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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唐人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当年秦风
而那领头之人,这时也是不慌不忙的摘下了罩着口鼻的布条,定睛一看,正是大唐左领军卫将军、临清县公苏烈。
“能够想出放火焚烧草地这等歹计,天柱王的确老辣阴毒”,苏烈也是一脸沉重,“不过,我军粮草充裕,如今俘获大量战马,大可以从后方驮运,我就不信他会一直烧到伏俟城去”。
说话间,前面哒哒哒,一骑归来。
“报将军,我中军主力正在前方十里处与敌交战,处于胶着之态,我军略处上风”。斥候报道。
“将军,下令出击吧,现在冲上去,天柱王必定大败”,中郎将急急劝道。
苏烈却是眉头微挑,略一思索,直向后喝道:“传令全军,原地歇息休整,一刻钟之后准备战斗”。
中郎将一怔,继而忙是叫道:“将军,大帅在前方交战啊,我等为何还不出击”。
“不急,此时处于胶着之态,而且我军略处上风,战事还长着,一时半会儿决定不了胜负,我们这三千精骑加入进去也顶不了什么事”。
“顶不了事那也要打,怎可坐视不管……”。
“既然是奇兵,那就要起到奇的作用,如此莽撞作战,要奇兵何用”,苏定方眉头一皱呵斥道,“等到战事最为激烈,将分胜负的时候,我们再出击,方能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成为压死吐谷浑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说罢又是说道:“我们长途跋涉,若不休息,也是疲兵,必须要恢复体力,还要相信大帅,一刻钟之内,他绝不会出现败势的”。
中郎将听了有些懵,压死吐谷浑人的最后一根稻草……尽管他有些心焦,但也不是傻子,也是知道这其中道理,当即也并不言语,而是下去督促部下抓紧休息,检查装备。
苏定方吃着胡饼,喝着清水,似乎在倾听着什么,但是距离十里,又隔着山脉,绕是杀声遍天,这边也是听不到的。
终于,苏定方噌的站起,提起倒插的长枪,翻身上马,“全军集合,准备战斗”。
将领一下,三千精锐迅速集结,静立无声。
“弟兄们,越过库山,追杀蛮賊”。没有过多的言语,苏定方高举长枪,拍马向前冲去。
十里之遥,在草原上,奔驰的战马顷刻可到,冲上库山,便是看见山下远处,正是万人厮杀着实壮烈。
苏定方毫不犹豫,当先冲下。
三千精锐唐骑呼啸冲下,借着地势,马速加快,俯冲而下,没有宣战式的怒吼,只有冷漠,他们都是苏定方从曼头城的两万骑兵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三千精骑,奔袭二百余里,从侧方的曼头山一直迂回来到了库山之后,还一路上苦受烟灰呛鼻,就是为了现在。
而苏定方的冲锋也是有目标性的,看见吐谷浑阵中那迎风飘荡的大纛没?那就是天柱王的王旗,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这句话可不是杜甫的《前出塞》最先说的,这是老早就流传甚广的一句作战歌诀,李靖对此也是深以为然。
所以在战前就密令自己的得意门生苏定方奔袭两百里,从侧方迂回库山,在今日午时之前到达,在吐谷浑背后狠狠地插上一刀子,苏定方本就是善用奇谋,得了李靖教导后更是精进,这等计策最符合他的口味了。
战斗打到现在,一个多时辰过去了,战马疲惫,人力枯竭,所有人都是拼着一口气的,吐谷浑兵马更是已经溃败,边打边四散而跑,战马的嘴里已经出现了泡沫,出现体力不支的状况,这时候,再听得背后马蹄声动,一回头便是大惊,眼中尽是那明光铠闪瞎眼的夺目亮光。
这个时候的吐谷浑,经历了大唐弓弩的数轮箭雨,又被薛氏兄弟兄弟和高甑生这两路精骑从两翼猛烈打击,已经是人心俱疲了。
这下子再见到背后又冒出来这么黑压压,明晃晃的唐军精骑,基本上都崩溃了,这时候什么佛主和狼神都不管用了。





一世唐人 第一千二百六十八章:大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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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8.大胜
吐谷浑兵马阵中,层层保护之中的天柱王发现背后山上冲下的唐骑之后,也是大惊失色,其身边的数位名王早已经是惊骇失措了,甚至有几人直接拨马就像一侧跑去,部下人马也不要了,因为他们不是傻子,败局已定,没有挽救的机会了,早点跑说不定还能活命,什么部下,什么指挥作战,通通没有自己小命重要。
天柱王大怒,立即命令诸位名王统制各部,稳住阵形,且战且退,不要出现混乱,并且老辣的天柱王早已经看出来了这伙唐军就是冲着他来了,也是令前面的吐谷浑骑兵回援,让自己面前没有真空地带,确保自己处于万军保护之中。
而天柱王的威望也不是虚的,虽然诸位名王都是恐惧非常,但在天柱王的强势指挥之下,仍是硬着头皮撑住,正所谓将乃兵之首,只要领兵将领不怂,部下军士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见得天柱王和诸位名王发布的命令,而且诸王所在还受到了唐军骑兵攻击,前锋的吐谷浑骑兵也是迅速调转马头,回援诸王所在,毕竟王乃一部之首,若是名王有了不测,那部落也将不存。
前锋回援,本是为了保护诸王所在的中军,但是前锋的将领是在最前面,后面的一些军士并没有及时得到命令,而是继续向前冲杀,这下子就乱套了,前面的人回来了,后面的人还在往前冲,处于撤退状态,马速并不慢,互相撞在一起,绕是头铁,也是撞懵圈了
天柱王也是一拍脑袋,怒骂一声,知道自己的这个命令昏头了,导致前锋后军相撞,但是此时再行下令整军是不可能的,因为唐军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苏定方一杆长枪,犹如蛟龙出海,左刺右挑,充当着锋锐的箭头,锐不可当,其后三千名精挑细选的唐军精锐骑兵,更是拧成一股绳,在这锋锐箭头的带领下,直接插入吐谷浑兵马的腹心,直把本就大乱的吐谷浑阵形冲撞的更乱,吐谷浑军士七零八落,昏头转向,完全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往这边走,与本部人马相撞了,朝那边跑,又是正迎着勇悍的唐军……四面八方好像都不对,吐谷浑士兵这时候简直要奔溃了,辛亏是军心坚韧,有着天柱王的这些名王的威望压着,还没有溃散。
面对着后方苏定方等人的突击,许多的吐谷浑将领拼命的试图聚拢士兵,但是兵败如山倒,已经慌神无措的士兵大乱阵脚,哪有那么容易聚拢。
而且吐谷浑只要是将领职位高就可以指挥军士,之前吐谷浑士兵已经被薛氏和高甑生两部人马给冲得大乱了,已经重组了一次战团,换了一次长官,现在又乱了,又要换指挥的长官。
左边一看,是一名百夫长在呼喝着,这名吐谷浑士兵正要前去汇合,右边又是一声呵斥,只见得又是一名百夫长在命令着,该听谁的,这一犹豫就是离死亡更近一步。
面对着这样的混乱,绕是天柱王如何嘶吼指挥也是没有用了,已经有肝胆具丧的吐谷浑士兵直接拨马逃跑了,去你娘的,我不打了,逃命要紧。
苏定方带着三千精锐杀得那叫一个顺心如意,根本没有遇到什么有效的阻挡,一路砍瓜切菜,如入无人之境,直奔那面歪歪扭扭的吐谷浑大纛而去。
天柱王嘴角都在哆嗦,声音已经喊得嘶哑了,手中弯刀指向苏定方等人,“拦住给本王拦住他们……”。
说着也是毫不犹豫的调转马头,呼喝着身边的护卫赶紧突围,老辣如天柱王怎能不知道败局已定,老命要紧。
天柱王头也不回的打马奔走,心中也是无限苦涩,心头都在滴血,这些可都是他的本部精锐啊,这都是他称霸吐谷浑的依仗啊,可汗慕容伏允为什么倚重他,为什么任由他在吐谷浑横行霸道,还不是因为他实力强大。
现在倒好,大略一看,三万精锐骑兵,此时围聚在一起的不过数千人,其余人不是死,就是跑的漫山遍野,这些溃败逃跑的如果没有被杀死被俘虏,那也会被别的部落收编,再不是他天柱王的勇士了,势力此消彼涨,天柱王恨呐。
天柱王也是有些心思,并不是高调的逃跑,而是一边呼喝着指挥,一边慢慢远离苏定方所部,在调遣中,数位名王都被他派去阻击苏定方所部了,那些名王虽是心惊胆战,但一方面慑于天柱王威望,不敢违命,一方面也是看见天柱王在身侧督战,天柱王都没有跑他们就更不能跑了,只得硬着头皮指挥部下作战。
苏定方率领所部从山上冲下,在杀散了数个吐谷浑战团之后,已经冲到了离天柱王所在不到五百步的地方,如此距离下,吐谷浑士兵也是拼命的阻挡着,不仅仅是要保护身后的名王,也是为了自己,都到眼前了,跑无可跑。
一声嗯哼,苏定方手中长枪一甩,直把长枪做长棍,枪头拍打在一名吐谷浑士兵的头颅上,那皮质毡帽或许很御寒,或许能够抵挡住一些四处飞溅的流失,但是绝对挡不住这一拍打的,闷响之后,便是一脸鲜血,红的混着白的,苏定方直接一枪头将其脑袋开瓢了。
而其身后的三千精骑也不含糊,手中长刀挥舞,阵形紧密,往往一名吐谷浑士兵要面临几名唐军的攻击。
在惨烈的叫声之中,战马的嘶鸣声中,距离更近了,在这片山脚,苏定方所部的马速虽然有所减缓了,但是后面地上躺着的一溜尸体,和那四处游荡不安的无主战马,足以证明他们的战绩。
苏定方座下战马乃是李破军从在突厥缴获的上十万匹优良战马中精挑细选出来的,自是万中无一的,马蹄抬动之间,数丈距离眨眼可到。
这是一位名王,苏定方知道那装扮是吐谷浑名王所特有的,一般人不能穿,就像中原的黄袍蟒袍一样,苏定方一踢马腹,战马嘶鸣,一个跃起又是向前几步,苏定方已经可以清晰的看见这位名王脸上惊恐的表情了。
吐谷浑最近数十名也并不平静,特别是伏允继位以来,征战频繁,所以这名王也并不是娇生惯养,养尊处优的废物,好歹有些能耐,见得唐军主将冲到面前虽然恐惧,但也是强撑着大喝一声来壮胆,举起来手中长刀便向苏定方当头劈去。
这一刀还是有些讲究的,苏定方战马跃起而来,马蹄方才着地,马上之人尚未坐稳,这一刀便当头斩来,若是一般人说不得丧命在此,但是苏定方又岂是庸碌之人,只见得苏定方不慌不忙,长枪后发先至。
直将长刀往一侧一带,手中长枪一递,直朝这名王胸口而去。
这位吐谷浑的名王大骇,收刀已是来不及,好在马术精湛,一个侧身躲过了枪尖,堪堪刺破了腰间衣角,惊起一身冷汗。
苏定方嘴角一扯,只把长枪一摆,砰的一声嗯响,打在其腰间,这位刚刚显示了精湛马术的吐谷浑名王还来不及庆幸,就被打落马下,摔得晕头转向,还没爬起来,便是看见自己的身体在地上躺着,原来头颅已经被砍飞了,只留一个无头尸身在疯狂的喷涌着血水。
这名吐谷浑名王似乎还是有些地位的,只见得他一死,周边的吐谷浑士兵便是哄然溃逃,连抵抗的心思都没有了。
苏定方长枪一抖,又是朝着下一位名王而去,今天,他只为杀戮,因为来的时候,某人告诉他必须要让吐谷浑换一批领导者,要让他们知道疼,所以尽可能的杀,他们不主动投降,我们也不主动招降。
李靖此时已是捻须危险,库山之战,已经胜了,现在只有收尾了。
目光再次看向那左冲又突的苏定方所部,李靖却是忽的眉头微皱。
看了一会儿,李靖直喝道:“传令招降”。
唐军开始山呼招降的话语,动摇着吐谷浑士兵那本就绝望低迷的军心,打不赢就投降,这在游牧民族看来是很正常的,换个更强大的主人效力,也不丢人。
于是乎,霹雳乓啷的,地上扔遍了武器。
日头西落,草原上一片霞红,库山之下,已经平息的战斗让这片草地显得格外的压抑,浓郁的血腥味,充斥着鼻息之间,只要是正常人都是不愿意继续在这待着。
唐军大营挪到了库山之上,在天柱王原先驻扎的地方扎营了。
唐军将领也是忙碌的,诺大的战场需要清理,那些武器甲胄虽然品质低劣,但好歹也是铁器不是,拿去回炉重造也行啊,至于那漫山遍野的无主战马,更是最宝贵的战争收获,一匹都不能落下。
李靖也是一脸严肃的在四处巡视着,打扫战场这种活计并不用大军主帅来的,李靖之所以亲临,那是因为有一个最重要的战争收获还没有找到。
苏定方压着三四个人来到跟前,也是一脸凝重,“报告大帅,又找到了三个吐谷浑名王,还有一个万夫长,只是……还没有天柱王踪影”。
胡须灰白的李靖威严不凡,闻言也是淡定的点点头,“继续搜寻,方圆百里派出斥候追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说罢之后,眼里透露出一丝严厉和疑惑的光芒盯着苏定方,继而转身,走向一旁,“苏将军随本帅来”。




一世唐人 第一千二百六十九章:党项羌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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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9.党项羌的客人
唐军将士继续打扫着战场,苏定方随李靖来到一旁偏僻地方,李靖摘了头盔,寻了一块石头杵着剑坐下,布满皱褶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些许疲惫。
见得苏定方肃然站立着,李靖也是摆手道:“定方坐下说话”。
摘下头盔,如此没有威仪的席地坐着,还称呼苏烈的表字,这就说明现在是论私了,方才公事公办的时候是称呼苏烈为苏将军的。
苏定方见状也是应着坐下,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一些肉干肉脯,“恩师吃点”,对于李靖这个授业恩师,苏定方是很尊敬的,毕竟他不是像侯君集那样的白眼狼。
李靖见状笑了,拿过肉脯吃着笑道:“你倒是机灵,还随身带着吃食”。
苏定方也是赧然一笑,“我这都是从神策军学来的,殿下说在外行军作战多有意外,每个人必须带着这最后的保障,也不须多带,足够一两天饿不死就成,这样也好在粮草有失的情况下不至于慌乱”。
李靖闻言嘴巴一停,脸上也是思索的表情,微微点头道:“确有道理”,继而也是叹道:“殿下虽不过弱冠之龄,然胸中沟壑不知凡几啊”。
说罢之后却是脸色一肃,直看着苏定方喝问道:“早在战前,鄯州集结之时,为师便说过,不可多造杀孽,尽可能擒其王,俘其兵,为何我方才看你肆无忌惮的大开杀戒,甚至有名王已露投降之意你也是将其斩杀了,若不说出个所以然,即使是吾徒,亦要将你军法从事”。
李靖毕竟多年挂帅,身上的威慑可不小,又是授业恩师,被李靖这么一呵斥,苏定方也是一慌,赶忙起身站直回道:“恩师息怒,且听徒儿解释”。
见得苏定方态度,李靖眼底闪过几丝欣慰,果然是事出有因的,对自己也很尊敬,要是搁着侯君集那个逆徒,遭了如此呵斥,定是要横眉顶撞的。
李靖就这样瞥眼看着他,苏定方也是直说道:“徒儿这是奉了太子殿下之命,尽可能的杀尽吐谷浑高层,尽可能的将吐谷浑杀怕,让其闻唐丧胆”。
“胡闹”李靖听得花白胡须都哆嗦了,“吐谷浑乃我大唐附庸,其子民自我大唐子民,子民不顺,稍加惩戒即可,岂能大肆杀戮”。
李靖可不是发善心的圣母,他杀死人也绝不含糊,例如北灭东突厥的时候,就曾暗中指使军士劫掠草原,烧其牧草,杀其母牛羊,可谓是把草原的祸害得很厉害,李靖冒着被御史言官弹劾的风险这样做,就是为了彻底削弱东突厥。
而对于吐谷浑,不仅是李靖,估计朝廷百官都是不支持大肆杀伐的,这其中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吐谷浑乃大唐附属国,世世代代都是附庸于中原王朝,其国土子民在法理上是属于大唐的,毕竟吐谷浑年年进贡,岁岁来朝,是向大唐称臣的。
而东突厥却是正儿八经的别国,与大唐敌对的,不仅没有向大唐称臣,反而在大唐建国之初,还曾逼着李震与其签订兄弟盟约,论起来頡利可汗还是李世民的长辈,这样的敌对国家,就是可以杀戮的。
就好比吐谷浑是自家的一个干儿子,虽然是调皮了一些,时不时就炸刺,但是毕竟是法理上承认的儿子,固然可以打,看在平时朝拜进贡的份上也不能打狠了啊,而东突厥就完全是个外人了,还是个完全没有友善关系的外人,当然可以打狠了。
听得李靖这样说,苏定方也是眉头微皱,直回道:“恩师,常言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徒儿认为太子殿下这是永绝后患之举”。
说着将袖口一撕,夹层里有一封信,已被血水浸染了一点,“这是来时太子殿下让我与您会师之后交给您的,太子曾言希望你用对付东突厥的手段来对付吐谷浑,因为吐谷浑如若强盛,便是大唐之患,吐蕃的……菜,这是太子殿下的原话,他说您不把吐谷浑打残了,如果让他仍旧强盛如初的话,迟早就成了吐蕃的菜”。
李靖闻言一怔,大唐之患,吐蕃的菜?这话说的风格,倒的确是太子所言,吐蕃的菜?难道是说吐蕃会将吐谷浑给吃了?
李靖不是常人,是统筹全局的大帅,也是眼光卓越的战略家,从其破坏东突厥草原就可以看得出来,李靖打仗不仅为了眼前的胜利,更考虑到了以后的局面。
一想到吐蕃,李靖的心思就被提了起来,吐蕃的强大可不是吹的,分裂的吐蕃就已经是西南霸主,南诏高昌等国莫敢与其争锋,现在统一的吐蕃无疑会更强,而且据说吐蕃国主年轻有为……将来若是再吞并了强盛的吐谷浑,那将是大唐之劲敌,比之突厥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李靖丝毫不怀疑吐蕃有没有吞并吐谷浑的能力,因为这两国实在隔得太近了,而大唐鞭长莫及,吐谷浑又绝对没有抵抗吐蕃的实力,一旦大唐撤军,而吐谷浑仍旧富庶,牛羊遍地的话,定然就成了吐蕃的菜了。
想到这儿,李靖忙是接过信来,拆开看吧,也是脸色凝重,眯眼呢喃道:“难道要将吐谷浑变成无人之境?”
无人之境……苏定方一个寒颤,虽然要把吐谷浑打怕打疼,但也没必要这样吧,只得是试探问道:“恩师,殿下的意思是?”
李靖将信甩给他,“殿下是想让吐谷浑变成大唐的吐蕃之间的缓冲区,更或者是成为大唐进攻吐蕃的跳板,只是……如何避免成为吐蕃侵扰大唐的跳板,这就需要商酌了”。
良久,苏定方也是挠挠头说道:“现在先别想那么多吧,先全灭吐谷浑,擒杀了伏允再商酌不迟,暂且就按照殿下的意思来,尽可能的杀其高层,毁其牛羊牧草等资源”。
李靖正在思略,闻言也是漫不经心的点点头,继而又是脸色一正,深深地看了一眼苏定方,抓起头盔,起身就走,只是走了两步就是一顿,“为师劝你一句,要时刻记得自己所处的位置和身份,明白自己该听谁的”,
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李靖便是带上头盔,挺直腰板走向中军大帐了。
原地的苏定方闻言一怔,良久,方才低头掀起袖口,看着手腕上那个暗褐色的奇特的标志,汉字不像汉字,梵文不像梵文……呢喃道:“一入神策军,终生神策军……”,脑海中又浮现了山庄之中,面对着党魁宣誓的那一刻。
距此西南数百里外,山沟戈壁之中,一支军队正在快递的行进着,飘扬的大纛毫不遮掩的告诉所有看见他的人他的身份,他是大唐太子亲军——神策军。
“大将军,前方百里左右就到党项羌,你看是不是要先派人前去通知一下?”张文瓘强忍着疲惫,拍马赶上李破军建议道。
而后又生怕李破军不同意,又是劝道:“我们此番来是为了和解,缓解两方矛盾,若是冒然闯入其境,恐惹误会,万一拓拔赤辞以为我们是来攻打他的岂不是误会更深”。
李破军闻言也是点点头道:“是这个道理,公达,你作为使者,率领百骑前去通知,递上拜贴,若有危险,立即返回”。
翟长孙是军中老将,昔日的西秦国内史(隋时官名,即宰相,大唐改内史省为中书省,改内史为中书令),在这西北大地还是颇有名声的,拓拔赤辞也是在这西北草原戈壁上活了好几十年,应该听过翟长孙的名声,翟长孙出使递交拜贴,也不算落了面子。
翟长孙领命前去,张文瓘见得李破军遣翟长孙前去也是点头,亦是觉得翟长孙乃是最佳人选。
翟长孙走后,李破军便令神策军原地休息。
百里之外拓拔赤辞正在招待一位令他大吃一惊的客人,态度恭敬,甚是谦卑,因为他现在已经得罪了大唐,实在是得罪不起这位大人物了,毕竟他在两者之间,着实是有些卑微的,任何一方都可以只手灭了他。
正在招待之时,忽的,护卫来报,有一位唐国将军前来拜见首领,说是奉了唐国太子的命令。
护卫说罢,不等拓拔赤辞惊疑,手下将领便是义愤填膺的怒吼着。
“唐狗居然还敢来,必须杀了他们……”。
“这群唐狗没有信义,前脚对我们友善,转眼就来抢夺我们的牛羊,首领,一定要杀了他们,不能再相信他们了……”。
帐中的党项羌将领都是捶着胸口,一脸愤怒。
而那位坐在上座的瘦削男子见状眼睛一亮,手中把玩着毡帽垂下的宝珠吊摆,一脸若有所思。
良久,待得众将稍息怒火之后,这位男子嘴角一扯,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拓拔首领,本王有些话跟你说,不知可否方便?”
尽管拓拔赤辞对他极为恭敬,但是这男子也是极为聪明,知道拓拔赤辞此人自尊心极强,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地位高崇就对拓拔赤辞倨傲。
果然,拓拔赤辞本就是自尊很强的人,樊兴二人出尔反尔劫掠他的牛羊,打了他的脸,他就是怒火冲天,义无反顾的与大唐决裂了,说白了,这家伙就是一个好面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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