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魂

这棵树无论从高度还是枝干的数量而言，看起来都是一棵小树苗子，反正绝对是不会让人联想到它和什么神木有关系。
这也就罢了，诡异的是，这棵树有些枝干上闪动着火光，有些地方却还是树干本来的样子，这也是为什么方才风湮和苍无念只看见远处仿佛有一节一节的炭火的缘故，这很明显像是烧红了的木棍在黑夜里发出的光亮。
“这……这就是无烬木？”苍无念讷讷的开口问道。
炎公瞥了他一眼，答道：“是啊，这便是如今的无烬木。”
“可是……这也和想象中的样子差得太远了。”风湮也是喃喃说道。
炎公叹了口气，“也不怪你们如此惊讶，毕竟这无烬木本来也的确不是这副模样。至少百年之前，它还是一棵燃烧着熊熊火焰的火树，虽然并不高大，但是那副情景便是远远看着，也是颇为壮观呐。”
的确，在苍无念和风湮的想象之中，这无烬木就该是从头到脚每一根枝干都缀以红彤彤的火焰，即便是如今火焰已经势弱，起码也应该能看见一些火苗的。





画魂 第八百六十三章 一波三折
可是眼前这棵树呢？根本和火树完全扯不上关系，若不是它的树干是不可能被火焰燃烧成灰烬的，这基本就等同于是一棵再无任何东西可烧的枯木，只剩下一星半点的炭火在那里苟延残喘。
“你们……难道没有再去寻找别的火源吗？”望着这风中残烛般的无烬木，苍无念有些于心不忍的问道。
“哎，怎么能不找呢？总不能断了自己的活路吧。”炎公叹息着，随后摆了摆手，“得了，这些也不是你们需要操心的。你且先试试，看这火种是否能够煅烧你的神木树根。”
苍无念扭头看了一眼风湮，见女子无奈的对他点了点头。想了想，苍无念还是拿出了龙血神木的树根，轻轻的一挥手，树根便稳稳当当的落在无烬木其中一个闪烁着火光的枝节上。
一开始的时候，树根和树枝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尤其是龙血神木的树根，它就好像只是遇见了寻常的火焰一般，丝毫没有变红或者变黑的趋势。
苍无念和风湮见此情景心中都不由得暗暗叹息，看来这从祝融之火当中取出的一星火种威力果然还是不够强大。
然而又过了片刻，令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只见龙血神木的树根与无烬木的枝干相接处的位置忽然冒出了一朵小火苗。
火苗红艳艳的，在山风的吹拂下不断的在闪烁跳跃着，那时隐时现的模样像极了一个在与伙伴玩捉迷藏的顽皮孩童。
“着了，树根竟然烧着了！”风湮惊喜道。
就在她话音刚刚落下的瞬间，像是为了继续点燃他们的希望，那红彤彤的火焰忽然又往上窜了窜，火苗立刻膨胀起来，足足比刚出现的时候大了一倍。
“这……难不成你们这神木的树根还能助长这火种的火势？”炎公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喃喃出声。
紧接着，就见那火光越来越亮，火焰也变得越来越高，原本奄奄一息的星星之火就好像遇到了什么极易点燃的物事，一下子就神抖擞了起来，很快将正个神木树根都包裹在了熊熊的火焰之中。
在三人的目光注视下，树根的表面开始渐渐产生了变化，先是微微散发出透亮的红光，然后再缓缓的变成了黑色。
苍无念的一颗心就好像那扑腾的火苗，忽强忽弱的胡乱跳动着，他下意识的搂紧了风湮的腰，有些激动的说道：“这火焰的威力真的可以煅烧神木的树根，看样子要不了多久，我们的墨便有着落了。”
风湮侧目瞧了一眼男子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熠熠生辉的侧脸，心中喜悦的同时却又涌上了一股莫名的滋味。
长耳一直蜷缩在女子的肘窝里，到了这个时候也是忍不住探出小脑袋来，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满是讶异的盯着眼前这一幕，若不是他之前便已经领教过这无烬木上的火种的威力，此刻他可能真会忍不住蹦到树枝上想要与那火焰嬉戏玩耍。
就在大家都以为这树根会将这火焰越燃越旺，最终在一片火光之中化作一块黑乎乎的木炭的时候，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这是一种看起来有几分诡异的情景，就见无烬木上所有散发出如炭火般微弱火光的枝干忽然都升腾起了一丝丝的小火苗，就好像那本来聚集在枝干正中心的火焰忽然外放，全都聚集到了枝干的表面。
乍一眼看过去这似乎该是件好事，至少此时的无烬木已然展露出一棵燃烧着烈焰的火树该有的模样，就仿佛树上的火焰就是树的叶子，火焰燃烧得越旺盛，树的生机便显得越浓郁。
可是事实却恰恰相反，那忽然窜到枝干表面的火焰非但没有给人生机旺盛的感觉，反倒像是这棵神木的回光返照，拼尽了最后一点力量全然的释放出自己枝干内的火焰，只为绽放出自己最后的繁华。
“这是怎么回事？”苍无念向炎公投去了诧异的目光。
可是炎公这时候哪里还听得见旁人在问他什么，他在看见无烬木枝干上的火焰外放的时候脑子里的思绪就像烟火一样炸开了，身为此处火光兽一族年纪最长的老者，他当然知道这个现象意味着什么。
他们赖以生存的火源，已经到了行将就木的时候了，这火焰在绽放之后便会彻底的熄灭。
就在他痛心疾首的等待着火源如烟花般盛开然后消失的时候，令他错愕不已的情况发生了：就见那一簇簇的小火苗就像长了脚似的，飞速的朝着龙血神木的树根所在的位置游移过去。
若是将此时的无烬木看作一个习武之人，将那一簇簇火苗看作是他体内的真气，那么此刻火苗移动的样子就仿佛是这个习武之人练功练得走火入魔，体内真气逆转，疾速朝着某一个穴位涌了过去——而神木树根所在的位置，便是真气涌入的穴位。
若这无烬木真的是个习武之人，真气不听使唤的这般逆转，那要不了多久便要爆体而亡了。
然而无烬木终究不是人，火焰再怎么聚集也不可能将它燃烧殆尽，所以眼前的这一幕很快的就发展为无烬木之中所有的火焰都迅速的聚集到了神木树根的身上，好像不将这个外来的入侵者烧成灰烬就誓不罢休。
当无烬木上的最后一朵火苗也融入到燃烧神木树根的火焰大军之中时，炎公才不可置信的喃喃道：“火焰……竟然自己转移了？”
“转移？”苍无念和风湮同时发出一声惊疑。
炎公就好像没听见他们的话似的，一边轻轻的摇着头一边讷讷道：“不可能啊，这火焰明明都要熄灭了，怎么还有余力转移呢？”
“它们……它们好像是打算同归于尽吧。”小长耳忽然怯怯的开口说道。
这本该是一句无忌的童言，一个小孩子异想天开的说法罢了，可偏偏就是这么一句听起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却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就见苍无念、风湮还有炎公的面色立刻就变了，炎公色变是因为他霍然明白了无烬木上的火焰外放并不是因为它在今夜就该熄灭，若不是有那不知来路的树根的介入，或许这火源还能再持续燃烧个百八十年。
而苍无念和风湮则是骇然于长耳那一句“同归于尽”。平心而论，祝融之火的这一星火种是否会就此熄灭并不是他们真正所要关心的，他们关心的是龙血神木的树根能不能被完完全全的煅烧成炭。
其实按照一开始那火焰包裹燃烧树根的速度，再要不了一个时辰应该就大功告成了。
结果那火种不知突然出了什么问题，竟然将余下的威力尽数爆发出来冲着神木树根就扑了上去，这是连灰都不打算给他们留下啊！
短暂的错愕过后，就听苍无念低吼一声“糟糕”，然后他也顾不得那烈焰会不会将他自己给灼伤，冲着火焰中心的神木树根就探出手去，他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神木的树根在那火焰之中被烧成灰烬。
“阿念，不要！”风湮立刻回过神来，急忙出言阻止，可是苍无念的手在这个时候已经几乎要触碰到环绕树根的那一团火焰了。
也许这一夜注定就是充满着波折和意料之外的事情，就在风湮的脑子猛然空白，心都提到嗓子眼来的时候，又一幕诡异的情景发生了。
只见那紧紧包围着神木树根的火焰在即将灼烧到苍无念的指尖之时，忽然发出“轰”的一声轻响，然后瞬间化作细碎的火花窜上了高空。
一切都发生得很突然，连一点过度的时间都没有，前一刻还熊熊燃烧做着拼死挣扎的烈焰忽然就变成了点点的火花飞腾到半空，然后化作了虚无。
而苍无念的手终究还是没有碰到龙血神木的树根，因为当火焰尽数散去的同时，被置放在无烬木树枝上的神木树根就像失去了承托之力一般，从树枝上掉落了下来。
落在地上的树根表面黑漆漆的一片，还冒着一缕淡淡的白烟，这副模样倒是十分符合一截树根被火焰燃烧之后该有的样子。
苍无念感觉自己的心好像也随着树根落地的那一幕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他有些艰难的低下头来看了看地上那冒着白烟的黑漆漆的树根，然后僵硬的俯下身子，微微颤抖的伸手将它捡了起来。
树根之上尚且还有余温，但是却远不如想象那么灼热难耐。
苍无念深吸了口气，轻轻用手指在树根的表面摩挲着，他承认这一刻他很紧张，他害怕自己这么一摩挲，树根就在他的手里化作了细碎的黑灰，来不及做点什么就会被风给吹散。
然而，不幸中的万幸是，他的手指在树根上轻轻搓了搓，的确是搓下了黑灰不假，但是数量却十分的稀少。
苍无念心中一震，急忙又在树根别的位置上搓了搓，很快的，他的手掌上就沾满了黑灰，但是树根却是从黑乎乎一片之中显露了出来。




画魂 第八百六十四章 所在
“阿念，你怎么样了？”这时候风湮急急几步奔到了男子的身边，关切的问道。
苍无念摇着头站起身来，将手中的树根递到了风湮的眼前，也不知是庆幸还是无奈的说道：“方才那凶猛的火势，似乎只烧掉了树根表面的一层皮，这中间……还是原来的样子。”
风湮垂眼一瞧，可不是嘛！树根还是那个树根，就是变得比原来看着略微白了一些，粗细几乎都没怎么变化，正是只烧掉了一层皮的模样。
“这……方才那么汹涌的火势都无法将这树根燃烧彻底？”风湮愕然道。
苍无念轻轻摇了摇头，“依我看，或许是那火焰所剩的力量不够多，燃烧的时间也不够长，说到底，等于是一场无用功。”
“哎，对你们而言是无用功，可是对我们而言……这损失也太大了！”炎公的声音这时候带着些许哭腔传进了二人的耳朵里。
两人闻言皆是怔了怔，随即都流露出一丝愧疚的神色，若不是他们的到来，无烬木上的炭火看样子也不会这么快就熄灭，即便是奄奄一息的燃烧着，也不至于一下子就全都消散不见了。
“炎公前辈，真是抱歉了，我们……也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风湮赶紧开口对着炎公表达自己的歉意。
炎公一边摇头晃脑，一边心痛万分的哀叹：“哎，这都是命啊，都是命啊！若真要怨，只能怨我今晚不该将你们带来，是我对不起族中的那些后生们！”
看见老者痛苦又自责的模样，苍无念的心中也十分不是滋味，他急忙开口道：“前辈莫要自责了，这事本就是因我们而起。如今我们的目的也没有达成，不如这样，若是前辈知晓真正的祝融之火的所在，还请告知我们，我们定当竭尽所能，为前辈再带回一颗火种。”
听得苍无念如此说，炎公立刻下意识的问道：“此言当真？”
“千真万确。”苍无念面色坚定的说道。
炎公深深的看了苍无念一眼，目光微微有些闪烁，很快他又泄下气来，叹息道：“不是我不愿意将祝融之火的所在告知于你们，只是我怕我若是说出来，便是害了你们啊！”
苍无念无所谓的笑了笑，“前辈无需为我们担忧，即便前辈不说，我们依然会寻找下去，直到找到祝融之火为止。既然你与我们有共同的需求，那么一切艰难险阻，我们愿意代劳。只盼前辈能够指条明路，也得我们多周折。”
见苍无念这般云淡风轻的模样，炎公不禁想要感慨一声“不知者无畏”，但是对方态度坚决，而且寻找到新的火源对于火光兽来说又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于是炎公咬了咬牙，“既然如此，那我就实话告诉你吧……”
原来，据炎公的祖辈流传下来说法，当年那位火光兽先辈是从北方一座名为“章尾山”的山中寻得的祝融之火的一星火种。
章尾山上终年积雪，风霜不断，是个十分冰寒的地方，那里的环境对于依赖火源生存的火光兽而言是十分致命的。一般的火光兽连水都不敢碰，更何况是冰雪。
近百年来，火光兽族中也陆续出现过一些实力不俗的后生外出寻找新的火源，甚至包括资历最老年岁最长的炎公自己都曾试图前往章尾山寻找到真正的祝融之火。
然而无功而返便已是最好的结果，有不少火光兽这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
“当年也算我命不该绝，竟然还能吊着一口气活着回来。距离那章尾山数十万里之外的冰寒都几乎要了我的命，更不要提真的踏足那座雪山了。”话到最后，炎公心有余悸的说道。
苍无念剑眉微蹙，他总觉得炎公的叙说并不完整，而且为什么祝融之火会在北方？这与风湮之前卜算的结果可是大相径庭。
就算没有洛书残片在手，风湮的卜算也不该出错，而且还错得如此极端。莫非……这片天地之间真的有什么他们无法抗衡的力量在阻碍他们前行？
“那章尾山中可有天神、神兽或者是……凶兽？”沉吟了许久之后，风湮忽然开口问道。
炎公面色一变，神情之中有恐惧也有担忧，他深吸了口气定了定神才答道：“这一点便是我最后要提醒你们的一点，当年我族先辈带回那一星火种时并没有提及此事，但是这却并不妨碍我们这些后辈听闻一些传说。
“据说在章尾山深处，的确是有一个实力十分强大的山神，说是说山神，可他到底是天神还是凶兽，到底是善还是恶，我们根本就无从知晓。”
“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吗？”苍无念沉声问道。
炎公摇了摇头，“据说见过他的都已经死了。”
苍无念的眉头深深的纠结在了一起，随后将目光看向了风湮，“难道，就是这所谓的山神在影响你卜算祝融之火的方位所在？”
结果风湮尚未答话，炎公倒是一脸惊讶的问道：“你说什么？这姑娘竟然能够卜算祝融之火的方位？”
风湮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汗颜道：“我本以为天地间除了天命，没有什么力量能够妨碍我的占卜，可是这个地方的一切却都超出了我的认知，让我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炎公从头到脚细细的打量了一遍风湮，然后问道：“你所卜算出来的祝融之火的方位在何处？”
“南方。”风湮答道。
炎公却是会心一笑，“南方，那就对了。”
“嗯？前辈此言何意？”风湮疑惑道。
炎公转身朝着远处漆黑的夜空望去，悠悠道：“这天地未开之时一切皆为混沌，混沌开启之后，才有了这世间的天地星辰、山川河流。只是不知你们可曾听闻，这天地在开启之后依旧留下了一小块混沌之地，那个地方被称作‘鸿蒙遗境’。”
听得“鸿蒙遗境”这四个字，苍无念和风湮骤然一惊，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地方？他们来来回回的可是在鸿蒙遗境之中往返了好多次了。
然而背对着他们的炎公并没有注意到他们脸上惊讶的神色，而是自顾自的接着说道：“其实那块混沌之地就是衔接着南北的通道，你们可以认为鸿蒙遗境是在这天地的最南边，也可以认为它处在天地的最北边。总之，只要穿过了鸿蒙遗境，便可立刻由南至北，或者由北至南。当然了，前提是实力要足够。”
“前辈的意思我们明白了。”苍无念接过话，随即问道：“所以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不是离最南端更近一些？”
炎公转过身来，对着男子点了点头，“没错，你们若是真有心想要去寻找祝融之火，从这里继续往南前行便是最省时省力的方法，只是……”
“只是什么？”风湮问道。
炎公皱了皱眉，有些担忧的说道：“我能从你们身上感觉到很强甚至是很神秘的力量，但是恕我直言，你们现在的实力并非处在自己的巅峰状态，此行前往章尾山，怕是……凶多吉少。”
两人闻言相视一笑，苍无念十分自然的揽过女子的腰，淡淡道：“纵然是十八层地狱，我们也会携手并进，如果注定这道坎我们跨不过去，那也是造化使然，怨不得任何人。”
这一幕让炎公微微有些失神，虽说这对男女一见面便口口声声的唤他前辈，但是他却心知肚明，他们这一声“前辈”他压根儿就当不得。
他们的容颜看起来虽然都很年轻，但是他们的双眼之中皆是不经意便流露出只有岁月才能沉淀出来的沧桑。
炎公并不想询问他们是谁，来自何处。但是他知道，这对神仙眷侣一般的男女一定是他们所在的那片天地之中实力和身份的最高象征。若非如此，他们凭什么笑言携手共闯十八层地狱？
只有肩负天下的巅峰强者，才有可能在面对危难的考验之时表现出如此超然的姿态。不是他们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也不是因为他们自信有能力度过一切难关，而是因为在他们的心里，有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的东西要守护。
思及此，炎公释然了，他对着风湮和苍无念深深作了个揖，无比庄重的说道：“前路多舛，望二位珍重。我这把老骨头帮不上你们太多忙，只能开启族中传送阵门送二位一程。”
两人一听，心头顿时轻松了不少。且不管这火光兽族中的传送阵是否妙，至少在时间和法力上就为他们节约了不少消耗。如果章尾山上真的有什么极难对付的上古凶兽，那么从现在开始，他们的力气自然是能省一分便多一分的把握。
这峭壁之顶便是火光兽一族的圣地，而炎公口中提及的传送阵门，就在无烬木所在之处的下方的一个山洞之中。
直到需要开启传送阵门的这一刻，苍无念和风湮才见到了除了炎公之外的火光兽。只不过这些火光兽可能是年岁尚浅修行还不够的缘故，他们都像长耳一般，只能口吐人言，却是无法如炎公这般化作人形。




画魂 第八百六十五章 玩笑
在包括炎公在内一共十二头火光兽的合力施法之下，山洞之中一道看起来十分巨大且厚重的石门缓缓的开启，露出了其背后一片温和氤氲的白光。
和风湮布置的阵法很不一样，这里只有白茫茫的像雾一般看不清晰的光芒在闪动，却并没有什么古老的符文，也没有他们所熟悉的阵法的纹路。
也就是说，这古老的传送阵门是真正完全依靠某些特殊的手段凝聚出来的具有空间位移能力的天地灵气，手法单一，但是却直接有效。
风湮不由得在心中感慨，这也就是在这么遥远的时期才能办到的事情，放在如今的三界，若是能够出现这么一个全由天地灵气凝聚出来的传送阵门，当真是奢侈至极。
二人正准备抬脚踏入门内的时候，炎公忽然开口道：“长耳，你还不打算从那位姑娘的怀里下来吗？”
苍无念和风湮闻言一愣，这才发现那小骗子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已经在风湮的肘窝里睡着了，若不是炎公出言提醒，他们恐怕真是会一不小心带着这个小家伙一同离开。
小长耳听到有人在叫他，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一脸懵懂无知的问道：“嗯……怎么了？”
结果还没有等来回答，长耳便感觉自己的耳朵一疼，一双有力的大手丝毫也不怜惜的将他从女子温暖的肘窝里给掂了起来。
“啊——你，你为什么又拽我的耳朵！”四脚悬空的长耳一下子就明白了是谁在作弄他，于是立刻挣扎着扯着嗓子叫喊起来。
苍无念也没搭理他，而是径直走到了炎公的面前，将这“小兔子”一把塞进了炎公的怀里，笑着说道：“这小讹兽不仅爱说谎，而且还很好色，前辈还得多加管束才是。”
“什么叫好色，你有事没事就摸姐姐的腰，你才好色呢！”小长耳立刻嚷嚷着反驳。
风湮在阵门口听见这话俏脸微红，苍无念则是毫不在意的走回到女子的身边，大喇喇的伸出手搂住了风湮的腰，直接无视了气吼吼的长耳，对着炎公说道：“前辈可以准备开启阵法了。”
炎公点了点头，“多多保重！”
于是，在苍无念搂着风湮走进阵门之后，十二头火光兽便齐齐对着阵门所在之处射出了火光，当火光与门内白芒交织成一片的时候，这一对男女的身影便渐渐的变得模糊，最终消失在了一片光芒之中。
望着两人消失的位置，长耳喃喃道：“他们……他们真的去寻祝融之火了吗？”
炎公抬手轻轻抚了抚长耳的脑袋，叹了口气道：“也许，在他们来时的地方正经受着比我们现在更残酷的考验，所以只能这般勇往直前。”
“炎公，他们到底是什么人？”长耳好奇的问道。
炎公摇了摇头，苦笑道：“即便不是天神，应该也差不了多少吧。”
“天神？姐姐自然是个神女，但是那男的肯定不是，哪有这么坏的天神！”小长耳不满的嘟哝道。
提起坏不坏这个问题，炎公不由得面色一沉，一把捏住了长耳的两只耳朵，让他抬起小脑瓜看着自己，淡淡道：“你这小东西还有脸说别人的不是？罚你三天不准吃饭，省得你总是不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