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境恋歌

    他沿着墙壁如同水上飘般来到后院房顶上，顺着廊柱，轻身溜到地上，逶迤着来到了亮灯的房子外面。心中一喜，嘿嘿，亮灯房间的一扇窗户没关严。透过缝隙一瞧，里面一老一少正在交谈。老者竟是长爷！他明显老了，但却精神依旧。对面……杜立青一阵惊喜，坐在长爷对面的竟是若水。仔细倾听，原来长爷正在教她华文。她……她不是说自己是圣女的侍女吗对了，父亲说过，长爷现在是圣女的老师，难道……她就是圣女！不，不可能，若水不可能是圣女，她说过他是圣女的侍女，长爷可能顺带教教她吧。杜立青抑制住这个疯狂的念头，再次屏息倾听起来。

    “你读一遍吧！”长爷放下手中的书，紧接着流畅动听的诵读声传来。她读得真好，仿佛华文就是她的母语。若是侍女，长爷不会如此用心的教她。难道……杜立青的心一个劲往下沉。

    “唉呀，若水就是聪明，难懂字词到你这里总是一遍就成。嘿嘿，看来这些书对你来说都太容易了，改天我再派人到谷外给你买点有难度的书瞧瞧。”

     




7“大家闺秀”的命运
    卡莎跟人私通！还嗷嗷的如发情的野猫般狂嚎，把寻找贴身护卫的杜胜连同后院的两位太太都吸引过去了。推开门，放肆的武士还肆无忌惮地跟她赤条条翻云覆雨。没廉耻！没廉耻！大太太看的脸红心跳，嘴里嘟囔着快速背过身。杜胜似乎也被眼前触目惊心的白花花一片扰了心神，腿脚发软地上前，一脚踹开了护卫，“罪过，罪过，把大公子好端端的媳妇给糟蹋了！”他假惺惺地对随他进来的二太太说道。

    二太太一脸冷峻，那冷峻下面罩着的却是心知肚明，“去，把她拉到下房去！太太她是当不成了，就当个洗衣服的丫鬟吧！”

    “噢——噢——”卡莎一阵狂呼乱叫，但没人听懂她的辩白，即使有人听懂了又有谁敢说！

    “鹏儿呢”二太太四处瞧了瞧，“自个儿的媳妇让人给占了，还不赶紧看好自家院门！这傻小子！”她嘟囔着跟大太太说道。

    “嗯，是啊！不会是到另一个媳妇那里去了吧！”

    “哎哟，有可能！有俩媳妇就是难看门啊！”二太太撂下这句话，打了个哈欠，回去睡觉去了，把一脸尴尬的大太太晾在了原地。

    杜胜一溜小跑，心里嘀咕着，“要坏事！要坏事！鹏儿今晚不能再出岔子！那会让族长起疑心的！”来到立鹏另一个金屋藏娇处，没管那些礼仪，他推门就往里闯。

    “立鹏，立鹏！”卧室门没关，红红的帷帐，摄魂的香薰，没几天功夫，金铃就把这里收拾的像凯米尔顿城里的上等妓院。不过，这个“头牌”此刻没了往昔的妖媚荡笑，正坐在床上抽抽搭搭的哭！立鹏坐在躺椅上长舒短叹。

    “咋了，你们俩”杜胜瞪大眼睛问道。

    “唉——二叔，你来得正好！坐！”

    “坐什么坐，卡莎跟我的护卫私通，被二太太赶到下房当洗衣丫鬟去了！”

    杜胜话音未落，金铃竟拉开长调哭了起来，“唉呀我的天啊！我可上了八辈子的大当了，放着好端端的头牌不做，鬼迷心窍的要跟你这王八羔子来这深山里做什么贵太太，现在好啦！你老爷子那里不好交代了，就想对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窑姐儿下手，你算是男人吗卡莎姐姐啊！我们命好苦啊！”

    “你少咋呼行不！”立鹏嗖地站了起来，“你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婊子吗”

    “我怕什么怕做我都做了，还怕别人知道！”金铃也不甘示弱地站了起来，“倒是你这个缩头乌龟，明明说要跟我一生一世，却不敢跟你老子挑明找了个妓女当老婆，有本事当初领个高门大户的千金小姐回来啊！现在好了，不好交差了，却又要我们替你擦屁股。告诉你，要不是我怀了你的孩子，我才不稀罕在这深山老林里当什么太太！”

    “什么她……她怀了你的孩子！”杜胜惊讶地望着杜立鹏。

    立鹏颓然又躺回到躺椅里，“二叔，我完了，要是让父亲知道我跟妓女生了孩子，非把我赶出坎恩族不可！”

    “唉呀，这如何是好”杜胜一时也没了辙，脑子里那“打”、“压”、“杀”三个词又轮番冒了出来。

    “立鹏，这有什么可怕的！有道是虎毒不食子，何况我现在怀了他的孙子，他要是容得了我们就容，容不得我们，咱们索性带上点金银财宝，照样能在山外花花世界里逍遥快活！”金铃扑到立鹏身旁，苦口婆心劝说道。

    “好啦，好啦！你少罗嗦！山外逍遥快活哪比得上这里，在这里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山外那么多王法，不，说什么我也不能离开，我还想着做坎恩族的族长哩！”

    “你，就你！”金铃嗤笑道，“是人就能看出你爸喜欢二儿子。”

    “你说什么”立鹏像受了电击般猛地坐了起来，“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二儿子，他算老几，要不是他妈受宠，无论如何都得我这个大儿子继承一切！”

    “好啦，好啦，我也就是为你抱不平而已！”金铃忌惮地往后退了退。

    “打抱不平！我用着你来打什么抱不平，管好你肚子就行了！对了，”立鹏红着眼凑到金铃面前，“在凯米尔顿我跟你上了那么多回床，在我之前你还跟那么多人上过床，怎么没听你说过怀什么孕怎么来坎恩族没几天就嚷嚷着怀孕了不会有假吧！”说着他用力拍了金铃肚子一把。

    “哎哟，你可别使劲，我真地怀了你的孩子了，”金铃护着肚子退到床边，“以前我是干这营生的，怀了孩子怎么再糊口，幸亏老鸨有个秘方，每次都熬一种药给我喝，喝了这种药即使跟人上了床，也不会怀上孩子。现在我随你从了良，就没必要再喝这种药了，所以就……就怀上了呗！”

    “什么，竟然有这样的药！”立鹏瞧了瞧杜胜，看得出杜胜也蛮有兴趣。

    “你知道这方子吗”

    “当然知道了，干我们这行的，好多人都有这方子。”

    “唉呀，不错不错，一晚上终于说出了个让我不杀你的好理由！”

    “什么你想干什么”看着杜立鹏不还好意地向她靠近，金铃吓得坐到了床上。

    “没什么把那个方子给我，我就不杀你！”

    “杀我”金铃惨白了脸，“我可怀着你的孩子！”

    “少屁话，要不是因为你怀了我的孩子，我还跟你罗嗦这半天，你早就见阎王了！”

    “你要方子干嘛”

    “你问的有点多了！快，快把方子交出来！”

    “哼，莫非你想跟其他女人快活！”金铃蹭地站了起来，“杜立鹏，你有点良心吗为了你，我可什么都不要了啊！你一点旧情不念，现在就想着跟其他女人快活，你……你真是太冷酷了！”眼泪如决堤的河水，金铃一时痛哭失声。

    “哭，哭什么哭，再哭我真杀了你！”杜立鹏“嗖”地拔出腰刀。

    “哥，住手。”一个年轻帅气的少年闯了进来，“别做傻事，妈妈让我来告诉你，今晚卡莎姐的事闹得够大了，别再出什么乱子了。”

    “立杰，好弟弟，快救救我，我可为你哥怀了孩子啊！这个狼心狗肺的要杀我啊！”看到单纯的杜立杰，金铃像见到救星似的扑了上去，抱着立杰一阵痛哭。

    立杰尴尬地推开她，“你真的怀了我哥的孩子哥哥，这可是个大好消息！你应该把这消息告诉父亲、母亲，他们一定会为你们高兴的！”

    “高兴个屁！”立鹏嘟囔着坐回到躺椅里，杜胜也一个劲摇头。

    “大哥、二叔，怎么啦！你们为什么这幅神情”

    “哼，问你大哥，”杜胜恨恨地嘟囔道，“这小子昏了头，竟把妓女领回来冒充名门闺秀，过几天你父亲就派人到山外拜访她的父母，到时候非穿帮不可，我看你哥麻烦大了！”

    “



8 我要把你扶上马，再送一程
    外面春雨如注，冲刷着原本鲜花满谷如今却丑恶遍地的落花谷，杜立鹏跪在院子中央，“父亲——我知错了，饶了我吧！”他大声喊道。

    “畜生——，跪在雨里好好反省反省吧！”族长怒冲冲地推开二太太，迈着大步走了。

    二太太无奈地转身，猛然发现小儿子呆呆站在院中角落里，“立杰，你站在雨里干什么”她冲了出去，这可是她钟爱的小儿子哟，淋在他身上疼在她心里。

    “她死在我怀里，”立杰举起双手，“血就溅到我胳膊上。”眼泪合着雨水轻轻滑落。

    “哎哟，宝贝啊！她的死与你没啥关系。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让你去制止你那个天杀的哥哥！”

    “我应该制止的，可是她……，全怪我太懦弱，太无能……”

    “孩儿啊！这事跟你没半点关系，那个天杀的狐狸精本就该死，可她干嘛非得死到你怀里，真是要了老娘的命啦！鹏儿啊，你个挨千刀的，弄个狐狸精回来脱不了关系也就罢了，万一把你弟弟弄出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母子三人在雨里上演着一幕悲情戏，独坐藏书楼上的杜立青也沉浸在无边的忧伤之中。她是圣女，我是世子，命运为何跟我开这样的玩笑

    “孩子，想什么呢”族长蓦然出现在身后。

    “呃，父亲，我……”杜立青掩饰着失魂落魄的神情，把头扭向窗外。

    族长瞥了眼窗外，“吓，别替他们担心，这个逆子，杀了人也就罢了，最主要是丢了族人的脸，让他们淋淋雨遮人耳目也好！”

    “噢——是吗”杜立青脸上非但没高兴起来，反倒更阴郁了，“父亲，我……我想……”

    “你想什么”

    “我觉得自己还有好多知识没学好，所以……所以我想再回华城！”

    “什么”族长瞪大了眼睛，转瞬又释然，“嘿嘿，是不是受不了这里的乌烟瘴气，想躲到华城图清净去！孩子，逃避可不是办法，”他走到他身边，语重心长，“我也受不了这里很多事情，可我是族长，是族长就要承担别人不能承受的困扰。我看你的确有许多东西没学好，但却不是到华城学，而是在这里跟着我好好学吧，我会把你培养成一位杰出的族长！”

    “父亲，我们民族存在的问题不是一个好族长就能解决的。”

    “哦，”族长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为什么这样认为”

    “现在贵族与庶民关系紧张，仅仅靠圣庙里的圣女来维系，这并不是长久之策。”

    族长惊讶地瞧了瞧他，“孩子，你的洞察力比我预想的还要深刻。说得不错，现在我们仿佛在火山头上跳舞，一旦这座休眠的火山爆发，后果将不堪设想。不过，不要担心，只要圣女在我们的掌控之下，这座火山就永远不会爆发！”

    “可凭借一个柔弱的女孩子，能控制这种局面到何时”

    “柔弱……女孩子”族长若有所思地瞧了瞧他，“嘿嘿，她可不是普通的女孩子，她是神，在那些庶民的眼里，她是我们这个民族得以立足此地的神。她做得很好，也很聪明，给庶民们解除了许多病痛，尤其是精神上、心灵上的病痛！”

    “她是神吗可我感觉她分明就是个温柔可人的邻家女孩，为何不让她做回人，解除庶民病痛的事让我们来做！”

    “做什么”族长眼神蓦地变得犀利。“你跟她谈过话了怎么知道她是个温柔可人的女孩子”

    “不，没，我没跟她单独见过面，”立青慌乱地躲过父亲如炬的眼神，“我只是跟你们一块跪拜她的时候，远远地见过她，感觉她是个平凡的女孩，而不是什么圣女。”

    “噢



10 忏悔的立杰
    夕阳西下，外面的诵经声渐渐隐去，祈福的人们也慢慢散了，大厅里只剩下立杰孤零零跪在圣坛前，圣坛上的圣女静静地坐着，沉浸在刚刚听到的惨烈故事带来的震惊中。

    “圣女，我是不是有罪，我是不是该受到重重的责罚。您就责罚我吧，这样我心里会好受点。”立杰痛苦地昂起头，望着珠帘后面面罩遮面的圣女。

    “把手伸进来！”圣女的声音软绵绵的真好听。

    “什么”立杰惊讶地抬头，慌乱地起身，胆怯地把手伸进了珠帘。圣女柔软温暖的手轻轻攥住了他。

    “好点了吧！”片刻后，圣女问道。

    “好多了！”立杰的眼中盈满了泪水，“谢谢，谢谢圣女的原谅，我心里踏实多了，可……”

    “你很善良，所以你才对此事耿耿于怀，错在你大哥，不在你，不要再自责了。”圣女温和地劝解道。

    “可……无论如何我也难以原谅自己。”

    “那就去寻求自己的救赎吧！”

    “如何救赎我自己呢”

    “去救助那些像你的金铃姐一样无助的人们，帮她们脱离困境，或许你会从中获得内心的平静！”

    “真的吗好的，我相信这种救赎一定管用，我现在就去做，谢谢圣女！”立杰兴奋地转身，走了几步后突又返了回来，“叔叔们私下说你不是真正的圣女，可不管你是真是假，我都会永远信奉你，把你当作最好的朋友！”

    立杰走远了，他的背影真像杜立青，圣坛上的圣女默默流下了眼泪，“我能消除你心中的痛苦，指引你找到自己的救赎之路。可谁来救赎我。”几天前杜立青来神庙祈福的情景再一次出现在眼前。

    其实杜立青走进神庙大门的那一刻，即使隔得很远，她一眼就看到他了，不禁暗暗颤抖，心中不断祈求他不要到圣坛前来。但他还是来了，所有的信徒纷纷回避，宽阔的圣殿里只有他和她。

    杜立青默默走到圣坛前，隔着珠帘定定地望着他，“我以为月下的若水最美，没想到坐在圣坛上的圣女更迷人”。他的脸上写满了痛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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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族长要隐退
    “你真的要把圣女神剑交给青儿”大太太惊奇地望着丈夫，她太了解丈夫了，对权利的占有和欲求是他最大的爱好，现在他身强力壮，怎么舍得交出权利。

    “是啊，”族长嘿嘿笑着，把大太太拉到了自己的怀里，“青儿大了，族里各种纷争不断，我想趁我精力尚可，帮青儿把族长位子坐稳。”

    “真的吗”即使族长言辞恳切，大太太还是不怎么相信。

    “还有，你这个当妈的该操心青儿的婚事了，要想让青儿继承族长之位，在我建在的情况下，他必须成婚才行。”

    “哦，是啊，不过这事急不得。”

    “谁说急不得，”族长瞪大了眼睛，“你不急着抱孙子，我还急呢！”

    大太太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你这人性子太急，儿媳妇还没影呢，就想到抱孙子了。”

    “既然青儿在华城没遇到合适的，要不这些天你操操心，看看坎恩贵族里有没有合适的。”

    大太太含笑点了点头，“好的，行是行，不过前段时间青儿曾说过一句没头脑的话，怕在婚姻上他有自己的想法。”

    “什么话”族长支棱起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