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为嚣张妃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骆冰清
按理,后宫的事情轮不到太子妃,只是除了素安,丁贵嫔实在找不到一个得力的助手。当年丁贵嫔的好姐妹赵淑媛、郭昭仪、姜婕妤等等,都病的病,老的老,念佛的念佛,再也找不到一个能帮助丁贵嫔打理事务的。新封的几个年轻妃子无非争强好胜,个个都让丁贵嫔头疼,更别说让她们来帮助自己。
“这雨可真美。”素安站在廊檐下,痴痴地看着笼了一层淡灰色烟云的天空,密密斜斜的细雨正如柳絮般轻扬地飘动着。素安披着一身大红色的银狐绒裘氅衣,一身长长的黛蓝色水仙花百褶绣缎裙,头上的翡翠海棠瓣玉流苏轻轻摆动。
梓珠站在一旁拿着一把鹅黄色的长柄伞,随时准备为素安撑起。她听到素安的话,没有插话,她知道太子妃在念着那个并不遥远却日思不得见的人,她渴望那个人可以与她一起看着这雨,长长久久,永以为好。
“真巧,大嫂也来湖心阁边看雨。”是桐阳公主的声音,她的苹质很特别,听来有一股腻腻的感觉,像刚饮了一杯甘醇的甜酒,又像黏黏的香糯米。
素安看着过来的桐阳,点点头:“九妹也过来了,冬天的雨疏疏飘着倒是格外好看。”
桐阳远远移动着步子,在丫头撑着的杏红色伞下慢慢走来。她穿着一件银色的貂皮短袄,外头也披了一件孔雀大氅,不过桐阳的是柳黄色的。
桐阳一直喜欢精致的金饰,不仅头上钗了赤金的垂丝流苏簪,氅衣的丝绦络子上也挂满了碎碎的荷花样小金坠,走起路来老远便听到声响了,然而这声响与铃铛的声音又不一样,空灵里带了轻渺,倒有些像丝弦乱奏的声音。
素安往前走了走,桐阳不几步也来到了素安的面前。“这天怪冷的,大嫂怎么没有多穿点”桐阳关切地问。
“从东宫一路过来倒有些热,只是散散心,过会就回去了。”素安笑道,“九妹妹也是出来随便走走”
桐阳点点头,欢快一笑:“屋里闷得慌,又是焚了沉檀香,丫鬟们也不让开窗户,说是怕吹坏了身子,我是自在散漫惯了的,哪里闲得住,就想着出来走走,这不,正好看到了大嫂。”
素安会心一笑,在宫里,桐阳和她算是谈得来的,这个丫头平时性子开朗,大大咧咧,毫无顾忌,很得大家的喜欢,太子也是极疼她的。今年她已经十八岁了,丁贵嫔已与素安私下说起过桐阳的婚事,按道理桐阳不是丁贵嫔所生,不该贵嫔操心,只是桐阳的母亲姜婕妤十年前已经病逝,而姜婕妤又是贵嫔最好的姐妹,便将桐阳托付给了丁贵嫔,丁贵嫔满心含泪一口答应。
想到这素安向桐阳看了几眼,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不由还是叹气,到底不论谁做主,桐阳自己会不会得到幸福
“大嫂,大嫂,想什么呢”桐阳见素安走神,故意歪着脑袋逗素安。
素安看着桐阳天真、没有一丝尘滓的眼睛,摇摇头:“没什么。”
十二月初一的早晨,霜染微草,廊檐上金丝笼里的画眉鸟懒懒的一动不动,院子里一丛丛的结香打着白玉色的朵子,叶子却是被莹莹的白霜压得深重。
太子坐在房间里的几案旁翻动着各处寄来的信件,麒麟小鼎里燃着瑞脑,青烟徐徐,几案的右上方有一只黑漆牙雕竹林七贤笔筒,一方籽石罗纹歙砚安然地端在一旁。这里大多是各地官员的推荐信,他们举荐的都是一方极具佳名的才子,这些才子都希望能尽到自己的一份责任,得到太子的青睐,如果可以,亦希望青史留名。
一封,一封,太子看后都莞尔一笑,多是敷衍恭敬之辞。太子只对其中五个人颇有好感,便提笔圈好他们的名字,又认真写了回信,等待与他们见一面,共商文稿编撰一事。
信写好后正近中午,风和日暖。吃完午饭,几丝微冷的寒风从透雕凤尾竹的窗子里缓缓吹进,太子怔怔地坐在房间里看着案上的青铜小鼎,一直不安神,总觉得有一种失落的感觉。他想不清为什么,这是从未有过的。
自从上次一去东山,太子就觉得自己一直魂不守舍,闲暇时他偶然触及玉佩,可最先想到的却往往不是结发妻子素安,而是那日拾到玉佩的郑如,还有她披散的青丝和那一双清亮的眼眸。
在东宫,太子与素安算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可几乎却止于此,终究没有再往前一步,哪怕是一小步。他们的婚事如同所有人,父母之命。
素安小时候进宫,尚绾着小小的垂挂髻,乖巧清秀,比同龄孩子多出了几分稳重和踏实,被丁贵嫔遇见,一眼看中,心里喜欢得很,于是婚事便这样定下了。那时的太子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不论从哪方面来说,素安都是一个很好的姑娘。但,直到遇见郑如。说不出的感觉却那样让他心动,也许这便是“岂不尔思”。
越想越迷乱,似乎有一副枷锁紧紧套在身上。太子干脆丢下一切出门去东山,然而他并不想打扰郑如的生活,他是太子,可他不愿利用自己高人一等的地位和权势,他只想做一个平常和普通的人,哪怕只能远远看着她。
顾山到东山只需一会的功夫,太子算算,大概是有快一个月没来这儿了。一路走过的地方都比平时热闹了许多,再过一个月就是新年了。
走到陈塘镇的陈塘桥时,天空蔚蓝蔚蓝没有一缕云彩,合欢花叶散散飘零。太子信步走着,抬头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纤细的腰身,浓密的头发绾在头顶,她,正是郑如。太子心头一阵惊喜,没有想到千思百想竟然会在这里遇见郑如,他不由加快了步伐。“王姑娘。”太子喊了一声。
郑如看着波光粼粼宛如银月的河水,先是没在意,等到意识到是在喊自己时才缓缓抬起头,见是萧公子,郑如微笑着没有说话,脸上却出现了微微的红晕,宛如一朵娇红的五月石榴花。
这时太子迈着稳健的步子已走到她的身边,温和地对她一笑:“真巧,第三次见面了。”
郑如不置可否,依然没有说话,只轻轻点了下头,双手不停搅动着腰间垂下的梅花结白灰色衣带,眼睛却不知看向何处好。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说道:“出来给庵里买东西,路过这……”
太子俊逸的脸上一直挂着淡淡而柔和的微笑,眼睛弯成月牙儿,带着一层月光般的轻柔:“你是不是很喜欢这里”
郑如心里倏地一惊,抬眼看着太子笑道:“你怎么知道”
“眼神。你的眼神一直依依不舍。”太子很认真。
郑如看着太子干净而纯真的脸庞,还有那澄澈晶亮的双眸,心中不禁泛起几分柔软。郑如侧了脸庞道:“可你的眼神也告诉我,你很落寞。”
第一次有人告诉他,他是落寞的。他的荣华,他的绮丽,却原来抵不住他眸间的清冷与落寞。
太子依然浅淡一笑:“是,或许我一直都是。”太子停了片刻,天空飞过一只白鸽,雪白的颜色不掺一丝杂质。
“上次听郑苹姑娘说,你不喜欢绿珠……”太子说起其他的话。
“这丫头,倒是什么都说。”郑如笑了起来,薄唇初绽,宛若鲜妍的樱桃,“这些不过我与她日常说起的平常话而已,毕竟都已经是远去的人了,何来所谓的评析。大抵只不过是我们这些后人随便说说的谈资罢了。”
太子听郑如的话很在理,笑道:“那姑娘认为谁可当得这‘清明如玉’四字”
郑如心底里暗暗埋怨郑苹,这些话竟然也和萧公子说了。她一急,脸通红通红,若说清明如玉,还有谁能够比得上这眼前人郑如只咬着嘴唇不说话。
太子看着郑如的面庞低语:“野有蔓草,零露?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郑如知晓诗句的意思,脸越发通红。她微微抬眼看过太子,嫣然一笑:“扬之水,白石凿凿。素衣朱?,从子于沃。既见君子,云何不乐”
太子看着郑如澄澈的眼睛,莞尔一笑:“如云红颜,惟卿知我。”
第221章 调皮
因未知原因,今天搜狗突然无法搜索到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找到回家的路!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盛宠为嚣张妃 ”查找最新章节!
“人家也想着你了嘛。”郑苹调皮地笑笑。
郑如看看手上的糕,忽然又放下了,轻声说道:“萃萦回来留给她吧,她还没吃过这里的梅花糕。”
郑苹诧异道:“萃萦是庵里的姑子吗我怎么没听过。”
郑如点头:“算是吧。说来话长,坐下来,我慢慢说给你听。”
郑苹一时好奇,便坐下来趴在桌上开始听她姐姐讲萃萦的事情,早就把萧公子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太子在山下,左等右等都没有等来郑苹,又不好走开,便继续站在山下等。临近傍晚,虽说刚刚走了不少路,但这会儿冬天萧瑟的北风吹在身上,到底还是很冷的。太子不禁拉高了衣领。
房间里,郑苹和郑如好久不见,一发谈得兴高采烈,忘乎所以。过了不知多久,郑苹忽然瞥到了桌上的梅花糕,猛地站起来:“哎呀,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郑如一头雾水,迷茫地问道:“什么什么他”郑苹匆匆解释了下,便想拉着郑如的手下去。
郑如疑惑道:“我可不认得什么公子,想是他弄错了。”
郑苹不好意思地说:“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让人家等了这么久,真过意不去。姐姐你就下去见见,我也好开脱。”说完冲郑如吐了吐舌头。
郑如道是以前遇过的寻常香客,又听郑苹一说,感觉见一下也没什么,便站起身,说道:“那好吧,若人家真是弄错了,正好解释一下。你这丫头也不该把人家忘了。”
郑如随着郑苹下山,大老远儿就见着太子了,郑苹活泼好动,没几步就蹦?着溜下去了,直急得郑如在后面喊:“郑苹,你慢点儿走,小心路滑。”
郑如在后面一步步下山,临近山脚时,偶然一抬头,看到不远处的太子,一身淡青色的衣裳,几丝鬓发在微风中碎碎飘扬,衣角也随风轻动。太子身后是浅晚的天空,余晖映树,夕阳欲坠。还有几棵开满梅花的野梅树,绯红与深黄,衬着太子的衣裳,一切那般安详而静好。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郑如心上轻念。她不禁看得如痴如醉,迟迟没有再迈动脚步。直到郑苹已站在山下对着她大喊“姐姐快下来”时才回过神来,低下头,脸顿时飞红如胭脂。
山下的太子也正出神望着山上,当他见到郑苹身后的郑如时,不觉心中一动,她温湿的头发用一根淡蓝色的丝带松松系着,随着脚步和轻风飞扬,远处的山留作郑如的背景格外耐看。“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太子不知为何,那一刻,他的心里只有立在远处的郑如和这一句经久未念的句子,整个世界融成一座安静的岛屿。
“想什么呢”郑苹走到了太子面前,故意说道。
太子似乎没有回神,摇摇头:“没有,没什么。”这时的郑如已来到太子的跟前,一身浅灰色的平常庵服,却掩饰不住她如月的风华。
太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从何说起。他蓦然解下腰间碧色的玉佩拿在手上,对郑如微微一笑:“这是我的玉佩,姑娘可还还记得它”
郑如知道是什么事情了,如清水的眸子闪闪剔亮:“原来是这件事,物归原主而已。”
一旁的郑苹眼尖,一把拿过太子手里的玉佩,大声道:“是那天我见着的……”郑如颔首:“是那块。”
太子道:“那天我匆匆回来,没有亲自道声谢,今日既然偏巧遇到姑娘,所以一定道声谢。姑娘大抵不是喜好钱财的人,所以这一声道谢还望姑娘收下。”
郑如心下感动初次遇见的他能够明白自己,她温婉一笑,抬手拂了一下耳边的鬓发:“嗯,公子的‘谢谢’我收下了。这玉佩想来对公子很重要,公子且收好了。”说完从郑苹手里拿过玉佩放在太子的手心,玉上还是那淡淡的杜若香味。
太子微微一笑,看看天空,一群灰黑色的大雁振翅向南飞过,冬天早就到了。远处隔山有一两声短笛悦耳的声音时时传来,曲子似乎是那首“上邪,我欲与君相知”。
此时的建康城,正飘洒着蒙蒙细雨。皇宫里一片喜气洋洋,宫中按例是提前一个多月便要安排过年的事宜了。今年后宫的事情依旧由丁贵嫔负责,但贵嫔身体欠安,尚未痊愈,冬季又是寒疾多发的季节,诸多事情便落在了太子妃素安的身上。
按理,后宫的事情轮不到太子妃,只是除了素安,丁贵嫔实在找不到一个得力的助手。当年丁贵嫔的好姐妹赵淑媛、郭昭仪、姜婕妤等等,都病的病,老的老,念佛的念佛,再也找不到一个能帮助丁贵嫔打理事务的。新封的几个年轻妃子无非争强好胜,个个都让丁贵嫔头疼,更别说让她们来帮助自己。
“这雨可真美。”素安站在廊檐下,痴痴地看着笼了一层淡灰色烟云的天空,密密斜斜的细雨正如柳絮般轻扬地飘动着。素安披着一身大红色的银狐绒裘氅衣,一身长长的黛蓝色水仙花百褶绣缎裙,头上的翡翠海棠瓣玉流苏轻轻摆动。
梓珠站在一旁拿着一把鹅黄色的长柄伞,随时准备为素安撑起。她听到素安的话,没有插话,她知道太子妃在念着那个并不遥远却日思不得见的人,她渴望那个人可以与她一起看着这雨,长长久久,永以为好。
“真巧,大嫂也来湖心阁边看雨。”是桐阳公主的声音,她的苹质很特别,听来有一股腻腻的感觉,像刚饮了一杯甘醇的甜酒,又像黏黏的香糯米。
素安看着过来的桐阳,点点头:“九妹也过来了,冬天的雨疏疏飘着倒是格外好看。”
桐阳远远移动着步子,在丫头撑着的杏红色伞下慢慢走来。她穿着一件银色的貂皮短袄,外头也披了一件孔雀大氅,不过桐阳的是柳黄色的。
桐阳一直喜欢精致的金饰,不仅头上钗了赤金的垂丝流苏簪,氅衣的丝绦络子上也挂满了碎碎的荷花样小金坠,走起路来老远便听到声响了,然而这声响与铃铛的声音又不一样,空灵里带了轻渺,倒有些像丝弦乱奏的声音。
素安往前走了走,桐阳不几步也来到了素安的面前。“这天怪冷的,大嫂怎么没有多穿点”桐阳关切地问。
“从东宫一路过来倒有些热,只是散散心,过会就回去了。”素安笑道,“九妹妹也是出来随便走走”
桐阳点点头,欢快一笑:“屋里闷得慌,又是焚了沉檀香,丫鬟们也不让开窗户,说是怕吹坏了身子,我是自在散漫惯了的,哪里闲得住,就想着出来走走,这不,正好看到了大嫂。”
素安会心一笑,在宫里,桐阳和她算是谈得来的,这个丫头平时性子开朗,大大咧咧,毫无顾忌,很得大家的喜欢,太子也是极疼她的。今年她已经十八岁了,丁贵嫔已与素安私下说起过桐阳的婚事,按道理桐阳不是丁贵嫔所生,不该贵嫔操心,只是桐阳的母亲姜婕妤十年前已经病逝,而姜婕妤又是贵嫔最好的姐妹,便将桐阳托付给了丁贵嫔,丁贵嫔满心含泪一口答应。
想到这素安向桐阳看了几眼,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不由还是叹气,到底不论谁做主,桐阳自己会不会得到幸福
“大嫂,大嫂,想什么呢”桐阳见素安走神,故意歪着脑袋逗素安。
素安看着桐阳天真、没有一丝尘滓的眼睛,摇摇头:“没什么。”
十二月初一的早晨,霜染微草,廊檐上金丝笼里的画眉鸟懒懒的一动不动,院子里一丛丛的结香打着白玉色的朵子,叶子却是被莹莹的白霜压得深重。
太子坐在房间里的几案旁翻动着各处寄来的信件,麒麟小鼎里燃着瑞脑,青烟徐徐,几案的右上方有一只黑漆牙雕竹林七贤笔筒,一方籽石罗纹歙砚安然地端在一旁。这里大多是各地官员的推荐信,他们举荐的都是一方极具佳名的才子,这些才子都希望能尽到自己的一份责任,得到太子的青睐,如果可以,亦希望青史留名。
一封,一封,太子看后都莞尔一笑,多是敷衍恭敬之辞。太子只对其中五个人颇有好感,便提笔圈好他们的名字,又认真写了回信,等待与他们见一面,共商文稿编撰一事。
猜你喜欢