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唐人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当年秦风
李破军面前摆着一张地图,看着上面的地形,李破军也是苦笑,大漠果然是凭借实力说话的地方,地形一览无余,基本没有什么山岭沟壑,计谋什么的用处很少,碰面了就只有硬碰硬了。
定襄郡只有两个县,一个就是郡治所在的定襄县,一个是秀容县。当然这个定襄县是大唐的叫法,北隋政权和突厥人管定襄县就大利城,嗯,名字很俗,因为这大利城是当年隋末大乱的时候,始毕可汗攻下定襄郡之后改名的,直往突厥人起个什么好名字那是见鬼了。
不管怎么样,李破军就管他叫定襄县了,大利城的名字他不认。
杨政道和萧皇后就在定襄县里面了,当然康苏密也在里面。看了看地图,李破军发现欲取定襄郡,什么狗屁智谋都是虚的,还是得直接刚,当即起身喝道:“擂鼓聚将”。
鼓声起,未有三通,众将便是齐齐来了中军大帐。
“大将军,是不是该咱们动身了”房遗爱这厮一身明亮的明光铠自从他穿上后除了睡觉就没脱下来过,甚是耀眼,这家伙是个十足的好战分子。
其余众将也是希冀的看着李破军,毕竟他们是养兵千日现在就看用兵一时了。
李破军点点头肃然说道:“全军修整一日,明日寅时三刻起灶,卯正出发,直入定襄县”。
众将闻言纷纷大喜,各自兴冲冲的回去修整备战了,只待明日了。
河东道绛州龙门县,这里自古以来便是出北地豪杰的地方,龙门县有个修村,在龙门县亦是大大有名的,修村并不大,却是出了好些个当官的,最有名的莫过于薛家了,听说这个薛家来历也是不凡,是关内六大姓(韦裴薛杨柳杜)之一的薛氏的一房,祖上是北魏年间的河东王薛安都,只不过龙门薛家这一家早就败落了。
不过虽然是败落了,但是毕竟出自大姓,在龙门这个地方还是混的挺开的,当然,这是在三年前,自从薛家的薛轨死后,薛家就剩下薛礼这一根独苗了,但是街坊四邻都知道,这个薛礼虽然一身武艺有些本事,但是不善经营,祖上几代当官攒下的基业到了他这一代已经一无所有了。
薛礼的祖父薛衍是北周的御伯中大夫,为人轻财重义,颇有声明,一时间,薛家还是龙门豪族,到了薛礼的父亲薛轨这一代虽然已经没落了,但是薛轨好歹做过前隋的襄城郡赞治,大小是个官儿,为人又是敦厚,在龙门倒也混的过去。
只可惜,前两年薛轨病死,仅剩年仅十余岁的小薛礼撑着家门,薛礼又是文武双休,练武的人饭量巨大,又是需要药物器材。学文的人更是需要书本笔墨纸张,耗费巨大,没两年,修村薛家便是一贫如洗了。
大青山,这是修村后面的山,背靠吕梁山,山林广阔,多有野兽,附近多有猎户樵夫靠山吃山,以此为生。
一处无名的山岭,颇为陡峭,险峻的地势让此地更是显得一览众山小。山岭上,此时有一个身着破落兽皮,手持长弓的少年,约有十六七岁,却是生的方面大耳,鼻直口方,端坐在山石之上,显得很是稳重,年龄虽小,但是身姿雄壮,还是那深沉的眼睛就让人不敢小视。
山石上的少年,百无聊赖,把玩着手中一块残缺的玉珏,眼神飘忽,“真的是太子殿下吗”这少年正是薛礼,薛仁贵。
在薛仁贵模糊的记忆中,小时候好像是有那么个人强拉着他结拜了,可是后来,他一直追问父亲,那个人是谁父亲却是一直缄口不言,只说让他努力奋进,勿要做个庸人。
后来直到薛轨病逝,也没有说出那人是谁薛轨的遗言还萦绕在薛仁贵耳畔,从未忘记。
当年,薛轨病重,药石无用,临去前只说道:“仁贵,你勿要探究那人是谁了,为父死了也不会告诉你的。你只需知道,他是个贵人,如今更是……贵不可攀。你如果现在去找他,虽然会有富贵加身,但是却只是吃软饭的庸人一个,配不上贵人的赏识,为父死后,你习文练武,勿要松懈,相信,等到你将来功成名就之时,贵人自会与你相见。记住,仁贵,大丈夫功名靠自取,不可,不可靠、靠人施予,我、我河东薛家丢、丢不起那人。学业武艺未成时,勿要……勿要出龙门”。
说罢之后薛轨就咽气了,薛仁贵一直牢记父亲叮嘱,埋头读书,苦心习武,但是通过这几年的不经意的打听,薛仁贵也能够猜测到,那当年一个小小身影,孩童的玩笑,拉着他就结拜的人似乎就是……当朝太子殿下,但是这一切也只是猜测。
而且当年年幼无知,那贵人应该是只是一时兴起觉得好玩罢了。毕竟那个小孩子小时候没有拉人结拜的游戏啊。
想到这儿,薛仁贵摇头一笑,将那半块用细绳穿起的玉珏塞进了衣服里,正在这时,只听得一声鸟类尖唳,直刺入耳。
薛仁贵面露喜色,等了这么久,终于等来一群雁了,时值深秋初冬,这些大雁纷纷南飞过冬,而这些大雁就是薛仁贵的猎物了,雁肉可以吃,他这个大胃王可是可以食羊一头,下饭数斤的
第九百八十二章:泼才焉敢辱我
982.泼才焉敢辱我
听得薛仁贵的话,胡德彪冷哼一声,直不屑的昂头说道:“轮不到你来教训我,这雁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怎么的,你敢来抢夺吗”
他的大哥可是军中的校尉,据说还立功了,将来说不定就是个大将军呢,这薛仁贵穷得叮当响,病鬼老爹也死了,谁还怕他啊,胡德彪气焰很是嚣张。
薛仁贵眉头微皱,周青却是忍不住了,直接挺起木枪喝道:“胡德彪,你想讨打吗”说着就想着挺枪就上,却是被薛仁贵一把拉住,“仁贵,你干什么”
“周青,打伤了他,你我两家可是都赔不起财货”。而后深深看了一眼胡德彪,“算了,一只开口雁而已,便与他就是。胡二郎,需知莫欺少年穷,今日你仗势欺人,他日我薛礼要你翻倍偿还”。薛仁贵面无表情的说罢,便是拉着忿忿不平的周青走了。
独留胡德彪一人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郎君,听说薛礼是河东薛家的,小时候还有贵人与他结拜,今天这样得罪他,是不是……”。身边一个牵马的小厮凑上前去,小声说着,然而话还没说完,便是啪的一声清脆响,“废物,他薛礼穷得连饭都吃不上了,哪还什么贵人,全是他特么做梦想着富贵编造出来的”。
“走,回去剥了这只开口雁,寻人做个半臂(坎肩)给银环,银环定是欢喜”。胡德彪又是兴高采烈的拿着那只皮毛无损的大雁兴冲冲的回去。
另一边,山间小道里,薛仁贵和周青扛着二三十只大雁回家,周青一路愤愤不平,直嘀咕道:“胡德彪欺人太甚,仁贵你就是太能忍了,要是我早就上去一枪戳死他”。
薛仁贵听了也不以为意,直轻笑道:“你戳死了他,你老父母该如何是好为将帅者须得三思而后行,不得怒而兴师,这是我们从兵法上学的,你忘了别忘了你我可是要做将军,要做公侯的男儿,跟这等乡间无知的地痞无赖纠缠平白落下下乘”。
周青听了也是苦笑摇头,“我可没有仁贵你那样的养气功夫,以后你做将军,我就做副将好了,听你的准没错,我也懒得动脑子去”。说着周青嘻嘻笑道。
薛仁贵闻言也是哈哈大笑,“那好,等来日咱们兄弟一起携手共进,披靡沙场”。
二人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山间,久久未能散去。
二人回到了薛仁贵的家中,这时候的薛家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有着三进大宅院的薛家了,只是一个破窑洞,自从薛轨死后,薛礼就是搬进了这个寒窑里面,二人连续剥了五六只雁,烧死一堆火,就地烧着吃了,总算是填饱了肚子,看着剩下的十几只雁,周青眉头皱着,直说道:“仁贵,没了那只开口雁,这些也卖不了多少钱啊,那你后两日岂不是又要挨饿。已经入冬了,这大雁可是越来越少了,几天都来不了一群的”。
吃饱了的薛仁贵已经拿起旁边的一本书在看,闻言也是眉头微皱,摇摇头也是表示没法子,他薛仁贵文武皆能,就是这经营能力差点,不懂耕种,不善买卖,不然一个几代官宦的子弟也不会落个饿肚子的境地了。
周青也是一脸苦色,直说道:“可惜我家也没多少粮了,仁贵你又吃的多,这该如何是好”。薛仁贵见此直摆手笑道:“欸,休要担心这个,大好男儿还能饿死不成,明日我再去山里打些野物回来就成”。说着抓起身边两只雁扔给周青。
“仁贵这是干什么”周青一怔。
“周老伯卧病在床,身子骨弱,你拿回去炖些汤补补”。薛仁贵笑道。
“不行,这是你……”。周青一急,正想着拒绝,薛仁贵就是放下书本直说道:“什么行不行的,你我兄弟,让你拿着你就拿着”。
说罢之后薛仁贵踱步走着,良久,直衬度道:“这样下去也不行啊,入冬了却是没多少野物可猎的”。
周青也是皱眉想着,可怜两个腹有韬略,一身武艺的大好青年在这儿在吃饭发愁。
“欸,仁贵,你不是有个叔父新来县里吗,听说是个员外,颇有家资,怎的从未见你去找过啊,不如你去找你叔父,让他为你谋个生计如何”周青忽的一拍脑袋说道。
薛仁贵闻言眉头一皱,没有说话,周青又是急道:“你们既是出自一家,一笔写不出两个薛来,为你寻个生计又算不得什么大事,还用考虑什么啊”。
“也罢,便去试试,只是听说我那叔父为人不好相与,幼年时亦只见过一面,却不知此去会受个什么待遇”。薛仁贵彳亍一下,摸了摸肚子,还有书架上那些翻得破了皮的书本,也是一咬牙直说道。
说走就走,二人收拾了一下,便是直向龙门县而去了。
二人久练武艺,脚力快,不消一个时辰便是到了龙门县,薛仁贵自幼便是窝在家中习文练武,很少来县里,周青却是经常来,门清的很,抓了个卖茶水的小厮,问道:“敢问小哥,县里可有个薛家主人家名叫薛雄,可知住在何处”
卖茶小哥自是知道,只是瞧见薛仁贵一身破絮兽皮袄,
第九百八十三章:一语点醒梦中人
983.一语点醒梦中人
薛雄说罢,薛仁贵亦是脸色难堪,周青在一旁也是一脸怒容,有心想为薛仁贵辩解,但这是人家家事,他也说不上话。
薛仁贵尽量挺直身子说道:“好教叔父得知,侄儿自幼习文练武,耗费颇多,又不善经营,因此家境败落,小侄羞煞,叔父勿恼”。
说着薛仁贵也是有些赧然,毕竟在这个年代,像他这样的人说白了就是败家子了,任何一个家族对这等败家玩意都是极为恼怒了。
土地乃是家族立足之本,薛轨走时也留下来百亩良田,薛仁贵却不知请人耕种,也不明四季农事,白白荒废,最后直接卖了。在这个年代,卖啥也不能卖土地啊,没见那些个家族都是可劲的买地吗,土地甚至比金银还珍贵的,你薛仁贵倒好,直接卖了,这不是败家吗,还有祖宅,那更是一个家族的根,一个家族的魂,薛仁贵却连祖宅都没留下,也拿去卖了换取衣食,在正统观念上来讲,薛仁贵的确挺败家的,不善经营这是他的硬伤,薛雄站在薛家角度上教训的完全没毛病。
“哼,习文也就罢了,你这一脉世代官宦,传世家学,下心苦读,将来走科举未免不能出头,只是你这畜生每日跑马练武却是为何,那弓马能拿来吃饭吗,你经史传家还欲去做军汉丘八不成,你这不孝子当真辱没薛家声名”。薛雄见得薛仁贵听得教训又是呵斥道。
说罢又好似不解气直喝道:“好好的经史不学,却去练武,那练武的都是些武夫,都是军中的臭丘八,能有什么出息,想我薛家祖上亦世出大儒,你这不孝子败光家资不说,还转卖祖宅,抛却家学,还有何面目称是河东薛家人”。
薛雄唾沫星子直喷,骂的薛仁贵狗血淋头,薛仁贵初时听得赧然,后来却也是不满,直说道:“叔父休要看轻了武艺弓马,文武之道,没有孰轻孰重,都是并列重要,学武亦可光耀家门,不看前朝列国,只说本朝,吴国公尉迟大将军,翼国公秦柱国,宿国公程大将军,霍国公柴驸马,哪个不是以武起家,只要本事高强,一介布衣亦可位列高门,小侄一身本领自问不弱于人,当今朝廷正值大兴,突厥高句丽吐蕃吐谷浑四夷环列,西域诸国蠢蠢欲动试尝天朝兵锋,圣人以及太子殿下都乃有为之君,正是我等大丈夫自取公侯之时,只待时机到来,小侄一个国公之位稳稳到手”。
薛仁贵少年义气,昂首朗声,义正言辞,年龄虽小,但那一股子气势却是不小。
薛雄本是气恼薛仁贵反驳,但是到了后面,见得薛仁贵英姿不凡,谈吐昂然,亦是彳亍,心底暗自衬度:此子气度不凡,听说幼时还有贵人看重,将来未必没有一番成就,只是想要我支持他却是不可,倒不如激他一番。
当即也是哂笑道:“仁贵你看现在是何时辰”
薛仁贵有些跟不上薛雄的脑回路,看了看天色,直说道:“方过申时(15点)”。
“哈哈,既是方过申时,何故白日做梦啊”。薛雄忽的抚须哈哈大笑。
……薛仁贵脸色涨红,捏紧了拳头,竟是无**说,眼睛赤红的看着薛雄,良久,方才低沉喝道:“路砖亦有翻身日,困龙也有上天时,叔父,待得薛礼功成日,望你莫要避躲我”。说罢拱手一礼,转身便走。
周青这时才反应过来,也是狠狠瞪了一眼薛雄,薛雄见状又是冷喝道:“慢着”。
“叔父还有何见教”。薛仁贵僵硬的回身道。
“你此番找我何事”薛雄好整以暇的说道。
薛仁贵心底不解,你都辱了我,应该知道我的意图,又何故再问,难道还想辱我不成,当即也是梗着脖子说道:“未有要事,只是久无亲眷相见,此来探望叔父”。
薛雄闻言心中一热,直暗道:兄长教子有方啊,此子虽然败家,但是志向远大,心思纯孝仁厚,言行得当,将来或许真可光耀我南祖房。
当即面上也是一副讥笑模样,直不屑笑道:“只怕是你难忍腹中空落落,来此讨要好处罢了,大男儿连温饱都顾及不到,将来还想位列高门笑话”。
薛仁贵闻言又是满脸怒容,薛雄笑了笑,“你败家至此,我便是看在你先父面上予你金银,你怕是也是败光”。说着从腰间解下一枚玉佩,扔给薛仁贵,薛仁贵冷着脸单手接着。
“此去往北三十里,有个大王庄,庄主柳员外,乃我至交好友,你拿着玉佩去找他,让他赐你一个生计吧,只是……莫要说是我侄儿,我薛雄虽不才,但也没有只会说空话,败落家门的亲戚”。说着薛雄起身甩袖就走了,临出门,又道:“你若公侯加身,老夫必不躲避,甘尝今日之辱”。说罢轻笑着走了。
薛仁贵听得最后一句话却是忽然愣了,皱着眉思略着,好像想明白了什么。
“仁贵,咱们走,要知道不来这劳什子
第九百八十四章:薛家有子名先图
984.薛家有子名先图
听得薛仁贵二人去而复返,薛雄甚是诧异,思量一会儿,直摆手道:“你去问问他有何事,我不见他”。
白发管家闻言一愣,还是老实出去传话了,薛仁贵二人忐忑的站在薛家中厅里,不久前他们在这被薛雄呵斥了,二人还误会了他的良苦用心,现在又要见面,竟是心中有些忐忑。
“你们有什么事跟老朽说即可,老爷正忙着,没空相见”。老管家盯着薛仁贵说道,他可是知道,老爷明面上看不起这个破落户子弟,但是实际上还是很看重的。
薛仁贵闻言心底一沉,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周青赶忙道:“好教老丈晓得,我兄弟二人打算北上投军,征讨突厥,仁贵特来向叔父辞行”。
薛仁贵也是回过神来,拱手道:“正是如此,劳请老丈通禀一声,不孝子侄请叔父一见”。
话音刚落,厅后传出沉重急促的脚步声,薛雄转了出来,直怒容呵斥道:“畜生,你家这一脉仅剩你一个男丁,你如何敢去以身犯险是要让你龙门薛家绝后吗”。
薛仁贵闻言低下头,直恭敬说道:“非是仁贵莽撞,只是如今时机正好,仁贵实不甘庸碌,非去不可”。说罢低头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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