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境恋歌

48 倪晓伟的毒计
    躺在床上的陶盈盈一阵咆哮，“你疯了还是傻了，为什么把我怀孕的事告诉他”她一边责骂一边用力捶打身边的被褥，转瞬因为用力过猛拉扯了伤口而一阵呲牙咧嘴。

    “孩子，孩子，别激动，”陶著一脸憔悴，诚惶诚恐地安慰女儿，“这事既然是他做的，还怕他知道我这不是为了让你俩……”

    “闭嘴！”陶盈盈不顾伤痛狂怒的把一个枕头朝老父亲扔去，“都是你害了我，把我母亲苦死了还不算，现在又想毁了我的幸福！”

    “孩子啊！你怎么说这样的话”陶著一时声泪俱下，“你妈死得早不假，可……那是因为她得了病，怎么是苦死的呢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好吃的好喝的都先让着你，现在竟然说出这么绝情的话！”

    “吃、喝，你就知道这些，可其他方面你满足过我吗”陶盈盈竟也哭起来，“我想要的你能给我吗你只知道看书、搞学问，我的幸福，我的理想，都被你给毁了……”

    “别哭，别哭，”陶著颤巍巍走到女儿床前，“你的幸福没毁，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就一定给你讨回公道。”

    “讨公道，公道个屁，”陶盈盈推开了父亲的手，“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跟若水哥说我怀孕了，这下全完了……”

    “没完，怎么会完呢”一个声音突地传来，父女俩惊慌地朝门口望去，竟然是倪晓伟。

    “你，你怎么进来了”

    “我敲了半天门，一直没人开，就不经允许贸然进来了。”言语中满是贵公子哥的谦恭。

    “哼，你不请自到有什么事吗”陶盈盈冷笑道。

    “哎呀，难道真的是我表哥派人打得你，”倪晓伟此时才注意到陶盈盈红紫肿胀如秋茄子的脸，他冲到她的床前，喃喃自语，“真是太狠心了，太狠心了！”

    “呸，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陶盈盈虽然狼狈地躺在床上，但那张刀子嘴却一点也没服软。

    “别伤心，现在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受害者，我会为你主持公道的。对了，刚才我听说你怀孕了”倪晓伟脸上荡漾着微笑，看来这个消息很令他振奋。“是不是跟我表哥”

    “不跟他还会跟谁”陶盈盈紧绷着脸反问道。

    “这也难怪，”倪晓伟低头沉思片刻道，“他的那些长辈一直催他快点有继承人，好保证坎恩族血脉传承下去，”见他说起坎恩族的事，父女俩都凝神倾听，“前一阵还苦恼了一番，凯叔还提议他随便选一个美女为他生个孩子，交了差再说。我以为他对若水百分百的痴情不会如此胡来，没想到竟然选中了你！”

    “是啊，是啊！这事你表哥做得实在糊涂，可我的女儿等不起，一个大姑娘……”

    “说什么呢”陶盈盈瞪了多嘴的父亲一眼，“那些混帐话少在我面前说。”

    “呵呵，别生气，伯父说的倒是实情，”倪晓伟笑



49 阿杰过往
    何碧青躺在暖和的被窝里，老匡婶已经起床，正在忙碌着清扫炉子里的煤渣，炉火很快就会点燃起来，把整个屋子烘烤得暖和和的。贴心的老匡叔担心何碧青晚上害怕，让老匡婶白天在家忙活计，晚上过来陪她，他们让她想起了沌河畔的养父母。唉——假如一切都是梦，自己就是这座小镇上土生土长的女孩该有多好，一切纷争、一切烦恼……还有那似有还无的爱情……她翻身下床，翻开久未开启的行李箱，把长河明那沓厚厚的资料捧在手里。现在她已经有了目标，她要从中寻找父亲阿杰的过往，以此探究自己的身世……她翻阅着，突然阿杰这个词蹦入眼帘，连忙看了起来:

    庶民和奴隶们已经连续罢工三天了，跟上次的暴力对抗不同，这次他们没有进行短兵相接的暴动，只是聚在一起，不反抗也不作为……这个办法实在高明，暴虐的坎恩族武士们围着他们大声责骂，用鞭子抽打，骂累了、抽打累了，接下来他们开始恐惧了:如果这些在他们眼里如粪土般的庶民和奴隶罢工，整个坎恩族社会将陷入瘫痪，我知道这一切一定是阿杰的主意。

    一直暴怒不止的族长终于黔驴技穷地向我求助，还有什么办法，除了妥协没有它法。他恨恨地走了，妥协，不可能，在这个刚愎自用的傲慢的族长的字典里，压



51 圣女
    族长真是很有心计的一个人，今天他找我议事，竟提出用宗教统治庶民。我知道这几年他一直在为上次的妥协耿耿于怀，知道他总会有所行动，但没想到会有如此荒唐的想法。我马上给予了否定，告诉他庶民们就是再愚昧，也不会对凭空冒出的神仙顶礼膜拜。谁知他却给我讲述了一个在坎恩族流传已久的圣女传说:

    他们的先人长途跋涉，劳累、饥饿、病痛让他们死伤过半，当进入落花谷后，他们的族长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一个神女手提花篮，微笑着跟他说，她是这方土地上的神灵，掌管生灵的生老病死、荣辱兴衰，说着抓了大把的花瓣洒向了他，然后飘然远去，消失在落花谷北面一座山峰中……

    受了梦的启示，族长决定定居下来，他相信此地的圣女向他抛洒来的花瓣一定象征着富足和繁荣。果然，定居下来后，他们开荒种田，捞鱼打猎，很快就过上了安定富足的生活。这个时候，族长想起了梦中圣女消失的山峰，心想那一定预示着什么，于是带上一班人马一探究竟。在那座高高的山峰上，他们发现了一座神奇的山洞，正是在这座山洞里，他们捡到了那颗巨大的被他们称作圣女之心的钻石。族长是见过世面的人，一眼就看出这是颗稀世珍宝，估量这座山洞里一定还埋藏着更多的钻石，于是坎恩族的宝藏之门就此打开。

    因为有了这些传说，坎恩族上到贵族下到庶民都对圣女十分信奉。尤其是那些庶民，由于生活困窘，有病有灾时，常向圣女祈福免灾。听了这些，我无言以对，这条计谋实在毒辣，他要让坎恩族庶民们心甘情愿服从他的残酷压榨。更让我不情愿的是，他竟然让我负责圣女的挑选。这真让我左右为难，我一定要想一个万全之策。

    还能说什么呢坐在圣坛上接受人们叩拜的片段记忆，早已昭示了她圣女的身份。即使记忆还没恢复，何碧青也已经明白自己的身世一定与坎恩族族长这条毒计有关，可她又是怎么被选中的呢

    因为我负责圣女的选择，族长破例让我参加了坎恩族的长老会议，会议被高度保密，参加人也只局限在坎恩族几个德高望重的长老和二首领彭龙、三首领杜胜、四首领杜贤、五首领彭虎之间。会议上，针对圣女应该从贵族中选择还是从庶民中选择这一中心议题，展开了激烈争论。一派以暴戾的杜胜为代表，他坚决认为圣女应该从贵族中寻找，在他那简单的大脑里，庶民就是垃圾，像圣女那样圣洁的人，岂能从垃圾里寻找。以彭龙为代表的另一派则坚决主张从庶民中选择。我知道彭龙之所以如此主张是因为他们的孩子都是男丁，先前还以人丁兴旺自诩，现在圣女教的提出严重威胁到了他们的地位。杜姓、彭姓是坎恩族贵族中的两大姓，他们的意见能左右长老们的选择。看来他们都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意图左右圣女的挑选，这正好可以利用。

    左右为难的族长问我意见，我知道他也有私心，因为他只有三个儿子，圣女教提出是为了维护他的统治，他可不希望别的贵族趁机抢夺了他的主动权。于是，我提出了关于圣女的几点要求:

    第一，圣女必须在八岁以下的女童中选择（为的是好左右）。

    第二，圣女必须终身不嫁，以此保证她的圣洁。

    第三，为了保证圣女的神秘性，选出的圣女终生不能以真面目示人，而且从此要断绝与亲人的联系。

    显然，我的意见得到了长老们和族长的赞同，杜胜听后打起了退堂鼓。我知道几点要求太过苛刻，对选中的年幼的圣女来说是很残酷的，但唯有如此，才有回旋余地。

    于是又回到了最初的议题，我提出圣女不管是从庶民中选，还是从贵族中选，都要符合一条标准。那就是被选中的圣女必须让庶民们诚心诚意的信服，要想做到此点那就必须选择坎恩族祖先梦到圣女那天出生的女孩。

    此言一出，一片喧哗，大家都认为这个意见好是好，但未必有此日出生的女孩。于是条件进一步宽松，如果没有此日出生的女孩，那我们就选择那日之后三至十天之内出生的，假若有几个，我们索性公开测试。

    大家都很愕然，纷纷问我如何公开测试。我说圣女住在圣女峰上，那里是钻石的宝藏，所以我们不妨把镶嵌着圣女之心的圣女神剑放入一个箱子里，然后同时放上几个空箱，谁能选中放有圣女神剑的箱子，谁就将是在世圣女。我的能言善辩和极具操作性的建议得到了长老大会的一致通过，但我知道一件与庶族命运攸关的大事必须提前做好，我想到了阿杰。

    何碧青的头再次不详地隐隐作痛起来，但此时她已欲罢不能，将要看到最关注的一段，她岂能罢休:

    我知道这件事要想成功，保密最关键。于是我等到下半夜，外面一片静寂的时候，才穿上夜行衣，悄然溜出门，沿着小路一路疾行，来到了矿工们的居住区。虽然坎恩族贵族们对钻石矿看守严密，但对于这些低矮破旧的矿工居住地，却不屑关注。我顺利的来到了阿杰门外，敲开了他的门。

    他看到我的那刻一脸惊讶，当我把事情原委说明后，他马上意识到族长此计的阴险恶毒，“不行，一定得想办法左右圣女的选择。”他果断的说道。通过交谈，我才知道，这些年这个外来人一直对蒙昧无知的庶民进行着说服教育工作，把山外的那些民主文明意识传播给他们。在他的引导下，庶民们已经开始有了追求自由、平等的意识。如果族长此时供出个圣女来，他们势必又要陷入愚昧的安于压榨盘剥的奴役状态。

    此时，我真是对他刮目相看，而阿杰对我也充满了信任，这或许与我利用专管坎恩族与华城通道的便利，为他的家人送去了传达平安的画像，并附上了一枚钻石有关。不过那是三四年前，他领导庶民罢工遭到毒打后的事，看来他是个知恩图报的正人君子。

    通过交流，我俩一致认为圣女绝不能在那些养尊处优的贵族小姐中选。庶民女儿吃苦耐劳，了解庶民疾苦，所以更好引导教育。我告诉他，通过坎恩族史志，坎恩族祖先是在华历五月十二号那天做了圣女之梦，所以，要选择那日出生的八岁以下的女孩。阿杰叫起了他美丽的妻子，俩人一块想，思来想去没有一个是那天出生的。当我提出五月十二之后十天之内出生女孩有没有时，他的妻子变了脸色，原来他们正有一个六岁的囡囡，叫若水，生日竟在五月二十，正合适！当时我真是大喜过望，圣女非此女孩莫属！但没等我把话说出口，阿杰的妻子已经啜泣起来。可怜这个慈祥的母亲，为了不使族长



53 身陷险境的匡老板
    赛遁背着手在屋里走来走去，“这个婊子简直愚蠢到了极点！”周围毕恭毕敬站立的一众大汉唯唯诺诺。“倪若水即使再熊包也不至于认别人的老婆孩子是自己的，她以为登登报纸，上上法庭就能逼那小子就范，简直是头蠢驴。”他转了一圈，“我跟她说过只要怀上了我的孩子，我会想办法帮她嫁给倪若水，老太太的迷迭香我还没用呢她怎么不跟我通个气，竟然捅到法院去了”

    “或许上次您把她打怕了吧”一旁的匡老板谄媚地笑道。

    “打怕了”赛遁顿了顿，“哼，有这个可能，可如果我不痛揍她一顿，她怎么会老老实实告诉我圣女神剑在何碧青……”说到这里，自知说漏嘴的赛遁猛地顿住，斜瞟了匡老板一眼，“对了，今天找你来是有事问你，那次你偷跑出去，不会去找何碧青了吧！”

    “哎呀呀，赛老板，我投奔您这么多年了，倪若水那里有什么风吹草动哪次不是我第一个跟你说，我的诚心上天可鉴……”

    “少废话，可你小子跟何碧青走的也太近了。当初你说陶盈盈跟她助手进入倪府整理坎恩族书籍，我还很感动，认为你这条老狗还算忠诚！”他虎视眈眈来到匡老板跟前，匡老板一个劲点头哈腰，一副摇尾乞怜模样，“可你老小子到底站哪边，莫非是双重卧底在我准备对倪府动手前你为何半夜逃跑，是不是到那里报信去了”

    “赛老板，真是冤枉，上次我已经说过了，无论如何我都不知道你要对倪府动手，我啥也不知道，就是想回去找点换洗衣服，另外有点私房钱藏在那里，想……”

    “住口，我本对你的话信以为真！”赛遁眼神蓦地变得冷酷，“可我第二次派去的人根本没找到你的私房钱！”

    “什么”匡老板一愣，“是不是我的抽屉被撬了”

    “放屁！”赛遁痛斥道，“一切都安然无恙！”匡老板闻听此言，脸上竟流露出难以察觉的一丝笑容，“怎么会对了，我把钥匙落在桌子上了！”

    “哼，到现在你还在狡辩！”赛遁弯下腰，就像一只狗熊嗅闻自己的猎物，“派去的人从门卫那里得知倪若水、倪晓伟都先后去过……”

    “什么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知道他们为何去吗他们去找何碧青！”

    “何碧青，为什么他们要找她也应该到她住所找才对……”

    “住口，就在你偷跑回去的第二天何碧青竟然不见了说，是不是你给她报信了”

    “天啊！真是冤枉



54 法庭激辩
    华城法庭外水泄不通，挤满了抢夺新闻的记者和好奇的市民，赶在新年前开庭审理华城神秘富豪倪若水抛弃怀孕女友一案，看得出华城政要们对此事的重视，这也吊足了人们的胃口。此时法庭大门紧闭，庭审已经开始了……

    倪若水看到陶盈盈的那刻不禁大吃一惊，她因为疼痛弯了腰，脸上的几片青紫绝不是伪装出来的，是谁对她下如此狠手！虽然陶盈盈对他不仁，但几个月的相处中他一直把她当作妹妹，看到她那副样子，心中忍不住暗生同情。当然陶盈盈的模样同样也博取了庭审法官和旁听席上人们的同情。

    “你状告的可是被告席上的倪若水”

    “是的！”陶盈盈面无表情，看不出恨也看不出爱。

    “他是否就是你所怀孩子的父亲”

    “是……”

    倪若水一言不发，只是痛惜地盯着陶盈盈，那眼神让陶盈盈无所遁形。

    “她跟我的辩护人只是雇用与被雇用的关系，倪先生只请她整理倪府藏书楼上的书籍，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更深的关系！”

    “胡说！雇用与被雇用关系！我什么时候给倪府干过活倪府藏书楼上的书都是我的助手干的，倪府人人都知道那只是幌子，只不过……只不过是为了我们交往方便遮人耳目而已！……”一旦开始了当庭辩论，陶盈盈就放下所有伪装，红口白牙，无所顾忌。

    “倪府里整天流连着华城数名名媛，要是想跟你交往还需要什么幌子”

    “哼，我跟她们不同！”

    “有什么不同”

    “我来自书香世家，我的父亲是经院大学堂的院长，跟那些交际花怎能一样”

    “你是说你比她们更有廉耻心吗”

    “你……”陶盈盈红了脸，旁听席上白发苍苍的陶著更是如坐针毡，“是又怎样要不是倪若水骗我说早晚会给我个名分，我怎会**于他，又怎会怀了孩子……”她的眼中闪着泪光，那样子的确有点楚楚可怜。

    “你怎能证明孩子是倪若水的而不是别人的呢”

    “几个月中我只呆在倪府里，不跟倪若水那会跟谁”

    “那可未必，你多次借口回家探父，据倪府总管凯先生调查，期间你多次与华城富豪赛遁交往密切……”

    “血口喷人！”显然陶盈盈早有准备，“我整日呆在倪府，家都少回，就是因为我喜欢倪若水……”说到这里她嘴唇哆嗦了一下，“偶尔几次离开怎么又会跟他人有私情”

    “可……我的当事人坚决认为从未跟你有过肌肤之亲，所以……如果你没有什么真凭实据，我们绝难承认你的控诉！”

    “真凭实据我腹中的孩子就是证据！”愈战愈勇的陶盈盈似乎胜券在握，她彻底抛开羞耻心，咄咄逼人，“不仅如此，还有人能证明我跟倪若水的关系。”

    “传证人！”

    法庭上一片寂静，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入口处，一个气宇轩昂的年轻公子走了出来，“倪晓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