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五味酒
张通儒和孙孝哲原本没有多少关系,只在这次西进中才接触的多了,但不知何故却大有死心塌地想法。而且传闻中孙孝哲对待部下苛责之甚无人能及,现在看来也仅仅停留在刀子嘴豆腐心的程度上,往往都是话说的狠,动真格的时候却少之又少。
这一次,张通儒不敢保证孙孝哲会不会又是口硬心软,毕竟他们都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倘若不胜,前面等着的也许就是一败涂地了。
第二日天还没亮,张通儒就召集全军,三面攻城,大型的攻城器械借着若隐若无的夜色与朦胧的晨曦,缓缓向澄城推进。
军卒们口衔枚,难发出喊杀与吵嚷,直到距离城墙不足一里地的时候,城墙上的守军才发现了下面的状况。
“敌袭,敌袭!”
锣声与战鼓声很快就响成了一片。
燕军向来都是天光大亮以后,饱餐战饭才大举进攻,现这种天色将亮未亮,还是头一遭。
然而,发现的晚却并不等于唐.军因为刚刚交战的劣势就畏首畏尾了,也许是意识到了今日的不同寻常之处,唐.军将士人人奋勇,砖石滚木没命的往城墙下扔,砸的攻城燕军几乎没有立脚之地。
城下遍布砖石滚木和尸体,堆积在一起竟高出了地
第五百二十章:危机陡然来
一秒记住【.】,。关中平原由渭水向北延伸百里,在京兆府的北部边界开始群山起伏,其中与冯翊郡西北处向西突起的一处交界地,名为尧山。尧山的地势极为陡峭,一条大河则将其拦腰切断,穿流向东南,流经澄城、同州,最后注入汤汤渭水之中,这条大河名为北洛水。
白水城就位于尧山与北洛水的环抱之中,也因此地形得天独厚。往年腊月光景,北洛水早就封冻,人在河面上行走如履平地,可现如今的河面上却冒着白腾腾的水汽,河水滚滚向东南,两岸则堆砌着参差不齐的冰块。
北洛水的西岸,还不时有民夫成群结队扛着各式工具来回巡弋。忽然有人指着河岸东面的雪原上大声惊呼:
“快看,有人,是骑兵!”
这一声呼喊让所有民夫的情绪都骤然紧张起来,此时大张旗鼓的凿开封冻的北洛水,又时时派人巡弋,凿开重新冻上的冰面,所为不就是要防备即将到来的叛军恶贼吗此时陡闻对面有骑兵出现,岂能不让人骇然紧张
“快,快吹角!”
这些民夫既负责巡弋河面,又兼顾警戒对岸,头目身上都带着牛角,一旦发现敌情,只要吹响就可以传出去十数里远。
嗷呜……嗷呜……
牛角声很快悠悠响起,民夫们紧紧攥着手中的工具,脚下灌了铅一样的沉重,不知该迈哪一条腿好。
不过,很快又有人发现,对岸疾驰过来的骑兵似乎只有数十人,而且个个都是神武军衣甲样式。
“咦好像是神武军哩”
民夫们忐忑不安的纷纷向对岸张望,那数十骑骑兵已经由一群小黑点,逐渐变成了清晰的形象。虽然看的真切,但他们仍旧不敢轻举妄动,只警惕的望着对岸。
“快撤吧,万一他们用弩箭射咱们,岂非糟糕”
不知是谁提议了一句,立即就得到了积极的回应。但也有人反对:
“不行,不行,咱们走了,谁来给神武军报信指路”
“咱们及时示警已经仁至义尽了,他们自有办法寻过来的”
民夫很快就分成了两派,一派嚷嚷着要逃走,一派则坚持要等到神武军过来再说。
争执间,一队骑兵骤然而至,这是神武军在白水的应急反应小队。
“来了,神武军来了!”
刚刚还争执不下的民夫们忽见神武军到来,竟不约而同的住口了,仿佛也心安了不少。
“可是诸位吹角示警”
战马堪堪停住,马蹄踢踏,响鼻连连。
“将军,对岸有,有可疑骑兵,好像是叛军……”
应急小队的队正拢目向对岸望去,原本紧张的神情忽而放松了下来。
“不是叛军,是咱们自己人!”
说罢,又扫视了那群民夫一眼。
“放筏子吧,把他们载过来!”
也就在此时,对岸的骑兵大声的喊话:
“俺们从澄城来,辛将军身受重伤,快快想办法让俺们过去……”
应急小队的队正闻言,眉头再次紧皱。
“澄城辛将军可是澄城都知兵马使辛云京将军”
“没错,正是辛将军!”
那队正失声问道:
“难道,难道澄城失守了”
前一日,澄城遭受敌袭的消息才被送到白水,杨行本正巧在中部城与杜甫会晤,回来时已经是今日清晨,决断还没来得及下,不想澄城竟已经失守了!
这时,对岸的骑兵大哭失声,不少人下了马,趴在雪地上,身形扭曲,显示痛苦至极。
“澄城失守,路明府壮烈殉国,辛将军也在突围中身受重伤,到现在还不省人事呢!”
那队正忽然冲着目瞪口呆的民夫们大喊道:
“愣着作甚还不放筏子”
民夫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将随身携带的麻布包裹打开,从里面倒出了十几张羊皮,每人拿起一张,不消片刻功夫竟吹的圆鼓鼓,原来这一张张竟都是从羊身上完整剥下的,吹完气扎好蹄子处的豁口,就成了一个个滚圆的羊皮球。
然后将这些吹满气的羊皮捆在一起,再搭上木板,一样捆得牢靠了,便成为一条轻便快捷的羊皮筏子。
反复几次,好歹将人先摆渡了过来,至于战马只能等真正的渡船开上来才成。
再看辛云京,双目紧闭,脸色苍白,身上的衣甲血迹斑斑,几处地方甚至捆绑着厚厚的麻布,显然是胡乱包扎好的伤口。
“辛将军,辛将军……”
那队正轻轻呼唤了两声,见没有反应,只大声疾呼:
“速随我送辛将军回白水!”
杨行本见到辛云京时,随军的伤医已经将他剥得浑身赤条条,一点点清理着伤口和血污。
“辛将军伤势如何”
他刚刚讯问了护送辛云京来白水的军卒,大致了解了澄城失守的基本情况,叛军十万众大举攻城,仅用了三日不到的功夫就一举克城。与此同时,他也意识到,秦晋的计划出现了偏差。
如果进攻澄城的叛军果有十万人规模,那么孙孝哲很可能没有对潼关进行反扑,而是将攻击的方向对准了冯翊郡。
准确一点说,是瞅准了白水城西北三十里处的同官仓。那里
第五百二十一章:新军显颓势
“唐.军射箭都没甚力气,大帅,不如一鼓作气掩杀过河,到白水城里过夜!”
孙孝哲看了张通儒一眼,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虽然此人说的夸大,但对军心士气而言总归是有利的,随即又抬头看了看天色。
“时辰不早了,今日扎营,明日再战!”
孙孝哲的八万大军就在北洛水东岸三里的位置安营扎寨,掌灯时分,他把张通儒招至自己的中军帐内,这时的说辞就与白日间完全不同了。
“刚派人去探过了,北洛水水深及胸,如果涉水渡河,只怕人马都吃不消啊!”
张通儒一扫日间特地做出的狂妄,而是小心谨慎的向孙孝哲说着自己的看法。尽管知道寒冬天气里涉水渡河简直就等于自杀,他还是派了人去试探河水的深浅,在得知水深仍旧及胸的消息后,就彻底放弃了这种想法。
中军帐内的火盆内装了满满的火炭,噼啪作响,烧的正旺。孙孝哲好像睡着了一般眯缝着眼睛,但心中却澄明如镜,脑子里的念头在飞快的转着。
“大帅,不如北上绕路,再杀到对岸,他们总不能把北洛水的冰面全凿开吧,哪有那么多人了”
听到张通儒的说辞以后,孙孝哲睁开了眼睛。
“等等吧,一会派出去的探马就该回来了,对岸守将神武军出身,自然深得秦晋善守的精髓,只怕你的想法要落空啊!”
嘴上如此说,其实他的心里也盼望着有个方法能够轻易的渡过这条恼人的河水,如果放在春夏秋任意一个季节里,及胸深的河水,强渡又有何妨呢可惜现在是深冬季节,冷的可以滴水成冰,如果让军卒们涉水,沾湿了衣服身体,只怕没等和唐.军交战就得冻死大半。
张通儒撇了撇嘴,“难保不是唐.军在虚张声势,只要过了河,他们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这话说的不假,可总要先过了河再说啊。
孙孝哲的猜测没有错,派往北面的游骑探马在一个时辰以后回到了军营,还带来孙孝哲意料之中,又不希望是真实的坏消息。
大体情况就是河水在地势复杂的山间密林中蜿蜒向南,地势平坦的一段河道又全被凿开了冰面,适合大军通过的地方,至少也要在百里开外。
百里开外,大军绕过去,再耽搁数日的功夫,还不知道有什么意外发生呢!
张通儒有些发急。
“大帅,难道就这么干等着如果三五日间不能过河,还不如绕路,冒险一试呢!”
孙孝哲又是摇头。
“夜间气温低,唐.军一定要连夜凿冰,以防止河面冰冻,等到后半夜派出骑兵沿河巡弋,只要发现凿冰的民夫,就以骑弩射杀。”
说到这里,孙孝哲冷笑一声,继续道:
“除非他们不来,否则只要进入骑弩射程之内,就必会付出血的代价!”
张通儒击掌大赞:
“大帅果然智计过人,此等妙计,末将是万万想不出来的!”
“尽拍些不合时宜的马屁,不了解你的人 ,一定会认为你就是个专门逢迎拍马的人!”
这句话已经带着半开玩笑的口吻,很显然,孙孝哲对今夜的行动还是很有信心的,情绪也不似刚刚入夜时那般的焦虑。
而张通儒的确是个有些将才的人,只可惜性子过于阴软了些,不能遇强则强,但依旧能力不俗,当初在武功击败了仆固怀恩,就足以可见一斑。否则,孙孝哲也不可能重用一个只知道溜须拍马之徒。
夜深了,漆黑的天空上没有月亮,只有点点繁星交相闪耀,北洛水河面上,一群壮汉正挥动着铁镐,一下又一下的刨着冰面。
靠近河沿的冰面又薄,又不稳当,一个不小心就可能碎裂,人便会跌入冰冷刺骨的河水中,一命呜呼。
忽而,一个民夫站立不稳,倒头就栽进了黑漆漆的河水里。
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让所有人都骤然心中一紧,距离那落水民夫最近的几个人将手中的冰镐递向水中争扎的人,只可惜那人只扑通了几下,就似乎体力不支沉入了河底。
嗖!嗖嗖!
破空声撕裂夜空,刺耳至极。
“敌袭!敌袭!”
平日里的敌袭十有**是自己骗自己,这回大伙也期望着想白天一样是虚惊一场。可无情的如簧羽箭残酷的打碎了他们的幻想,这是实实在在的敌袭,成百上千支弩箭纷纷砸落,立时又有十几个人躲闪不及而跌落水中,由于弩箭的压制,旁人就算想救,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落水的人挣扎着沉了底。
“快,快吹角,通知杨将军!”
嗷呜,嗷呜!
牛角声在夜空中回荡,闻者无不心惊。此时此刻白水城内外的人早就习惯了这些牛角声和金铁声背后包含的意义。
这种前后节奏一样的吹法,正说明了有叛军夜袭。
等杨行本亲自带着人赶到了河岸边,入入目处却都是摩拳擦掌的唐.军,杨行本十分不解,何以叛军竟没有渡河
一名年过六旬的老翁见杨行本来了,就哭嚎着跪在他面前,一边哭诉还一边抹着眼泪。
&nbs
第五百二十二章:半路有奇遇
长安,这已经是第七次突袭,带队的是秦琰,刚刚进入长安时,他被安排在组建的新军中降职做了队正。为此,秦琰不止一次的抱怨,但秦晋为了不给人落下照顾私人的口实,就当他此前的功劳一笔勾销。
不过,秦琰却是始终憋着一口气,在长安被围困的两个月时间里,带着本队人马屡屡出城袭扰,累计斩首竟已经超过了五百。这不是个小数目,他也因此被擢升为旅率。此刻,是他头一次作为整队人马的主将,而出城袭扰。
“叛贼的反应越来越慢了,再过几日咱们出入起来,怕是如过无人之地呢!”
二郎秦顼有些洋洋自得,秦琰扭头骂了他一句:
“自大轻敌乃是大忌,这还没杀多少贼人呢,尾巴就翘上天了”
秦顼哈哈一笑,他被骂习惯了,这种不痛不痒的训斥,根本就没有杀伤力。
“这哪是自大了,往日间咱们出了城就会被叛贼游骑盯上,现在都已经离城五里,连个鬼影子都没呢!”
闻言,秦琰不禁一怔,继而又拍马脖子一下。
“终于说了句像样的人话,如果情况属实,俺回去向大夫给你请功!”
“请功”
秦顼莫名其妙,只不过顺口顶了几句嘴,怎么就要请功呢一定是秦琰在消遣他。不过,再看秦琰的表情也不像是说笑,竟严肃的连一丝笑模样都没有。
一行五百骑兵在没有任何阻拦的情况下破围而出,此时他们就像如鱼得水一般,撒开四蹄一路向东面狂奔。
秦琰才不会傻到去攻击围城大军的军营,他破围而出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劫杀从东南各县劫掠而回的一股股叛军。
这些叛军往往都带着不少粮食和物资,每每集中优势兵力把这些小股叛军击溃后,再把他们运回的物资一把火烧掉。秦琰终觉得秦晋的烧光令有些过于浪费,但大火熊熊而起之时,他竟有种莫名的兴奋。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