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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为嚣张妃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骆冰清

    太子在文苑阁信步走动,负着手,一路看过架上的书籍,架子上摆有芸香防虫防蛀。他并不动手去翻,只是看着书名,一部一部。

    窗子的缝隙里透出早晨的阳光,穿过尘屑,夹着青烟,照在太子白色的衣衫上,一缕缕,恍如隔世。旭日初升,朝阳定格,时光静好。

    东山的静水庵,银杏树叶被风吹得哗啦一片,像极了黄色的蝴蝶,随风飘舞,最终缓缓飘逝,尘归静土。郑如很早就起来打扫了,但风太大,无论如何却总也扫不尽这纷纷落叶。

    郑如立在树边往南看,那里有她最爱的家,只是隔断天涯,望不见也回不去。“瞻望弗及,泣涕如雨”。郑如苦笑。

    秋天永远是那么得短暂,冬季凛冽的寒风夹杂冰凉的细雨似乎在一夜间来到。“满树梨花开。”那天清晨,郑如推开门,看着满树洁白的雪花想起。

    郑如呵着手,不停地搓动着,南方的冬天亦是如此得冷。院里的姑子大都未起,郑如站在庭院里,看着下了一夜的雪铺满整个院落,内心欢喜而悸动着。雪面几近完美,洁白没有瑕疵,只有过往的几只鸟儿曾留下片爪孤影。屋顶上也是一层厚厚的雪,还未融化,屋檐角挂着几串冻冰。

    这会儿雪已小,几乎快停下了,俗话说“雪后寒”,今天的早晨确比前些日子冷了许多。郑如下意识裹紧了衣服,她起得早,便想起要将庵院门口的雪扫去,以便有人来访,虽然她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穿过覆盖了一层雪的小菜园,郑如来到庵院的门口,像往常一样打开门,却猛地被一个倒在雪地里的人吓了一跳,连扫帚都丢到了地上。郑如定了定神,疑惑地看着那人,慢步走了过去。

    地上的人一动不动,头发、身上覆了一层薄雪。郑如来到跟前,蹲下身小心摇了摇这个人,还是没有丝毫的反应。这是一个女孩,岁数看上去并不大,穿得很单薄,脸冻得通红通红,嘴唇也成了乌紫色。郑如探了探她的鼻息,还有一丝较平稳的微弱气息。郑如连忙搀起她,拍了拍她身上的雪,把她扶进了静水庵去。

    走到半路上,正好过来一个姑子。郑如忙叫道:“非齐师父,过来帮个忙。”唤作非齐的姑子赶忙跑过来,帮着郑如扶住身旁的姑娘。“先送我屋里吧。”郑如急切地对非齐说道。非齐“哎”着应了一声。

    来到郑如的屋子,郑如慢慢地将姑娘放下,又取了几件平常穿的衣裳给她换上。不一会儿,郑如就忙得满头大汗。郑如边忙边对非齐说:“刚出庵门,本是想把雪给扫扫的,这不刚出去,就遇到这个姑娘,正躺在雪地上。看她身上的雪也不多,想是刚晕过去没有多久。”非齐点点头:“想来是的。不过这大冷天的,这姑娘一个人怎会跑到这山上来。”郑如道:“唉……还是等她醒了再问问吧。”

    郑如把这位姑娘服侍安稳后,便去后院给她煎了暖身的茶水,又准备了一些点心。这期间庵院的姑子来了不少,多数是瞧热闹来着的,郑如不恼,微笑着也招待着她们,只是告诉她们姑娘需要休息,不便多扰。姑子们听了郑如的话,大多不好意思,讪讪回去了。

    连着忙活了大半天,总算弄妥当了,郑如便坐在榻前看着这个女孩。女孩一眼望去很是年轻,不到十五岁的样子,稚气未脱,瘦小不堪,但生得却很好看,鹅蛋脸儿,长长的睫毛,挺直的鼻子,一抹胭脂般的红晕浮在脸颊。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是傍晚时分,女孩终于醒了。第一眼看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一脸的惊恐与不安。郑如刚巧出去了,她便自己走下了榻,睁着大大的眼睛,到处打量着,她穿着郑如宽松的衣服,披散着头发。她移步走到窗前时,郑如正好推门走了进来,看到已经苏醒的姑娘,微微一笑:“你醒了”

    姑娘没有回答,只是愣愣地看着郑如。郑如招呼她坐下,她依旧怯生生地不敢挪步。郑如一把拉过她的手:“来,坐下。”姑娘这才靠着郑如坐好。郑如给她倒了杯热乎乎的姜茶:“你叫什么名字呀”

    女孩低头怯生生地道:“萃萦,商萃萦。”

    郑如问道:“是哪两个字”

    女孩伸出手,在桌上写下她的名字。郑如笑笑:“你认得字”

    萃萦不好意思说道:“只会写名字和几个简单的字。”

    郑如又关切问道:“多大了早上怎么会倒在这里家里人在哪儿”

    萃萦一时不知从何答起,只瞪着眼睛看着郑如。郑如意识到自己一下子问得太多,笑着和气地说道:“慢慢说便是。”

    萃萦答道:“我十三岁,孤身一人。本来是北边人,叔叔婶婶把我养大,前些年叔叔去世了,婶婶病重,无力再抚养我,给了我一些钱让我自寻出路,实则是赶我出来的意思。我哪能找到什么出路,一路走,一路讨饭,不知不觉就走了很远。这几天来到这块地方,好久没吃东西了,昨夜看到山上有灯光,就一路慢慢爬了上来,半路还摔了一跤。快到的时候实在没有力气了,就晕了过去。”她的语气里带着哀怨和可怜。

    郑如听着萃萦说话,这女孩虽年纪不大,但口齿却很伶俐,随口说出的话倒也顺畅,没有了开始的怯生。

    萃萦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还好师父你救了我,不然我真没命了。”说罢低了头,快哭了出来。

    郑如赶忙安慰她:“这不没事了吗别担心,既然你无处可去,以后就留这吧。我回头和师太说,让她们留下你。”




第219章 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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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见着郑如,只道是陌生的寻常姑子,微微一笑并没有太在意。素安迎上前,亲切地叫了声“公子。”公子看着她含笑地走进屋子,素安见郑如走远了才转身也进了屋。

    “公子可瞧见刚刚走出去的姑子”素安边走边问道。

    公子笑了:“你说呢”

    素安嫣然一笑,知道自己问了一个很浅白的问题。她从桌上拿起郑如刚刚送来的玉佩递给公子:“这是刚刚那位姑子送来的,是她捡着的。”

    公子接了过来在开阔的玉色腰带间系好,轻描淡写地说道:“那难为她了,其实丢了也无所谓。”

    素安着急了,脸一红,差点儿跺脚:“这怎么能丢,可是父皇赏赐的。”

    “父皇赏赐的东西多了去了,怎么偏着对这块玉上心。”公子开玩笑地说道。

    素安小声道:“可,这是我们成亲时父皇特地命人精心打造的,还是最厚重的一份,怎么能说丢就丢了,公子竟一点儿也不在意。”声音竟有了些许的哽咽。

    公子不再逗她,他半含温情地看着素安,左手轻轻抚着素安低下的面庞:“和你开玩笑呢。不会丢的,这不找回来了吗”

    素安将头依靠在公子的肩上,嗫嚅地念道:“不可以开这样的玩笑。两对玉佩,当生生世世不分离。”像是在对公子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公子环臂抱着素安安慰了一番,便道:“我这些日子都要在香山寺上度过,没有时间陪你,你还是先回东宫吧,这儿人多眼杂的,况且那儿也需要你这个太子妃打点。”

    素安抬起头,听话地应了一声,看着公子说:“多保重。我明日便回去,编撰文稿不要太累了,记得多休息。”顿了一下,又看着公子的玉佩叮嘱道:“别再弄丢了。”

    公子轻轻点头,嘴角浅笑:“不会的,放心。”

    素安久久看着公子,眼神里饱含不舍,似是生离死别一般,她知道此去不知什么时候太子才会回宫,而她,也不知什么时候再见着太子。

    郑如从香山寺一路走回去,此去自是轻松了不少,脚步也不似来时的急促。路上经过陈塘镇,一个不大的小镇,处处小巷青砖,黛瓦黑墙。时近傍晚,暮色苍茫,陈塘镇内到处炊烟袅袅,薄薄的青烟夹着淡淡的饭菜香气,一片祥和。一群群幼小的孩童窜东窜西,跳来跳去,追逐打闹,煞是可爱。

    陈塘镇的东北角有一座拱形青石板小桥,就叫陈塘桥,据说是西汉宣帝年间所造,桥上的栏杆刻着小兽,桥的边角和细缝处满是青苔,稍不留意便可能滑倒。桥上铺的是青砖,一块一块,像烟雨里的垂柳色,细致而耐看。

    陈塘桥下的河水很清澈,走近时有一股清冽的水香味儿,当地人称它为“至清河”,想来是取“水之至清”之意,当是希望它能够世世代代哺育陈塘镇的居民。桥边临近河水处有一株高大粗壮的合欢花树,花期是已经过了。

    郑如喜欢这个小镇,小时候经常带郑语、郑苹溜出家一起来这玩,在这里曾度过一段美好的童年。如今再从这里走过,看着过往的孩童,心里不免有些淡淡的惆怅与感伤。

    “物是而人非。”郑如看着河水下自己的倒影轻念道。远方沙沙飞过一群凫雁,水里的一只黑鱼“噗通”跳了一下,水面溅起朵朵水花。

    香山寺,素安与梓珠在房间里开始收拾东西,她答应了太子明日回去。素安是个漂亮的姑娘,小巧的瓜子脸清秀而不失端庄,柳叶细眉如钩月,自然上扬的嘴角总是带着浅浅的微笑。

    素安很小便被带进了宫中,及笄那年与太子完婚,她饱读诗书,又明事懂理,太子也是极温和素雅之人,与她举案齐眉,倒也琴瑟相和。

    梓珠是素安的近侍丫鬟,从小侍奉素安,形影不离。她比素安小了三岁,只是一直不愿出嫁,自甘服侍素安,素安也喜欢梓珠,未曾把她与普通丫头相待,只当作是自己的妹妹。

    “我们明日辰时便动身吧。”素安低头,边整理衣物边说。

    “嗯,您说了算。这些日子真是辛苦太子妃了,这儿吃饭睡觉都不甚方便。”梓珠说道。

    素安道:“太子来前便交代我们,此次同行本就不便让更多的人知道。况且每日能看到太子,我何尝不开心”

    梓珠微笑,她知道太子妃对太子一往情深,只要每日相见便心满意足。此次太子来此偏远之地编撰文稿,不知何日才能完成,这对太子妃无异于不小的打击。梓珠道:“梓珠知道您的意思,只要能够看着太子,就算在此粗茶淡饭,亲自做事,又有何妨。”

    素安欢喜梓珠能够懂她,微笑道:“是啊。编撰文稿是大事,他喜欢做的事情,我不会勉强他。他选择这里,是知此地山明水秀,可以心无杂念,我又怎能打扰他”

    梓珠不再言语,她明白太子妃,她知道她爱着他的一切。

    主仆俩默默地收拾东西,屋外刮起了一阵风,吹得竹叶哗哗作响,偶尔听得一两声乌鸦的啼鸣,窗外彩霞满天,绚丽绝伦。

    第二天清晨风很大,素安还是昨日的装扮,只是披了一件杏黄色累丝白牡丹纱裳,头上也换了一支银丝荷叶璎珞钗,一只新开的淡红色木芙蓉簪在后面的高髻上,越发清丽脱俗。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她微微抱臂站在顾山脚下的小路边,太子过来送她。

    “何必走这么早,现在的早晨确有些凉。”太子怜惜地看着素安。

    素安抿嘴一笑:“知道凉就好,以后往冬天过了,记得多加衣裳。这里可比不得宫中。”

    太子微笑:“我又不是欢儿,当然知道,你放心便是。路上多加小心。”

    素安见太子提起他们的欢儿,扑哧一笑,那个尚不足八岁的孩子。素安看着太子素净的面庞道:“我放心。记得照顾好自己。”

    秋风飒飒,路边的柘树、杨木枯叶落得到处都是。清早微凉,太子便催促素安赶紧上车,免得着凉。素安在太子面前像孩子一般乖乖地听话,又乖乖掀开黄色锦丝车帘,踏上早已备好的檀木香车,她把坠满水晶琉璃的帘子搭着,依依不舍和太子道别。

    送走了素安,太子只身来到香山寺最东边的文苑阁,这儿有着大量的藏书。文苑阁位置偏僻,虽属于香山寺,却与香山寺格格不入。这里除了大量的书籍外,并没有多少装点,只在门口处有一张红木架式长条案,案上有一只青莲镂空熏炉,炉内焚着沉檀香,缕缕青丝。

    阁楼的地面是一层老旧的木板,踩上去吱吱呀呀地作响,因这儿极安静,所以声音听来便格外得响。文苑阁外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草树木,现在是秋天,菊.花和枫叶最为显眼。太子来香山寺不仅是为了学习佛理,更为重要的是,他要潜心读书,编撰一部集古今文学经典的文稿,此后的日子便要常与文苑阁相伴了。

    太子在文苑阁信步走动,负着手,一路看过架上的书籍,架子上摆有芸香防虫防蛀。他并不动手去翻,只是看着书名,一部一部。

    窗子的缝隙里透出早晨的阳光,穿过尘屑,夹着青烟,照在太子白色的衣衫上,一缕缕,恍如隔世。旭日初升,朝阳定格,时光静好。

    东山的静水庵,银杏树叶被风吹得哗啦一片,像极了黄色的蝴蝶,随风飘舞,最终缓缓飘逝,尘归静土。郑如很早就起来打扫了,但风太大,无论如何却总也扫不尽这纷纷落叶。

    郑如立在树边往南看,那里有她最爱的家,只是隔断天涯,望不见也回不去。“瞻望弗及,泣涕如雨”。郑如苦笑。

    秋天永远是那么得短暂,冬季凛冽的寒风夹杂冰凉的细雨似乎在一夜间来到。“满树梨花开。”那天清晨,郑如推开门,看着满树洁白的雪花想起。

    郑如呵着手,不停地搓动着,南方的冬天亦是如此得冷。院里的姑子大都未起,郑如站在庭院里,看着下了一夜的雪铺满整个院落,内心欢喜而悸动着。雪面几近完美,洁白没有瑕疵,只有过往的几只鸟儿曾留下片爪孤影。屋顶上也是一层厚厚的雪,还未融化,屋檐角挂着几串冻冰。

    这会儿雪已小,几乎快停下了,俗话说“雪后寒”,今天的早晨确比前些日子冷了许多。郑如下意识裹紧了衣服,她起得早,便想起要将庵院门口的雪扫去,以便有人来访,虽然她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穿过覆盖了一层雪的小菜园,郑如来到庵院的门口,像往常一样打开门,却猛地被一个倒在雪地里的人吓了一跳,连扫帚都丢到了地上。郑如定了定神,疑惑地看着那人,慢步走了过去。

    地上的人一动不动,头发、身上覆了一层薄雪。郑如来到跟前,蹲下身小心摇了摇这个人,还是没有丝毫的反应。这是一个女孩,岁数看上去并不大,穿得很单薄,脸冻得通红通红,嘴唇也成了乌紫色。郑如探了探她的鼻息,还有一丝较平稳的微弱气息。郑如连忙搀起她,拍了拍她身上的雪,把她扶进了静水庵去。

    走到半路上,正好过来一个姑子。郑如忙叫道:“非齐师父,过来帮个忙。”唤作非齐的姑子赶忙跑过来,帮着郑如扶住身旁的姑娘。“先送我屋里吧。”郑如急切地对非齐说道。非齐“哎”着应了一声。

    来到郑如的屋子,郑如慢慢地将姑娘放下,又取了几件平常穿的衣裳给她换上。不一会儿,郑如就忙得满头大汗。郑如边忙边对非齐说:“刚出庵门,本是想把雪给扫扫的,这不刚出去,就遇到这个姑娘,正躺在雪地上。看她身上的雪也不多,想是刚晕过去没有多久。”非齐点点头:“想来是的。不过这大冷天的,这姑娘一个人怎会跑到这山上来。”郑如道:“唉……还是等她醒了再问问吧。”

    郑如把这位姑娘服侍安稳后,便去后院给她煎了暖身的茶水,又准备了一些点心。这期间庵院的姑子来了不少,多数是瞧热闹来着的,郑如不恼,微笑着也招待着她们,只是告诉她们姑娘需要休息,不便多扰。姑子们听了郑如的话,大多不好意思,讪讪回去了。

    连着忙活了大半天,总算弄妥当了,郑如便坐在榻前看着这个女孩。女孩一眼望去很是年轻,不到十五岁的样子,稚气未脱,瘦小不堪,但生得却很好看,鹅蛋脸儿,长长的睫毛,挺直的鼻子,一抹胭脂般的红晕浮在脸颊。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是傍晚时分,女孩终于醒了。第一眼看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一脸的惊恐与不安。郑如刚巧出去了,她便自己走下了榻,睁着大大的眼睛,到处打量着,她穿着郑如宽松的衣服,披散着头发。她移步走到窗前时,郑如正好推门走了进来,看到已经苏醒的姑娘,微微一笑:“你醒了”

    姑娘没有回答,只是愣愣地看着郑如。郑如招呼她坐下,她依旧怯生生地不敢挪步。郑如一把拉过她的手:“来,坐下。”姑娘这才靠着郑如坐好。郑如给她倒了杯热乎乎的姜茶:“你叫什么名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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