壶中酒杯中缘

    “有点远，差不多离我来的地方一千多里地呢！”老余回答。

    “到底多远在哪个地方”吴小我追问着，看向老余的眼神很柔和。

    “哦，听人说一千里地，实际上我不大清楚。在一个山区，叫做凉山彝族自治州。好像是这样的！”

    “你这人好玩，具体地方不清楚，你怎能找到她你怕我跟踪你，我一个女人怎会关心这个事还是你怕我知道，跟谁透露出去”

    老余脸有点发窘，自己确实有小人之心，防备之意。

    “嗯，你看看这个地址。”一张发黄的纸张他口袋里拿出，老余递给了吴小我。

    吴小我惊讶地“啊”了一声，“真是凉山啊，不得了，还真挺远。不过你可是碰到对的人啦，我就是那里的住户。怎么样得来全不费工夫吧！”

    “大姐，你不是在开玩笑你真是凉山的这太巧了，那我正好和你一路，说不定还能一直同行呢！”

    吴小我眼里放光，笑呵呵道：“那敢情好，你可以帮我提提东西，回头我给你做个最合格的向导，你能少走很多弯路呢！”

    “好，太好了！大姐，到时真要麻烦你，你可不要推辞哦！”

    “哪里的话！我一向大大咧咧，做事不够细心，但我还是很热心嘛！”

    两人大笑，彼此都感到有了希望。一个有人能帮忙问路，一个可以帮着带孩子，这一行实在不错！

    一路说说笑笑，一路相伴同行。老余尽管有些别扭，却也感到了温暖。大姐人很好，没有复杂的心思，有的是一份坦荡与自在。

    “我不能再与你同行，你翻过那座山头，问问人，再翻一座山头，应该就到地方啦！记住，嘴甜一点。出门在外不容易，好好说话，这边人很朴实，会好好待你，帮你问到那姑娘住处。”

    老余谢过吴小我，道声别，向着那座山走去。

    这里的山很高，很陡，爬起来十分吃力。好在老余体力尚可，花了三个多钟头，终于翻过去了。看到疏疏落落几户人家，零星地分布在山的那一侧。

    找了一户打听：“请问我从那座山翻过去，能到达谷粒谷庄”

    这户的女主人热情应道：“今天你还是不要翻山了，恐怕到半夜你也很难翻过去。我看你是个外地人，没个地方住宿，要不付点小钱，在我家将就一个晚上”

    老余心里大骇，哪有女主人这样留一个异性外人的是黑店吧看着不是，那这家女主人有名堂，不对呀，她对我有特别的兴趣不能啊，看着不像个坏人哪！

    过了分把钟，一个男人走出来，喊道：“阿香，你胡扯啥呢人家客人会被你吓到的。你一个女人家，说这话不好，就知道一天胡乱开玩笑。”他爽朗地大笑，朝老余看了又看。

    老余弄不清这对夫妻何意，傻傻问了一句：“你们到底答不答应让我住宿”

    男人一拍大腿，大声说：“没问题，你随便好了，不会收什么费用的。她跟你开玩笑呢，你不必当真！”

    女主人方才笑着说道：“听清了没，不用付账，随便吃，随便住，开心就好！”

    “瞧你说话还是那么逗，开心就好，咱这地方也就勉强待客，何来的开心就好”好像有不满，其实话语轻柔，表情里藏着爱意。

    夫妻两人爱说话，为人也显得真诚，老余恭敬地喊道：“大哥、大嫂，麻烦你们啦！到时，我看着付钱，你们得收着，不能白白吃亏啊！”

    女主人脸一板：“兄弟，咋说话呢刚才我不过开开玩笑，现在你真把我们当财迷啦！”

    老余不好意思，又不知如何答话，杵在那里不动，为难地看着夫妻俩。

    “阿香，不要胡扯啦，好好地跟客人说话，免得叫人不舒服。人家初来乍到，你一唬一唬的，吓出毛病，你得出钱诊治哦！”

    老余笑笑：“不会的，我没那么脆弱，知道你们好心，不过好开点玩笑而已。”

    当晚安顿下来，晚饭谈不上丰盛，却也别致，吃的有滋有味。

    “比你们那里的饭食如何”女主人大咧咧问老余。

    老余点点头：“不错，一个地方一个特色，家里饭吃够了，换种口味，换种做法，实在有说不出的好处。我挺喜欢大嫂的手艺，吃着感觉很好！”

    男人高兴了，嚷道：“是啊，你有眼光，你大嫂手艺在我们这一带挺能耐，一般人比不上！大家都说我光头有福气嘿！”

    老余为他们高兴，夫妻两人感情看着亲厚，彼此看对方的眼神似乎都能挤出蜜汁。

    “你要找哪位，为何要跑这么远路”阿香关心地问。

    “找一个叫落霞的姑娘，人长得特别漂亮，听人说在另一座山上。她是我的好朋友。”

    阿香来了劲儿，“不止是好朋友吧怕是你心上人吧”

    老余脸以可见的速度快速变红，支吾着应道：“还不是，但我们无话不谈，确实算得上极好的朋友。”

    男人很上心，“你说清楚，模样上有何特点，说不定我能知道她的情况。”

    老余激动不已，“不会吧你有她的消息”

    “你先说说看，我知道她模样后才敢确定是不是那个人！”

    “哦，好的”，老余略一沉思，“一米六五的个头，稍显敦实，不胖，胳膊、脸上看去，显得壮实，身材苗条，有时爱穿一条红裙子。腿比一般人要长。脸有点圆，嘴角有一颗红色小痣，笑起来有两个深深的酒窝。”

    “不用再说了，我知道了，她住在对面山上。你得翻过对面那座山，她在山的那一侧。她是海南岛上的一个女孩，人很和气，寄住在一个老大娘家里。”

    “您真知道啊，来你们家来对了！”老余双目之光更加明亮，“谢谢你们招待我，还愿意帮我说一些事，我不知何时才能报答你们。”

    阿香止住老余：“说傻话呢！出门在外，哪有不需要人家帮忙的你是个厚道人，若是我们有难，相信你也会搭救。况且你只是住一夜，多大点事，不值得说这么多，你有心就行啦！”

    她朝丈夫看了看，见丈夫无动于衷，微微生气：“你倒是说话呀，你还想人家感激我们么”

    “没指望这位兄弟感激我，但他非要感激的话，我也拦不住哇！”男人笑眯眯道。

    老余动情地说：“当然得感谢了，你们与我又不熟悉，却愿意无私助我，这是多大的恩情！”

    “好了，不用说啦，你愿意谢就谢吧！”阿香望着老余，“知道心上人消息，非常激动吧”阿香又看看丈夫，开始收拾桌子上的饭菜。

    “大哥，关于落霞，你还知道多少”老余没心思谈其它事，急忙问道。

    男人想了又想，“我知道也不多，听几个熟人说过。落霞是一个很勤快，很好相处的漂亮姑娘，但她有心事，经常默默发呆。问她，她便说想念家人和朋友，朋友名叫余成，他们无话不谈。我想余成就是你！”

    老余微微点头，“我就是余成，我同她常常聊天，她为人大方，犹如男孩子一般潇洒，也有女孩子那样的温柔，怎么看都让人愉快。”

    “情人眼里出西施”，何况此“情人”还特别美，老余能不将之挂念于心

    老余忍不住一路讲下去，说了落霞种种好处，忘情地叹息：“可惜她突然离家出走，连一个招呼都不打就消失了，害得多少人为她担心、受怕。我见到她，定会批评她任性、不懂事！”

    阿香笑看着丈夫，一起听老余说落霞各种事情。

    听者、故事讲述者达成新的默契。




第一百二十一章 又见落霞
    “哎呀，爱之深，恨之切嘛！你这个小伙子，说的都是假话！”阿香不给一点面子，直接把感叹喊出来，在一边的丈夫朝她使劲儿挤眼也无济于事。

    老余脸微红，笑笑说：“大嫂，我说的是心里话，她妈妈都差点急疯掉了，我能不生气么”

    光头笑出声：“不对吧，人家母亲伤心，你跟着搅合什么呀”

    阿香捶了丈夫一把：“你傻不傻呀，怎么这么愚钝，难道你不明白丈母娘与女婿好多时候一条心么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相爱对象呀！”

    光头恍然大悟：“是的，我竟然想不到这么明显的一点，可见我们家阿香就是聪明啊！”

    阿香摇晃脑袋：“那是自然，就你那个榆木疙瘩，能和我比水平下辈子吧！”

    如此挤兑，光头丈夫非但不生气，反倒笑得挺开心：“嗯，你说的对，咱家要是没有你，很多事情真没法解决呢！好哇，以后我多听你的呗！”

    老余也是傻了，这对夫妻秀恩爱功夫了得啊，在自己这个小伙子面前表现得淋漓尽致，一点也不感到羞涩。想想自己，可就有点不行啦，在人面前藏藏躲躲的，明明喜欢落霞，却还不敢说出来。呵呵，到底年轻，经历的事少了点！

    “大嫂，你们聊着，我先休息去！”老余提出了请求。

    “干嘛呀，看我们恩爱，你是眼红呢，还是看不惯啊大嫂一直都这样，和你大哥吵吵闹闹，可是还特别相爱，是不是有点奇怪呢”

    阿香说话自然，身体靠到了丈夫肩膀上，光头一样不在乎，朝老余笑着。

    老余脸色越发难看，别呀，秀恩爱到这个份上，不大好吧

    阿香的身体猛地弹直，对老余说：“你这个小伙子，年纪轻轻的，咋那么放不开呢夫妻也好，爱人也好，该表示表示嘛，有何不可你明天见到你的落霞姑娘，莫非也是如此拘谨”

    光头及时救援：“你也是的，人家小伙子见的事少，男女之事那么神秘，哪好意思公然拿出来说呢只有咱们这些不要脸的，才敢放肆吧”

    阿香板起脸，“怎么说话呢谁不要脸了相爱的人亲密点咋啦在别人面前该表示也得表示，谁看不惯，一边去！”

    老余不好说什么，傻傻笑了，“对，自己的事情，别人管不着！”

    阿香却说：“话虽是这么说，我看你就不大耐烦，好了，我们也不在你一个小伙子面前活现啦，免得你回去到处跟人说，两个不正经的家伙，反复示爱呢！”

    老余脸更红，阿嫂也忒大胆了，什么话都敢说！

    光头丈夫笑呵呵道：“大兄弟，你不要拘谨，没啥事，两个人既然爱着，那就得表现出来，回头你见到你那位姑娘，上来给她一个熊抱，她要是打你，那恰好证明她心里爱着你，说明你没有白来一趟！”

    老余眼里放光，阿香大声笑着，看着丈夫，意味深长地道：“哦，有道理，大兄弟呀，你可以试一试的！”

    夫妻二人笑成一团，阿香小声责骂丈夫：“你这个不知羞耻的东西，害人家小年轻的不好意思，你看小伙子的脸都红成什么样啦！”

    二人不好再开玩笑，赶紧替老余捡拾出一间卧室，老余也困了，很快睡着。

    天一亮，老余醒了，睁眼一看，女主人大方地站在了他的床铺前。

    心里那个慌啊，不会趁着丈夫不在家，对自己图谋不轨吧

    没等他缓过神来，阿香看着老余，笑意盈盈道：“怎么啦，这么早就醒了我还打算过来叫醒你，现在用不着了！”

    “哦，谢谢你”，老余感激地朝阿笑笑，又盼她赶紧走开，好快点穿上衣服，“我马上就起床啦，你也要去做饭了吧”

    阿香不慌不忙道：“对呀，等着你起来，给你做饭呢！”

    那你倒是赶紧离开呀，你不走，你让一个大小伙子在你跟前穿衣服，成什么体统呢

    阿香似乎无感觉，淡淡地说：“你怎么了，该干啥干啥，你瞅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你的好朋友，你这么看我我可吃不消啊。”

    老余诧异，你阿香没有男女方面的概念，我想什么你能不清楚，跟我装糊涂

    过了半天，老余缩着脖子，依旧呆在被窝里。阿香奇怪地看着他，“你不会因为我在这里，不好意思吧”

    “你说呢”老余十分无奈，哎，烦人呀，你自己不知道！

    阿香终于朝门口走去，“哎呀，磨磨唧唧，算啦，我赶紧走，要不你不知会赖到什么时候！”

    怪我吗老余反复摇头，看不懂这个阿香是有意调侃自己，还是故意捉弄自己，或者有点别的意思

    等老余到了堂屋，光头打着哈欠，问他：“你一个大小伙子，做事一点也不利索，你大嫂上屋里等你起来，你慢腾腾的，你大嫂刚才都生气了！”

    老余懵圈了，咋啦我是有意回避，反倒有错

    他困惑道：“为啥怪我，男女有别嘛！”

    光头更是一脸不解，“有别哦，是有别，但是你没穿衣服么你有顾忌咳，搞不懂你！”

    老余更晕，“你们有意思，她在我房间里，你不会介意”

    光头瞅了瞅老余，“介意什么，怕你吃了我老婆哈哈，你这人可笑得很，你是什么人，我们不知道么一看也坏不起来的那种，我还怕你不成再说，阿香功夫很好，岂会怕你”

    老余哑然，原来如此！幸亏自己没生邪念，不然岂不是找死心内感慨：“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阿香进了堂屋，摆上碗筷，笑着问：“你俩干嘛呀，一起说我的不是”她憨厚地笑了下，瞪着丈夫，意思谅你也不敢！

    老余有些胆怯说道：“不敢啊，大嫂，你是有功夫的！”

    听见老余颤抖的声音，夫妻俩笑得极其开心：“谁有功夫哄你玩的！”

    “啊！”老余大叫一声，叫苦连天，“你俩太逗了吧”

    “是的，我们一直很搞逗。生活嘛，得好玩不是”

    阿香附和着：“光头娃说的没错，生活嘛，得无事生非。”

    老余哭笑不得，“佩服佩服，我实在很佩服！”

    阿香打断老余话头：“不是佩服，恐怕是无奈吧”她回头朝丈夫看看，摊开双手，提醒丈夫，不带这么玩的，真的吓到人家啦！

    “我没事，只是很好奇，你们夫妻真的挺有意思的。”

    “嗯，邻居们也是这么说！”光头同志及时答道。

    “吃吧，边吃边聊！”阿香热情地招呼老余。

    很快吃完饭，阿香祝福丈夫：“把大兄弟送过去，他一个人走，我不大放心！”

    刚才还是滑稽的脸庞，瞬间变得很严肃，阿香一本正经说话，老余一愣，继而泪花差点涌出，她虽然好说笑话，但是办起事来，有模有样，待人十分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