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种距离

    刘劲却很抓瞎:“说说容易，可是这个要怎么揪我们毕竟不是公安机关，而且过度的在内部搞甄别和调查是会严重并损害工作人员积极的。”

    “现在失窃事件搞提沸沸扬扬，人心不稳，这时候再大张旗鼓抓间谍，岂不是更加相互猜忌，人人自危”

    李小午脸色凝重:“再人心惶惶也得查，不然我们在幽灵面前岂不如透明一般。”

    张慕出了个好主意:“人心容易，一般实验室人员根本搞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要每个人发笔奖金，保证大部分人都不会有怨气了。”

    李小午哭笑不得:“小慕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市侩了，动不动就提钱”

    张慕摊开了双手:“这个就是现实啊，没有好办法的时候，人民币就是最好的办法。”

    刘劲苦笑，不过也表示认同这句话。

    李小午也苦笑:“现在最难的是要调查完全没证据，也没有思路。”

    张慕摇摇头:“其实没有那么难，我这么分析吧，首先，你们的泄密时间发生的时间很短，那么也就是说在这段时间里知道实验取得成功，并且你们完成论文以及报告的人不会很多，这是第一个圈子。”

    “其次，幽灵应该不会找太底层的人，这样的话他们不可能接触到核心机密，所以，基本可以把目标锁定在各小组长，或者杨达的中层干部这些人中间，这是第二个圈子。”

    “第三个筛选条件，刘劲说，幽灵抢在你们之前向自然杂志发出了邮件并向相关部提交了临试验申请，以小午你的关系，一定可以查得到的对手是谁。”

    “三年多前第一次幽灵事件的时候，你们去追查源头时无处可查，这次时间这么仓促，而且他们想要提交论文，所以这个文者一定会是一个比较有名的人或机构，不会简单消失的。”

    “只要找到这个人或机构，然后逆推他与杨木或者与实验室的关系，就可以锁定一个范围，这就是第三个圈子。”

    “能够同时符合这三个圈圈范围里的人，应该不会很多了，你们还有韩俊杰都好好回忆一下，能符合这三个条件的人，应该可以有一些大致目标了。”

    “然后我们就宁可错杀一千，决不放过一个，反正我们又不是警察，不需要确实证据，管他是或不是，把这些人全部处理掉就行了，当然为了不打草惊蛇，也为了不让被冤枉者太吃亏，把他们调离现在岗位就行了。”

    李小午拍手叫好:“小慕你这个主意实在太高了，完了，我发现最近我做实验做傻了，这么简单的主意居然没有想出来。”

    张慕连忙拍马:“你不是没想出来，你只是要求太高，务求精确打击，伸张正义，不想伤及无辜。”

    刘劲突然想起一个事来:“还有一个条件，当年的泄密事件，所有人都认为是安心拿走了资料，既然幽灵在我们边还有一个潜伏者，说明幽灵根本不需要通过安心弄资料，否则就会增加暴露的可能。”

    “这也就更加证明一件事，安心是被自杀的，是幽灵为了掩盖当年的真相




226、吾之前方，绝无敌手
    张慕感到刘劲额头的冷汗都快流下来，他这才真正感觉到李小午的杀气腾腾，刘劲在李小午面前连半分招架余地都没有。

    他拍拍胸口，幸好李小午没有这样对付自己。

    李小午对两人道:“你们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两个人都摇摇头。

    李小午拍拍手:“好了，本宫现在宣布散会，补牢期间，本宫放几天假，小慕子，陪本宫回上虞去，伺驾。”

    张慕连忙应道:“喳！”

    刘劲一脸不爽。

    李小午突然又加上一句:“刘劲，对于韩俊杰，你也得多留一个心眼，虽然我基本放心他，可是现在一切都小心为上，不能把所有的底全部透出来，尤其是实验室真实归属，除了我们三人，任何人都不能说。”

    张慕连忙补了一句:“夏青知道这个事。”

    李小午居然很放心:“她没关系，而且她想知道什么都可以。”

    张慕傻傻地看着李小午，他实在想不出李小午为什么对夏青如此的宽容和信任，就算是闺蜜也不应该蜜到这种程度吧

    李小午伸出一个手:“小慕子，还不引路”

    张慕连忙伸出手牵上了她的手，然后对刘劲道:“小劲，给我弄辆车来。”

    刘劲点点头，连忙打电话给办公室主任，让他把钱学林时候买的专门接送宾客的宝马车安排好。

    看着两个结伴而行，自己却还要做一大堆事，不由得苦叹一声:“为什么我这么命苦啊！”

    可他心里突然明白了李小午的关心，她想让他多做点事，不要被情绪盲目左右。

    李小午也应该猜到自己想到的是谁吧

    钱学林在邦达时代买的最好的一辆车是一辆宝马的745，现在钥匙在张慕手上，张慕正要去开车，李小午的手一伸:“拿来！”

    张慕想起那个把破普桑开到4500转的李小午，心里有点虚，不过还是把钥匙给了她。

    李小午上车以后果然还是没有系安全带。

    张慕黑了脸:“安全带系上！”

    李小午转过头看看他，张慕的表情很严肃，以前她不会在乎张慕的意见，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喔了一声，还是老老实实把安全带系上了。

    张慕也系上了安全带。

    这宝马的性能很皮实，只要不撞上人，不落到水里，由她折腾吧，张慕叹了口气。

    李小午果然开始飙车，不过效果不明显，从乘州到上虞新开通的高速上面满是重载的大车，经常是两辆重载车以六七十码的速度并排着的竞赛，后面跟着长长的一排小车，张慕戏称之为“乌龟和王八赛跑”

    而且一路上不断有这种赛跑，所以李小午每每一加速，又赶上了前面一波的赛跑，搞得她心里憋的慌。

    终于，上了上虞境内，李小午下了高速，反而又重新拾回了速度，张慕知道自己抗议肯定无效，反正这车子质量好，也就少了许多担心，由着她在一边折腾，自己索性在一边打起瞌睡来。

    李小午本来想给张慕一点紧张刺激，没想到张慕在一边真睡着了，顿时泄了气，连车速都降下来了。

    她没有回家，反而向着丽科的方向极速而去，到了一个地方停了下来，然后随手在张慕的头上敲了一下:“到了到了，猪，醒来了。”

    张慕惊醒过来，盲然四顾，车子没有在城市花园，而是停在一段乡村公路上，四周一片田野，前面是一条小河，河上一座旧桥搭了架子，正在扩建，河道也被打了桩堵上了。

    他有点茫然:“到了这是到了哪儿了”

    李小午白了他一眼:“你再想想，这是那儿。”

    张慕重新看了看四周，恍然大悟:“唉呀，想起来了，这是我们当初落水的地方，只是这里完全不是当初的模样了，这桥怎么在重修了。”

    李小午叹了口气:“是啊，本来还想回来看看当处我们落水的地方怎么样了呢没想到才短短一两年，就完全物是人非了，道路拓宽了，桥也扩建了，原来我们落水的地方现在被新桥占了，再也找不到地方了。”

    她下了车，沿着河边的小泥路向远处走着，张慕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就在后面紧紧跟着。

    李小午找到一处青草特别茂盛的堤岸，靠着一颗柳树坐了下来，然后仰着头看天不说话。

    张慕搞不清她的目的，在她的对面坐下了，也不说话。

    李小午安静了半晌，突然开口道:“小慕，如果当初我们两个都淹死了，一同上了黄泉路，关系会不会这么好”

    张慕摇摇头:“我们不会一同上黄泉路了，你一生都在救死扶伤，一定会上天堂，我以前执行过任务，杀过不止一个人，也许会下地狱吧。”

    李小午愣了愣:“小慕，你杀过人”

    张慕点点头:“我是狙击手，执行过好几次任务，而且基本上是第一个开枪的人。”

    他闭上眼睛，又想起许多痛苦的回忆:“一般的任务都是警察出动的，等到我们出动的时候，基本是以击毙为要求。”

    “很多人玩游戏的时候喜欢爆头，可是他们不知道，真正的爆头是多么让人感觉恶心和恐怖的事情。”

    “有些人在濒死的那一刻时会有莫名的直觉反应，他们会发觉并看着我，然后我必须亲眼盯着他们就象散掉的米袋子一样倒在地上，象死掉的青蛙一样无意识的蹬腿和抽搐。”

    李小午吓得毛骨悚然



227、伤筋动骨一百天
    张慕的装腔作势让李小午的心目中阳光了不少，不过她又随即黯然了:“其实我最担心的是，这个幽灵就是我身边最熟悉的人，甚至也许是我的亲人，如果真是那样，我该怎么办”

    张慕很奇怪:“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李小午的声音很忧伤:“明明幽灵有足够的能力可以掌控一切，可是却从来没有对我本人做过任何过分的事，所以我觉得幽灵一直在观察着我，它就象猫，而我是老鼠，被它任意玩弄于股掌之间。”

    “而要做到这些的人，要不就是我的亲人，要不就是强大的根本无法抵抗的人，不论是那一种，都可能让我束手无策，尤其是我的亲人，我怎么能下的了手对付他们”

    张慕心里也有点寒意，他觉得李小午也许掌握了某个信息，所以特别有所指。

    他打起精神给李小午鼓劲:“没有实证之前，也不必胡乱猜测，只要我们能够相互扶持，就一定能战胜一切困难。”

    “实在不行，你跟我一起去蓝枫湖，我们把小学校改造改造，你把实验室放那儿去吧，我们后山上有许多苗药，正好方便你研究。”

    李小午摇摇头:“不，你刚才说过，不妥协！不抛弃！不放弃！不管有多难，我定会打破这个禁制，不管是什么样的代价，我在所不惜。”

    张慕忽然接上去道:“可如果代价是需要我去死呢又或者是需要我和你分开呢”

    李小午愕然，她立刻明白了张慕为什么会这么想了。

    她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把头脸贴在张慕的后脖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张慕的味道让她迷醉:“小慕，你的味道真好闻！”

    张慕哼了一声:“刚才谁说我的口水臭死了的”

    李小午伸出舌头在上面舔了几下:“有点咸咸的，我涂点口水上去，以显示这块地方是李小午专属，禁止他人拥有，尤其是美女，当然了，夏青除外！”

    张慕又愕然:“小午，你为什么不怕我和夏青有点什么”

    “不为什么，反正我不怕！”李小午完全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可惜张慕看不到李小午此时的眼神，她的眼神中有最深的忧伤。

    她转过头轻轻咬住了张慕的耳朵:“背着我在田野里走走。”

    张慕站起身来，他的右腿上的伤虽然好了，但是仍然不能承担重量，走路一瘸一拐，李小午立刻感觉到了，从他背上跳了下来。

    “你这瘸腿不是好了吗怎么又犯了”她连忙去查看他的腿。

    张慕苦笑道:“还不是为了你的离心机，只好帮着慕轻舞跟人打了一架，结果腿上原来的钢板和钢钉移了位，只能动手术拿掉了，现在右腿不能太用力。”

    李小午的眼圈都红了，她搂着张慕:“小慕，为了我让你受苦了。”

    张慕笑笑:“没事，你知道我是愿意的。”

    李小午有点恨恨道:“这慕轻舞也是的，她卖出离心机也赚了钱了，为什么还要让你搞这些事”

    张慕替慕轻舞解释:“她不知道我腿爱过伤，所以这要求也不算过分，毕竟超高速离心机是老美严禁出口的设备，她化了大力气弄过来了，也没有特别赚我们的钱。”

    李小午哼了一声，心里总还是很不爽。

    张慕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他亮了亮手上的表，然后摘下来递给了李小午:“这块表也是她送的，我给你，你扔了吧。”

    李小午拿过表:“宝玑，这表不错啊，慕轻舞对你可真舍得化钱，看你这么主动坦白，我就不追究你收她礼物之罪了。”

    她正要顺手把表扔出去，突然停住了，疑道:“不对啊小慕，以你的性格，她送的表你不会同意带，更不会特别带到我面前的吧”

    张慕摊了摊手:“我有什么办法她发了誓说如果我敢把表扔了，她以后绝对不会再帮实验室弄任何设备了，现在你把表扔了吧，那就不算是我扔的了。”

    李小午把表拿在手上，颇有些纠结，终于又亲手把表带回到张慕的手上:“那还是先带着吧，反正我相信你不会看上慕轻舞那个小妖精的，她不是你的菜。”

    张慕把表摘下来:“小午，我其实真的不喜欢跟慕轻舞打交道，跟她说话太累了，我得时时提防着，总害怕一不小心就会着了她的道，反正实验室现在设备也差不多了，就不用理她了。”

    李小午跟他撒起了娇:“小慕，你再忍一忍嘛，辛苦了辛苦了，我好好慰劳慰劳你。”

    张慕只好点点头:“好吧。”

    他的脸上依然在微笑，没有任何变化，可是他的内心却在回响着慕轻舞说的话:

    “如果李小午举手能把这块表扔了，那么在她心目中，你无疑是最重要的，可如果她从此默许了这块表的存在，那么至少可以证明一点，你和她的爱情，在她心目中未必如你想象中的重要。”

    他在心中默默地问道:“小午，你究竟在想什么”

    李小午现在看不到他的表情，她俯下身体，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张慕的腿，现在除了上面的一个大大的伤疤以外，右腿明显还是要比左腿细一些，这就证明右腿还远远没有恢复到位。

    她的心里很难过

    她已经想起来了，无论是张慕手上的表，还是在病床上的情形，实际上他都已经在视频中跟自己展示过了。

    他已经在悄无声息中向自己进行了抗议，而自己却一直沉迷中工作中，下意识忽略掉了这些东西。

    而手表的事，又是向自己抗议了一次。

    自己正在伤害他，正在刺痛他。

    可是，她不愿意再继续想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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