然没有直接给病人做安乐死,甚至,他的初衷只是希望减轻一个垂死病人的痛苦,让老人家弥留之际走得安详些,

    但他的行为,上纲上线来说,已经触犯了医疗法!

    属于很严重的医疗过失!

    说句很难听的,当时哪怕张常青把病人开膛破肚,割烂了病人的肠子,病人死在手术台上,那也无非是定义为抢救无效死亡!

    “后来,家属知道了,就闹开了。不得已,医院只能免了我的职务,给了家属一些赔偿,好在医院领导也挺通情达理的,帮我谋到了这职位。”

    张常青苦笑道:“你们和其他人,肯定都觉得我挺傻的,但我爸就是这么走的,他走得太痛苦了,所以我格外理解那位老人家的感受……”

    闻言,俞红鲤也着实是又怜悯又气愤又悲哀。

    怜悯的是一个好医生,出于良心帮助了受苦病人,却反遭不公待遇。

    气愤的是那些操蛋家属,至亲饱受痛苦的时候不管不问,人没了,第一时间就赶来闹医院要赔偿了!

    悲哀的是,类似的案例,在医学界实在太多太多了!

    多得让人麻木!

    “你做得很好,对得起这身白大褂。”

    宋澈开口了:“说句亏心的,换做我,都做不到你这一步,因为我也怕惹上麻烦,所以你值得我们的钦佩。”

    张常青错愕的看了眼宋澈,旋即笑了:“谢谢你,宋澈,你才是我们医学院的骄傲,至于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不过你们也不用替我惋惜,我在这挺好的,不像在医院那么忙那么辛苦,压力也不大,我挺知足了。”

    “……”

    ……

    离开生卫科之后,俞红鲤仍有些唏嘘,“你说这究竟是什么世道,有良知的医生遭遇不公,恶贯满盈的犯罪者却在使劲钻法律空子。”

    “不是有句戏言嘛,每次校友会上,医学院的人凑到一块,都可以出一本人生百态的悲欢史嘛,不是自己的,就是病人的。”宋澈道。

    “要不想办法帮帮张常青?你不是和卫生厅挺熟的嘛。”俞红鲤提议道。

    “先不急,还有正事要办。”

    宋澈走进电梯,等电梯门合上,才道:“你不觉得有些蹊跷嘛。”

    “什么?”

    “太顺利了。”

    宋澈道:“虽然易东升和他背后的人,能想出范可尼贫血挺厉害的,但他们也该想到,这么罕见的病症,单靠伪装造假,要揭穿也很容易。还不如那些假戏真做,真把自己搞出毛病的犯人。”

    “……你这么一说,也有道理。”俞红鲤沉吟道。

    其实,俞红鲤他们一开始之所以对易东升的装病感到棘手,主要是不清楚易东升是怎么假造病症的。

    宋澈的揭穿,看似简单,但没有足够的经验和知识量,也得抓瞎。

    “还有一个问题,我刚刚在会见室里没讲。”宋澈咂咂嘴:“想要造成易东升目前的状态,除了我讲的那些操作,还得有一个必不可少的环节,大量的服用甲亢药!”

    俞红鲤心里一动:“你的意思是,监狱里,有人提供给易东升甲亢药,协助他装病?!”

    “所以,这个事,你们最好顺藤摸瓜的追查下去,但愿别是我想的那样……”宋澈叹了口气。

    俞红鲤则是俏脸紧绷。

    她自然知道了宋澈想的是哪样了。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龚海波。

    俞红鲤接听了几句,说了句“马上来”,挂了后,就跟宋澈说道:“已经提审了林文东,你要不要一起见见?”

    “来都来了,当然要见见这位故人了。”

    宋澈笑道。

    这时,两人已经走出监狱行政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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